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血紅的圓月升起,其下的一片火熱熔漿不住鼓起一個個遲滯的氣泡。
「啪!」
氣泡緩緩的膨脹,最後爆開,便騰起一團熱氣。
一塊漆黑的巨石懸臨在火熱熔漿湖的上空,被四條巨大的鏈子牽拉著。
巨石之上,一個偉岸的身影盤腿打坐,那人裹在一件黑漆漆的披風之中,儘管是坐著,那異常挺立的身形,一見之下,還是讓人不由得產生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四個截然不同的人或站或臥或坐或倒立的處在四條巨鏈之上。
那偉岸身影正前方的鐵鏈之上,站著一個身材妖嬈,穿著暴露的女人:那女人皮膚甚是白皙,一眼看去,仿若凝乳一般,一頭漆黑的長髮披散,艷美的臉上,一雙大大的眼睛塗著很重的眼影;厚厚的嘴唇呈現烏黑發亮的顏色;上身穿著一件僅僅遮住挺立雙峰一半的赤紅皮胸甲,那胸甲用一條赤紅的繩子緊緊的勒在光潔的身上;整個平滑的腹部和細細的腰肢都袒露在外。下身也僅僅穿著一條短短的赤紅皮裙;兩條修長的美腿之下,是一雙直到腳肚的赤紅長靴;垂下的右手上,提著一柄樣式奇異的長錐。
處在這女人正對面的鐵鏈上,一個肥胖得宛若一座小山的大漢,正微微氣喘的躺臥在那巨鏈之上,那人體型如此胖大,以至於顯得他身下的鐵鏈都有些纖細;他穿著一身厚重的赤紅甲衣,一隻大手耷拉在鐵鏈之上,那隻大手的每一根手指都宛若嬰孩的胳膊一般粗;這樣的手裡,提著一柄顯得笨重至極的巨錘。
牽引巨石的右邊,盤腿坐著一個全身都被一件血紅長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紅袍人。
正對紅袍人的對面,卻古怪的倒立著一個老人,那老人一頭的蓬鬆赤髮,狀如烈火;這樣一倒立,他乾枯身上的骨骼都呈現無疑;一件有些老舊的紅衣套在他身上,一根赤紅的籐杖被他的雙腳牢牢夾住。
巨石巨鏈之後,火熱的熔漿湖邊。
恭恭敬敬的跪伏著一片虔誠的身影。
血色的月光映照之下,拉長那那些默不做聲,虔誠跪拜的身影;那樣沿著這個火熱的熔漿湖,一圈圈的往外擴展,跪伏的人,足有數萬人之多。
「啊···」
一聲逐漸變強的嘯聲,逐漸的響起起來。
「獄主!」那個身著暴露的女人,雙眼一下熱切的看向坐在巨石之上的偉岸身影。
「獄主!」肥胖如同小山一般的大漢也是睜圓了一雙小眼睛,提著巨斧,十分敏捷的站了起來;這樣龐大的身體陡然站起來,他身下的巨鏈卻絲毫未動。
那個同樣坐著的紅袍人,也站了起來,那一身的血色長袍將那人的身形完全的隱藏,只發出一個酸澀但飽含崇敬的聲音:「獄主!」
乾瘦的老者身形一轉,佝僂的立在巨鏈之上,皺巴巴的臉皮微微抽搐了幾下,身上的襤褸紅衣微微拂動,一個老邁無力的聲音便響起:「獄主!」
那偉岸的身影慢慢的挺身站起,一輪血月掛在其身後;他一頭蓬亂如同烈焰亂竄的赤紅長髮披散,這人端坐的時候,已經讓人有一種高峰仰止的感覺;這樣站立起來;那種震撼入心的睥睨天下氣勢油然而生。
環圍跪伏的數萬人,聽到那一聲慢悠悠,恍若龍吟甦醒一般的嘯聲,都狂熱的同時更加虔誠的拜伏於地,口裡齊聲喊出兩個字來:「獄主!」
「焰蠍,銀湖洲之事,結果如何?」那獄主挺身而立,臉上赫然戴著一個通紅似火的猙獰面具,那面具唯一露出的一雙眼睛沒看向任何人,只盯著那懸掛天際的血色圓月,猶自出神。
