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成手持骨矛,赤著腳,壓低身子,躡手躡腳的爬上了一塊巨大的岩石。
味道正是從岩石後面傳來的……
洪天成攀爬到岩石頂上,鼻頭一動,用氣味鎖定目標後,熟練的手腕一抖,就將左手的骨矛投了出去。
要對付兩隻怪物,等用眼睛去確認就晚了,因為那些怪物對目光異常敏感,只要稍有視線掃到身上,它們即可就能循著視線找到目標。
洪天成不敢冒險,所以乾脆連情況也不看,就直接把骨矛丟了出去。
「啊……」
可他萬萬沒想到,骨矛剛一離手,一聲尖叫就從岩石下的陰影中響了起來。
壞了!
洪天成一驚,臉色驟變。
那分明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傷人了!
這是跳進洪天成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
真的有人……居然真的被我找到人了……
這是第二個年頭。
「嗷嗚——」
還未等洪天成閃起第三個念頭,一聲獸吼瞬間打斷了他。
有食物!
洪天成雙眼閃出一片喜色。
他和大黑已經餓了足足兩天了,這真是上天送來的禮物。
洪天成幾乎是瞬息間就將發現同類的喜悅之情拋到腦後,生存的本能重新佔據了上風。眼前的一切都不如飢餓帶來的更能夠刺激他的神經,就這一點來說,洪天成此時的狀態其實跟野獸並無什麼區別。
「啊哈!」
洪天成半蹲下身,擺出狩獵的架勢,舉著骨矛,目不轉睛的盯著地上那隻怪物,尋找其身上的破綻。
而那怪物似乎本能的感到了威脅,四肢快速移動著,不住變幻方位,以免被洪天成鎖定。
可半個月的狩獵生涯早就讓洪天成摸清了這些怪物的習性和運動規律,雖然那怪物嚴防死守,但還是不小心露出了一絲破綻。
洪天成雙目一瞪,手中骨矛瞬間拋出。
怪物急忙調整,想要閃避,可骨矛速度太快,依然快一線的刺穿了它的後腿。
大黑配合的極為默契,見洪天成手上再沒有骨矛了,飛快的叼起一根,一昂頭,拋上岩石,洪天成頭也不回,手往後一背再一抓,正好將骨矛握在手中,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已然高高躍起,向著怪物撲去。
怪物後腿雖然受傷,但並未影響它的靈活性,身軀一扭,長長的尾巴猶如鋼鞭,狠狠的抽向半空中的洪天成。
可惜怪物實在錯誤的估計了它的對手,洪天成對此早有預料,硬是在空中換了方位,令怪物這一尾巴掃了空處。
一招落空,怪物再想變回守勢已不可能。
洪天成腳踏地面,停都不停的鼓足用力一蹬,整個人如箭一般射了出去,雙手持著骨矛毫無阻礙的刺穿了怪物脖頸處的動脈。
不過,洪天成知道想要將其徹底殺死,僅僅這麼一下可不行,想也不想的就拔出骨矛,一抖骨矛,又是用力一刺,骨矛再次刺入了先前的傷口之中。
一矛,兩矛,三矛,四矛……
就這樣,洪天成麻木足足刺了十多下,才停下了手。
「噗通!」
一聲悶響,高大威猛的怪物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摔在了自身的血泊之中,喘息了片刻,就此嚥了氣。
而這時,大黑也用嘴拉著一捆略顯鬆散的骨矛跑了過來。
「汪汪汪……」
大黑一跑過來,就鬆開那捆骨矛,歡天喜地的跑到怪物屍體的旁邊,狂吠著打起了轉,顯得格外焦急。
「大黑,餓了吧,稍等下!」
洪天成拍了一下大黑的頭,低語了一句,才從腰間拔出石刀,向屍體走去。
可才走了兩步,洪天成就忽然身軀一震,停下了腳步,他這才想起來,剛才他不小心好像是傷到了一個人。
想到這裡,洪天成哪裡還顧得上處理屍體,急忙轉頭看去。
真是個人!
