「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影碟?」
葉鈞偷偷朝廚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著這翻出來的一大堆表裡不一的影碟,葉鈞一陣無語。
這外殼倒是一些紅色題材的電影,或者一些港台的武俠片、喜劇片,可打開殼子,露出的一幅幅碟面圖案,或者文字,都讓葉鈞極為無語。
像什麼《風流何仙姑》、《潘金蓮的奢靡生活》、《大宋豪放女》等等,光看這些碟面圖案上女郎們搔首弄姿的模樣,葉鈞就算沒見過豬上樹,也見過豬跑,都不需要放進影碟機裡面鑒定,腦子裡就能升起一幅接一幅勾人鼻血的場面。
看情形,陳國芸平日裡肯定沒興趣觸碰這台影碟機,否則,又豈會讓葉鈞主動找影碟欣賞?
「沒想到柔姐跟楊靜都有著同樣的興趣,還真是臭味相投。」葉鈞腦子裡猛然出現楊靜吃香蕉時的火爆場面,但由於廚房很快傳來一陣腳步聲,葉鈞趕緊回過神,忙不迭將手中的影碟給丟了回去。
「你在幹什麼?」
秦柔臉上閃過一絲羞愧難當,見葉鈞正蹲在她存放影碟的位置,肚子裡也是一陣心虛。
「沒什麼,只是芸姐出門前,說如果我無聊,就隨便找張影碟打發時間。」葉鈞一邊裝出副渾然未覺的模樣,一邊伸手打算重拾那些碟片。
「等等!」秦柔忽然尖叫一聲,儘管葉鈞心裡有了準備,但還是讓秦柔嚇了一跳。
只見秦柔慌慌張張跑過來蹲下,也不搭理臉上滿是錯愣的葉鈞,只是手忙腳亂收拾著櫃子裡的影碟,「你想看什麼電影,我幫你找。」
葉鈞似笑非笑看著心虛的秦柔,也不點破,反而懶洋洋站起身,朝著沙發走去。
「隨便放一部喜劇片就行。」葉鈞順勢一躺,就躺在了沙發上,看著秦柔偷偷摸摸疑神疑鬼的整理著碟片,心裡也是一陣好笑。
「等等啊,碟片太亂了,我得找找。」
秦柔此刻整張臉都快滴出水來,儘管葉鈞不急不躁,但秦柔卻偏執的認為葉鈞快等得不耐煩了。
就因為這種強烈的自我判斷,讓秦柔越忙越亂,最後直接一骨碌坐在地上,滿臉委屈,「找不到了,不看了,行不行?」
「柔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看看?」葉鈞故意裝出副關切的模樣,站起身,走到秦柔身邊,並蹲了下來,這種行為讓秦柔再次升起一股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緊張感。
「沒發燒呀,難道是昨晚沒睡好?」葉鈞收回探到秦柔額頭測溫的手掌,「還是說,柔姐你肚子疼?」
「你才肚子疼。」秦柔沒好氣的瞥了眼葉鈞,「好弟弟,乖,聽話,姐姐剛才在廚房熬了一鍋八寶粥,你去看看火,別煮糊了。」
「好的。」
葉鈞清楚這是秦柔想要將他支開的伎倆,但為了不刺激到秦柔,只能裝傻充愣離開。
眼見葉鈞的身影消失在客廳,秦柔才暗暗鬆了口氣,當下想也不想,就把抽屜裡面的影碟全部倒了出來,然後偷偷摸摸搬進臥室裡。
「咦?還沒煮好呀?我記得熬了好長時間了。」
瞧著秦柔這裝模作樣的神色,葉鈞一陣翻白眼,因為剛才他清清楚楚看見,這煤氣罩連火苗都沒有,估摸著八成就是秦柔離開廚房時,就已經把煤氣關掉了。
不過葉鈞卻早早打開一縷火苗,讓這八寶粥在小火中慢慢燉著,「剛才沸了一次,我現在打小火,讓它再熬十分鐘,到時候,味道就出來了。」
「看不出來,你還懂得熬粥呀?」
無碟一身輕的秦柔狠狠拍了拍葉鈞胸口,本意是打算讓葉鈞忘記她先前的反常古怪,加之這種行為也算是緩和一下氣氛。
誰想,葉鈞被拍到後,竟然整個人後退兩步,臉上還呈現出一陣青紫之色。
秦柔正打算嘲笑葉鈞小題大做,她這一巴掌拍出去,就算使了些勁,但女人的勁道能有多少?能對男人產生多大的傷痛?
