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諾夫一死,俄軍就開始動搖了,一些士兵爬起來就往回跑。「咱們被包圍啦!」的喊聲傳到了整個陣地,也傳到了謝耶維奇的進攻部隊那邊,士兵回頭看到騎兵奔跑引起的灰塵,在黃昏的夕陽之下,塵煙滾滾,看不清楚有多少,只看到不斷往回奔跑的俄軍士兵被擊殺,被馬蹄踩在地上…
進攻受阻,攻不上去,而後面又發現了敵人,勢不可擋地殺了過來,士兵的心裡產生極大的震憾,紛紛從山坡上爬了起來,撞斷了灌木,丟下槍枝,連爬帶滾,向山坡下後退去。然後通過一片雜草地,逃向對面的森林裡面。
逃到樹林深處的安全地帶以後,謝耶維奇就倒在一棵老松樹底下,緩了緩氣,立即就看到了朝他跑過來的營教導員加裡科多夫。加裡科多夫象醉漢似的腳步亂踏,兩眼失神地看著地面,一隻手好像在空中捉什麼東西,另一隻手彷彿在拂去臉上看不見的蛛。他的手槍和水壺等全不見了,這是為了減輕身體的負擔,以跑得的緣故,逃跑的人都這樣…就連思想政治覺悟最高的營教導員也不例外,他氣喘吁吁,汗濕的棕色頭髮直垂在眼前。他繞過一片空地,走到謝耶維奇跟前,停下來,用歪斜、恍惚不定的目光看著地面。然後他的膝蓋輕輕地抖動著,腿彎了下去,謝耶維奇覺得,他的教導員蹲下去的樣子好像是再也不想站起似的。
「那邊來的真是中國人的騎兵大部隊嗎?他們是怎麼過來的。安加爾斯克是不是已經失守了?」緩過氣來的謝耶維奇問道。
「是不是啊……你知不知道,我的教導員……加裡科多夫同志?」謝耶維奇催促著讓加裡科多夫回答,但是加裡科多夫剛開口想說什麼,臉又忽然抽搐起來。憤怒地叫道:「請你住嘴!謝耶維奇同志!」
加裡科多夫叫道,然後又蹲了下去,掐著自己手指頭,好像很愧恨的樣子。「召集同志們,我們來唱支《遠東遊擊隊之歌》,然後重組織進攻…」加裡科多夫指著旁邊東倒西歪的士兵說道。
「你瘋了嗎?唱一支歌就能夠重打敗中國人和哥薩克。我們現在人數也不多?「
「中國人也不多,告訴你,根本就沒有大部隊,剛才從我們後面發起攻擊的淡是什麼大部隊騎兵,他們最多只有一個排,一百人不夠,加上在山上堅守和的哥薩克。總共不超過兩百人…」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謝耶維奇埋怨道。
「你跑得最,為了追上你,我跑得肺都炸了!」加裡科多夫氣呼呼地說道。
「是的,我是跑得,但是在衝鋒的時候我也衝在最前頭!」謝耶維奇說,絲毫沒有覺得可恥。
「剛才只要我們不跑。就地堅守一下,中國人也不能奈何我們。我們有兩個營近一千人,竟然被兩百個中國人和哥薩克組成的騎兵打敗,這真是革命羞辱…」科多夫指著外面的散落的士兵說道。「現在召集一下,也不止兩百人…再加上伊萬諾夫營的士兵,我們還有力量發起反攻」
「兄弟們已經盡力了…而且天差不多要黑了,我們又饑又渴…」謝耶維奇動於衷地說道。他現在的確不想站起來,他相信他的士兵也一樣,這身體上的疲憊,不是唱一首歌就能夠恢復的,要靠休息、麵包、酒還有女人的撫慰.
