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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395章 奧爾良之戰(五十四) 文 / 登高臨仙

    奧爾良這個城市徹夜槍炮轟鳴,流彈像流星一樣在夜空劃過,異常絢麗。

    接近天亮的時候,張一平才帶著警衛連來到魯特長街的街口,這裡原先負責進攻的部隊已經被106師323團一營的兄弟替換下來。

    在魯特長街的兩側的建築物下面,人行道之上,挨著躺下了一排排的士兵,有外籍的也有中國士兵,他們冒著炮火已然呼呼入睡。

    在街道旁的一棟水泥建築的門前,僅有的一桿路燈頑強地閃爍著光芒,玻璃罩下的煤油燈在爆炸的震動中,不停地抖動,但卻始終沒有熄滅。

    張一平的貼身警衛之一的二嘎子背靠在燈桿上,手裡拿著一把刺刀,藉著昏暗的燈光,細心地修剔著他的手指。

    在他的對面的人行道旁邊,王一民背靠著牆壁,「二排,你的手真靈活,打完仗之後,你會否重操舊業,去替有錢的財主修腳?」

    二嘎子並沒有回答,他全神貫注,他的呼吸有是規律的,他手上的動作也是有規律的,他專注的時候沒有外力能夠影響他,他仔細地用刺刀修理他的指甲,笨重的刺刀在手,像一把小刀一樣,很輕柔。

    一會兒,王一民接著說:「你有一手好手藝,但是無論是誰,把自己的手和腳放在你的手裡讓你修,都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情…我原本打算在法國掙夠了錢,回家後就開一間武館授徒…但是經過這樣的生活…」他指了指前線閃光的方向說,「回去還能習慣其他生活方式嗎?」

    「現在,除了不停地打仗,不停地殺人之外,我們還能夠做什麼?不能了!」王一民自問自答。

    「也許到老的時候,我們能夠領取足夠的養老金,而後在自家的山林子裡自由自在地生活。」話一出口王一民便覺得,這也許是不切實際的癡心妄想。

    「一個槍手除了戰死在沙場上,我想不出有其它的結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覺得再也離不開戰場,離不開殺戮了。」

    二嘎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進入人我兩忘的境界,在旁邊傳來呼嚕的聲音,那個嗜睡的土根,正抓住每一分鐘進入了夢鄉。

    再往裡面去一點,混凝土建築物的門口傳出微弱的燈光,張一平和兩個中**官和一個德**官正拿著一分地圖在比劃,顯然在分配任務。

    那個身材高大壯碩的是106師323團一營的營長何大力,名符其實力大無窮。另外一個高高瘦瘦的是外籍兵團的李二苟營長,在昏暗的燈光之下,依然可以看出李二苟曬得很黑,與旁邊他和助手—副營長德國人羅爾夫的白色臉龐有天涯之別。

    張一平很快合上地圖,隨手把它遞給旁邊的方君宜,說道:「好了,各位,攻擊將在六點整開始,這是一次關鍵的行動。要快、快、快,如果你們快不了或者做不到,沒有關係,告訴我,並將道路讓出來,讓我上!」

    「保證完成任務!」兩個中**官立刻斬釘截鐵地說道。

    天空微微發亮,張一平從裡面走出來,王一民和二嘎子同時站了起來,兩對眼睛星芒閃爍。

    土根仍舊叭在地上呼呼入睡,張一平皺了一下眉頭,正想用腳踢上一腳,但腳剛伸出去,馬上又收了回來,他低聲叫了一聲:「誰的餡餅掉了!」

    「什麼?餡餅,肯定是我掉的!」土根馬上從地上跳起來,在周圍一通搜尋。

    張一平再次搖搖頭,懶得再說他,說道:「走吧,開始了!」

    土根興奮起來,「好呀,只要有仗打,我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不吃飯…」

    「只要你連續三個鐘頭不想著吃的睡的,我就獎勵你一頭燒鵝。」張一平說道。

    天開始亮光了,太陽還沒有露面,街道上還飄著昨晚殘餘的煙霧,參雜著硝煙和汗臭味。昔日車水馬龍充滿生機的城市。現在整個城市都陷入一片灰暗。到處都是煙火燒過的痕跡,到處都覆蓋著黑色的煙塵。

    大炮又重新轟鳴起來,伴隨著房屋倒塌的聲音。爆炸的火光照射建築物的牆上,一陣沉悶的爆炸響過之後,震得街道旁邊的那些鬆動的房屋都跟著顫動。

    十幾架飛機從遠處的雲層衝了出來,不停地向下面的城市投擲著炸彈,但是它們不敢飛得太過低,炮彈大都投入民居之中,隱約會聽到有人叫喊著從冒火的建築裡跑出來。

    防空的火炮打響了,曳光彈像掃把星劃過天空,一架飛機中了彈,冒著濃煙尖叫著衝了下來,掉在了盧瓦爾河的北岸,只聽到遠處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

    張一平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能夠上戰場的機會越來越少了,即使他身邊聚集中了十幾個頂尖的槍手,也不能夠改變這個趁勢。