可下一刻,秦柔愣住了,因為猛然察覺到葉鈞掌心竟溢出一些鮮血,「你怎麼了?我剛才真沒使勁,你別嚇我。」
「沒事,沒事。」
這也要怪葉鈞剛才魂遊天外,因為當秦柔進廚房時,他腦子裡還在迴盪著秦柔在他進廚房後,鬼鬼祟祟銷毀贓物的場面。所以,壓根就沒想到秦柔會朝他胸口來上一巴掌,好死不死偏偏還打中纏著繃帶的位置。
「還說沒事,這都流血了!」秦柔眼尖,很快就瞧見葉鈞胸口的白色毛衣已經染上一層黑紅色澤的血漬,「快!我先扶你到客廳坐一會。」
秦柔順手就關掉煤氣閘,然後扶著葉鈞走出廚房,等葉鈞橫躺在沙發上時,秦柔第一時間打開客廳裡的一處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醫藥箱子,這是秦柔還在醫院當護士時,偷偷捎回家裡面的東西。用她的話說,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總有用到的時候。
「不會吧!」
在秦柔的一再堅持下,葉鈞鬆開手後,任由秦柔脫掉他的衣服。
當看見葉鈞胸口前觸目驚心的繃帶後,秦柔一時間倒吸一口涼氣。
幸虧以前幹過多年的護士,有著極佳的專業知識與實戰經驗,秦柔想也沒想,就迅速取出剪刀,將葉鈞纏在胸前的繃帶給裁剪掉。
「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不老老實實在家裡面待著,非要跑出來到處瞎逛,你家裡面的人還真夠放心的。」秦柔一邊使喚著手中的剪刀,一邊嘀咕著,可當剪掉最後一塊繃帶,整個人卻忽然收聲了。
作為一位經驗豐富的護士,儘管現在轉行當了記者,但秦柔一眼就能看出葉鈞胸口的傷勢到底達到何種驚悚的程度!
「這是刀傷?」秦柔掩著嘴,從傷口的深度來看,她想到一個可能性,「誰這麼狠心,用刀子扎你?你心臟沒被扎到吧?」
其實,秦柔也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多餘,若是葉鈞真被扎中心房,估摸著也沒這福分給陳國芸既送生日禮物,又留宿過夜。但瞧著這觸目驚心的傷口,加上葉鈞此刻表現出來的慘樣,秦柔也已經是六神無主。
「沒有,真被扎中心臟,你現在見到的就是鬼,而不是人了。」
「胡說!」看見葉鈞朝她扮鬼臉,秦柔心下的緊張不安也淡了一些,「好了,別亂動,姐姐替你處理一下傷口,然後包紮一下。多大的人了,明明受了傷,還要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
秦柔撅撅嘴,可忽然,就想起先前葉鈞跟她說,在褲襠上同樣有著一個傷口,當下不自然的探出手去,這讓葉鈞本能升起一個寒顫,「你幹什麼?」
「只是想看看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口。」秦柔精緻的俏臉快滴出水來,「省的待會姐姐還得替你包紮那位置。」
「不用,不用。」葉鈞滿臉尷尬,見秦柔正細心的替他止血,還有擦拭一些消毒防炎的藥水,儘管覺得傷口處有些酸癢,還有些辣疼,但這都能忍住,「柔姐,不如你別干記者這一行了,好不好?」
「怎麼,想包養姐姐?」
秦柔若有所思瞄向葉鈞,看情形,是有些會錯意了。
葉鈞嚇了一跳,別看秦柔臉色如常,但清楚若是敢說出一些不規矩的話,現在還客客氣氣的秦柔保管待會就翻臉。
當下,葉鈞忙將先前與陳國芸說的事情重複了一遍,這才讓秦柔臉上的意味深長徹底淡化,「行,關於這件事,姐姐就考慮考慮。只不過,這來來去去還是當護士,姐姐會很厭倦的。」
「但做記者難道就不會厭倦?每天都忙忙碌碌朝外跑,專門打聽別人家的**。」
「不會,姐姐一想到那些蠢貨被姐姐三言兩語就套出話來,就渾身是勁,還極有優越感。」
見葉鈞臉色有些古怪的望著她,意識到言多有失的秦柔趕緊收聲,「對不起呀,姐姐沒說你,說的是別人。」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也就騙騙小孩子,反正葉鈞是不怎麼相信的,畢竟之前秦柔已經從他嘴裡套走不少值得爆料的信息,難道剛才她嘴裡面那些蠢貨就真沒自己?