站在他身前的那個衣著暴露的女人,便躬身下拜,一個嬌媚令人心生癢動的聲音便響起:「一切完全按照主人的計劃實施,那個銀王素湖言得到那枚白階內丹後,他潛藏本心的**被無限放大;再加上修仙士貪婪**程度更甚,銀湖洲諸島暴亂;經過雪峰島一戰,我等從旁暗助那些湖民,以致素湖言的銀甲軍和修仙士慘敗;後又經過數戰,現在整個銀湖洲已經完全脫離修仙士的控制。銀王素湖言死於最後銀島之戰。」
「覺醒已經開始,並將由此燎原中洲。」獄主口裡蔚然一歎。
「此次銀湖洲之亂,西南三宗將進行南疆歷練的三宗弟子,大部分都派往協助素湖言平叛;若非主人一開始便傳書那些獸巫出山,亦不可有此結果;主人當真預事如神。」那個身形佝僂的老者,用老邁的聲音,緩緩讚許。
「神?呵呵,這個詞語此時聽來,卻如同諷刺。」那獄主苦澀的一笑。
「此次銀湖洲之事如此順利,倒是有幾處在主人意料之外;那個烈火島的島主風行竟然沒有依照開始設想,成為新的銀王。」那紅袍人酸澀的聲音響起。
獄主偉岸的身形微微一動:「不是風行,那是誰?」
「是一個叫著羅勇的少年,他本是興義城中的一個小無賴;後不知為何,成為了輸勇幫的幫主。」紅袍人的聲音酸澀之中,卻又透露出一股有條不紊的意味。
「輸勇幫?」獄主說出這三個字,語氣不見任何起伏。
「便是黔國國主陽昊,依照主人吩咐,將那些遊走黔國的低階修仙士整合起來,成立的黔國第一大幫;這個少年便是按照主人意思,設定的傀儡幫主。」紅袍人微微躬身。
「陽昊也插手銀湖洲暴動的事宜了嗎?」獄主往前踱出一步。
「沒有,這個羅勇參與到銀湖洲暴動的事宜,卻和一個陽明門黑支弟子有關。」紅袍人稍稍動了一下,朝後小退一步:「此次銀湖洲暴動,最彰顯風采的人,便是這個陽明門黑支弟子,叫著凌樞。這個修者進入南疆之時,便在九江鎮誅殺了一隊玄甲軍;進入銀湖洲後,便離奇的和聖獸同行;後又在墨島誅殺了一隊銀甲軍;還將魔宮十二使之一的妖使夜旦困在仰星島;雪峰島大戰之前,他跟陽明門邱厲劇鬥雪峰山側,這個邱厲便是在上屆三宗四斗中突然冒出的黑馬;銀王素湖言的隕落也跟他有很大關係。」
「凌樞,這個姓氏卻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凌家死士。」獄主悵然的歎了一口氣。
「此次銀湖洲暴動,還有兩個修仙士,亦是其中的推進力量:陽明門門主薄玄之女薄紫;以及獸谷谷主贏西耕的孫女贏暖茶。」紅袍人酸澀的聲音,微微壓低。
「這些人參與其中,倒是有些費解;炎姬,這樣大的舉動,有沒有鬼族之人參與其中。」獄主收回了盯看血月的目光,看向那個紅袍人。
「沒有,鬼族自從被並成陽明黑支之後,異動甚少。」紅袍人炎姬躬身回答。
「修仙士一道專橫,荼毒百族,多少熱血族類,盡皆消失;這個當年我犯下的大錯,是該到覺醒之時了。」獄主微微輕歎:「銀湖洲已成火種,你們需暗中保護;仙盟若有異動,便全力格殺!只待三宗四斗,西南黔國亂起,推翻仙盟,便指日可待!」
「主人當年如此協助修仙士崛起,卻不想這仙盟專治中洲後,竟然如此貪婪**。」那個乾瘦的老者搖頭一歎:「八十年抗妖戰爭;三十年驅魔戰爭;主人為之付出了多少艱辛!」
「當年我雖非煉魔者,卻亦敬仰煉魔大修者帝象;今日想來,他才是對的:**必生**,一統終促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