「安加爾斯克很危險!」加裡科多夫勉強地站立起來,因為腿軟打了一個踉蹌,但還是站穩了,安加爾斯克只剩下一個連的兵力。如果中國人和哥薩克進攻安加爾斯克的話,安加爾斯克就會有危險。「」你不是說中國人和哥薩克人加起來只有不到兩百人嗎?既然如此,我們怕什麼呢?安加爾斯克除了一個連的兵力之外,還有很多人民群眾,你不是經常說,人民群眾跟我們是一家人嗎?他們會幫助防守安加爾斯克的…我們擔心什麼呢,現在我們最好在這裡休息一下。兄弟們需要吃點乾糧,補充一點體力,然後從森林那邊繞過去,回到安加爾斯克去…「
「我不同意你的意見!謝耶維奇同志!」加裡科多夫果斷地說道。他開始揮動他有力的手臂,準備進行演講了,謝耶維奇用手臂摀住耳朵,躺了下去,目光望向樹林外面的一片草地。在輕風吹拂之下,乾枯的草尖隨風起伏不停的,好像草叢裡面有猛獸隱藏一樣。
謝耶維奇思念一動,草叢裡忽然火光一閃,一顆子飛了起來,一下擊中了加裡科多夫的腦門,加裡科多夫激情的演講馬上嘎然而止,屍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草叢裡還射擊出很多子,在謝耶維奇旁邊坐著或者躺著休息的士兵不斷地被擊中,鮮血從他們倒下去的身體裡激射出來,瀰漫了整個森林。
謝耶維奇向旁邊滾動了一下,在一顆倒在地上的松樹後面,彎腰爬了起來,向森林裡,跟過去,一顆子繞過樹木之間的空隙,擊中了謝耶維奇,從他後腰的位置鑽入,穿過腹腔,從前胸突出,謝耶維奇向前跑了兩步就一頭撞到在一棵樹幹上,身體倒了下去。鮮血從他身上汩汩流了出來。
像這樣的傷,即使馬上送到醫院得到及時的治療,在現在的醫療技術之下,是不可能治癒的了。
而在這裡,他只能夠躺在地上慢慢地死去,沒有人會來救援他,他的士兵死的死逃的逃,而中國人和哥薩克加不可能救他。
十幾個中國人從草叢裡站了起來,迅捷地向樹林深處追了過去,之後又來了一群哥薩克,動手在地上的屍體搜索,將值錢的東西掏出來,屍體則讓任由他們留在此處。
「這裡有個家人伙還活著…」一個哥薩克看到了謝耶維奇,他手裡的一手拿著馬刀,見到還有一口氣的人就給補上一刀,另外一隻手裡拿些一塊懷表,幾個銀幣。
「還是一軍官呢,不過估計活不過今晚…」哥薩克從謝耶維奇身上拿走了一塊懷表。一支鑲著寶石的戒指,之後就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刺刀正要刺下來的時候,旁邊傳來一個聲音,「等一下,這傢伙很熟悉呀,上帝。這不是謝耶維奇嗎?」
謝耶維奇還沒的死去,只是他身上汩汩地流血,他勉強轉動了一下腦袋,看到了波爾科喬夫,慘笑了一下,說道:「原來是你這個死鬼。波爾科喬夫同志!剛才你在山崗上面,我聽到了你那把破嗓子…」
「哈哈,你說對了,謝耶維奇同志,沒有想到,分別不到半年,咱們哥倆會在這裡見面…」波爾科喬夫開心地笑著。「雖然我們又變成了敵對關係,但是我還是很高興,謝耶維奇同志,你是我在蘇俄軍隊中遇到的唯一一個好人…」波爾科喬夫俯身下去,看到一大灘血,「你是怎麼了,老夥計,被中國人打中了嗎?你可真幸運。被中國人打中而不死的,估計十個中沒有一兩個。」
謝耶維奇臉色蒼白,請求說。「波爾科喬夫,我的老夥計,你這是怎麼啦?……病了嗎?你怎麼跟中國人混在一起來呢?你們是哥薩克,也是俄羅斯民族的一員…」
