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義城中,東西南北四面的十二道城門盡數開啟,每道城門之下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眾;這些擠擠攘攘的人流都是進城的,進城後也不停留,沿興義城主軸的十二條大道都向陽明廣場湧去。
每道城門的兩邊都掛上一副巨型的大聯:
證仙測仙萬合神境騰一玄,俗凡化凡一離世塵翔九天。
五千黑甲軍士戍衛在陽明廣場,廣場的八萬青石凳上已經坐滿了人;場外猶自裡三成外三成的堆站著密集的人眾。
寬闊的陽明廣場中間是一塊巨色黑石,那黑石離地一丈,長寬幾近百丈。據說興義城築建之初,現在的陽明廣場乃是一座巨型石山;戰神烈烽手執焚天巨刀,連劈四刀開山裂石,最後再用大神通橫劈一刀將整座巨山到離地一丈的地方橫切斬斷。
碎石移開後,便自然留下這麼一個黑石的巨台,黔國開國之君依此巨台為核心,修建了這可容數萬人的陽明廣場。
巨台環圍的數排木椅,卻還空無一人。
「黔國國主到!」就見戍衛的黑甲軍分來一條道來,身材壯健的黔國國主陽昊穿著五龍帝服,領著一班皇親國戚走到空著的木椅上坐下;緊接著便是黔國的重臣權貴進場。便是這些黔國的頂峰級人物入場後,木椅最前面一排除了坐著國主陽昊,剩下的位置卻都還空著。
「嗖!嗖!嗖!」一串串尖利的破空聲響起,就見數十個身著白衣的修仙士從天而降,落在黑台之上。
場中坐著的數萬人,除了黔國國主陽昊,都站起身來:
「恭迎仙師!」
此情此景,讓陽昊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修者稽首,諸位請坐。」為首的一個一頭銀髮的老者和善的領著一眾修仙士微微回禮,便下了黑台落座到那一排木椅上。
「稟告國主,薄門主閉關未出;傳音囑托此次證仙台大測由我效勞。」銀髮老者走到國主面前,稽首後語氣十分祥和的說。
「薄門主都閉關十年,除了去年議論『三宗四斗』偶然一見,都不曾露過面。這些年的證仙台大測都是由你素長老辛苦的,你也不用客套了,坐吧。」陽昊的身材肥大,一人完全佔據了兩張木椅,他客氣的一揮手,素長老就坐到了他旁邊。
「聽說你們今年尋訪的時候,在凝城獲得一個水靈天賦的女孩?」陽昊等素長老坐定後,便迫不及待的開問。
「是,若流凝是凝城大族若家之女;我陽明門已派出三個長老去為她轉體為靈,那女孩的天賦實在驚人,轉化率為四倍;經過兩次轉體化靈,現在的修為已經是紫階三級巔峰。」素長老稍稍有些得意的回答。
「轉體為靈後就達到紫階三級巔峰!那稍加修行豈不是又要為陽明門添加一個修為精深的修仙士,可喜可賀。」陽昊笑意盈盈,眼中很快閃過一絲吃驚和不甘。
「也是承國主之福。」素長老輕輕一笑:「國主,可以開始了吧?」
「可以。」國主陽昊手微微一揮。
「彭!彭!彭!···」連響十二聲雷霆般的禮炮聲,縱是青天白日的天空,也被映得出五彩耀眼。
「嗚!嗚!嗚!···」一陣巨號發出拖長的聲調。
「承國主之恩,戰神之威。黔國證仙台大測開啟!」老者手一揚,一道紫色的符菉射入蒼穹。沒過多久,一頭三腳巨鳥就嘶啞的叫著從天際飛來,巨鳥背上馱著四個白衣飄飄的少女。
「請陽明卷!」巨鳥在黑石台上盤旋,那四名少女腳踏清風,合抬著一個檀木香案落到黑石台之上;巨鳥也不停留,展翅一騰,盤旋而起,很快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白雲之中。
檀木香案擺在黑石台上後,素長老身影一飄就到了香案前,朝香案上的一卷發黃的軸書恭敬的鞠躬三下後,嘴裡喃喃低聲念誦。
手一招,那卷發黃的軸書一飛空中,懸浮在離地數丈高的空中;素長老雙手一合,再猛的一下展開,懸浮天際的軸書就緩緩打開,一時之間金芒大盛。
那軸卷之上寫滿了密密麻麻耀眼的金色小字。
「預選士上台:今年黔國預選所獲預選士三千七百八十名。」素長老說完後,手一招,密密麻麻的穿著黑衣的少年就分成百隊同時走上了黑石台。
本來空曠的黑石台一時便大半站滿了預選士,隊列之中,鄰近的孟沖和王濤對望一眼,動了動嘴型:加油!