不過,深知這話題容易讓彼此間關係尷尬,葉鈞也就止住,「柔姐,這傷口的事情,能不能替我保密?」
「擔心國芸知道後,把你攆走,是不是?」秦柔臉上閃過一絲狐狸般的笑意,「放心好了,姐姐知道輕重。」
葉鈞正打算道謝,忽然,臉色一陣蒼白,原來秦柔趁他不注意,就將消炎的藥棉壓在他胸前的傷口處。
「覺得疼了就喊出來,姐姐不會笑話你的。」
「不疼,不打緊,還能忍一會。」
葉鈞已經是額角冒冷汗了,猜測著這很可能是秦柔的報復性.行為,似乎在責怪他不知輕重,隱瞞傷情。
當然,這種意義上的『突襲』只是起到消炎止血的作用,對傷口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秦柔才敢用這種手段懲罰一下葉鈞。
實際上,有著天賦內養的高效癒合能力,葉鈞的血管早已癒合。所以剛才秦柔一巴掌拍下來,受傷的部位也只是尚未癒合的皮肉。
若非有著天賦內養賦予的神奇愈合力,在承受那一刀後,先不管心脈有沒有遭受破損,即便能下床行走,也不可能健步如飛,甚至表面上還跟正常人一般無二。
「我回來了,小柔,快點,幫我端一下,累死我了。」
大門傳來陳國芸的聲音,秦柔見葉鈞想起身去幫忙,第一時間就嚴肅告誡道:「剛剛包紮好,你最好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否則,也不需要姐姐戳破這層謊言,國芸就能看出一些端倪。畢竟,她可是經驗豐富的醫生,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好吧。」
儘管覺得秦柔這句話有些誇大其詞的成份,但陳國芸的醫學經驗,以及對細節的恐怖洞悉力,確實有可能從他身上捕捉到一些可疑之處。
正當葉鈞無所事事聽著陳國芸與秦柔在廚房裡傳出的笑聲時,一直不願跟白冰接觸的楊靜,卻忽然壯著膽,將手中剛買回來的一瓶橙汁遞給坐在椅子上的白冰。
「謝謝。」
眼眶隱隱出現黑圈的白冰接過橙汁後,僅僅是放在一旁,並沒有要喝的意思。
至於楊靜,也沒有主動去跟白冰說些什麼,而是打算直接朝蘇文羽的位置走去。
「等等,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白冰忽然叫住楊靜。
「可以,你說吧。」楊靜止住腳步,轉過身子,與白冰複雜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只是我覺得,有些問題應該等葉鈞清醒後,讓他親自告訴你。這不僅對你是公平的,對我來說,同樣如此。」
「或許我已經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謝謝你。」白冰臉上閃過一絲晦暗,因為既然楊靜已經把話題擺放在一個與她同樣的高度上,這就足以證明,楊靜與葉鈞的關係很可能真如她猜測的一樣,看似複雜,其實並不複雜。
白冰的回答讓楊靜稍稍有些意外,當下並不急於離開,反而輕聲道:「白姐姐,待會咱們上樓頂透透氣,怎麼樣?」
白冰滿臉複雜看了楊靜好一會,才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