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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9章 強盜法則 文 / 登高臨仙

    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張孝准有力地提高了英國戰俘的積極性,使得修鐵路的進度快了許多,並將他的經驗在多個戰俘營裡推廣,收到了很大的效果。同時,他跟一些英國戰俘也成了朋友,而威廉就是其中之一。

    張孝准正在和威廉檢察竣工質量,這時,一個同行來告訴張孝准,說有熟人來探望他,現在已經在他的辦公室裡。

    張孝准雖然說是一名「罪犯」,但在這裡服刑是很寬鬆的,他有假期,工作的時候也很自由,親戚好友都可以來看望他,只要他兩年內不脫離戰俘營就不算違規。

    「什麼人來看我呀!」張孝准說道,「讓他等等吧,沒見我正忙著嗎?」

    同行說道:「不知道是誰,不過來人是一個重要人物!」

    張孝准估計是鐵路公司的高層,於是對威廉說道:「威廉先生,我先過去一下,你繼續…「說著把圖紙遞給另外一個中國技術人員手中,讓他繼續跟威廉一起檢驗。

    張孝准走回他在工地旁邊的辦公室,心裡想的還是修建鐵路的日常雜務,從他的辦公室那間紅色屋頂的木房子裡面走出來一個軍人,一身筆挺的呢子將軍服,漂亮地披著一條墨綠色的毛圍巾,手裡戴著白手套,這身裝束也不像一般的人。張孝准感到奇怪的是,這個軍人的身影很熟悉,便仔細觀察起來。那人忽然把臉朝他轉過來,微微地抖著肩膀。張開雙臂,迎著他匆匆走來。張孝准還沒有看清面貌,但是從那堅定、結實的步伐上已經認出是自己的好朋友了。一股激動的、愉快的熱血湧上他的臉。讓他興奮起來,越是意想不到的喜事,越是叫人高興。

    張孝准快走了幾步,幾乎跑了起來了,再也不在意注視著他的那些戰俘和中國同行對他的看法。他跑過去擁抱了蔣方震,然後分開又握了三下手,想要問些什麼話。但是心裡深藏的激動衝了出來,他的嘴唇輕輕地哆嗦著,簡直不會說話了。

    「真沒想到方震兄會來這裡看我……」他終於結結巴巴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的閏農兄哪!是啊,真沒想到,你都變成這樣了!這都是我的錯……」蔣方震拍了拍手說道。「幾年不見,你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啦……你看,我探望你來啦……當初是我不好。在歐洲被事務纏身,沒有及時趕回來,害得閏農兄吃了這麼大的苦頭,這都是我的錯,我這是專程來找你道歉了,我從歐洲一回來。就轉到這裡,是專程來看你的……」蔣方震緊緊握住張孝准的手,用濕潤的眼睛看著他滿是風霜的臉,哇啦哇啦地說道。

    旁邊的一些中國國行,其實不少也和張孝准一樣。都是被判了刑的「犯罪分子「,蔣方震的身份引起了他們的好奇以及羨慕。他們看著他們倆哼哼著互訴離別的衷腸。好像交情很好似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一個將軍,張孝准真是喜從天降,這下子不用在這裡吃苦了……」

    「我們是不會有人關心的了,從來沒有人來探望。」

    「人家張孝准有後台,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

    「人家已經到期了,就算沒有人來,也應該回去了,……可憐可憐咱們……啊!……」

    「咱們走吧,去幹活去,弟兄們!人比人比死人啦。」

    「也不見得是後台,要是後台,剛開始的時候為什麼不來?到現在差不多自由了,才來?」

    「張孝准和我們一樣,案是法院判的,再大的後台也弄不出去,你當人家張一平是死的嗎?張一平怎麼可能讓人走後門,讓他知道,再大的官也一槍崩了你,他甚至可以親自動手,一槍爆頭…當時他剛剛到北京,就一槍打爆了日本領事的腦袋,我就佩服他的膽量和手段。」

