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剛剛亮起,停了一夜的戰鬥又重新打響,但是激烈的程度卻跟昨日沒法相比,雙方的火炮都啞了起來。
張一平帶領他的警衛連和步兵營連夜突破英軍的防線,右側就是英軍的炮兵陣地,現在步兵營已經向炮兵陣地發起進攻。
能夠對中**團造成大規模殺傷的,只有敵人的炮兵了,中**隊的步兵師都組建了偵察營,他們的主要任務,其中一個就是端掉敵人的炮兵陣地,消除敵人的炮兵優勢,以減少軍隊時敵作戰時造成的死亡。
現在,在敵軍的炮兵陣地上,傳來了稀疏的槍聲,這是步兵營正在清除炮兵陣地上的殘敵。
前面的街道沉靜了一陣之後,又響起了急促而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大批英軍沿著街道跑了過來。
「我需要一把槍!」安娜說道。
她決定要加入中**團這支充滿神奇的軍隊,但是面前的長官幾乎看不上她,這都因為她昨晚掉隊了,害怕了。
她現在,要在眼前的這個中**官的面前表現出她的英勇,她要讓一臉不屑看不起她的中**官知道,她也是一個戰士。
剛才在經過英軍陣地的時候,地上到處都是步槍,但是由於地上流滿了鮮血,她心中驚慌和恐懼,不敢去拿那些沾滿了人血的槍支。
「要槍,自己去拿。」張一平用嘴向外一努,「外而就有十幾支步槍,只要你有膽量,儘管去拿。」
這些步槍和剛剛那支英軍巡邏隊留下的,距離在五六十米外。
大量的英軍已經向這邊衝了過來,最前面的一批有二三十個,已經差不多在三百米之內,而且跑得很快。
如果安娜這個時候跑出支,一來一回一共要跑一百到了一百二十米,等她跑回來的時候,英國人應該已經在二百米之內。
在二百米內,步槍雖然有殺傷力,但是準頭就差很多,擊中一個不停跑動的人的概率很低,除非開槍的是中國士兵。
當然,世事難料,如果二三十人一起開槍,那就很說了。在戰場上,誰也不知道下一顆子彈會擊中誰,奪去誰的生命,就算張一平也不知道。有可能是安娜,也有可能是張一平或者其它人,全憑天命。
安娜只是猶豫了幾秒,忽然竄出了牆角處,向外面街道上散落的步槍處跑了過去,同時叫道:「掩護我!」
遠處的英國人一見,一個軍官呼喊起來,用手向安娜一指。帶著十幾個士兵舉起了槍,向安娜這邊跑了過來。
安娜跑在街道上,毫無遮擋,如果英國人有張一平這樣的槍法,一槍就可以將她打倒,根本不用跑過來了。
安娜的心裡其實非常緊張,但是既然已經出發了,就不能夠回去,昨天晚上她因為害怕而掉了隊,今天要用實際上行動證明她也是有勇氣的。
跑動中,她可以看到向她跑過來的英國人臉上因為跑動而上下跳動的肌肉。他們手中的步槍揮動著,一邊跑一邊拉動槍栓,「卡嚓卡嚓」的子彈上膛的聲音。
一聲槍聲從安娜的身後響起,子彈從她的身邊掠過,風揚起了她的髮絲,她甚至可以感到耳邊傳來子彈的熾熱。
衝在最前面的一個英國士兵身材很高大,他是彎著腰向前衝的,身體被子彈一衝,兩邊勢能相抵,龐大的身子像彈簧一般立了起,手中的步槍掉在地上,接著他的雙手張開,胖大的身軀像一堵牆似的,擋住了後面的同伴的視線。
接著又是一聲槍響,安娜聽到槍聲的時候,她感覺到子彈已經從她的身邊掠了過去了,而且恰恰從就要倒地的那個胖子的脖子邊飛過
子彈掠過空氣,打破音障的時候,產生了一縷縷輕輕的煙氣,留下一道淡淡的軌跡。