洪天成這一看頓時傻了眼。
就在不遠處,一個身穿獸皮的妙齡少女正躺在地上,修長的大腿上流出絲絲血跡,而她身旁的地上,正插著洪天成早先擲出的第一根骨矛。
半個月來,這是第一次見到生人,洪天成可不想就這樣斷了線索,手一鬆,丟下石刀就快步跑了過去。
「咻——」
可就在這時,尖銳的破空之聲倏然響起。
對這個聲音洪天成可不陌生,正是羽箭橫空飛射時產生的破空聲。
洪天成腳下立時一錯,腰往前一彎,「嗖」的一聲輕響中,一道細長的黑影擦著他的背脊,飛射而過。
洪天成直起腰來,連忙轉身,只見遠處塵煙滾滾,十多個滿副武裝年紀不一的男子正騎著一種鳥頭馬身牛蹄的怪物奔襲而來,當頭的那名男子手裡還持著一張用獸骨製成的長弓,剛才那一箭顯然正是他所為。
「汪汪……」
大黑見洪天成被人偷襲,登時怒沖沖的狂吠起來,躍躍欲試就要撲上去幫洪天成報仇。
「大黑,安靜!」
洪天成眉頭一皺,低聲喝道。
大黑聽了洪天成命令,不敢造次,煩躁的轉了兩圈,還是老老實實的蹲坐了下來,只是望著那十餘騎的目光,總有些不善。
「從公主身邊滾開!」
十餘騎轉眼飛奔到了洪天成的身邊,團團將他圍住,那手持骨弓的男子冰冷的掃了洪天成一眼,厲聲喊道。
洪天成腳一動,踢起一根骨矛握在手中,以一種獸性的目光望著那說話的男子,滿臉戲謔的笑容,卻是一動也不動
男子見洪天成這般樣子登時大怒,舉起長弓,順手抽出一支骨箭搭在了弦上,瞄準了洪天成的眉心。
「你只要敢動一下,我就切了你的手!」
洪天成傲然冷笑,彷彿閒話家常般的淡淡說道。
「你,找,死!」
男子一聽,頓時大怒,一字一句的說完,就要鬆開弓弦。
「海豐,不得無禮!」
關鍵時刻,一直站在男子身後,看上去年紀最大的,一臉胡茬的中年人突然開了口。
「良叔……」
海豐一聽,正想辯說什麼,洪天成卻是身體一弓,腳下飛快邁出一步,瞬間到了海豐的身邊,揮起手中骨矛,狠狠的砸在了海豐的手腕之上。
「卡吧!」
一聲脆響,腕骨斷裂。
海豐吃疼的慘叫一聲,就在那像馬一般的怪物身上摔了下來。
洪天成一步踏過去,舉起腳踢在海豐的太陽穴上,將他踢暈過去,骨矛一豎,對準海豐的喉嚨,才揚起頭,看向那被稱為良叔的中年人。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
洪天成咧嘴一笑,緩緩說道。
一切來得那麼突然,又是那麼快,那些騎士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那叫海豐的小伙子就已經被洪天成制住了。他們自然不會就此甘心,胯下坐騎一動,就想過來救人,洪天成卻是骨矛一動,稍稍用力刺破了海豐的皮膚。
「都住手!」
良叔一見,知道眼前這看上去相貌普通的傢伙真的敢動手殺死海豐,登時大聲的喊了起來。
「尊駕這是何意?」
良叔眼光一閃,望著一臉冷然的洪天成,緩緩問道。
「沒什麼意思!一來,他剛才出手偷襲洪某,洪某只是收些利息;二來,他妄圖以武力威脅洪某,還不聽洪某警告,洪某就不得不出手教訓教訓他了;三來嘛,卻是多點談判的籌碼……」
洪天成笑了笑,一條一條將理由列舉出來。
「尊駕就這麼確定,我們會顧忌海豐的性命,投鼠忌器不敢動你?」
良叔盯著洪天成,威脅的說道。
「是嗎?」洪天成撇了撇嘴唇,隨意的說道,「若是如此,那洪某就不用客氣,先殺了他吧,免得等下動下起手來再把他忘了。」
說完,洪天成輕提骨矛,飛速刺下。
「不要!」
良叔一臉驚慌,伸手大聲喊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