    蔣方震和張孝准兩人互相打量著,張孝准說道:「方震兄,你也瘦了,走走走,到我辦公室去,咱們好好聊一聊…」

    「方震兄,你不用內疚,你在歐洲忙得是國事,怎麼能夠因為我的一點小事而返回國內呢?其實我在這裡修鐵路也挺好的,我還打算一直幹下去呢…再說,是張一平把我弄到這裡來的,要怪就怪張一平…」張孝准和蔣方震一邊走一邊說道。

    「大白天不要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從紅色屋頂的木房子裡面傳來一句令人心悚的聲音,接著張一平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張孝准愣了一下,驚叫道:「好呀,原來你們倆個商議好了,挖個坑讓我往裡面跳!方震兄,虧我把你當作知己、兄弟,沒想到你也會出賣我,上一次,你把我介紹到張一平那裡,難道也是你跟張一平商議好的?」

    蔣方震連忙解釋說道:「閏農兄稍安勿躁,我的確不知道你說這樣的話,再說就算說了也沒有什麼,張總司令不是那樣的人,一句責怪的話就要治你的罪!」

    張一平微笑著說道:「怪罪是個什麼罪,法律上有這一條嗎?我不知道,既然沒有就不構成犯罪,不過不知道誹謗罪成不成立呢?閏農兄?」

    「誹謗?你有何證據,方震兄你聽到我誹謗了什麼人嗎?」張孝准說道。

    「嚴格來說,還不構成誹謗,閏農兄只是提出了一點質疑。」蔣方震說道。

    張一平說道「好吧,那麼我就要跟閏農兄理論理論一下了,你被判充軍這件事,為什麼怪我呢?判決的是法院,法官還是你的老朋友呢,判決依據的法律是參謀院通過的,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參與過…你這樣責怪我,公平嗎?」

    張孝准分辨道:「我剛才是說『如果要怪的話…』。你沒有聽清楚嗎?我是說『如果』,這是假設…並不是真的要這麼做…何況那事我已經看淡了。這兩年是我過得很充實,修了這麼長的鐵路,為國家做了這麼多實事,我反而多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呢。「

    「不是,不是我給你的機會,是法院,是參議院的那些議員們,跟我沒有關係。」張一平連忙聲明說道。

    蔣方震和張孝准都哈哈笑了起來。張一平也跟著笑了,這一笑,兩人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在屋內落座後,張一平直接說道:「閏農兄,統帥部準備將西北集團軍和北方集團軍組成西伯利亞方面軍,組織對俄作戰,我想請閏農兄到方面軍裡幫忙。」

    「請我幫忙?」張孝准覺得有一點意外。

    「是的。其實在兩年前我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出現了那件事打亂了我的計劃,我想現在是時候了,這個時候,我想閏農兄不會對我這個佔領中國的大軍閥有偏見了吧?」

    張孝准哈哈笑了一下,說道:「如果之前的每個軍閥都像總司令這樣有骨氣的話。咱們中國也不至於被列強蹂躪了!」

    張一平笑道,「你看,我們的觀點又近了一步,那就是:我們都覺得中國人要有骨氣!我相信我們多溝通一下,一定能夠發現更多的共同點。慢慢地,你就會發現我們原來還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蔣方震也在旁邊說道:「這點我可以證明。總司令跟我們一樣,都是有一番熱血的人,他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全部都是為了這個國家和民族,他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年輕,太過衝動。到現在還親自上前線殺敵。」

    「有時候還有一點爆脾氣!」張一平自嘲地說道,「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爆脾氣絕對不再對自己人發,跟槍口一樣,一致對外,上戰場的事也很少了,這次從赤塔打到葉卡捷琳堡,只打過一次槍,殺死十來個俄國人。」

    「好戰,對於一個統帥和國家來說,都不是一個好事!」張孝准說道。

    張一平點點頭,說道:「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在現代,一個民族要快速崛起,戰爭是一條繞不開的路,因為戰爭可以快速的掠奪財富,擴充版圖。英國就是榜樣,英國成為天下第一帝國,就是靠戰爭和掠奪積累起來的,英國人能夠這樣,為什麼我們不能夠這樣?

