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草亭邊,風拂過那草亭的頂蓋,泛起一陣清新的草香。只有通過這草的新鮮味道,才能分辨出:這個草亭的頂蓋是新換上的。
凌樞滿懷希望的看向包木樨:「已經很厲害了,拜託了!」
那少女修學這結石構木之術時日並不長,到竹海之中來的人,也多半是求見公輸即墨,卻完全沒人注意到包木樨也修學了這種術決。這時聽到凌樞的邀請,心裡十分欣喜,臉上卻猶自靦腆的說:「哎呀呀,不行了;我這種修為,幫你構建外門的房舍,簡直就是開玩笑。」
「開玩笑!包子皮!你這忒厲害了!可比我見過的那些什麼修建大師厲害了不知道多少倍!包大師,出手吧!」王立湊身過來,興奮的說:「幫我們構建外門的房舍吧!這必然將是你的成名之作。沒準能像懸浮寺那樣成為人人膜拜的景致!」
「懸浮寺我可構建不出來,那只有像我師傅那樣的修為,再配合當年萬巖宗宗主的『石雨術』,才能構建。」包木樨口裡這麼說,臉上卻是欣喜不已:懸浮寺可是結石構木之術的極致,王立口中的話,聽到她耳裡,完全讓她心花怒放不已。
「拜託了!你能行!」王立又跳了過來,站到包木樨的身前:「你這種精妙的技藝,若不好好施用一番,真是太浪費了!」
凌樞也是一下看到了希望。誠懇的看向包木樨:「多謝了!陽明門外門的房舍構建。迫切需要你的幫助!」
那少女滿臉通紅的笑著,忸怩了幾下,終於開口說:「我需要傳音問一下我師傅,若是他讓我前往,我便試試了。」
「嗯!拜託了!」王立完全用膜拜的眼神注視著包木樨,口裡熱切的說:「非你莫屬!」
包木樨有些得意的一笑,取出一張紫色的傳音符,便開口傳音:「師傅,那兩個陽明門外門的人邀請我幫他們構建房舍,我可以答應嗎?」
那紫符一閃。話語便傳了出去。
凌樞和王立對望了一眼,都十分忐忑:這個包木樨可說是唯一的希望了。
片刻,就見包木樨手中的傳音符紫光一閃,凌樞和王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包木樨朝傳音符灌入了一絲靈勁。公輸即墨老邁的聲音便響起來:
「木樨,我需陪同一位貴客拜祭主人;任何事務,你可自行做主。」
凌樞和王立頓時都是鬆了一口氣。
「這算是什麼答覆?我師傅到底是什麼意思?」包木樨卻不明白起來,她從小到大都是按照公輸即墨的口令行事,這樣讓她自己做主,反而讓這個少女無措起來。
「包子皮,你師傅的這個答覆,就是同意你去了!」王立欣喜的一笑。
「不會,我師傅若是同意我去幹什麼事情,一般都會只回復我兩個字:同意。讓我自己做主。肯定不是同意的意思。」包木樨搖了搖頭。
王立翻了一下白眼:「那這是不同意的意思嘍?」
「也不是,若是我師傅不同意我做什麼事情,他亦會回復三個字:不同意。這肯定也不是不同意的意思。」包木樨很肯定的說。
「還真是糾結,不是不同意,不是同意,那你說是什麼意思。」王立有些抓狂的撓了撓頭,隨即看向包木樨問:「那你願不願意和我們到陽明門去,幫我們構建外門的房舍。」
包木樨低頭一笑:「當然了,但是我可不敢保證能弄好。」這種被認可的喜悅,讓她從心底的希望能去試一試。
「那不就結了!你師傅說了。讓你自行做主;接下來你只用回到:願意去,還是不願意去,就行了,不要考慮其它。」王立挺身站立,用極度肯定的語氣說:「這就是你師傅意思最直接的表現!」
包木樨抬起頭。和凌樞對視一眼,凌樞誠懇的點了點頭。朝她微微一笑。
她又看了一眼王立,隨即下定決心一般說:「願意!」
「多謝。」凌樞邁出一步,喜愉非常。
陽明山通往陽明門鐵索橋附近的荒谷,積雪還未完全消融。
凌樞、王立和包木樨站在懸臨荒谷上空的青石上,俯瞰那一片荒涼的谷地。
「這便是陽明門劃定給你組建外門的地方麼?」包木樨仔細的看了一遍荒谷的地形,朝凌樞詢問。
「嗯,就是這一片荒谷。」凌樞看著這荒谷,完全不能想像,就憑自己、王立和包木樨三個人,能在這裡組建一個怎樣的外門出來。
包木樨歎了一口氣:「還真是荒涼啊!」
那少女轉身走到一株高大的蒼松旁,拍了拍:「凌樞門主,你能將這株蒼松劈成一堆木材嗎?」
「嗯,可以。」凌樞走了過去,估摸了一下,隨即臉上顯現一絲尷尬:「不知道要劈成什麼模樣?我也只能將它劈成一堆碎木而已。」
