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中士的情緒失去控制了,「我聽說。英國人的鹹牛肉罐頭裡面是有人肉的,莫非你們醫院與英國人串通好了,要將我們的大腿切掉,賣給英國人做罐頭?」
「上帝,他已經瘋了!」漂亮的女護士說道。
「是傷口感染導致發燒,已經說胡話了,這不關上帝的事,凱薩琳!」醫生說。
「凱薩琳…這名字真好…」科林中士忽然討好地說,很溫柔,「聽這名字就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姑娘,是一位天使,你不會讓我的大腿變沒了的,是吧?」
「噢!當然…」凱薩琳一聽,心裡就軟了,對醫生道:「醫生,你看…」
「先把彈片取出來,看情況再作決定。」醫生也心軟了,不過他可不是為了中士,而是為了漂亮的凱薩琳小姐。她那勾人的眼睛,讓人無法拒絕。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樣子還是讓中士覺得討厭,而接下來他的動作,中士幾乎想跳起來一拳打死他。
這令人討厭的醫生拿出手術刀和小鉗子,動起手來。他切開中士腿上紅腫化膿的傷口,找到肉裡的那片彈片。然後用鉗子不停地撩拔著彈片,每撩拔一次,中士都發出一聲慘叫,聽著讓人牙酸。但這個變態的醫生卻好像非常享受這種痛苦的尖叫一樣,一邊還用斜眼偷偷地透過眼鏡看中士的表情,讓人覺得他是在故意戲弄中士、等中士向他求饒似的。但是中士強咬牙關,拚命地抓著床沿,把病床都抓得吱吱作響,臉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流下來,寧死也不求饒,也沒有向任何人投向哀求的目光。
「彈片扎入骨頭裡了。」那個醫生在中士的傷口處撩拔了半天,才說道:「可能對要廢一點事。」
直疼得中士兩眼發黑,醫生又說:「別裝蒜了!我知道你很痛,打一針麻醉藥吧,馬上就不痛了。」
「不!」中士堅決地說道。他還是擔心一旦麻醉過去,他的大腿就沒有了。
「嘴硬!」醫生冷冷地罵了一句,又開始撩拔起彈片來,在中士的眼中,他手中的器械。就像瘋狂的野獸。在燈光下閃亮著,嘶咬著他身上的每一條神經。
鑽心的疼痛,讓中士再也無法忍受,他看到醫生陰笑著的嘴臉。更加怒火中燒,於是揮動著拳頭向醫生的眼鏡砸去,這傢伙倒也敏捷,或者他一直就在戒備著他,他往後一跳。這拳頭竟然被他躲過了。
「快給這個瘋子注射麻藥!」他怒吼著。
這聲吼叫讓中士馬上恢復了平靜,知道得罪不得這位變態的醫生,要保住自己的大腿,還得低聲下氣。於是馬上道歉道:「對不起,醫生,我不敢再動了,請別給我上麻藥。」
醫生又「哼」了一聲,拾起掉在地上的鉗子,中士連忙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根又長又粗的雪茄。遞給醫生說道:「這支高級雪茄,請允許我作為道歉的禮物送給您…」
醫生接過這支貼著名牌商標的大雪茄,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這玩意兒,還有嗎?」醫生問道。
「有有有…」中士連忙點頭說道。
醫生點點頭。舉起鉗子,一下子把中士傷口裡的彈片拔了出來,順手從窗戶裡丟了出去。並對中士說:「上好夾板打好石膏,你明天可以出院了。不過出院之前,必須得到我的批准。」
「好好好…」中士鬆了一口氣。一連串地說道。
醫生丟下中士。轉過來幫史迪威看了一下傷口,然後同樣說道:「你也一樣,感染了,要切除,不過你的是小腿,很好,可以馬上做手術。」
史迪威可沒有高級的雪茄煙送給這個變態的醫生,不過他的軍銜是上校,這可能有一點阻嚇作用。
「你看清楚了,我是上校,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只是受了一點小傷而已,你就要切掉我的小腿?」史迪威說到最後竟然有一點失控了,他覺得自己只是受一點小傷,這樣就要切掉小腿,這也太過荒唐了。
「上校又怎麼樣?只要你來到這裡,你就只是一個傷員,沒有特別的身份,而且,野戰醫院都是這樣醫治的。」醫生理直氣壯地說道。
「不管如何,你不能切我的小腿!」史迪威說道。
「不管你是誰,這裡由我作主,我說切就切。」醫生針鋒相對地說道。
「那我不治了,我回家,總行了吧。」史迪威說罷就要翻身下床,但是醫生伸出一隻手將史迪威按在床上,他力氣很大,史迪威身上有傷,而且有一點感染發燒,因而竟然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來到這裡,就歸我管,什麼時候出去可由不得你,而是由我來決定。」醫生說道,並對護士喊道:「給他打一針麻醉藥,馬上做切除手術。」
凱薩琳正在給中士打石膏,中士於是對她說道:「凱薩琳,美麗善良的姑娘,你給那位醫生說說,讓他放過上校,不要切他的小腿好不好?」
「好呀!不切他的,改切你的好不好?」凱薩琳笑道。
「不!」中士打了一個冷顫,不再說話了。其實他跟這個上校也不是很熟。為了他的小腿而犧牲自己的大腿,這賬怎麼算都是不划算的。
正當史迪威和醫生爭吵的時候,天空中傳來一陣呼嘯聲,中士和史迪威以及那些等著做手術的傷兵們都意識到要有麻煩事過來了。
這是中國人的迫擊炮的炮彈,這種炮彈隨步兵行動,射程不是很遠,它們能夠打到這裡,也就意味著中國人的步兵離這裡不遠了。
算算時間,中國人也應該打到這裡來了,自從昨天遇到過一次中**隊之後,中國人給他的心裡留下了永不抹滅的印象,史迪威知道,美**隊根本抵禦不了中**隊的進攻。
中**隊這個時候到來,史迪威反而鬆了一口氣:中國人來了,這個變態的醫生,不會再要切他的小腿了吧?
