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身穿黑衣的黑支修仙士也隨著鬼長老離開陽明鼎場。
凌樞處在其中,漸漸適應那種陰寒。此時已經時近中年,陽明門的山間,風和日麗;黑支位於陽明門的西南方的暮靄谷中,一條用細碎如同魚鱗的黑石鋪成的石道宛如一條黑蛇蜿蜒山間,兩旁是密密麻麻的各種林木疊遮。黑支中人無一人說話,默默的在黑石道上行走,金黃色的陽光充溢的山間,唯一的聲音就來自那些躲在陰暗角落裡的烏鴉長一聲短一聲的鳴叫。
「記住這些烏鴉的叫聲,你們若是在對斗中失去雙眼的話,會用得上。」鬼長老雜亂鬍子後的面孔,在陽光的反襯下,顯得蒼白異常。
看著鬼長老臉上一直存在的那一絲陰冷的笑意,凌樞心裡一顫,抬頭繞開眼前的鬼長老看向前面:兩道黑色的峭壁如同刀削斧劈一般的對峙著,一根深黑的石樑架過兩道峭壁,上面有五個扭曲若蛇的慘白大字:暮靄谷黑支。
和外面的陽光明媚不同,暮靄谷完全處在一片黑霧籠罩之中,時不時隨風飄逸出一絲淡淡的黑氣。一眾新選入黑支的修仙士看著黑霧籠罩的暮靄谷,都舉步不前。
「呵,這便是黑支所在暮靄谷,歡迎。」鬼長老張口一笑,身體微微一彎,做了一個怪異的鞠躬姿勢:「請進。」
硬著頭皮就走進了暮靄谷中,凌樞就覺得眼前猛的光線一暗,黑霧環繞中,是一座深黑的大殿,大殿之後,一片陰暗裡是隱約的亭台樓閣。
這一切看在眼中,凌樞從心底的感覺:自己進了一座黑霧籠罩的墳墓中。
「請入黑支鬼主殿。」鬼長老笑著說話,卻絲毫不能讓人感到一絲笑的暖意。
一眾修仙士都相互依靠,簇擠著走進了那深黑的大殿;大殿之中整齊的擺著數百個黑色的蒲團。蒲團環圍一座高大的黑色塑像,塑像前一張寬闊的黑色案桌上,擺著的慘白油燭發出搖曳的微弱燭光,使人根本看不清塑像,只能感到那高大塑像仿若如同這一切陰森森味道的核心,只要試探的看上一眼,就感到整個心彷彿都被寒冰凍住。
「請坐。」幾個一直跟在鬼長老身後的修仙士就習慣的在黑蒲團上盤腿坐下,彷彿是在給這些新進黑支的修仙士示範。
凌樞走到一個黑蒲團前,低身坐下,透骨的寒涼和堅硬:這黑蒲團竟然是用一整塊黑石雕成。
「今日是諸位進入黑支的第一日,我便只能依照慣例囉嗦一下。黑支的修行全靠自律,後面的黑閣之中有所有黑支的修行術決,諸位可以去自取;然後回到自己的居所修行;這一點和其它門支大致相同。」鬼長老笑意不退,環視了一圈眼前的修仙士:「儘管依照慣例,會給你們每一位分配一位修為達到紫階四級的修仙士為師,但在黑支之中,那些分配給你們的師傅除了會教授你們入門的一些術決外,他們可沒過多時間浪費在你們身上。嘿嘿,他們都是自顧不暇的。」
「自顧不暇?」凌樞心中泛起疑問,卻也不敢抬頭看鬼長老,只能悶在心裡,接著往下聽。
「下面便是我們黑支的不同,在黑支修行,會有一個獨特的獎勵:一月一殺,一死一生!」鬼長老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新入支修仙士。
「一月一殺,一死一生。」凌樞心裡更是犯疑,身周的人也都茫然無解,小聲的嘀咕。
鬼長老露出甚白的牙齒,一笑:「簡單來說,每一個月會在這鬼主殿中,從修為排在支內最後的十人中公選出一個弱者;而這個弱者必須挑選黑支內任意一個修仙士,甚至包括我來進行生死對鬥,這個公選出來的弱者和弱者所挑中的修仙士,二者之中必須隕落一個!這就是一月一殺,一死一生!」
「啊!」一眾新入支的修仙士都驚駭起來:
「這豈不是表明黑支之中,每一個月都必然會隕落一個修仙士!」
鬼長老很滿意眼前這些新入支的修仙士的驚駭表現,露齒一笑:「嘿嘿,有的時候是兩個,兩個修仙士同歸於盡的事情在黑支也很普遍。」
「必須有一個死去,這比鐵擂獸斗還要殘酷。」凌樞思量一會,心中肯定的想,也為這個黑支的殘酷而震驚。