    什麼是好戰,『好』這一字,很有講究,咱們權衡利弊,為利益而戰,打必贏之戰,這算是好戰嗎?」

    「那麼什麼是必贏之戰呢?」張孝准不動聲色地問道,張一平哈哈笑了一下,說道:「俄國現在國力是最弱的時候,這個時候打他們是必贏的,而且我們只要兩個集團軍就可以徹底擊敗他們,將西伯利亞、遠東這大片領土永遠歸入中國的版圖裡,如果等他們恢復元氣,到時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了。」

    「我們現在已經佔領了西伯利亞和遠東,為什麼還要繼續進攻俄國呢,趕狗入窮巷的話,他們會反撲的。」張孝准問。

    「閏農兄沒有做過強盜,不知道強盜界的真理。」張一平哈哈一笑,說道:「歐洲人其實就是強盜的後代,信奉的是叢林法則,我們也要按叢林法則思考問題,否則會吃虧的,之前咱們中國之所以被他們壓著打,就是因為我們沒有遵從叢林法則,也就是強盜的法則。

    對於強盜來說,偷了人家的東西放在家裡是不安穩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對方也幹掉,這樣就永遠沒有人來向你索要了。我們現在奪了西伯利亞和遠東,俄國人一定會臥薪嘗膽,打算有一天會重新奪回去,所以我們就要現在趁他們虛弱的時候,把他們徹底幹掉,這就是強盜法則!」

    張孝准苦笑著說道:「我還真沒有做過強盜,不懂得這些強盜法則!」接著又搖搖頭,說道:「對不起,總司令,我做不來強盜,我還是在這裡繼續修鐵路吧!」

    張孝准的回答讓張一平非常意外,蔣方震苦笑著勸說道:「閏農兄,你學的是軍事。在軍隊裡才有你施展才華的地方。」

    「不,方震兄。我雖然在日本士官學校學過軍事,但早就生疏了,所以又到德國柏林大學留學,現在我能夠在修鐵路這方面為國家出力,所以我決定繼續幹下去」

    張一平沒有想到自己怕一片苦心換來這個結果,於是不悅地說道:「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然後拂袖而去了,只有蔣方震留下來繼續勸說張孝准。

    出到外面,張一平怒火就忍不住冒上來了。恨恨地罵道:「姓張的簡直不識好歹,我張一平怎麼也算一個人物,我跺一下腳,就算不地震也會讓某些人膽寒吧,他竟然兩次拒絕我的邀請!真是不識抬舉。」

    一直跟在後面的石尉蘭悄悄地說道:「總司令開始說的時候,我看張孝准已經心動的了,可是後來。你怎麼就說到強盜法則去了呢?這跑題跑得太遠了好不好?一說這個強盜法則,張孝准就變了,像他們這樣的思想守舊的人,怎麼可能跟我們去做強盜呢?」

    「我說的都是實話呀,咱們就是去做搶糧搶錢搶地盤搶女人的勾當,這有什麼錯?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這麼幹。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俄國人誰不這樣幹的?」張一平說道,「咱們拉他入伙,當然是跟他明說了,省得到時後悔。」

    「雖然如此,但是一般人都不會說得這麼明顯的。我們應該說:我們是為我們的人民擴展生存的空間;為俄國人民送去溫暖、自由和民主;為了解放俄國人民;為了幫助俄國人民推翻蘇俄的暴政等等,多麼響噹噹的口號。顯得多正義…」石尉蘭說道。

    「那都是說給那些村夫愚婦和政治白癡們聽的,如果張孝准也是那樣的白癡,那麼他就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張一平說道,「那些正人君子們不適合出國作戰,他們只會為我們添堵!得不償失,最終只會造成我們自己的巨大損失!」

    石尉蘭聽罷,默默地點頭,心想:這會不會是總司令故意說給張孝准聽,以考驗張孝准,看他是不是軍隊需要的人才呢?