一發炮彈落在外面的院子裡,這是一發60毫米迫擊炮的炮彈。這東西看上去雖然很小,跟那些火炮沒法比,落地後也只不過一個小炮坑,但是它爆炸後產生的彈片非常多,而且能均勻地向四周擴散。就算你緊貼著地面。彈片也能夠擊中你,擊傷效果非常顯著,常常讓人聞聲變色。
彈片像雨點一樣,叭叭叭地打擊著窗戶上。玻璃紛紛破碎。醫生彎下了身子,躲在在病床下面,但是他的手仍舊重重地壓著史迪威。
爆炸過後,史迪威說道:「醫生,中國人馬上就打過來了。你不要管我了。逃命去吧?」
「我是一個醫生,無論在什麼情況之下,我都要先把病人的病治好。所以就算中國人來了,就算他們用步槍指著我,我也要先把你的小腿切除了。」醫生固執地說道。
外面已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中國士兵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在窗外,史迪威又說道:「快走吧,醫生,不要管我們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中國人會殺害你的。」
「不會!」醫生鎮定地說道:「我們醫院外面掛的是紅十字會的旗幟,中國人是不會傷害我們的,他們比你們更加文明,中**團是全世界最遵守國際公約的軍隊。」
「凱薩琳。別管其它事,先給他打一針麻醉劑,馬上做手術!」醫生對漂亮的護士說道。
「上帝呀,誰來救救我!」史迪威叫道。
門被打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外面的強光從他的背後門裡照射進來。在他身體的輪廓周圍形成一片光圈,讓室內的人不能昂視。
「上帝!」史迪威叫了起來。
「上帝也救不了你!」醫生說道,他接過凱薩琳替過來的麻醉針,高舉著,向上擠針筒裡面的氣泡…
史迪威嚇得面無血色,他向門外的方向叫道:「上帝呀,救救我吧,我不想失去我的小腿…」
「我不是上帝,但是我也許能夠幫助你!」那高大的身影快步來到史迪威和病床邊,這是一個中尉軍官,他身後有一幫中國士兵,迅速地控制了有利的位置,端著步槍警惕著。
「你叫什麼名字,軍銜?」中尉用英語問道。
「約瑟夫?史迪威,臨時上校,先生,這位醫生非要切掉我的小腿不可,現在我已經是你們的俘虜,按照國際公約,你們有責任保證我的小腿的安全。」史迪威說道。
「約瑟夫?史迪威?」中尉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這樣的牛人。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你的要求也太過低了,好了,我保證你的小腿的安全。」中尉說道,轉而又問醫生,「這位醫生如何稱呼?」
「汗!」醫生回答道。
中尉果然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我還是叫你醫生好一點吧,醫生,你聽到了,他是我的俘虜,包括你也是。」
「俘虜也要治病的,先生!」醫生說道。「他必須切掉小腿,否則就會死。」
中尉聳聳肩,對史迪威說道:「醫生是專業人士,我們應該聽專業人士的。」
「不,絕對不能聽他的。」史迪威叫道,他剛剛親眼看到,中士給了他一支雪茄,他的大腿就不用切了。
「這讓我很為難。」中尉皺眉說道,「我看不如這樣,醫生,你保住他的小腿,然後把他身體除小腿以外的其它部位全部切掉,你看怎麼樣?這算不算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這其實就是把小腿切去,只不過換了一種說法而已,但是卻讓史迪威無話可說。
史迪威心裡打了一個冷顫,心裡暗暗震驚,這人好厲害好陰毒的手段,不禁問道:「你是誰?」
中尉湊上前來,咧嘴笑道:「我叫張一平,聽說過我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