    張一平的警衛連只能夠跟在後方,在前方,機關鎗噠噠地響個不休,撩動了他們的心弦,但是目前只能夠忍住。他們走過的地方,都是前方的部隊已經過初步清理過的地方。

    「沒有關係!」劉亞民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安慰他的戰友,「我們現在也是在戰場上,打仗嘛有先有後是很正常的事。只不過這一次,他們打先鋒,咱們打後衛而已。」

    「那是!」土根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說道:「只要碰到那些難打的硬骨頭,最終還得靠近我們,他們這些人準沒折。」

    在前面帶頭的二嘎子和殿後的王一民卻沒有出聲,他們全神貫注,感覺的觸角向四方伸延開去。

    這裡雖然被前方的部隊清理過,但是巷戰的複雜處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滲透。在哪裡殘磚瓦礫之中,隨時會有敵方的槍手甚至狙擊手冒出來,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沿途的路邊,有一所遭受炮擊的學校,倒塌了的牆壁,露出裡面的的課桌,脫落的黑板,地上散落著籍上面的布著一些血漬。

    旁邊有一櫟兩層高的教室比較完整,從破落的門窗望進去,裡面堆滿一具具的屍體,用白布簡單地包裹著,血水從白布裡滲透出來,流在地上,順著門檻流入外面的排水溝裡,教室裡面,綠頭的蒼蠅胡亂地飛翔。

    如張一平事先所料,魯特大道周圍的地區的確是英法聯軍防守的薄弱所在,這裡是106師和外籍兵團的邊緣地區,開戰以來,一直不重視這裡,這裡的進攻比其它地方相對比較弱,這給敵軍造成一個假象,以為這是兩軍的結合部。中國人不會投入太多的兵力。

    何大力的營是一個超滿編的營,光中國籍的槍手就有一千多人,再加上每個槍手帶兩個輔兵,總人數達到三千多人。在一千多中級及高級槍手的帶領下,勢如破竹,像一把砍刀,順著魯特大道,將奧爾良的南岸城市劈開了兩半。

    從魯特大街的出發點到盧瓦爾河畔,只有不到二公里的路途,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何大力和李二苟營已經先後突破到達盧瓦爾河畔。

    但是,張一平知道,真正殘酷的戰鬥這時才算開始。

    部隊突破到盧瓦爾河畔,他們的目標就是為了奪取盧瓦爾河上的橋樑。

    盧瓦爾河從奧爾良城中心蜿蜒而過,將奧爾良城分為南北兩半,河面上有主要橋樑兩座,分別在魯特別大街的兩側不到兩百米的地方。

    中**團的兩個營抵達盧瓦爾河畔,威脅著這兩座橋的安全。更威脅著南岸守軍的生命安全。

    整個奧爾良開始沸騰起來了。

    雙方的炮火肆無忌憚地轟炸,已經顧不得平民或者是民居,只要哪裡有需要,炮彈就砸在哪裡。

    奧爾良城彷彿置身於一個鐵籠之中,人們在裡面提心吊膽地等候各種難以預測的事情,炮彈交錯在城市頂上編織成一個個弧狀的巨網,而生活在城市裡的人們,包括交戰的雙方,只有無可奈何地等待著末日的來臨。

    炮彈密集地炸開,伴隨著混凝土塊,磚瓦石礫以及不可預測的彈片在人們的頭頂上穿梭著,呼嘯著,發出懾人心魂的尖叫聲。

    有經驗的老兵,可以憑借呼嘯聲,在炮彈飛來時就率先俯身躲藏,但是天空中的炮彈是如此的密集,炮彈它到底會青睞哪裡,沒有人能夠準確獲悉,更不可能定奪。如果炮彈注定砸在你的頭上,就算你再機警,動作再快也沒有用,因為在這一瞬間不可能跳得多遠。炮彈在近身處爆炸,巨大的衝擊波會把人的內臟震碎。沒有人可以逃脫,一切全憑天命。

    張一平對於這種難以預測的事情已經司空見慣了,他同樣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上天來決定。

    張一平的警衛連也不得不投入戰鬥,不過他們和任務不是奪取橋樑,而是協助守住左翼,防止聯軍的反撲,給奪橋的部隊爭取時間。

    張一平眼看著一發大口徑炮彈落在街道旁的一處瓦礫當中,隱藏在一堵殘存的牆壁後面十幾個輔兵和幾個中國士兵,馬上消失不見,濃煙過後,那裡已成了一片空蕩蕩的廢墟和一些炸得粉碎的彈片,以及一個深深的彈坑。

    彈坑就是最好的躲避所,因為根據統計,炮彈不可能同時砸中同一個地方。張一平從他隱藏的地方躍起來,向那個彈坑撲過去,但是忽然雙是一發炮彈飛來,帶著尖銳的嘯聲,這發炮彈落在剛才那個彈坑的周圍,爆炸掀起了混凝土塊和泥土瞬間掩沒了剛剛的那個彈坑。

    張一平跳入新的彈坑,回頭一看,他剛才隱藏的地方,已經被炸成了一片土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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