    站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蔣方震也出來了,張一平用眼光詢問他,蔣方震搖了搖頭,說道:「閏農兄接受不了強盜法則這樣的理論,他決定安心在鐵路公司做事,從此不再涉足軍事領域了。」

    張一平連連搖頭說:「可惜了,當初士官三傑是何等名聲,如今只剩下方震兄一人從軍,這真是中國國防軍的一大損失。」

    「這都是我胡說八道,把閏農兄這樣的人才嚇跑了!我應該先說一些好話,先把他哄入國防軍再說,真對不起!方震兄!」張一平道歉道。

    「這不關你的事!」蔣方震有些失落地說道,「閏農兄比較保守,他是正人君子,有一顆仁慈之心,或者他真不適合出國參加那種慘烈的戰爭。」」不管怎麼樣,他能夠在國家建設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們也應該替他高興,」張一平真誠地說道,「無論在什麼崗位,都是為人民服務,同樣很重要。」

    「接下來,我們還要去見藍天蔚嗎?方震兄。」張一平問道。

    「季豪和閏農兄兩人交厚,閏農兄不來,季豪也一定會拒絕,不過不管如何,我都要去見見他,就當探望一下老朋友吧!總司令就不用去了。」

    張一平摸著下巴,琢磨著蔣方震的意思,看他是不是埋怨自己剛才胡說八道,把張孝准嚇跑了。不過蔣方震很快解釋說道:「我和閏農兄一起去,敘敘舊,如果總司令有興趣,也可以一同去。」

    張一平連忙打了一個哈哈,說道:「算了,我跟藍天蔚也算有一點小誤會,當初把他的靖**當作土匪打了,把他當作土匪頭子抓了起來,還判了刑,換作我,我也要記點仇的。」

    蔣方震說道:「總司令過慮了,季豪是一個坦坦蕩蕩的君子,絕對不是那麼記仇的人,這點我可以保證,而且我還打算再勸說他們一下,畢竟我們國防軍隊需要這樣的有帶兵經驗的人。」

    「不要忘記,咱們的西伯利亞方面軍還是一個空架子!」蔣方震說道。

    其實經過剛才邀請張孝准失敗。張一平已經做了一個決定,決定從自己的嫡系中提拔了,張孝准、藍天蔚等人,雖然有一定的軍事才能,但是思想上與張一平有較大的差距,說嚴重一點,就是與張一平不一條心。這樣的人,用著也不放心。

    在國防軍裡,雖然張一平的嫡系槍手們掌握了實權,藍天蔚和張孝准等人只能夠擔任參謀等沒有實權的職務,但是思想觀念不同,對軍隊始終還是有影響的。

    「不要勉強!」張一平說道,然後跟蔣方震道別,自己帶著人先回去了。蔣方震目送張一平遠去,才回過頭來,張孝准站在他的身後,蔣方震哈哈一笑,開心地說道:「好了,送走這個大老闆,咱們兄弟可以好好地喝一杯了。閏農兄,我們有好多年沒有喝過酒了吧?」

    「記不清了!」張孝准說道,「方震兄,剛才兄弟這樣回絕,你那個大老闆不會怪罪你吧?」

    「你放心,他這個人對別人很苛薄,但是對自己人很大方。」蔣方震說道,見張孝准臉上有一些憂鬱,解釋道:「當然這個自己人包括你,他說的外人指外國人,自己人指中國人!」

    張孝准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他不是好戰,也是一個好領袖!」

    「別再說這些了,去找季豪兄,咱們一醉方休!」蔣方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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