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斷不知道,不過,週末這兩天,周景一直和鄭秀珍膩在一起,好得如蜜裡調油一般,不是夫妻,勝似夫妻,兩人從床上到沙發,再到陽台,不知折騰了多少次,也換了無數花樣。
即便是年輕力壯,血氣方剛,可這般瘋狂,也讓周景有些頂不住了,週一上班以後,就有些精力不濟,整個上午,都坐在辦公室裡,始終提不起精神來,這時真正曉得縱慾的壞處了。
直到下午兩鐘,楊青林推門進來,不由分說地闖進裡屋,大鬧於滿庭的辦公室,讓他強打精神,趕忙奔進裡屋,在旁邊勸了半晌,把這位如獅般暴怒的常委副市長勸走。
楊青林發火的原因,其實源自一場誤會,說起來有些可笑,原來週末兩天,在魏和平的指示下,市局進行了一次清網行動,將羅明達的得力手下,以及前天鬧事的那些嘍囉都抓了起來。
這次抓的人裡面就有楊青林的一位親屬,是他妻的外甥,那人年紀雖然不大,還是學生,但自從上了高二之後,就很少去學校上課,一直在社會上廝混,也是個沒人敢惹的小霸王。
市局這次的行動,聲勢浩大,兩天時間就抓了近百人,而在實施抓捕行動時,楊青林的外甥極為囂張,居然仗著家里長輩的聲勢,對幹警出口不遜,還動手襲警,用磚頭打傷一名幹警!
這下自然惹惱了出勤的幹警,把他帶回派出所後,直接拉到了審訊室裡,銬在椅上,狠狠地修理了一頓,將他打得眉骨裂開,鼻青臉腫,連連告饒,之前的囂張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
家裡人是第二天,孩徹夜未歸之後,知道出了事情,趕忙打電話給楊青林,請他幫忙把人撈出來,楊青林在得知情況後,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懷疑上次口角後,魏和平藉機報復。
雖然擔心丟了面,楊青林不願開這個口,可耐不過妻心疼外甥,軟磨硬泡之下,實在沒有辦法,就硬著頭皮給魏和平打了電話,將情況講了下,希望對方能夠通融,把孩放出來。
魏和平聽了以後,答應得也很痛,畢竟,楊青林貴為常委副市長,是他的頂頭上司,上次的口角,其實是做戲給旁人看,幫於滿庭壓場,並不是借題發揮,真把楊青林得罪死了。
正巧,可以藉著這次抓人的機會,送個順水人情,緩和下關係,他也就沒有在意,滿口答應下來,客套幾句後,就給心腹愛將高明德打了電話,讓他跑趟派出所,銷掉案底,把人放了。
辦到這種情況,本來應該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可沒想到,人放出來以後,那家人見孩被打得那樣狼狽,鼻青臉腫的樣,立時不幹了,把人領到楊青林家裡,連哭帶嚎地鬧了一番!
這讓楊青林也格外惱火,像是受到了魏和平的羞辱,有些下不來台,畢竟,作為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在政府這邊,除了市長羅雲峰之外,他是權力大的人了,很多政府方面的工作,都是李偉業授意,他繞過市長直接主抓的,在常委會上,連羅雲峰都奈何不了他,這樣的人物,不用講,自然是家裡所有人的護身符了,萬試萬靈,這次丟了面,就覺得很生氣!