「屁,你們什麼時候把我們當作一員?在蘇俄軍隊裡。我們做最重的活計,執行最危險的任務,但卻吃不飽,還被監視。隨時有被契卡弄去槍斃的危險,整天戰戰兢兢的,連女人也沒有一個,最多只能跟那些老寡婦談一下情…人活成這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加裡科多夫說道,「現在跟著中國人,吃香的喝辣的,年輕女人要怎麼睡就怎麼睡覺,等我們打進安加爾斯克,中國人說了,隨便我們怎麼樣都行!」
「放屁!「謝耶維奇因為憤怒,臉漲紅了起來,但是這樣加了他血液的流動的速度,血流多了,他痛苦地努著發青的嘴唇,哆嗦著用虛弱的話說:「人活著不能只圖活,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有利於全人類的事…」話沒有說完就暈過去了。
加裡科多夫跳起來,對旁邊的哥薩克士兵說道:「你看,在蘇俄那邊呆久了,再聰明的人就會變傻子,人生在世,不圖活圖個什麼?做有利於全人類的事?連自己的生命和自由都沒有保障、連有利自己的事都做不到,又如何去做有利於全人類的事,真扯談。」
「在蘇俄那邊就是這樣,你現在知道他們是多麼的傻了吧?兄弟!」波爾科喬夫對旁邊的哥薩克士兵不停地說道,企圖讓別人贊同他的想法,而否定謝耶維奇的想法,不過謝耶維奇已經差不多要死了,而他還樂地活著,而且既然進入安加爾斯克,任意挑選那些的最終漂亮的俄國姑娘供他玩樂,此外還可以盡情地喝酒、吃麵包和香腸!這比解放全人類有意義得多。
「咱們走吧,到安加爾斯克那兒去吧,不然的話,那些漂亮的俄國姑娘就被別人搶走了!你們聽見了嗎?走…」
謝耶維奇又醒了過來,森林裡已經空一人了,他嘴唇上掛著冒熱氣的唾沫,用虛弱的聲音唱著家鄉的調子…直到黑色降臨,他的歌聲也消沉下去,再也聽不到。
王一民這邊剛剛清剿周圍的殘敵,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這時有一個士兵前來報告,說有一個連的蘇軍已經渡過了橋,向這連過來。
王維剛就說道:「我們還打算進攻安加爾斯克呢,他們就摸過來了,看來安加爾斯克的俄軍還真不少,一時三刻還真拿他們沒有辦法呢?」
王一民說道:「有什麼打緊的,我們就給他慢慢地放血,等他血流乾了,就是我們出去接收勝利果實的時候了,只要幹掉他們的部隊,安加爾斯克還能夠跑得到哪裡去,安加爾斯克裡面的俄國娘們,又能夠跑到哪裡去?他們的男人都被我們殺光了,這裡就像當初的法國一樣,到處都是女人就是沒有男人。只有我們中國人才有男人,那時候,我們中國男人的春天就在西伯利亞降臨了。」
「可惜我沒有去過法國,可以想像在那個缺少青壯男人的國度裡,我們這些小伙子是多麼的榮耀。」王維剛說道。
「那是當然,我們開始只是做民工,那時就有法國女人來勾引我們了。後來我們成立了中**團,身價徒增百倍,沒有一點姿色的女人都不好意思靠近我們!」王一民誇張地說道。
「真好!,我現在切實體會戰爭的魅力了!」王維剛心神嚮往地說道。
王一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地說道:「這一天很就到來,現在我們先去幹掉那一支不怕死的俄軍連隊,天色黑了。他們也敢向我們進攻,他們不知道黑色是我們中國人的天下嗎?當初在法國,沒有人敢在黑夜挑戰我們。因為這等於找死…」
天上出奇地出現了一道彎月,天上沒有雲,深藍色的夜幕上,散佈了很稀落的幾粒星點。月光撒下來。像給地面輕輕塗了一層薄粉。照得大地一片迷濛。
一個連的俄軍,沿著馬路排成了散兵線向前推進。旁邊稀疏的樹林已經被槍炮打得千瘡百孔。步兵們小心翼翼地探著腳下鬆軟的土地前進,偶爾有一個人跌倒了,就悄悄地罵起娘來。
連長伊萬諾維奇走在最後面,通過通信員不停地發出號令,控制整個隊伍。