「劈成碎木就行了,這麼大的一片荒谷,要構建房舍,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們先在這裡構建幾間木屋,然後再好好商議一下;碎木也行,就是搭建出來的木屋難看些罷了。」包木樨輕輕一笑,從背簍中取出小掃帚,挑選了一塊雪地仔細的打掃起來。
「那我幹什麼?」王立趕緊湊身過來。
包木樨停止了打掃,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王立:「你會什麼修仙術決?」
「什麼都不會。」王立一攤手。
「那你就沒用了。」包木樨白了他一眼。
「哇!用不用這麼直接啊!很傷人啊!」王立有些惱火,隨即說:「你就是說現在需要幹什麼吧,就算不會修仙術決,我也一定能幹好!」
包木樨盯著王立看了一會,隨即從背簍裡取出一顆拳頭那麼大的透明珠子:「倒是有一件迫切需要做的事情;這是一顆測定取樣珠;你只需帶著它,沿著那個荒谷的外圍走上一圈,便可以將荒谷的情況全部縮微到這個測定取樣珠中。不過嘛,那個荒谷那麼寬闊,積雪又沒融化盡,最好的辦法便是用御風決去飄飛一圈,就可以做好了。你什麼術決都不會,卻怎麼去?」
王立一把搶過測定取樣珠,憤憤然的說:「不就是去沿著著荒谷的外圍走上一圈麼?沒有御風決,難道我還沒有腿?」
「王立。」凌樞站了過來,掏出一道紫色的符菉,和一塊紫靈晶:「這是一道飛行符菉和一塊紫靈晶;我可以將這飛行符貼到你身上,再將紫靈晶的靈勁引導進符菉中,你便可以在這紫靈晶靈勁耗盡之前飛行了。」
「嗯,這個方法也行。」包木樨朝那荒谷看了一眼:「不然那樣積雪未融化的荒谷,走上一圈,怎麼也需要兩三個時辰,其中說不定還有什麼被積雪覆蓋的坑洞,和一些異獸,很危險的。」
王立臉上閃過一絲懼意,卻伸手一把推開凌樞遞過去的飛行符;朝凌樞一笑:「凌樞哥,多謝;但是我相信,我就算不用這飛行符,也可以走上一圈。這樣的事情,你便給我飛行符;那麼以後要是和人打鬥,你便要給我大力符;再以後我要是喜歡上那個女孩,你就該給我偷心符這樣下來,我什麼都要依靠你給我符菉。那我成了什麼了?所以,這樣我走路可以解決的事情,凌樞哥,你就不用給我符菉了。」
那乾瘦的少年往前走出一步,回頭看向凌樞一笑:「我只需要一個機會,那便是加入陽明門;你已經給了我這個機會,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便讓我自己去做吧!」
凌樞看向那個吃力的沿著一條曲折小徑下到荒谷中的少年,心裡熱熱的一騰;在和羅勇在一塊的時候,凌樞十分適應,那是一種很和諧的相互彌補的適應,因為羅勇常常做一些自己想做而沒有去做的事情,說一些自己想說而沒有說的話。但是在王立的身上,凌樞看到的卻是一個許久之前的自己,口裡低聲的念著:「給一個機會,然後接下來的都要靠自己。」心裡便想到了那個在戰神廟中絕望哭泣的少年;是啊,當時的遇到血骨,便像現在自己遇到王立一樣。血骨給了自己一個機會;而自己給了王立一個機會。
再往那山谷看去,王立跌跌撞撞的行走在雪地之中,身形乾瘦而無助,但是沒邁出一步,卻都踏出一個深深的腳印。
很多時候,其實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一個相對於某些人來說,毫不起眼的機會;那麼像王立這樣的人,便會牢牢抓住,並一步一個腳印的愈行愈遠!
想到這裡,凌樞運轉靈勁,手中的雕火匕首便得通紅。
一旁的包木樨取出炭條,開始在掃出的一小片雪地裡勾畫起來。
「呼!」
凌樞深吸一口氣,縱身而上,雕火匕首連連揮出。每一道赤芒,都仿若之前一直困擾自己的很多往事;一道赤芒射出,頓時掉落一根枝椏,積雪簌簌的掉落;那些曾經的事情,都歷歷在目的呈現眼前。
血骨給出的機會,自己牢牢把握住了;現在就該將腳印更深的踏下,行走到更遠的地方。
「啪!」
手猛的一揮,一道赤芒頓時將那根已經被劈掉枝椏的蒼松一劈兩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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