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好吃!」千湖拍著鼓得圓圓的肚子,滿足的說。
「你這傢伙,一個人吃了我們三個十倍的東西!」羅勇很是不滿,為了在薄紫面前表現得有風度一點,他吃烤熊掌的時候,都盡量表現得斯文一些,但是千湖這傢伙完全顧忌什麼,導致羅勇竟然沒吃飽。
「凌樞,再烤制一些,有女士在場,給你一次充分表現的機會。」羅勇拍了凌樞一下,一臉饞蟲饑荒的說。
「不必了,我修行一下。凌樞,你也盡快運轉靈勁消除體內的封禁。」薄紫淡淡的說了一聲,邁步走到一側的黑石上,閉目打坐。
「是。」凌樞誠惶誠恐的應了一聲,低頭就朝一塊黑石走去,卻發現右手被羅勇牢牢抓住。
那傢伙擠眉弄眼的不住擺出一些姿勢,表達的意思顯而易見:「我要餓死了!」
凌樞一攤手,無可奈何的說:「熊掌全烤了。」隨即掙脫羅勇的手,走到一塊黑石上坐下。
「好飽,母親說過,我們湖獸吃飽了要多運動。」千湖挺著圓鼓鼓的肚子,在羅勇面前晃來晃去。
羅勇憤憤然的說:「哎,凌樞,你說那烏熊的熊掌烤了如此美味;像千湖這樣白白胖胖的湖獸烤出來該有多好吃啊!」
胖乎乎的小男孩一下驚慌起來,趕緊回頭看了一眼薄紫,見那個紫衣少女已經開始閉目運轉靈勁,才稍稍舒緩神情。
「烤了!烤了!」羅勇一把抱住千湖,頓時嚇得千湖猛的一下掙脫,朝前逃奔而去。
羅勇緊隨其後也趕了上去。
看著那兩人打打鬧鬧,凌樞歎了一口氣,神情舒展;但是一看到對面那個紫衣的身影,便迅速的收斂心境,閉目開始吃力的運轉靈勁消除體內的封禁。
體內的靈勁遲滯凝結,完全不能運轉;吃力的運轉數次,猶自不能成功,心緒一動,便在腦海裡開始緩慢的切換九殺訣的術決,那些遲滯凝結的靈勁頓時猶如被冰結的湖面,被九柄鐵錘狠狠的砸擊之後,逐漸裂開,開始緩緩的彼此鬆動。
「啊!」體內的靈勁全力的一掙,凌樞不禁張口長嘯一聲,睜開眼來,就發現四下已經是明月當空,銀光流淌了一地。
一陣山風吹過,渾身起了微微的寒意,凌樞才發現自己的全身竟然都已經大汗淋漓。
體內的靈勁儘管還不能流暢的運轉,卻也比之前的凝結一塊好了很多。
「紫階四級。」就聽見對面響起一個淡淡的聲音。
往前看去,薄紫已經站在不遠處的黑石之上,銀色的月光透過墨菇叢的縫隙流下,沿著她凸凹有致的曲線流淌。
月光如水,佳人獨立。
「這樣的修為,竟然可在這麼短的時間撼動『天一紫雷靈殺陣』對靈勁的封禁,實在不可思議。」薄紫蔚然一歎,看了一眼已經倒在火堆邊呼呼大睡的羅勇和千湖,突然抬頭看向凌樞:「我見過你。」
「嗯。」凌樞臉上微微一熱,心裡暗自慶幸夜色掩蓋了臉上的羞澀。
蒼白的月亮掛在高空,點點的繁星密佈。
「你隨我來,我有些話要問你。」薄紫緩慢的說完,舉步便朝前走去。
「是。」凌樞小心的抖了抖衣服,心跳急促的跟了上去。
星星點點的白色光點,透射到墨菇下的小道上,仿若造就了一片星空踏在腳底。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腳步聲都被厚厚的墨菇孢子隱沒,四下寂然無聲。
往前走了好一段,薄紫才慢悠悠的問:「上次你為何會出現在寒潭之底?」
凌樞心跳更加加快,儘管已經猜到那個寒潭中遇到的**紋身少女就是薄紫,此時她親口問出,還是有些揣揣然。口裡便原原本本的將死潭煉堡之行說了出來。
聽完凌樞的講述後,薄紫停步凝神,想了一會,才眉頭緊鎖的說:「寒潭是靈林靈源的所在,你那次並不是掉落到了山下,反而是自然的掉到了山巔。」
「掉到了山巔?」這樣古怪的說法,讓凌樞一時不能理解:掉都是朝下的,難道還有朝上掉的怪異?
