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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心火怒燒祝家店(壹) 文 / 謠言惑眾

    楊雄、石秀與時遷一同從翠屏山的後山下了來,撿小路連夜離了薊州地面,在路夜宿曉行,不過一ri的光景便行到鄆州地面,過得香林,便遠遠望見一座高山,而此時,天色漸漸晚了,時遷想著,這般走下去,只怕翻不過山還得錯過了宿頭,當下三人的步子緩了,盤算著就在這附近找個地方過夜,沿途往前走了數步,看見前面一所靠近小溪的客店,三個人行到門前來,店小二正要從裡面關門,只見這三個人朝著這個方向走過來,當下便立在門口,小二揚聲問道:「客人,來的真趕點兒,再晚些個,只怕就要錯過了。」

    時遷看運氣不錯,當下也笑著說道:「我們今日走了一百多里路程,眼看天黑過不得山,還望能在這裡圖個方便。」

    小二哥聽了,便讓身放了他三個進了店裡來安歇,問道:「客人,不曾打尖麼。」

    時遷說道:「我們自理會。」

    小二說道:「今日店裡沒客,伙房裡有兩隻鍋不曾用,還是乾淨的,客人自用不妨。」

    時遷道了謝,順口問道:「店裡有酒肉賣麼。」

    小二答道:「今日早起有些肉,都被附近村裡的人家買了去,只剩得一罈子酒在這裡了,若是要果腹,還有些飯在。」

    時遷經過這一路走,甚是疲憊,當下沒有些可口的菜,聽了不禁有些失望,說道:「也罷,也罷,那先借五升米來做飯,葷素等菜再做理會。」小二哥應了,便往後面去,取出米來與時遷,煮了一鍋飯來。

    石秀自在房中安頓行李,楊雄取出一些銀兩來,拿與店小二,先讓他打些酒來吃,其餘的店錢明日一發算帳,小二哥收了錢,便去裡面抱出那罈子酒來開了,將一碟兒下酒的花生放在桌子上。

    時遷篩了酒,就請那小二哥一處坐地酒,小二放下四隻大碗,斟下酒來,四人碰碗,就此幹了一回,放下酒碗,石秀無意間看見店中簷下插著十數把好朴刀,當下便問小二道:「你家店裡怎的有這軍器。」

    小二哥應道:「都是主人家留在這裡。」

    石秀好奇緊接著便問道:「你家主人是甚麼樣人。」

    小二笑了笑,那模樣中甚有得意之色,說道:「客人,你是江湖上走動的人,怎地能不知我這裡的名字。」

    「還望請教。」楊雄說道。

    小兒如數家珍地說道:「前面那座高山便喚做獨龍山,山前有一座威風凜凜的岡子便喚做獨龍岡,上面便是主人家住宅,這裡方圓三十里,都喚做祝家莊,莊主太公祝朝奉有三個兒子,稱為『祝氏三傑』,莊前莊後有七八百戶人家,都是佃戶,休說我這店裡,就是那些莊裡各家都分下兩把朴刀,而咱這店喚作祝家店,常有數十個祝家莊的莊客來店裡宿,因此,才分下朴刀在這裡。」

    石秀覺著這地方頗有與眾不同之處,便有刨根問底地說道:「他分軍器在店裡,這又有何用。」

    「你們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小二說道:「此間離梁山泊不遠,那裡的聚了一幫子匪人,現在招兵買馬,聚集了萬數人,祝太公只恐他那裡的賊人勢氣大了,日後來此借糧,因此早早準備下,以防不時之需。」

    石秀站起來,取下牆上的一把好刀來,鐙出刀身來,雪亮雪亮的刀刃,寒光畢露,拿在手裡也很是稱手,當下滿意地點點頭,轉臉問那小兒說道:「小二哥兒,我給你些銀兩,賣我一把朴刀用,如何。」

    小二哥聽了,連忙擺手,說道:「客官,這個可使不得,器械上都編著字號,不叫外賣,若是我私自與你,小人我必然要吃主人家的棍棒,你們不曉得,我這主人法度不輕,這刀實在不能賣與你用。」

    時遷聽了,才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早就有順手牽羊的打算,當下怕石秀執意要買,反而讓那小兒有了戒備,當下便搶先說道:「他逗你玩,他手裡的刀自比你牆上的好一千倍,你休要慌,且顧吃酒。」

    石秀並不把時遷的話放在心上,只是那小二哥既然這般說了,自然是萬萬都不會賣刀與他的,當下留戀地看看,有些可惜地將刀放了回去,就此回到桌上來吃酒。

    四人吃了半個時辰,ri頭早下西山,天地一片昏黑,那小二喝得差不多了,臉色微微發紅,說道:「小人不行了,先去歇了,客人自便,寬飲幾杯。」小二哥說著便顧自回後院裡去,時遷站起來執意要送,那小兒拗不過,便很是感激地任由時遷送到房裡去了。

