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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截太尉大破鄭州(貳) 文 / 謠言惑眾

    「金字先生」李助提著一柄利劍率先跳過船來,只見那閃光奪目的劍身如飛虹貫日一般晃過幾下,那些抽刀在手保護官船的官兵胸口都爆出一捧刺目的鮮血來。而緊接著童威、張順也明晃晃地挈出尖刀在手,跟著跳過船來,手起刀落,先把兩個不怕死殺上來的虞候戳翻下水裡去。

    嚇得那宿太尉整個人呆了,臉色慘白,蹲在一角縮成一團。

    而這個時候,同來的綠林水軍也紛紛躍上其餘的兩條船上,將那幾艘官船都劫掠過來,官船上一片廝殺景象,有些個官兵看著這些劫匪本領高強,決然不是尋常山匪,就算是那些有些看家本事的虞候也不是他們的敵手,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都不敢與那些綠林軍相拼,便打便往船頭上擁,有的索性丟了兵刃跳下船去。

    史進早就有令下達去了,不叫走脫一個,那些跳下船去的人,都被兩岸的弓箭手射殺在水裡,咕嘟嘟地血從水下冒起來,那些水裡的官兵就沉了下去。

    李助一路連刺,第一個殺到那龜縮的宿太尉的面前,一把扯住那廝的衣領,喝道:「太尉,上路還是下船?!」

    「下穿(船)——下穿(船)。」那宿太尉已經被眼前的血腥廝殺嚇破了膽子,口齒含糊咬不清字。

    前後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那三艘官船都被劫掠到了史進的面前來,船上的官兵大多被殺了,就此將人剝了衣裳,綁上石頭沉了江,將那宿太尉接到史進的船上來。

    那哆哆嗦嗦的宿太尉見了史進,趕緊一拜,說道:「義士有什麼事,就此但說不妨。」

    史進看著拜倒在腳下的宿太尉,說道:「我不是什麼義士,你也不必現在才這般屈服。你都說你是朝廷的命官了,想必你也知道綠林軍吧!」

    「莫非——你們就是——就是綠林軍?!」宿太尉驚住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愈發顯得慘白了。

    吳用搖著羽扇在旁邊似是尋常地說道:「我等不但是綠林軍,鄙人正是綠林軍軍師吳用,這位爺,就是綠林軍的大帥史進!」

    「啊——!」宿太尉聽了,在看了面前的史進一眼,頓時兩眼一黑,身子一軟,就此昏死過去了。

    李助上來三八兩下將那宿太尉的衣裳拔下來,童威見宿太尉嚇得昏過去了,不禁大大大笑,就此將刀收了,在江裡打了一桶水,往裡面唾了口水便一併撲頭蓋臉地澆下去,宿太尉猛地一哆嗦甦醒過來。

    史進一揮手,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帶走!」

    到了這個時候,不容那宿太尉不上岸,宿太尉在左右兩個水軍的挾持下只得離船上岸。杜興在樹林裡牽出一匹馬來,將那太尉橫在馬上帶走。史進、吳用,先叫欒廷玉、李應、扈三娘押著宿太尉回城。史進、吳用隨後也上了馬,分付教祝龍、祝虎、祝彪三傑把船上一應人等並御香、祭物,金鈴吊掛,齊齊收拾了運回城裡來,只留下李助、童猛、張順,帶領一百餘人打掃了江面的廝殺痕跡,帶著繳獲的船隻一併回到城外水軍營內。

    一行眾頭領都回到城裡來,史進、吳用,下馬入城,把宿太尉帶在聚義廳上。史進等人都在當中坐定,兩邊眾頭領拔刀侍立。

    那宿太尉不像先前的高俅那般自恃身份,當下很是乖覺地自覺跪下拜了四拜,跪在面前,心驚膽戰地問道:「不知有何可謂大帥效力?」

    史進沒有直言而是問道:「宋江歸順之後,轄區何處?」

    宿太尉回稟道:「宋江原來是鄆城小吏,因為被貪官污吏所逼,不得已才哨聚山林,權借梁山泊避難,專等朝廷招安,與國家出力……」

    「轄區何處?!」史進生硬地打斷了宿太尉的話,喝道:「你們究竟將我兄弟發配到了何處!若是不說出來,我就割了你的舌頭,讓你永遠不必再說出來!」

    宿太尉嚇得腦海裡頓時浮現出滿口失血的場面來,舌根都不禁發楚,慌忙磕頭說道:「下官當真不知,當真不知啊,現在宋江雖然召回京城來,但是梁山晁蓋揚言要殺他而後快,在江湖上奉出五百兩來取他的人頭,所以,當今聖上親自指派,一切都秘密進行,並不經過下官的手,下官也無從得知啊!」

