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在即,或許要離開好幾天,但是宋意涵和葉含砂的雙腿可不能停止以真氣溫潤療養,蕭翎把這件事交給龍女和冷雪,整裝待發,準備出發崑崙。
走到門口,卻忽然一個少女急匆匆地迎面跑過來,走到他跟前賠笑哈腰道:「救命救命,救我一命,拜託了。」
這個少女,正是許久未見的梅雪嬌。她行色匆匆,連叫救命的,蕭翎奇愕地看著她:「你被人追殺了嗎?」
「追殺?」梅雪嬌一怔,然後說道,「差不多吧,幫我個忙,必有重謝,拜託了拜託了。」她說完就往裡一鑽,躲到蕭翎身後,讓他頂上幫忙消災解難。
蕭翎一看,「追殺」梅雪嬌的人,是一個精神矍爍,鶴髮童顏的老人,正是她的爺爺,盤王梅硯笙。
「幫我搞定他。」梅雪嬌在他身後悄聲說。
她忽然衝進來,一副被人追殺走投無路的樣子,眾女都不由得感到奇怪,先後走到了門口,看看讓她這麼倉皇失措的,究竟是什麼人。
蕭翎笑著招呼道:「盤王梅老先生,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梅硯笙看著他身後的梅雪嬌,大開老懷的同時又有點無奈地說:「沒有風把我吹來,是一個小猴頭把我引來的。」
「你才是猴頭呢。」梅雪嬌做個鬼臉抗議,說道,「我又沒叫你跟來,是你自己要跟來的。」
霄涵一看這個「追殺」梅雪嬌的原來是她爺爺,笑道:「盤王爺爺,你還沒回北京啊,這麼對天沒見您,我還以為您已經回北京了呢。」
梅硯笙開玩笑道:「聽你這丫頭這麼說,好像不歡迎我來凌州,恨不得我馬上就走啊。」
「哪能啊?凌州發生了這樣的事,就是需要您這樣的大人物來指導重建呢。只是您是國家的泰山北斗,日理萬機,我還以為您沒時間在這個小城市逗留呢。」霄涵回頭讓眾女讓開路來,招呼老人進來,「您老大駕光臨,快請進來坐吧。」
「我這個老頭已經快要退休了,哪有你說的那麼忙碌?再說這身體也不允許我這樣折騰了。上面的首長說了,這幾天有些事要處理,我不要急著回去了,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特意讓我在這座南方新明珠之城休個長假。現在假也度完了,差不多就該回去了。」梅硯笙邊走邊說,坐下來之後姐過季嫣然遞給他的水杯,雙手微微顫抖,眼神掩飾不住激動看著她。
眾人恍然明白,原來是上面要收拾陸家,不想他捲進去,所以通知他先不要急著回京。
季嫣然倒完這杯水給梅硯笙之後,就靜靜地坐下了,什麼也沒說,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她心裡其實有千言萬語要說,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從何說起。藍海若輕輕用手肘碰了一下她的手,輕聲道:「你不是想確定你跟他的關係嗎?現在他來了,你此時不問,更待何時?」
「我……」季嫣然看了一眼梅硯笙,面露難色,頓時語塞。她的確想問,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問,很多一早就想好了的話,事到臨頭,又說不出口了。
「我來。」藍海若作為局外人,自告奮勇地對她揚了揚下巴,然後笑兮兮地對梅硯笙說:「盤王爺爺,你每次來都盯著嫣然看,而且一看就是很長一段時間,難道你也喜歡聽她的歌?你跟雪嬌一樣,也是嫣然的歌迷?」
梅硯笙愣了一下,笑道:「哦呵呵,不錯不錯,喜歡,當然喜歡,我經常聽雪嬌跟我提起她,今時今日,這樣潔身自好多次才多藝的歌星可不多了,老頭子我就是欣賞這樣的人。」
「您老心態真年輕,我還以為您聽的是京劇呢,沒想到你也聽流行歌曲的啊。」藍海若小小地拍一下馬屁。
「時代不同了,我們也應該與時俱進嘛,尤其是我們玩鈔票的人,更加應該與時俱進,才能保證不被淘汰。」
「您說得對,時代在進步,人當然不能故步自封。不過可惜,嫣然已經決定退出樂壇,以後您老可能沒機會再聽到她的新歌了。」藍海若惋惜地輕歎道。
季嫣然一怔,愕然地看著她,她什麼時候做決定了?不是還在考慮當中嗎?難道是她幫她做的決定?
蕭翎也表情錯愕地看看她,再看看季嫣然,他怎麼不知道嫣然做了這個決定?難道她做了決定跟她們說了,沒有跟他說?
