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自己,絕美的眼睛中映出兩個黑色的身影。
隨著那起伏的雪杉樹枝,薄紫的聲音便隨之響起:「無聊的事快點消失就好了,一個輕鬆的自己該是什麼模樣?」
說完這句話,那個一身紫衣的少女便轉過了身,低垂著頭,踢踏著地上的積雪向前邁步。
這樣的情形下,凌樞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還是跟了上去,又是良久的沉默;他便舉起了記事珠,小心的說:「已經停下來了。」
薄紫眼中泛起一個淡淡的笑意,隨即歪頭看了凌樞一眼,伸手慢慢的摘下了臉上紫色的面紗。
玉白的月光,沿著那絕美面容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似乎那面容在一片雪色中,跟那記事珠一般,泛起了淺芒。
凌樞不禁又呆了一下,面紗之後的薄紫面容,自己也見過多次;但此時看去,卻又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泛起在心中。
盯著薄紫呆看了好久,那一身紫衣的少女,微微一笑;凌樞一時無措,頓時埋下了頭,卻又很快的抬起臉來,一雙眼睛看向薄紫,口裡又些慌亂的說:「記事珠沒有停下來,還一直在記錄。」
薄紫微微笑著,伸出手來,作勢欲打的扇向了凌樞,口裡淡淡的說:「你真是狡猾。」
「嘿嘿。」凌樞欣喜的低聲笑了一下,退後了一步,薄紫扇來的手便在凌樞身前劃過了一道圓弧;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紫衣的少女卻根本沒有打凌樞的意思,繼續往前行走,此時已經走進了一片雪杉林中,微微的風一過,偶有一些雪杉上的積雪滑下,發出一陣沙粒淌下的聲音。
「我母親曾與我說,這個雪湖之中,有一種從墨島游來的小魚;那種小魚通體都是晶瑩無色;不遠千里的從墨島旁邊的湖水中,游到這雪湖裡。」薄紫往前看去,透過雪杉林,卻並不能看見雪峰島外的雪湖。
「那些小魚為什麼要到這裡啊?」凌樞不解的問。
「那些墨島的小魚,游到這雪湖之中後,便會褪掉它身上的鱗片;然後分化成雄魚和雌魚,一經雌雄分化後,在月明星稀的夜晚,雌魚和雄魚便會通過嘴相互親吻,這時這兩條晶瑩剔透的無色小魚,便都會變成通紅的顏色,並且散逸出大量的熱量;於是雪湖解凍,春臨銀湖。」薄紫口裡娓娓敘說著,眼中流露出明顯的嚮往,口裡繼續說:「墨島的小魚,卻在這雪湖之中分化接吻,因此結束了銀湖洲的冬季;我母親與我說:冬去春來,吻便是這其中的動因。」
舉著記事珠,凌樞有些呆愣,卻自然而然的便詢問:「你像那小魚一樣過麼?」
那少女微微的一笑:「我沒有像那小魚一般吻過,或許是因為我還沒有到達我的雪湖;或者是因為還沒有我心目中的月明星稀的夜晚吧。」薄紫停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經過的一顆雪杉,那株雪杉紋絲不動,甚至連一點積雪都沒落下,她口裡悠悠的說:「我沒有吻過,不過我知道很多關於吻的故事,聽過很多銀湖洲的湖民,乘著竹筏木舟,在這片天地裡,所無拘無束唱出的跟戀情相關的歌。」
薄紫悠悠的說完,又伸手拍了一下身前的雪杉,頓時發出一聲悶響,紛紛揚揚的積雪,隨著巨大雪杉的顫動,一落而下。
站在紛落的積雪中,凌樞透過那紛紛的落雪,看著雪杉下的薄紫,想了想,便將記事珠小心的收了起來,卻不是放進獸齒中,而是直接放進了懷裡。
接著便邁步走向薄紫。
那少女看著紛紛的落雪中,那個一身黑衣的少年慢慢走來,卻慢慢的低下了頭。
積雪不住的落到頭頂和身上,凌樞卻絲毫不在理會,那樣寒涼的積雪落到身上,凌樞卻感到從未有過的火熱,一步步朝前走去,那個一身紫衣的少女就站在那裡,一抹月光透過雪杉的縫隙,照到她的身上,那一身的紫衣隨微微的夜風輕動,自然的一股銀色的光芒流淌其上,勾畫出分明的峰巒起伏曲線。
慢慢的走了過去,凌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運轉了全身靈勁,用比跟邱厲對斗還要充分的準備,站到了薄紫對面;伸出了顫抖的手,輕輕的握住了薄紫的胳膊:
「下一個落雪的季節,我一定會到這裡來。」口裡說著真話,凌樞完全的口乾舌燥,隨即迅速的收回顫抖至極的雙手,退後了一步,恰好踏到身後的一塊結了冰的石塊之上,頓時踉蹌的退走幾步,一跤摔倒在地。
「糟糕至極!」摔倒在地的凌樞,心裡沮喪而驚慌。
「呵呵。」就聽見一個銀鈴一般的笑聲響起,隨即又迅速的恢復成那種淡淡的語調:「和我說出那句話,需要積聚全身靈勁這樣麼?」
凌樞心情頓時一鬆,躺在雪地裡,卻感到十分的溫暖,也微微的一笑,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銀島之上,氣勢恢宏的銀宮內。
「稟告銀王,那些叛逆暴起之湖民聚集雪峰島,參與之數已過百萬!」一個身材魁梧的銀甲軍軍首,用渾厚的聲音,低頭稟報。
「黔國的三宗,已經將那些在南疆歷練的精英弟子,都調入銀湖洲平息暴亂;章軍首無需擔心。」一個雄闊卻微微帶著一絲疲倦的聲音響起,透露出積年累月所養成的威嚴腔調。
「稟告銀王,三宗修仙士和數十萬各島抽調的銀甲軍,已經將雪峰島圍住;但那些不世出的獸巫,竟然突然出現數十人;並用巫力結出了天極紫雷陣;修仙士和銀甲軍,此時尚未踏足雪峰島。」一個長著一把銀白鬍鬚的老軍首,小心的繼續上報。
那個身材魁梧的銀甲軍軍首,頓時一臉蔑視,心裡暗罵:「抽調!什麼狗屁的抽調,那條老狐狸,就會冠冕堂皇的說這些不知羞恥的話,那些銀甲軍要不是修仙士拯救,早就被誅殺在各島了。」口裡便用微微含些怒氣的語調說:「銀王,銀湖數千島;那些暴民已經控制大半,剩下的那些湖島,形勢也都十分嚴峻···」
「我知道了。」那個渾厚威嚴的聲音響過。
「稟告···」
那個銀白鬍鬚的軍首話猶未完,就被那個威嚴的聲音一下打斷:「諸位不用再稟告了,我欲親往雪峰島。」
「銀王!」聽到這話,老軍首和那身材魁梧的章軍首都是一驚,同時跪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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