數萬人便開始將目光聚集到這三千多名少年身上,口中不斷議論:
「今年這三千多人不知能選出多少人?」
「你看那些小孩,都是鍛煉體格十幾年,經過今天這麼一測,大半卻要盡失體勁,成為廢人。」
「十數年之幸苦,功虧一簣卻只在今朝。」
「不要老想那些悲觀的,你們可曾想過:一旦通過大測,成為修仙士,那可是至少要影響自家五代人啊!」
「就是,成為修仙士,便高來高去,和我們這些凡俗者是完全不同了!」
「我們這些人苦苦求取的榮華富貴,那些修仙士卻是唾手可得。」
「預選士上台:今年天賦預選士一名。」素長老說完,就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衣衫,面無表情的走上了黑石台。
少女一上台頓時將所有觀者和已經上台的預選士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那便是凝城尋到的水靈天賦的少女。」
「叫若流凝,卻是凝城大族若家之女。」
「已經有四五年沒見過這種天賦驚人的預選士了吧。」
「呵呵,這樣的天賦,直接便可以進入陽明門了。」
「今日到此也只是走走過場罷了。」
人眾紛紛議論起來。
陽昊看著少女若流凝,心中十分懊喪:「竟然讓這樣天賦異稟的預選士被陽明門尋獲,自己的計劃又出現不小的變故。」
「預選士上台:今年通過鐵擂獸斗獲得大測資格獸者十九名。」素長老剛一念完,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哈!凌樞該在這裡面了!」
「我看這個大測,可完全是奔凌樞來的!」
「凌樞不知道能不能通過?」
「哈哈,你這傢伙是搞笑吧;憑凌樞的體格,怎能不過;我們該遺憾的是:以後便見不到凌樞獸斗了。」
通過鐵擂獸斗這條途徑獲得資格的無一不是壯健的大漢,這些人最瘦弱的一人,強健的體型看上去也可以抵得過平常人七八個。
「不是。」不知道是何人首先開口,在看到一個獸者登台後,低低的說了一聲;頓時引起一片共鳴。
「不是。」之後每個大漢登台,台下都要響起一片「不是」的聲音。
至到後來,那聲音已經擴散全場,等到第十七個大漢上台的時候。
頓時響起一個沉悶猶如悶雷一般的整齊低吼:「不是。」
搞得上台的那個大漢一臉茫然。
「不是!」又是聲悶雷般的響聲,第十八個大漢也上了台。
整個陽明廣場上的所有人被這種氣氛帶動,都緊盯著黑石一側的獸者出口。
「咳!咳!」一個身影輕咳兩聲,從那走出來,眾人聚目,都同時發出一聲噓聲。
卻是一個穿著一身黑衣,身材幾乎等同於那些壯健獸者的惶恐少年。
「我起來後···見沒人了···找不到入口···」那個預選士少年被這麼多人一矚目,頓時恐慌非常,結結巴巴的說。
「好了!快上台吧。」素長老面沉似水。
身材壯健的少年趕緊埋頭朝黑石台上跑去,跑出一步,回頭感激的沖身後的出口說:「謝謝你。謝謝你領我進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進來。」
身材壯健的少年跑上台後,站進了那三千多人的隊列中。
諸人被這壯健的預選士少年一插,都神情一緩,放鬆下來。
這時,一個乾瘦的身影,穿著一身黑衣就從那個出口走了出來。
「凌樞!」幾個人搶先開口。
「凌樞!凌樞!」很快便響徹一片。
一時整個陽明廣場都沸騰起來,熱烈的程度完完全全的超過了水靈天賦的預選士上台時的議論聲。
從出口走出來,凌樞平靜的走上了黑石台;環視了一圈,在密密麻麻的預選士中,竟然一時沒看見孟沖;但心中卻明白,此時孟沖應該在一個地方震驚的看著自己。
昂首闊步就走到了那一眾獸斗者中。
很多預選士也很崇拜凌樞,一見凌樞上台,都晃動身子想要近距離的看清,孟沖身前的人便是那個來晚的預選士,那人壯健的身體完全將孟沖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
「哈!我剛才和凌樞說過話!」那預選士興奮的低聲說。
「哎,早知道遲到能跟凌樞搭上話,我便也遲到了!」
「這可是證仙台大測,你來遲到,沒準被取消資格也不一定。」
「凌樞這麼乾瘦,你說他的體格怎麼就那麼強?」
「看上去不帥,但這是我喜歡的類型,呵呵。」
預選士們都用極低的聲音興奮的議論。
聽著周圍的預選士議論凌樞,孟沖實在按捺不住,身體一側,從擋在身前的那個身材壯健的預選士的腰際看過去。
「是凌泥兒!這凌樞完全就和凌泥兒長得一模一樣!」孟沖心裡五雷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