不過,副市長魏和平在市政府這邊,也算是個另類了,因為有於滿庭撐腰,所以他做事也向來是天馬行空,獨來獨往,很少像其他副市長一樣,早請示晚匯報,這是從來沒有的。
而且,他主管的公安部門,是成了**王國,如同鐵桶一般,風吹不進,雨潑不進,公安口的人事調動,誰升誰降,幾乎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兒,旁人根本無法插手。
公安口是強力部門,是刀把,在地方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市長羅雲峰也好,常委副市長楊青林也罷,兩人都盯著這塊很久了,苦於沒有機會,無法染指。
再加上,楊青林也非常清楚,魏和平盯著常委副市長的位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甚至在外面,他的幾個徒弟都在酒後宣揚出,要不惜一切代價,讓師傅在兩年後再上一個台階。
因此,一直以來,兩人間都是各懷鬼胎,心有芥蒂,雖然沒有激化,但矛盾也在緩慢地積累著,而這次因為在高速路口的口角,與楊青林外甥被打事件,令兩人間的矛盾徹底爆發了。
忍過了週末,楊青林上班以後,先把魏和平罵了一頓,又感到氣憤難平,直接來到市委這邊,和於滿庭也吵了一架,後在周景的勸說下,離開這裡,去市委書記李偉業那裡告狀。
於滿庭也有些惱火,抄起辦公桌上的話機,就給魏和平打了過去,劈頭蓋臉地將他呵斥了一頓,他深知危機迫在眉睫,在這個要緊關頭,應該集中精力,度過難關,而不是四面樹敵。
他這邊剛剛放下電話,和周景沒說上幾句,秘書長蔡思成忽然推門進屋,對著周景笑了笑,就望著滿臉怒容的於滿庭,努努嘴,低聲道:「滿庭書記,開會時間到了,請您過去一下。」
「好吧!」於滿庭抬腕看了下表,見已經到兩鍾了,就歎了口氣,抓起公文包,跟著蔡思成走了出去,直接去了樓上,參加書記碰頭會,這種碰頭會其實是通氣會,市委主要領導協商好的東西,再上常委會討論,通過的幾率就會高些,也不容易將矛盾分歧表面化。
過去一段時間裡,偉業書記極為自信,在常委會上也是乾綱獨斷,順風順水,很少遇到抵制,因此這樣的書記碰頭會,以往並不多見,由此可見,他和市長羅雲峰向書榮書記奏本之後,還是起到了效果,於滿庭進屋之後,發現羅雲峰已經到了,正坐在會議桌邊,低頭批閱文件。
他把公文包放下,拉開椅坐下,從衣兜裡摸出一盒煙,撕開後遞給羅雲峰一顆,心有餘悸地道:「好嘛,剛楊青林跑到我辦公室裡鬧了一次,那樣倒像是要拚命!」
羅雲峰笑了一下,把筆丟下,接過香煙,放到嘴裡,頭道:「聽說了,好像是因為他侄的事情,老魏也真是操蛋,屬驢的,沒事兒找什麼彆扭,人家都打過電話了,還不開面!」
於滿庭歎了口氣,慢悠悠地上香煙,皺眉吸了一口,徐徐吹出一縷煙霧,擺手道:「不是侄,是外甥,老魏也不是故意的,事情都趕到一塊了,弄成誤會了,也不好解釋!」
羅雲峰頭,笑著道:「沒事兒,我回頭去勸勸,青林這個人,有時就愛鑽牛角尖!」
於滿庭聽了,微微一笑,敲著桌道:「還有歇斯底里!」
兩人相視一笑,羅雲峰的表情卻變得凝重起來,也上香煙,吸了幾口,盯著指尖飄起的繚繞煙霧,聲音低沉地道:「滿庭書記,老魏那邊還順利吧,聽說抓了不少人!」
於滿庭歪在旁邊,盯著桌上茶杯,病懨懨地道:「還可以,三個月要把治安搞好,壓力還是很大的,不過,老魏能打硬仗,善於啃硬骨頭,相信他有這個能力,不會給咱們臉上抹黑的!」
羅雲峰笑笑,沒有吭聲,其實,他是在暗示對方,羅明達被抓之後,有可能牽出許多事情,讓對方有所防範,而於滿庭卻顧左右而言他,故意裝糊塗,這樣的回答,並不能令人滿意。
會議室裡,兩人吸著煙,貌似風輕雲淡地閒聊著,卻在嘗試著尋找合作機會,向市委書記李偉業施加壓力,讓他輕易不敢對兩人中的一個下手,這種協作尚未展開,但已經露出苗頭了。
