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睜開眼睛……謝向明就感覺出來不對勁了。
他出了大問題。
他搞不清楚自己是誰了。
自己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呢?
我是誰?誰是我?
謝向明這樣問道自己。
哎呀呀,對自我的認知出了毛病還是咋了?
為啥就搞不清楚自己是誰了呢?
謝向明倒不是得了失憶症,而是腦袋裡多了點東西。
據說,**的毀滅意味著精神的毀滅。對於這種說明,謝向明是從來不信的。
雖然馬克思列寧主義太祖思想鄧老理論江總書記三個代表……這一長串都是講唯物主義的。但是謝向明在向那些偉大領袖致敬的同時,卻堅持自己的主張。
意識就是意識。**的毀滅不代表意識的消失。而單憑意志本身就能凝成一個新的載體。這個載體叫靈魂也可以,叫什麼別的也可以。總之他有可能上天堂,有可能入地府,也有可能成為歸天英烈被美麗的瓦爾基裡引導到瓦爾哈拉裡飲酒作樂。
而現在發生的事情似乎就證明了謝向明的理論的正確。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謝向明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玩藝。
謝向明試了試動動眼皮,發現眼皮有點不聽指揮,一同亂顫抖就是不肯張開。謝向明使勁睜,最終睜開了眼睛,發現看到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刷的雪白的天花板,而是灰濛濛的石頭天花板。
哎呀呀,可真不該睜開眼啊。
這一睜開眼,就愈發不對勁了。對自己的認知越發的有毛病了。
「謝向明」睜眼看到的,不應該是這個石頭天花板。
所以,「我」其實不是謝向明啦?
謝向明又趕緊摸腹肌。通過對自己身體的認知,可以認識到自己。這在哲學上可以講出一大串來。不過謝向明對那個暫時是無暇顧及。他現在急於明白的,是我是誰。
這手也有些不聽指揮,叫它向東它偏向西。還一個勁的哆嗦。就跟磕了藥似地。不過在謝向明的頑強意志下,它最終還是聽話的向下移動。不過謝向明可是小心翼翼,深怕這不聽話的手一使勁,向下過頭了,把那寶貝給扯下來。
一摸腹肌,這下更壞事了。
腹肌還在,不過卻不是四塊了。而是八塊!
我操!
謝向明不由得爆出一句粗口。他平時其實是不講髒話的。可惜,現在他無法淡定了。
這對**的探索,更加驗證了,對於「我」是「謝向明」這點,是很可疑的。畢竟謝向明沒有8塊腹肌。
不知怎麼的,謝向明就一陣的恐懼。那是一種不能維持自我意識的恐懼。這恐懼深到骨髓裡。凍得他直發抖。
有什麼比「我」不再是「我」了這點更嚇人呢?
所以謝向明此刻的腦子轉的飛快。因為他這個人雖然做不到完全無所畏懼。但是在關鍵時刻也不會被嚇得手足無措。他相反是越到這種關鍵時刻,腦子轉的越快。
腦子轉啊轉。於是就忽然的想起了一個大作家,也是一個哲人。
他的名字叫史鐵生。
現在,他成了謝向明的大救星。
他有一個觀點,是有關自我認識的。其中關鍵的一句話是:「就是說,史鐵生的特點不在於他所棲居過的某一肉身,而在於他曾經有過的心路歷程,據此,史鐵生才是史鐵生,我才是我。」
對。
謝向明忽然堅定起來了。
史鐵生的那個最終結論,最終挽救了他。這下子,雖然謝向明還沒有堅定自己是謝向明。但是最起碼短時間內不會認定自己肯定不是謝向明瞭。這話有些囉嗦,雙重否定等於肯定。其實就是謝向明現在覺得自己可能是謝向明,也可能不是。
史鐵生一定程度救了他。不過他還要繼續去想,「我是誰?」
因為現在出了個史鐵生也沒有預料到的問題。那就是現在一具**裡,塞了兩套記憶。
一山還不容二虎呢,這一個軀體裡怎麼可能容納兩個意識?這就算是一公一母不也打起來啊!不然趕上廁所的時候,一個要蹲在上,一個要站著上。這倆司令官一起給身體下命令,這還不鬧個大馬趴?
