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碗麵條是方十二妹做的,不過她叮囑過石尉蘭,叫他不要告訴張一平。更加不要告訴他她來過。
晚上的時候,方十二妹所在的302團剛好從村子旁邊的馬路上經過,方十二妹看到了張一平的警衛,就知道張一平歇在這裡,心裡按捺不住對張一平的思念,於是悄悄來到張一平所住的農舍裡,給張一平做了一大碗麵條,並且等張一平起來,在門外親眼看著張一平吃下去,她然後才走出村子,溶入了正在馬路上行進的隊伍當中。
夜空中下起了濛濛細雨,這是一種使人無從辨別點滴的極細的雨,細小得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只有晚風吹拂的時候,把它吹在人的臉上,人們才感覺得到。
即使是這樣的細雨,久了之後就在人的臉上沾上一層冰涼而有滲透力的水分,沾濕人的臉的皮膚,同時也沾濕了人的精神。
方十二妹本以為這樣偷偷去看他一眼會減輕心中對他的思念,但是見過之後,這那種牽腸掛肚的思念,卻變得更加強烈了。
思念就像一條橡皮筋,越是離得遠,力越是拉得大。現在,這條橡皮筋好像已經拉到了最後的極限,方十二妹的腳步也難以再向前邁出一步。
方十二妹仰面向著漆黑的天空,讓雨淋在她的臉上,熄滅她心中的火焰,但是雨水太細了,她渴望雨點再大一些。
「這樣的細雨,也許他會喜歡!」方十二妹腦裡忽然跳出這樣的一個念頭,「起碼,他現在跟我一樣,沐浴在這一片細雨之中!」
於是,忽然間,一分鐘以前那種刻骨銘心的思念給她帶來的痛苦,現在,忽然統統都煙消雲散了。
***
凌晨,黎明時分,是整個夜裡最安靜的時候,遠處激戰的槍炮聲音緩和了下來。一線蒼白的微光照在加爾唐普河的河面上,閃爍冷冷的光亮……河水發出輕輕的流動的聲音。四周萬籟俱寂,白日裡聽不到的水聲顯得更大了。
大地萬物似乎都已經進入了睡眠,天空飄揚著的細雨輕輕地撫慰著他們的,就連它細雨也快要在流水的波濤聲中入睡了。那流水的聲音就像是無限溫柔的細語,銀鈴的低鳴,曼妙的清歌,迴旋繚繞的音樂。像偉大的母性之聲,讓人變得安詳放鬆。
一直潛伏在加爾唐普河岸邊的蘆葦從裡的偵察營戰士忽然發動了。
102師和106師的兩個偵察營都沒有隨著大部隊機動,他們一直潛伏在加爾唐普河的河岸的多個地點,伺機而動。
在加爾唐普河的對岸,英法美聯軍沿著河邊佈防,河邊沿途都駐有重兵,防止德國人或者說中國人偷渡。
偵察營的戰士是軍中最精銳的戰士,個個千里挑一,身手不凡,且裝備精良。
河對岸的敵人的情況,他們已經偵察了一天一夜,摸得清清楚楚,這個時候他們發起攻擊,不動則已,動則一擊即中。
「撲撲撲…」的幾聲響起,從蘆葦叢中射出幾個錐子,錐子後面都拉著綱繩,鑽入或者繞在對岸邊事先選好的樹根上。隨後,十幾條黑影順著這些繩子滑過河去。
偵察兵開始用的都是裝了消音器的步槍,再加上他們精準的槍法,對岸守備部隊的疏忽,這些都讓他們輕易地滲透到了對岸。
天亮的時候,槍聲才響了起來,這時偵察營已經在對岸立住了陣腳,一個營的士兵全部渡過了河去。佔據對岸一里長的河岸地段。
106師的一個步兵團率先趕了上來,他們除了自身的武器之外,還每人帶了一板木板,有的還幾個人共同抬了一艘小木船,穿過迷濛的霧氣的籠罩,沿著公路向河邊飛奔而來。
