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田城.天守閣
少年武士伏身叩拜,滿臉羞愧:「……殿下,事情就是這樣了,臣有罪,還請殿下允許切腹。」
「胡扯,宗長,你就這點事就想切腹,還有武士榮耀嘛?」羽田三泉喝著:「退下,罰祿一月,好好反省去。」
這少年是井田宗長,非常受到三泉看重。
「嗨!」少年武士退下了,室內一時靜了下來。
「咕嚕」沸騰聲打破寧靜,羽田三泉閉目養神,似是思考著,一個茶人點好了茶水,把茶碗遞到羽田三泉面前。
羽田三泉拿起喝了一小口,淡淡的茶甜味繞在舌尖,茶水順著喉嚨而下,回味了一會,茶香又回轉口中,說著:「好茶,你怎麼看?」
「這近田邦信這樣無禮,看來是不能用了,必須殺之。」野川長信也喝了一口,說著:「以免日後對本家不利!」
「你說的沒有錯,就這樣吧!」羽田三泉說著:「只是這人有些法力。」
「有法力的人多的是,我們可以請著神官和陰陽師出手。」
羽田三泉聽了,若有所思,先沒有回答,外面春雨下著,帶著沙沙聲,風吹得紙門作響,沉吟許久,才說著:「這事雖小,也不能大意,這些人對武家的損害太大了。」
「殿下說的是!」野川長信不假思索說著:「殿下先安定著吾川郡,待一切安定了,再由臣來出手就是,有什麼事,也是臣來一身擔當。」
「現在,還請殿下賜下安堵,以安其心,使其鬆懈!」
羽田三泉聽了,咀嚼這些話,目光一亮。說著:「就按你的話辦理!」
「嗨!」野川長信伏身應著。
七十二根山
青山上一層又一層綠,現在三月,滿是春意,不過天氣還是寒冷,幾行人站在丘陵上看著。
王存業公然出面,並不懼怕有村人認出,實際上那天夜裡真正當面的很少,而且斬殺的神靈。村人又不知道。
並且就算認出了沒有關係。一刀砍了就是。
「重建神社的話,要三千貫,我伊田屋就可以接下。」伊田屋老闆伊田三郎打量著神社說著。
「三千貫?這個可以給你。但有二個條件!」
「嗨,請說。」
「第一,必須在一個月內完成。必須沒有質量問題。」
「第二,本家預先交付一千貫,結束後再付一千貫,經過一年時間沒有問題再付一千貫。」
「就這二條,老闆覺得怎麼樣?」
伊田三郎一皺眉,第一條是有信譽的商人本分,第二條的話,就要看這近田邦信的信譽了。
不過轉念一想,一千貫的話。虧了也不多,二千貫的話,已略有贏利,只要順利至少可以回本。
想到這裡,伊田三郎說著:「既是近田大人,那我同意了,既達成協議。在下就告退了,立刻會指揮重建!」
伊田三郎很是雷厲風行,第二天就開始重建,這神社並不是完全改造成道觀,這樣的話太費時費力。只在少許改一改,裡面供奉上自己的神靈就可以。
並且說實際。王存業對能不能守住這道觀並沒有信心,在這樣險惡的情況下,使所以擺出爭奪的樣子只是為了迷惑敵人——如果無慾無求才使敵人警惕並且提前下手。
伊田眾上上下下不斷忙碌,一段段拆除和重建,分了幾段同時開工,這樣速度就很快速。
過了七天後,伊田屋的代表,一個中年人「番長」過來請示:「還請大人前去觀看,是不是適宜。」
雖說扶桑商人在法律上地位很低,但商人得到很大的利益,實際上擁有大量錢財的他們地位並不低。
大屋有幾百夥計,小屋只有幾人到十幾人,而伊田屋有上百人,裡面自然有嚴格等級制度。
在「寺子屋」完成基本教育的孩子,12歲左右,就可以「奉公」,這叫「稚丁」,幹著雜活跑腿的工作。
十年學徒「稚丁」,沒有犯下大錯,20歲左右就可以升格成為「手代」,就有工資了。
「手代」之上就是「番長」,就是店長和經理,在屋裡地位不低了,現在這中年番長,就是這項目的具體指揮者。
聽了這話,王存業起身而去,到了山上,就見得台階修繕,一些牆被翻新,兩側,帶著弧度向上延伸,略有點道觀神韻。
王存業看著很是滿意,說著:「不錯,就是這樣,剩下都按這樣來。」
「嗨!」中年浪人聽言,頓時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神社裡,原本破碎的神像被清理,封存到地下,上面有著一個石印,意思就是原本神靈已被鎮壓。
下面貢桌換了一個,一尊蒙著紅布神像立在上面。
王存業第二次回到神社內,這裡大體上都改造過了,只有一個大殿依稀還有著原來的主體模樣,地板散發出新木清香,數十支蠟燭點了上去。