走了一段路,來到白天交戰的山崗。前頭的軍官傳來「注意」的口令以後,士兵們就摟住槍機,端著步槍,刺刀尖劃著灌木的葉子和松樹樹幹,然後向前走。
兩個軍官沿著散兵線,向後面起來,找到伊萬諾維奇,他們壓低嗓音在向連長伊萬諾維奇報告:「伊萬諾維奇同志。前面有一大片的屍體,都是我們自己的同志,但是可疑的是,不見中國人或者哥薩克騎兵的影子,我們覺得他們可能正在暗中埋伏,監視我們,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我們應該怎麼辦?」
連長伊萬諾維奇用圓潤、飽滿的男中音在訴苦:「兩位排長同志,團長命令我們出來支援伊萬諾夫和謝耶維奇同志的兩個步兵營,在沒有得到他們的信息之前,我們是不能夠回去的。難道我們回去就這樣告訴團長同志:對不起。團長同志,我們在黑夜裡只看到一堆同志們的屍體,而我們的敵人不見了…」
「如果團長同志問起來敵人有多少,現在在哪裡,我們怎麼回答?說不知道?因為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所以我們不知道他們的情況?」
「那連長同志,我們應該繼續向前進嗎?」兩個排長說道。
但是伊萬諾維奇連長覺得前面陰森森的,特別是說前面有一堆堆的屍體,心裡就寒了。
「繼續前進,起碼要摸清楚我們的人到底怎麼了,難道全部都犧牲了嗎?總會有傷員留下來吧,我們就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的兄弟為什麼樣忽然都沒有聲息了。」
「好吧,伊萬諾維奇同志!」兩個排長說道。
這時,伊萬諾維奇忽然驚叫一聲,說道:」哎呀,我有腳又踢到石頭了,哎呀,不好我的舊傷口可能又裂開啦。痛死了,都怪***那個鬼樹墩子!你們明白嗎?在去年跟中國人的戰鬥裡,我的腳連續受過幾次傷,一直沒有好乾淨,這都是革命工作的需要,我是怨悔了,只是現在,在這樣的黑夜裡,我的腳步又撞在石頭上,傷口裂開了。我不能走啦,只好先在這裡歇一下啦。」連長的中音沉默了一會兒,就在路邊一塊黑乎乎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兩個軍官走上去,關切地問傷得怎麼樣?重不重要,要不叫通信兵護送先回安加爾斯克,叫醫療所的漂亮女護士包紮一下。
連長伊萬諾維奇大義凜然地批評說道:「兩個排長同志,現在是部隊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怎麼就些下火線呢,我就在這裡坐著,在精神上支持你們…」接著又用痛苦的走遠了語聲,低微地說道:「你們兩個人每人負責指揮半個連吧,我……說實在的,痛真不行啦,我走不動了,就在這裡等你們吧,讓通信員帶幾個戰士保衛我…」
兩個排長只得向前面走,以指揮部隊,走遠了一點的時候,其中一個嗓音象狗叫一樣沙啞的聲音埋怨地說道:「也真奇怪!一說要跟中國人打仗,咱們的連長大人的舊傷口就會迸裂。」
「這不奇怪,你沒有聽說他的傷口是在跟中國人打仗的時候弄傷的嗎?這是一種心理作用,是對中國人產生的心理恐懼!……你別說,這種人還真不少呢?咱們連長算是輕的了,有的人從與中國人對峙的陣地上回來之後,直接瘋子,最後進了精神病醫院。」
沙啞的聲音嘟囔道:「……這可真他娘的會裝!什麼心理恐懼、傷口又迸裂啦……全***混帳東西!我真想把那傢伙送到精神病院……」。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