幾座簡單的浮橋搭建起,一個步兵團很快衝了過河去。
在106師上游兩公里遠的地方,102師也如法泡製,同樣在凌晨的時候突破了加爾唐普河的防守,渡過了對岸,向皮勒港方向進發。
102和106兩個步兵師渡過了加爾唐普河,立即展開,就如一把剪刀的兩個刃口,從正在激戰的皮勒港剪來。
在英法美聯軍當中,唯一能夠敢與中**隊對陣的只有美國遠征軍,因為美國遠征軍與中**隊簽有互不侵犯條約,美**隊出現在皮勒港,他們主要是的任務是將中**隊
和英國人軍隊隔開來。但是現在,美國遠征軍已經被調到希農去了。
中**隊的兩個步兵師忽然渡過加爾唐普河,出現在左翼,氣洶洶地攻擊而來,在皮勒港的三十多萬英法聯軍,竟然慌亂起來。
他們可以抵擋得住三十萬德軍的猛烈進攻,但是卻經受不住中國幾萬軍隊的輕輕一衝,特別是沒有了加爾唐普河的掩護,在中德軍隊的兩面夾擊之下。
張一平是隨著102師在一個叫做克魯濟的小村子周圍渡過加爾唐普河的。
102師負責殿後的正是302步兵團,在302步兵團的後面,昨天被拉著跑了一天的美軍兩個步兵師的其中一個,跟了上來。
美國的兩個步兵師中,一個跟著102師跑去了希農,一個一直緊隨著106師,現在距102師渡河的地點不過三十公里,很快就會追上來。
302團和團長區大福得知美軍就在追上的時候,急忙騎馬來見張一平,因為102師的師部已經突前,師長張昶也吩咐他,保護張一平的警衛連。
美國遠征軍的一個步兵師兩萬多人,區大福還真不放在心上,問題是:中**團和美國遠征軍有互不侵犯的秘密協定,現在,如果美**隊逼近,打不打?
「打!」張一平說道,「只要他們進入了射擊的範圍,照打就是!」
些一時彼一時,現在沒有加爾唐普河將兩軍隔開,而且美軍追上來,明顯不情好意!
張一平是一個不受條條框框束縛的人,過度地自重和遵守這些所謂的秘約,最終會束縛自己的手腳,這樣也會縱容美國遠征軍,只會讓他們不斷地挑畔自己,最終置自己於不利的境地。只要敢於打破這些束縛,才會讓對手忌憚!
何況,張一平一向不把這些所謂的秘約放在心上。
追擊中**團的是美國遠征軍新編第42步兵師,師長為威廉准將,參謀長為麥克阿瑟上校。
不過,威廉准將經常鬧病,大半的時間都住在醫院裡,新編第42步兵師的實際指揮權落在麥克阿瑟上校的肩上。
當得知中**隊在下游忽然渡河之後,麥克阿瑟上校就知道上了中國人的當了,於是一方面向跑到了希農的第40步兵師通報,麥克阿瑟上校帶領他的新編第42步兵師急速向下游支援。
只是他們來遲了一步,加爾唐普河並不寬,中**隊早有準備,他們很快渡過了加爾唐普河,並向皮勒港攻擊前進。
如果皮勒港的英法聯軍被中德軍隊聯合擊潰,那麼美國遠征軍也會受到巨大的損失,到時三十萬德軍隊渡過河來,他麥克阿瑟上校和新編第42、40步兵師將有可能全軍覆沒。
前面是中國的阻擊部隊,他們趴在一條緩緩的坡地上,瘋長的草叢掩沒了他們,只偶爾看到他們蒙布的鋼盔。
「打還是不打?」麥克阿瑟上校也在猶豫著,打,破壞中美間的協定;不打,他新編第42步兵師有可能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