「弱者必須死。這是黑支創建至今唯一的法則。呵呵,我只能告訴諸位:從今天開始就好好修行。為了保護你們這些新入支的修仙士,你們會有三個月的保護期,三月過後你們便正常參加一月一殺;在此期間就好好修行吧,不然成為修仙士才三個月就被格殺,會很遺憾的,嘿嘿。」鬼長老笑意盎然:「當然,門支內修為實力靠前三十的修仙士,便可以直接由我傳授術決,並可優先享用門內給予黑支的靈丹妙草,提前挑選術器法寶!」
一眾修仙士還在竊竊私語。
鬼長老手一揚,掛在大殿內旁側的一口漆黑的大鐘就發出一聲沉悶的鳴響。
「諸位,你們進入鬼主殿的時候,可是自己挑選的寒石蒲團,那其實便已經為你們自己挑選了師傅;現在依照目前你們打坐的寒石蒲團離門遠近的順序,挨個起身走出門去,你們的師傅已經等候在殿外。」鬼長老臉上帶著笑意,嘴裡陰森森的說:「好好修行,由此開始你們的生死握在你們自己手中。」
「去吧!」
凌樞聽到這兩個字後,才抬頭正視打坐在那尊高大塑像前的鬼長老。驚訝的發現鬼長老的一雙眼睛在昏暗的大殿中,竟然呈現瑩瑩的綠色。鬼長老說完那兩個字後,閉上了雙眼,不再發話。
最靠門的那個胖胖的修仙士就捂著被鬼長老狠踢的屁股走出門去,凌樞就隱隱看見一個黑影在門外引導著胖修仙士離去。
大殿中,修仙士挨個朝外走出。還剩十幾個的時候便輪到凌樞,他站起身朝門外忐忑的走去,心中猜測門外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充當自己的師傅。
「咦!」走過鬼長老身前的時候,凌樞左手的手繩泛起一絲淡淡的紫芒;鬼長老異常的睜開眼,兩道綠得發亮的眼光就射到凌樞身上。
「呵,是你這個叫做凌樞的獸者。」鬼長老輕輕一笑,又閉上了眼。
猛然被鬼長老那雙綠色眼睛盯住,凌樞心裡一陣發毛,再見鬼長老閉上眼,趕緊逃一般的跌跌撞撞走出了大殿。
大殿的一角淡淡的黑氣中站立著很多身穿黑衣的修仙士,見到凌樞出來,一個曼妙的黑影走上前來:「我叫魅琪,由我教你一些黑支的基礎術決;我們不用師徒相稱,省得麻煩;看你的修為只是紫階一級初期,沒準下個月就被格殺了。你叫什麼?」
「我叫凌樞。」回應了一聲後,凌樞就朝身前的黑影看去,身前的魅琪,這是一個十**歲模樣的少女,儘管穿著一身黑衣,但是凸凹有致的曲線還是顯露無疑。
「隨我來吧,上一次跟我的那個蠢貨在三個月前被格殺了,他的屋子你剛好可以用。」魅琪引著凌樞就朝前走去,偷偷的回頭一看,就見大殿之外同樣按照順序站著數十個黑衣修仙士,每當大殿走出一人,便會有一人按序迎上去,然後將之引走。
整個黑支被淡淡黑霧籠罩,頭頂的天空彷如將要降下暴雨而烏雲密佈,昏暗非常。
跟著魅琪走了一會,模糊中跨過了幾座小石橋,就到了一棟二層的小木樓前。
「這便是你的居所,整個一層隨你安排;我居住在二層,在你沒被格殺之前,我會依照黑支的規定:將黑支的一些基礎術決傳授給你。至於其它的術法,你若是要修學,自己到黑閣中去找尋。」魅琪有些厭煩的說完,隨即一擺手:「今日我便教授你修仙士的最基本的術決:聚靈術。你轉體化靈後的修為是紫階一級初期,應該要用幾個月左右才能聚集到靈勁;我可提醒你:你只有三個月的保護期。」
說完後,魅琪仔細的將「聚靈術」講解了一遍。
這聚靈術是修仙士最基本的術決,修仙士的一切修為都由此而來,所以甚是關鍵;凌樞聽魅琪講過一遍後,卻目瞪口呆:這個聚靈術竟然和血骨所教授的十分相似;凌樞聽到耳中,兩相對比,心中隱隱覺得魅琪所教的粗糙晦澀了很多。
「看你這小子都聽呆了,行了,你自行修學吧。由什麼不清楚明天再說;我每天只教你一遍,不懂的話你就先裝懂,然後第二天在問我。」魅琪很厭煩的說完,逕直上了二樓。
見魅琪上樓後,凌樞心裡帶著對「聚靈術『的疑惑,開始環顧整個木樓的一層,這現在完全屬於自己的一層屋子分成四個部分:一間臥室,一個客廳,一間洗浴間;還有一間佔據了大半個一層的屋子,屋子厚重的黑石門上刻著三個字:修學室。推開黑沉沉的石門,這間寬闊的屋子裡面用黑石又堆砌了厚厚的一層,反身回顧,屋子的門都是用整塊的黑石雕成,走進修學室,凌樞回身將厚重的黑石門合上,整個修學室的頂部便全部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