幾分鐘後,市委書記李偉業推門進來,健步走到會議桌邊,把包和茶杯放下,又去牆角開了空調,回到辦公桌邊,打開茶杯,喝了一口濃茶,就望著兩人,輕聲道:「省裡有消息了。」
話音過後,桌邊的其他兩人都緊張起來,尤其是副書記於滿庭,心臟跳得格外厲害,手心裡也捏了一把汗,卻撣了撣煙灰,故做鎮定地道:「什麼人幹的,幕後主使人就是羅明達嗎?」
李偉業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於滿庭的臉上,與他對視半晌,輕輕移開,打開公文包,從裡面取出一份文件放到桌面上,推給羅雲峰,輕聲道:「案還在偵辦中,有些情況,不便透露,但案件性質很嚴重,也很惡劣,讓省領導極為震怒,省委嚴書記親自做出批示,要我們從公檢法和紀委抽調幹部,成立聯合調查組,配合省公安廳,進行深入調查,這是我初步擬定的名單,你們看下,有沒有需要調整的人員。」
羅雲峰拿起文件,對著上面的名單,看了半晌,卻沒有發表意見,而是皺著眉頭,把文件遞給旁邊的於滿庭,輕聲道:「滿庭書記,你看下吧!」
於滿庭嗯了一聲,掃了下名單,見裡面組長的人選,是紀委書記王永勝,副組長有兩位,分別是公安局長劉金熊,紀委副書記趙鳳喜,十幾位組員裡面,居然沒有一位是自己這邊的人,臉色立時就黑了下來,不滿地道:「偉業書記,和平也在搞這個案,名單裡怎麼沒有他?」
李偉業看了他一眼,神色篤定地道:「滿庭同志,這也是在為老魏考慮嘛,省委領導要求三個月內把治安狀況改善,這個任務可不輕了,要為他減負,確保完成任務嘛,不然,咱們怎麼向書榮書記交代呢?雲峰可是立過軍令狀的,要知道,軍中無戲言,說過的話就必須兌現!」
羅雲峰聽了,趕忙接話道:「偉業書記考慮得也很對,不過,還是把老魏掛上吧,帶個副組長的銜,也方便調查組工作嘛,光靠劉局這些人,怕是應付不來!」
於滿庭笑了一下,敲著桌道:「就是嘛,要提起公安口的業務,老魏可比劉局強太多了,起碼能甩他三條街,這個調查組裡面,如果沒有老魏,工作效率肯定上不來。」
見兩人態度堅決,李偉業也很無奈,只好做出妥協,在副組長的名單裡面,補上魏和平的名字,隨後淡淡一笑,輕聲道:「這樣好了吧?」
羅雲峰笑笑,不動聲色地道:「我看可以了,滿庭,你的意思呢?」
於滿庭還是有些不放心,就補充道:「讓周景也進去吧,這小挺機靈的,應該多鍛煉一下!」
這個提議自然沒有任何問題,李偉業大筆一揮,在副組長的位置上,加了周景的名字,笑瞇瞇地道:「也好,就讓小周也進調查組,案結束之後,就調來給我當秘書,怎麼樣?」
於滿庭頭,陰沉著臉道:「可以,不過,黃葉林要動一下,調他去西關鎮當書記。」
李偉業面色一沉,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語氣凝重地道:「滿庭,他剛去南關鎮沒多久,工作還沒展開呢,現在就調走,是不是了?」
於滿庭低垂著頭,面無表情地道:「南關老程不地道,仗著資格老,處處給年輕幹部出難題,在他那裡工作,不利於葉林成長!」
李偉業皺著眉頭,沉思半晌,轉頭望著羅雲峰,低聲道:「雲峰市長,你的意思呢?」
羅雲峰淡然一笑,斟酌著字句道:「偉業書記,我和滿庭同志的看法基本一致,老程這個人呢,優很多,缺也不少,性格還很執拗,他在南關鎮工作,底下壓了不少有能力的幹部!」
李偉業聽了,表情變得格外地嚴肅,慢吞吞地喝了會茶水,頭道:「好吧,調查結束以後,再討論人事問題,凡是不能勝任的,不管資格有多老,做出過什麼貢獻,都要堅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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