    留下楊雄、石秀,又自了一回酒,不過片刻,只見時遷回到了桌前來,湊過身子來低聲說道:「這般吃酒,好生無趣,兄弟們,要肉吃麼。」

    「若是有時,早就買了。」楊雄歎了一聲說道:「那店小二不是說沒了肉賣,你又哪裡弄得肉來下酒。」

    時遷嘻嘻地笑著從背後提出一隻老大的公雞來,看著楊雄和石秀笑而不語。

    楊雄一看頓時兩眼放出光來,喜地問道:「哪裡弄得這雞來。」

    時遷道:「小弟方才送了他去後院裡歇,恰好見這隻雞在籠裡,尋思沒甚酒菜下酒,你我兄弟這一夜必然飢餓難耐,所以我就順帶提了這雞來,看兩位兄弟意下如何,「

    石秀看了,說道:「正好下飯,如何不好,兩位兄弟在這裡稍做,看我悄悄拿去溪邊殺洗乾淨,煮的得熟了,拿來咱兄弟下酒吃。」說罷,石秀就此帶了腰間的牛耳尖刀往外面走,石秀在楊雄那裡,殺豬那是手到擒來,眼下殺雞,正應了那句話「殺雞用牛刀」,手法活絡,不過一時半刻便弄了個乾淨,下鍋裡放湯料煮了,便端上桌來

    三人就此將這雞用手撕開來,一面盛飯,一面吃酒,好不快活。

    且說那店小二略略睡了一睡,酒勁緩了,便又有了些精神,只是,不知怎地始終有什麼放心不下,爬將起來,前後一想,總覺得這三個客人,哪裡有些不對頭,特別是那送他回房的小青年,油頭粉面,這般無故獻慇勤,,非奸即盜,想到這裡,那小二哥愈發睡不著了,當下便穿了鞋子出來照管,途徑伙房,先進去看了看,這一瞧頓時看出端倪來,只見廚桌上有些雞毛和雞骨頭,那小兒心裡起疑,當下走上前去揭開鍋再看,只見半鍋肥汁放在那裡,香味撲鼻。

    小二看的心裡一驚,慌忙去後面籠裡看時,不見了雞,小二兒頓時急了,三步並作兩步趕出來,瞧得那三人自坐在堂裡閒談,便數落道:「客人,你們好不講理,既與你酒米吃,卻如何又偷了我店裡報曉的雞。」

    時遷一聽,當下笑著站起來,說道:「耶,這是我自在路上買了的這隻雞,何曾是你的雞,呵,倒是你這般說來,實在見鬼。」

    小二聽得那時遷狡辯,愈發覺著這廝不是善類,當下便說道:「那我問你,我店裡的雞哪裡去了。」

    「我們哥兒三個來住店的,還是來給你看雞的。」時遷理直氣壯地反問道:「你店裡丟了雞,或許是被野貓拖了,黃鼠狼吃了,鷂鷹撲去,怎地還打算賴在我們身上不曾,你說我們無理,倒是你這店家好生狡猾。」

    小二聽得氣急,愈發大聲喝問道:「我的雞在籠裡,怎地能讓那些吃了,必然是你這廝趁送我回去,在後院裡看見便抓來吃了,不是你偷了還能是誰。」

    時遷當下一拍桌子跳起身來,喝道:「好心當做驢肝肺,你這廝,不是欠打還是怎地。」

    石秀不想在這裡鬧起事來,當下出面做和事老,說道:「兄弟,休要為這壞了心情,不要與他爭。」說罷,又轉向那小二兒問道:「這雞值幾個錢,賠了你便罷。」

    時遷看石秀出面來勸解,當下斜瞪了那店小二一眼,說道:「千金難買爺高興。」說罷便坐下來。

    時遷安奈住了,可那店小二卻不讓了,就此站在面前叉著腰,很不客氣地說道:「這是俺報曉的雞,店內少它不得,休說你們有錢,就算是你賠我十兩銀子也不濟,只要還我的雞。」

    「小二,你說笑吧。」石秀極度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休要蹬鼻子上臉,給你五十錢,識相的就乖乖收了,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那小二聽了,非但沒有退步,反而一把將石秀遞過來的錢一把打開,那托在石秀手裡的銅錢頓時叮叮噹噹地散了一地,小二兒氣焰甚是囂張地喝道:「說了十兩銀子都不賣,你拿五十錢就想擺平,做夢呢哈。」

    石秀大怒一把扯住店小二喝罵道:「你詐哄誰,老爺不賠你便怎的。」

    店小二不懼反笑,一臉藐視地說道:「客人,你們休要在這裡討野火,你要曉得,我這兒是祝家店,可不比別處客店,由不得你們折騰,放開小爺,否則,可就對你門不客氣了。」

    楊雄看著當下便和時遷都緩緩站起來,走到那小二的兩側來,楊雄說道:「你唬我啊,,你看老子像是怕的人麼。」

    店小二看著楊雄,那張臉不禁多了一些殺氣,小二抿抿嘴唇,說道:「你們要怎地,,惹急了我,便把你們當做梁山泊的賊寇解了去。」

    石秀聽了,大罵道:「便是梁山泊的好漢,你又怎生來拿我去請賞。」

    時遷也怒了,嗖地一下,袖口便彈出一柄鋒利的袖劍來,抵住那廝的脖頸,說道:「好意還你些錢,倒來威脅老子,,你說我是梁山的,老子便是梁山的,你能拿老子怎地。」

    小二一看那鋒利的袖劍,心知不是對手,當下便洩了氣,說道:「好漢,有話好說,不就是一隻雞麼,趕明兒到莊上再買只來便是了,好說,好說……」

    石秀看著這店小二慫了,一來看他可憐,二來,這一路走得已經累了,不想鬧起事來,當下便就此一把將那廝推開來,三兄弟本以為這事就此過了,卻不想,這小二逃到後院裡,高聲呼喊起來:「有賊。」

    楊雄、石秀聽了,不禁一震,左右再看時遷,不知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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