王存業表情肅穆,親自將紅布拉去,這是一個女神像,這女神像同樣是以扶桑的模樣而建,只是背後卻雕刻著白素素的神名和神誕日。
一個手代恭謹遞上了已經點燃的特製的長香,於是王存業將香高高舉起,插入香爐,一種淡淡的輕煙而上,又飄灑在空中,讓空中充滿了這種高雅的清香。
「這就是八尋耶姬。」王存業說著。
這名字是扶桑化的神名,但並沒有多少意義,最根本的還是下面的舉動,只見龜殼一動,一張赤色符菉就顯了出來。
扶桑的神職未必是這樣,但經過了龜殼淨化的卻是這樣。
這赤色符菉一落到神像上,頓時隱隱有著赤光,一動念,和神像上的神名建立了聯繫。
「今天中午神社就會修繕完,本家會給你們中飯,給神姬上香叩拜再回去,這是神姬的賞賜!」
「嗨!」手代聞言應了一聲退下,去告之番長。
轉眼就是晌午,番長召集了上百人。到了泉水前洗漱,來到神社大殿前,魚貫而入。
番長率先而去,在燭火上點燃一炷香,插上去,跪拜三次默默退下。
後面有樣學樣,一時間跪拜聲不絕於耳。
開始時還沒有覺察,隨著叩拜的人增多。漸漸神像上起了反應。一點明紅在赤色符菉上散開,自神像眉心漸漸擴大到全身,一道明紅光線穿入虛空不見。
中土.弘明郡.大衍觀.正殿
中午時。還有著不少前來上香的香客,大半是衣著普通的香客,衣著光鮮的大戶卻也不少。甚至這時還有一個官家子弟。
這是一個中年婦人,帶著一個少年,這少年十四五歲,戴著小冠,身穿絲綢,顯示了身份。
「長兒,過來上香。」中年婦人轉過身來慈愛招呼著,少年上前,跪在蒲草上。磕首上香。
「長兒,上月你患病,娘為你許下願,保佑我兒去病去災,現在已經靈驗,這是娘娘的大恩,你要記住。每年神誕日,你都要來上香。」
少年應著:「娘,孩兒記住了!」
說著就又取出五兩銀子,奉給道童,道童稽首回禮。說著:「您的佈施娘娘都看在眼裡,必會庇護於你。」
不過這時。白素素真沒有看,只見絲絲香火願力洪流,滾滾而來投入神像中,而白素素閉目冥思,來自龜殼的核心符印,將香火願力點點消化。
半年了,白素素的神體已漸漸金黃,只是還有一些紅色,就在這時,神體突是一震,只見一道光亮起,隱隱浮現出一陣天音。
心臟處一張完全由龜殼所生出的暗金符篆居在中心,而屏山灣河的金色符篆在上,下面是代表青竹河和六口子河的二張赤色符篆!
但是這時,一張赤色符篆突在周圍浮現,同樣暗拜暗金符篆,並且赤色中帶著一絲絲金色,位格在二張赤色符篆之上。
隱隱有一絲絲靈力願力跨越遙遠距離,湧入過來,這種感覺,不禁令她一陣恍惚著。
變化還不算完,隨著信仰湧入,金絲赤篆上,漸漸生出翠綠蒼茫的意味,彷彿一座大山聳立在天地間,卻和原本的水神完全不一樣。
本來這些有著衝突,只是暗金符篆光輝一閃,這蒼茫浩瀚的大山意志漸漸融合,最後留在了白素素心臟上。
「嗯?這是赤敕山神神職?還帶著金絲,有著成為金敕的潛力,怎會出現在我這裡?」白素素細細觀察著這道神職,不由有些疑惑,當然這時這個金絲赤篆上,傳來的願力很弱,但卻又開了一門,而本身帶著的山之靈力卻不算小,絲絲溪流一樣湧來。
雖說神職香火未必是越多越好,但既能鎮壓接受,多一道赤敕神職,雖相對金敕來說助益不大,卻也相當不錯。
這想必就是主上哥哥的作為了,想到這裡,白素素壓下心思,繼續靜養,將靈力和願力吸取。
作為新神,她的底涵還遠遠不夠,待得全身變成金黃,才算挖掘完了現有神職的潛力,這樣才能有足夠的力量報答主上哥哥!
扶桑.神社
朝拜後,有人推來了小車,藏次郎持著刀靜靜立著,虎視耽耽。
而這些伊田屋的人,在武士長刀下,都守著規矩,一個個排隊等候著。
「開飯了!」阿惠移前一步,打開小車上的布,露出裡面一個個雪白的飯團,頓時所有的人都眼睛直了。
扶桑大部分人,都一輩子沒有吃過飯團,因此村裡經常有人臨死前說著:「給我吃一個飯團,我就死也閉眼了。」
而孝順的家人,在這時往往拼盡全力,換取一個飯團,完成臨死的心願。
現在這些飯團一個個發放下去,頓時這些人個個歡天喜地,有的人拿到了就激動的開咬,狼吞虎嚥吃掉。
但更多的人把飯團小心翼翼包好,放在懷裡,說著:「給母親吃一個!」
看著這情況,藏次郎頓時得意萬分,挺著胸站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