「只從那次在靈源遇到你後,我後來又探看了幾次。通過那根玄靈石柱,你確實是朝上一路掉落到了靈源之中。」薄紫臉上閃過一絲難受:「也正是因此,我才發現,陽明靈源其實是這樣產生的,死潭煉堡之中抽出凡俗者的靈魂,然後禁錮到玄靈石柱上研磨成靈氣,再通過靈源流注入靈源之中。」
「將凡俗者的靈魂研磨!」凌樞一下驚詫起來:血骨曾經說過,靈魂研磨之後,就徹底的轉化成靈氣,這就是煉魔者都是禁止的邪惡手段,因為那樣做了以後,整個人便徹底的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我也不敢相信,陽明門神聖如此的靈林,竟然是用成千上萬的凡俗者靈魂研磨後製成,那些凡俗者的本體就此成為符奴,靈魂禁錮在玄靈石柱上隨著不斷研磨,將要承受比千刀萬剮還要痛苦千萬倍的痛楚。」薄紫神色中也閃現不忍,語氣微微有些慌亂:「這樣殘酷的事情便是典籍之中記載的煉魔者惡法也不過如此。」
聽著這語氣酸澀的話,凌樞心中也一陣震驚:這樣殘酷的方法提供靈氣,卻是令人一聽就心生懼怖。
「紫支進入南疆後,我們收到的門令任務便是:進入銀湖洲,協助銀王誅殺湖獸,穩定銀湖洲的統治。」薄紫微微歎氣:「你還未見過銀王,那確是一個慘虐的人。紫支在你提前進入銀島幾日,便是這幾日我見到他的所作所為,也比陽明門那個殘酷的事還要殘虐數倍。我實在不明白,門令這樣是幹嘛,若說這個銀湖洲真的有什麼是我願意殺的,我想我最願意的便是動手誅殺那個銀王。」
「嗯,白日的時候,我見那些銀甲軍如此虐待那些湖民,便也能猜到,這個銀王不是什麼善良的傢伙。」凌樞贊同的說,心裡浮現白天看到那一幕幕人間地獄一般的景象,誰能想到,為了伐取可煉製靈晶的墨菇,竟然會有那樣多的凡俗者為此受苦。
「那湖獸說的或許真的是對的。若是沒有修仙士背後支持,那樣暴虐的人怎可能存在。」薄紫看著前方:「修仙士難道不應該是除惡誅邪麼?」
這樣的疑問聽到耳中,凌樞微微一愣。
薄紫轉過臉看向凌樞:「南疆歷練之時,我父親私下告訴我:三宗四斗之時,陽明門將要出現很大的變故,我必須在歷練中爭取得到銀湖洲的支持。但是現在竟然發生這樣的變故,依照若師妹的心性,應該是已經封鎖了整個銀湖洲,力求將我們全部格殺了。」
「兩年的南疆歷練,開始還沒一個月;難道就要完結在這裡?」凌樞苦笑一下:「還是完結在同門的手裡。」
「儘管出現這樣的情形,我還是不得不前往銀島去見銀王。」薄紫皺了一下眉頭:「你們帶著那頭湖獸離開吧。」
薄紫說完,朝凌樞做了一個止聲的動作,邁步朝火堆旁走了回去。
本想開口說話的凌樞只好止聲跟隨其後。
清晨,露水未乾。
凌樞睜開眼來,地上只有羅勇和千湖,薄紫卻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門令讓誅殺湖獸,現在完全已經可以回復。
鬼長老讓保護湖獸,現在千湖正在身前呼呼大睡。
本來頭疼的問題,竟然以這種方式解決。
但是心中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咦!薄紫呢?」羅勇揉了揉眼,有些慌亂的說:「呀!我在夢裡構思了好幾個造型,還計劃展現一個極度誘人的『美男蜷睡甦醒』,好好樹立一下我這個輸勇幫名副其實幫主的形象,一睜眼她怎麼就不見了!」
「啊呀呀!」千湖也爬起來,像丟了尾巴一樣哇哇亂叫。
「怎麼了?你這傢伙叫什麼?要殺你的人走了,你應該高興啊?」羅勇不解的看向千湖。
「哇!」千湖一下大哭起來:「那也應該留下那柄長劍啊,今天可用什麼烤肉啊!」
凌樞和羅勇對望了一下,同時鄙棄的看向千湖。
「她去銀島了。」凌樞看向遠處。
「銀島!」羅勇叫起來:「那些混蛋修仙士現在肯定到處追殺我們,卻銀島簡直就是去送死嘛,你們現在的靈勁還被封禁了,這下可糟糕了!」
「銀王那傢伙不是好人。」千湖嘟著嘴憤憤然的說。
「那我們也去吧?」凌樞看向兩個義憤填膺的傢伙,開口詢問。
羅勇摀住頭:「哎呀,我頭疼,估計是昨晚著涼了;那麼幾十個修仙士可是在誅殺我們啊,去了白白送死。」
千湖也拚命的晃頭:「銀島光銀甲軍就有三萬人!不能去,不能去。」
銀湖洲千島繁呈,每一座島上都設有一座城池為主要的湖民集聚地。
因為墨島的墨菇是靈晶的重要原材料,墨島的墨城千年以來,便是銀湖洲僅次於銀島的島城。
離開墨菇原林後走了兩日,便可遠遠看見一座黑漆漆的城池。
薄紫背負著雲紋劍,看向那座黑城:那便是墨城,只要在墨城搭上去銀島的飛行獸,便可一日到達銀島。
儘管是自己讓凌樞等人不要跟來,心中卻古怪的希望那三人跟上來,不禁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道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心中暗歎:「是啊,這樣極有可能被格殺的情況下,凌樞那三人怎麼可能跟上來。」
有些失望的轉身朝墨城走去。
「哈哈!果然轉頭了!千湖,你輸了,臉伸過來我掐一下!」便聽見一個嬉笑的聲音,一抬頭,就見羅勇又在追掐千湖。
一個乾瘦的身影站在身前,臉上帶著靦腆的笑意:
「我也想看看銀島是什麼樣。」
這樣站在薄紫的身前,凌樞也有一點緊張。
一陣風吹過,幾縷秀髮飄到薄紫的眼前,紫衣飄飄的少女伸出素白的手將那幾縷頭髮攏到耳邊,嘴角難得的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