一想到這裡,謝向明就坐不住了。
他要趕緊鬥爭啊!
這可是生存鬥爭啊。
這要投入全部的智慧,全部的體力。下定決心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這是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這生存鬥爭,要竭盡全力,還要絞盡腦汁,還要……
不管別的啥了。說干咱就干啊。
謝向明立刻開始調動資源。
這人一般是右撇子,所以謝向東先動用的也是右手。他一試,發現這右手還真聽他指揮。已經是服服帖帖的了,就跟那被無產階級專政的鐵拳調教過的日本戰犯似地。
這感情可好,謝向明心頭大喜。看來我控制了左腦,所以這右半邊都聽我指揮了?(這左腦控制的是右邊身體,右腦控制的是左邊身體。有個融匯交叉點讓這倆顛倒了各個的。)
他趕忙用右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嚨。
他這是幹嘛?自殺?沒聽說過誰能就那麼躺著掐死自己的啊!
倒也不是,他主要這是想嚇嚇對方。
他以前可是看過一篇科幻小說,叫《異手》。裡面一個人的腦子出了毛病了,左腦控制一邊,右腦控制一邊,這兩不相讓啊。於是自己跟自己打。左手打臉右手打左臉。你說有這功夫連、練那左右互博的神功多好?可人家那是科幻小說,主角自己把自己打成了個血葫蘆!
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謝向明採取了先下手。打算控制這咽喉要地之後,最起碼和對方有個談判的底氣。掐不死自己沒錯,但是好歹能掐的自己喘不上氣啊。這麼一來,是又不會造成永久性的損失,又可以抑制敵人。(其實缺氧久了,人會變白癡的。不過還沒等掐到那種程度,本能就會讓人放手了。)
啊,這上邊控制住了,下邊怎麼辦?玩意對方對下面來個突襲。這棍只有一個,可是蛋蛋有倆,還分左右啊!這該護住啊。可手用上了。總不能拿腳護吧。誰知道這軀體的主人有沒有練過柔術?
一面這麼想著,這左手就探了下去,直奔要害。
壞事,謝向明立刻打算用右手去扣眼睛,來個魚死網破。
不過還沒等他扣,他就意識到了,其實這個左手也是聽他的話的。左手伸下去,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要害!
這下子謝向明心頭大喜。這倆手都歸他管了,那可幾乎穩穩勝利了。
那對方控制什麼呢?莫非是下半身?
於是他又試了試腳丫子什麼的。驚喜的發現也都歸他管。
為了確定他對這個身體的絕對控制權,他甚至在腦海裡回憶了一下他最精彩的那次大戰,那一次和兩個來華看奧運的金髮姐妹是搞了個翻天覆地啊地覆天翻。
恩,他滿意的感覺到了,那裡也聽他的指揮。
手中有槍,心中不慌。有了對身體的絕對控制權,他還怕什麼?
你在哪,你是誰?把你所知道的給我一五一十的交待出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謝向明在內心吶喊道。
可是沒個回音。
看來情況不太一樣啊。
塌心下來,謝向明是慢慢的整理思緒。
最終,他搞明白了,他穿越了,而且是所謂的魂穿(就是俯身唄)。而這具身體的原來主人,已經意識離去了。
這意識走了,但是記憶還在。
前面說了,不是**決定存在,而是記憶是關鍵。
謝向明的記憶不少,可這具身體的記憶也不差啊。
那麼多的記憶一起湧來,自然是把謝向明搞得暈頭轉向,分不清自己是誰。
幸虧自己最終反過味來了。謝向明想到。要不然,讓這麼多外來記憶一攪和,原本那意識未必恢復,但是謝向明肯定也就不是謝向明瞭。
處理完這個問題之後,謝向明開始小心翼翼的整理這些外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