梅雪嬌詫異地看著季嫣然,口有訥訥:「嫣然,你真的決定不唱了?」
「我……」季嫣然正想回答說還沒決定,藍海若抓著她的手,示意她別出聲,讓她來:「是啊,她已經決定了,再也不趕娛樂圈這趟渾水了。只要完成最後一個心願,就可以放心遠離這喧囂的繁華鬧世,以後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了。」
季嫣然偏過頭來看著她,什麼最後一個心願,什麼遠離喧囂的繁華鬧世啊,聽得她涼颼颼的,好像她就要什麼了似的。要不是有最後一句,還真的肯定會引起人的誤會。
梅雪嬌一聽,立即追問:「什麼心願?我能幫得上忙嗎?」
在季嫣然「你別不找邊際胡說八道哦」的警告眼神下,藍海若說道:「其實也不算是她的心願,而是她媽媽未完成的心願。」
「她媽媽未完成的心願?」梅硯笙也有點坐不住了,目光激動地看著季嫣然。季嫣然對藍海若直使眼色,你胡說什麼啊,什麼我媽媽未完成的心願?我都不知道我媽媽有什麼心願未完成,就算真的有,我都沒告訴過你,你怎麼知道了?你到底要胡說八道些什麼?要胡說八道到什麼時候?
藍海若無視她警告的眼神,說道:「對啊,這些年來嫣然的媽媽一直在找一個人,一個讓嫣然的外婆一直念念不忘,鬱鬱而終的男人。只是一直沒找到,現在,這個重任又落到嫣然身上了。」
梅硯笙雙手一下顫抖,手中的杯一下離手掉到地上,他的臉色也瞬間劇變。這下,季嫣然明白她的用意了,蕭翎等人也明白了。藍海若一臉疑惑:「盤王爺爺,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梅硯笙長歎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了,我早該想到,暗鷹都要聽命於你們,這件事肯定瞞不過你們。」
季嫣然激動得美妙的聲音有點發顫:「你……你真的是我外公?」
梅硯笙感概萬千地微微點頭,說道:「本來,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見到你的面的了,沒想到這次來凌州,居然能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看到你開心幸福,我就放心了,我不想改變些什麼,因為我覺得你現在過得很好,沒必要再改變些什麼,所以一直沒提起這件事。既然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今天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們吧。」
「爺爺……」梅雪嬌不無擔心地看著他。
他目光深斂,聲音幽幽,陷入了回憶當中,滿腔心事地開始陳述逝去的往事,一個故事簡單地說完,眾女都淚光隱隱,眼睛紅紅,感動莫名。季嫣然淚水簌簌而下,一站而起,走到梅硯笙身邊,嗚咽道:「外公,你真的是我外公。」
祖孫兩人相認,兩人都是聲淚俱下,梅雪嬌哽咽道:「表姐,其實在你剛剛出道的時候,爺爺就認出你來了,他雖然沒有和你相認,但是這些年一直都在默默關心著你。你進入娛樂圈這麼久,爺爺幫你擋下了很多麻煩,他真的很關心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季嫣然含淚嗚咽著點頭,現在想想,她能在娛樂圈這個渾濁的圈子裡出淤泥而不染,不是她有一顆潔身自好的心就可以做到的,在這個圈子裡,樹欲靜而風不止,剛進娛樂圈的時候,跟她一樣懷著不同流合污的傲骨的豈止她一個人?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大多都對現實妥協了。她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肯定是有人在幫她,現在答案已經很明顯,這個人就是她的外公梅硯笙。
眾女紛紛送上祝賀,安慰的話,而後,兩人聊了一會兒,梅硯笙說道:「打擾你們這麼久,老頭子我也該回去了,也差不多該上飛機了。」
季嫣然不捨地說:「外公,你今天就要回去了嗎?」
「上面的事情已經解決,是時候回去了。」梅硯笙也有不捨,畢竟剛剛才和這個外孫女相認,現在就要分離了,歡樂趣,離別苦,人之常情,「人有悲歡離合,你不要難過,今天的分離,是為了以後的重聚,總會再見的。」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季嫣然已經止住哭泣,但還有淚光隱隱。
「你不是不打算再唱了嗎?什麼時候想我了,到北京走一遭就能相見了。」梅硯笙蒼老的手擦乾她的淚水,看了一眼蕭翎,說道,「再者,你結婚的時候,外公一定會去給你祝賀的,你未來的婆婆前幾天剛剛向我發出邀請,不沖昔日老友的面,也得給我外孫女的面不是?你成婚之日,我一定會去的,到時候自然就能想見了。」
季嫣然破涕為笑,淚中帶笑道:「那我們說好了,到時候你一定要去哦。」
「一定一定,不看到你穿著婚紗幸福的樣子,外公可不放心把你交給他。」梅硯笙看著蕭翎,一語雙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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