    史進盯著宿太尉看了半刻,便短促地出了口氣,說道:「今日將你帶到此處,是有事相煩勞,yu借太尉御香、儀從以及金鈴吊掛去打鄭州城,等城池下來,這些事物一併歸還。」

    「下官不過是奉旨進香,如何能靠著御香破了城池?」宿太尉又驚又怪地問,他生怕由此攻破了城池,一併罪責都怪在他身上。

    吳用撫著鬍鬚說道:「若是你肯積極配合,那太尉身上不會有絲毫侵犯。若是太尉害怕,這裡有一把刀,還有七七四十九種死法,可以逃出生天。」

    林沖從侍從手裡接過刀來,抽出鞘來,光噹一聲丟在那宿太尉面前,著明晃晃的利刃,頓時讓宿太尉渾身一震,連忙說道:「罷了罷了,大帥若是用得著,儘管將那些御香等物拿去使用,有用的著下官處,下官也盡全力而為,但成敗看天,若是他日事露,可休要連累下官!」

    史進道:「不要你出面,也不必你出力,只要你乖乖交出掌印來,待鄭州城破,我自然放太尉回京,到時候,所有事情,你都推在我史進身上便是了。」

    宿太尉抬眼悄悄看了那在座的一班將領,一個個威風凜凜,此刻都環眼怒目地看著他,他怎敢推托,雖然不曉得史進所言真假,但是也只得應允了。史進叫人請宿太尉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安排宴席執盞擎杯,設筵拜謝,這些暫且不提。且說,史進在大擺筵席之外,暗中就挑選出人馬來,將太尉帶來的人所穿的衣服都借穿了,在綠林軍中,還選了一個與宿太尉模樣相似的,剃了髭鬚,穿了太尉的衣服,扮作宿元景。史進,吳用,扮作客帳司,李應、杜興、祝龍、祝虎、祝彪,扮作虞候,選出百十個精銳的綠林軍士都著紫衫銀帶,執著旌節、旗旛、儀杖、法物,擎抬了御香、祭禮、金鈴吊掛;林沖、李助、時遷、魁二,扮作四個衛兵。樂和、王慶兩人負責款待太尉並跟隨一應人等,置酒管待。此外,還傳令叫暫駐滎陽的孫立集團軍,引一隊人馬,偃旗息鼓悄悄靠近鄭州準備奪城。此外,教林沖先去進香祈福所去的梅山伺候,只聽號令行事。

    眾人得令分頭行事,且說史進等人擁著那軍士扮了的太尉離了密縣,悄悄來到河口下船而行,不去報與鄭州太守,直奔梅山廟來。戴宗先去報知雲台觀主及廟裡職事人等。下山候在船邊,迎接上岸。香花燈燭、幢傘寶蓋,都擺列在前,先請御香上了香亭,廟裡人夫扛抬了,導吊金鈴吊掛前行。觀主拜見了太尉,按禮而行。

    禮節剛畢,吳學究便開腔說道:「太尉一路染病不快,且快把暖轎抬上來。」左右人等扶了太尉上轎,直到岳廟官廳內歇下。

    客帳司吳學究對觀主道:「這是特奉聖上,捧了御香,金鈴吊掛,來與聖帝供養,緣何本州官員輕慢,不來迎接?」

    觀立聽了,緊張地答道:「已差人去稟報了。敢是就在路上,即刻便到。」話猶未了,本州先差一員推官,帶領做公的六七十人,各個身著厚甲,拿著酒果,來拜見太尉。可是那小嘍囉,雖然模樣相似,卻語言不像,先前在史進面前裝模作樣地演練兩下,依舊發不出官腔,話裡方言實在濃重,如今終究是開不得口,因此只推托作染病在身,拿了靠褥圍定只是在床上坐臥。

    那前來的推官一眼看見那些旗節、門旗、牙仗等物都是大內府製造出來的,因此絲毫不曾懷疑。客帳司匆匆進去稟告了兩遭,出來呵斥道:「爾等都是朝廷官員,如何不懂禮數,姍姍來遲已是怠慢,如今先差你個小小的推官,又帶著這麼多人持著劍甲而來,卻是為何?!究竟是何用意!」

    推官嚇得臉色先白了,慌忙叫那些身穿甲蝟的官兵都退到寺外候著,連忙說道:「這些官兵都是府伊派來保護大人的……」吳用扮成的客帳司不等那廝解釋完便呵斥住了,二話不說便引了他進去,叫他遠遠地在階下參拜了。那推官被吳用方才一頓喝斥,眼下雖然見那太尉開口閉口揮臂指手,卻聽不見說些什麼,那推官腦門急的一頭汗,生怕又因此誤事而被責怪下來。

    而就在這推官硬著頭皮地頂著壓力,絞盡腦汁地揣測那些太尉手指的比劃是個什麼意思的時候,史進裝扮的客帳司直走下來,呵斥那推官道:「太尉是天子前近幸的大臣,不辭千里之遙,特奉聖旨到此降香,不想於路染病未痊,本州眾官,如何不來迎接!」

    推官誠惶誠恐地叩首答道:「前十數日雖有文書到州,但卻不見近報,因此有失遠迎,不期太尉先到廟裡來了,本州官員聞之,無不惶恐。再者,先前歲月還算太平,可是,誰曾料到,就在這一兩日的光景,那賊勢成風的綠林軍竟然在眨眼的功夫就奪了兩座城池,戰火不但燃燒到了鄭州地界上來,更是連鄭州城都岌岌可危,昨日抓到不少綠林軍的探哨,只怕賊人兵臨城下之日不遠了,因此,下官每日都在城上堤防,以此太守不敢擅離,特差小官前來貢獻酒禮。太守隨後便來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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