前面胖子向前一撲,讓安娜可以看到,在胖子後面的是一個英軍軍官,他就地一頓,一粒子彈打在他的脖子,剛好擊中脖子的動脈,穿了過去。鮮血迸射出來,在空中凝結成雨商一般大小的血珠,在空中分散開,隨風灑落或者飛散。
這顆沾滿了鮮血的子彈還沒有停止,擊穿軍官脖子上的動脈只是消耗了它的一點點的動能,絲毫不影響它的行動軌跡和速度。接著它又擊中後面一個士兵的胸膛,正中心臟的位置,讓這位士兵馬上死去,這時屍體上大量的血還在噴射,腳下還在慣性地奔跑。
後面的那個士兵向前一撲,把前面的軍官仆倒在地,兩具屍體重疊在一起。
又是幾槍飛來,幾顆子彈就是排列著縱隊似的,「璞璞璞…」的幾聲奇異的響聲響起…
這是子彈鑽入胸膛,然後心臟裡的鮮血噴射出軀體的那一瞬間發出的聲音,這種聲音雖然是第一次聽到,但是每一個聽到的人都明白這是什麼。
這是亡魂的咒曲,這是死亡的樂章,是人世間最為恐怖的聲音!
排得有一點密集的英軍一下就拿下十幾個,剩下的英軍連忙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安娜竟然可以從從容容地撿了一支步槍,還在英軍的屍體上摘下一個子彈袋,毫髮無損地跑了回來。
一轉入牆角,張一平已經收起了槍,正在往步槍裡壓子彈,他「啪」地一聲合上彈倉,對捂著胸口氣喘吁吁的安娜說道:「好樣的安娜,你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士兵了。」
「那都是你掩護得好,你的一支步槍,竟然壓得幾十個人抬不起頭來,就憑你剛才的幾槍,你的本事絕對不比你的另外兩個兄弟差。」
張一平聳聳肩,說道:「我的本事還遠不止此,我最大的本事並不是這些,而是…」張一平向安娜打量了一下,「昨晚我說過,你聽到的。」
「是嗎?你是說你的床上的本事?」安娜笑道,她拂了一下長長的卷髮,臉上一點也不害羞,「等打完這一仗,我想跟你約會。」
如此直接,反而讓張一平不知所措,他忽然有這樣的感覺:他好像還沒有打算接受安娜做他的情人,就算露水的姻緣也一樣,雖然跟其它女人,比如卡米爾,也只是一見面就上床。但是他覺得,安娜也許跟其它的法國女人不同。
男女之事就像跳交誼舞,一進一退,剛才是張一平進,現在輪到他要退了。
「我是一個很專一的男人,我已經有情人了,安娜!」張一平撒起謊來不臉紅。
「我知道,像你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會沒有情人呢?卡米爾或者連盧西亞都是你的情人,但是這無關要緊。在法國本來男人就少,現在大量的男人戰死在戰場上,優秀的男人有多個情人是很正常的,何況,卡米爾和盧西亞這兩人已經走了。」
安娜一邊說,手上也不停,她一拉槍栓,「卡嚓」一聲子彈上了膛,然後從牆角探出頭去,「砰」地放了一槍。
也不知道中了沒有,她收了回來。步槍的後座力很大,讓她的手臂有一些發麻,她把背靠在牆上,大口地喘著氣,平息胸口的震動。
「卡米爾雖然高貴漂亮,我是遠遠比不上她的了,但是她已經走了!」安娜喘勻了氣,又拉了一下槍栓,說道:「你可真笨,這麼漂亮的女人都讓她走,你要知道,卡米爾是整個法蘭西最漂亮的女人,連王室的公主都比不上她…」
安娜說完,又探出頭去開了一槍,這一次她興奮地叫了起來,「打中了,打中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