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旦露出描滿紫色符紋的身體,虔誠的雙手橫擔,隨著那些紫色的符紋逐漸的亮起來。
夕陽落下,但是整個天空並不見得昏暗,反而呈現一種近乎白色的耀眼。
四下拂動刺骨的寒風,羅勇打了一個哆嗦,就覺得臉上一涼,一抬頭,就見天空開始稀稀落落的掉落細小的東西,伸手接過一些,仔細一看,不禁開口埋怨:「什麼鬼天氣,剛才還是晴空萬里的,現在竟然飄雪了!」
「南疆銀湖洲便是這樣,白日晴朗,一到夜晚氣候便會一下變化,不是飄雪就是落雨。」千湖習以為常的回答。
「銀湖洲,真是個爛地方。」羅勇搓了搓手,哈了一口冷氣:「一會晴天一會就下雪的,真是受不了。」
千湖回頭看了羅勇一眼:「這正是它獨特的地方,銀湖洲是最好的地方!無論何時,無論何處,都比不上這裡。」
凌樞和薄紫各懷心思的看著天際的兩人,夜旦此時身體完全泛起紫光,紛紛而落的雪落到他身上,一點都不融化,逐漸便在他身周形成一個半透明的冰殼。
另一邊,君少卿也是全力驅御聚靈鼎,一絲絲的靈勁都流進他身體之中,那紛紛而落的雪花還未靠近他的身體,就仿若被點燃一般,迅速化作一團霧氣環繞其身,很快,君少卿便處在一團繚繞的霧氣之中。
「『紫紋血煉』。」就聽見身側的薄紫嘴唇微微顫抖著,說出這個詞來。
稀稀落落的飄雪逐漸變大,應該已經是夜晚,但是四下都慘白一片。
寒冷,卻乾爽至極。
「彭!彭!」
響起連聲的爆響。
兩道身影激鬥雪空中。
夜旦往前一縱身,整個身體頓時紫芒呈現,身體外的冰殼碎裂成無數的堅冰,都泛著淡淡的紫芒射向君少卿。那些射出的堅冰完全依照他的身型,就如一個陡然增大的巨型夜旦,由疾射的堅冰構成,都是鋒利的冰尖朝向,撲向君少卿。
君少卿渾身白霧繚繞,恍若仙人一般飄渺景致,身形竄動之下,帶動環繞其身的迷濛氣流,白衣輕動,手中的銀芒長劍迅疾的划動,一道道劍光就射向身前。此時的劍勢強橫,比紫階九級修為之時還要強橫數倍,一道道銀芒仿若天河倒懸,迎著夜旦傾瀉而去。
天際響起沉悶的爆鳴聲。
看著這樣的激鬥,凌樞心馳神往:這樣的紫階相鬥便已經如此驚目,和烈烽那樣的人相鬥,又該是怎樣的?進而想到自己必然要和那個人物用一場激鬥來交集,就一時心潮澎湃。
手緊緊的捏著雕火匕首,狠狠的咬住嘴唇,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那相鬥的兩人。
這時雪勢漸大,被那兩人相鬥撕碎的雪花撲到臉上,頓時一陣涼意。
「唰!」
一道銀芒劃過,那柄長劍落插到地上,劍柄劇烈的晃動
「呼!」一道身影從天際射落下來,在已經覆蓋上薄薄白雪的路面滾行一段。
「修仙士,卻···」夜旦飄身落下,站在狼狽滾地的君少卿面前,輕蔑的開口,話語未完,便一口鮮血噴出。
「呵呵,卻是怎樣···」君少卿身上的白衣被破開幾道長口子,一頭的銀髮也凌亂的蓋在臉上,強製冷聲笑說了幾句,想要從地上掙扎起來,撐身一下,卻又跌爬在地。
夜旦咧嘴一笑,手朝君少卿一指,身上的紫芒一閃,落雪迅疾的朝他手下一匯聚,便形成一根紫光泛起的冰槍頂在君少卿英俊的臉上:「我會履行我的話。」
君少卿的臉上滿是不屑:「邪修。」
「呵呵,這個詞自從你們用來稱呼我們煉魔者之後,便應該只具備好的一方面含義。」夜旦輕輕一笑:「修仙士這個詞語才應該是最惡毒、骯髒的罵人詞語!應該這樣說!呸!修仙士!」
「呸!修仙士!」
就聽見一個響亮的喝罵聲,卻是羅勇拉住千湖,狠狠的唾罵了一口,然後獻媚的笑著:「這位妖使夜旦大哥,修仙士都是狗屎一坨!我們是堅定的鄙視那些傢伙的,這個傢伙我們也不認識。」羅勇推了凌樞和薄紫一下,朝夜旦躬身:「如此雪景,不知道墨城之中有沒有什麼食館,可以讓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人驅趕身上的寒氣啊。」
「我們可以走了嗎?」羅勇一臉媚笑。
夜旦愣了一下,眼睛瞟了一下落雪之中的那一抹紫色身影,擺了擺手:「我只格殺這些混蛋修仙士。」
羅勇一把拉過千湖到身側,極為自豪的說:「我們都不是修仙士!那麼夜旦大哥,就此別過,這麼寒冷的雪夜,你也不要老暴露著,儘管你身上的那些紫紋還不錯;哎呀,我是說,在我的心目中,並不認為你是暴露狂一類的變態傢伙···」
夜旦被羅勇細細叨叨的話,搞得一頭迷濛,眼中閃現一絲厭惡。
「哎呀呀!就此別過!就此別過···」羅勇緊張之下,語無倫次的說了半天,低頭看著千湖:「我都說了些什麼?」
千湖搖了搖頭,隨即睜圓了眼睛:「不知道,但是你說得很棒!但是這樣就算暴露狂麼?我們湖獸除了我都是不穿衣服的。」
夜旦趨身向前,扔出幾道紫符貼到君少卿身上,短促的一笑:「呵,修仙士這種集謊言、欺騙、無恥、骯髒於一體的東西,怎能誅殺我?」
「呸,修仙士!」夜旦狠狠的踢了君少卿的臉一腳:「你們修仙士除了欺騙和壓搾那些中洲百族,還能幹什麼?」
君少卿怒目盯著夜旦,胸口劇烈的起伏,卻一動不動。
「修仙士,我夜旦一經遇上,便肯定要將之格殺,這樣的混蛋殺一個少一個。」
羅勇嘿嘿一笑:「還好我們都不是修仙士。」
夜旦皺眉看著羅勇:「你們走吧。」
「我是。」就聽見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凌樞往前一邁步,看著這個妖艷的男子,口裡不緊不慢的說:「我是,我是一個修仙士。」
羅勇一時著急起來,伸手趕緊拽了幾下凌樞的袖子。
「我也是。」薄紫咳嗽了幾聲,背負的雲紋劍顫動幾下,和凌樞並肩站到一處。
薄紫側目看了凌樞一眼,微微點了一下頭。
心緒激動起來,凌樞握緊雕火匕首,舔了舔由有些發乾的嘴唇:「陽明門黑支凌樞。」
「有點意思。」夜旦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