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8-28
甘霖妙手回春把可以下達死亡通知書的患者救活,又病床邊守護了七天七夜,其還三次因為患者病情變化而用針灸術治療,一直到患者過了危險期。周秘書及童欣母女的感激不用說,周斌鬆了一口氣之後心情加沉重了。
活像一隻藏陰暗角落裡窺伺的蛇,周斌恨不得一口咬死正接受童欣母女跟周秘書道謝的甘霖。這次長不管能不能康復,不會有人把延誤搶救時間歸咎於甘霖,他的政治前途將因為之前對甘霖耍官威險些誤事而前景黯淡。
周斌真想一槍崩了甘霖。可是他不敢,連把仇恨的表情表露出來都不敢,只能量縮不起眼的角落裡。
「有情況隨時聯繫。」甘霖跟楊明打聲招呼,跟周秘書派的司機走了。
楊明也是搶救患者的功臣,但是所有的掌聲與榮譽都給了甘霖,他成了徹底的配角。要是以前他肯定無法接受,但是這一次他心平氣和。回想起當時芽腫冒出來的時候自己的無力感,他很慶幸當初做出把甘霖叫來會診的決定。
目送甘霖離開的眼神甚至有著某種敬畏,楊明對老師羅亞東教授都沒有這種敬畏的感覺,這是緣於他親眼見證了甘霖現並剜出那個遊走的芽腫。這醫學界尚屬例,那個芽腫裡成形的蟲子是變異的腦血吸蟲也是次現。
「甘醫生走了,萬一外公病情又有變化了怎麼辦?」童欣擔心的問。兩個黑眼袋襯得黑白分明的眼睛大了,她的眉頭皺成深深的川字。
「他暫時不會離開京城。過幾天,有必要的話再接他給長檢查。」周秘書說。
童欣的媽沒有說話,沒有表情的眼掃過周斌,一言不的走了。
接下來,楊明需要配合周秘書他們把患者轉院。等到他終於能躺家裡的床上打算睡一覺的時候,羅亞東的電話來了。前面囉哩八嗦一大串的沒聽清,他就聽到後面半句:「同學裡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什麼人選?」楊明問。
「剛才不是說了嗎?甘霖的醫院還差人!」羅亞東不高興的說。這個楊明越來越不把他放眼裡了,他說了半天話都被當成了耳旁風。
「甘霖的醫院我去行不?」楊明脫口說,說出來連自己都意外。難道他對甘霖達到崇拜的地步,已經願意現有的一切像信徒追隨甘霖?
顯然也不認為楊明是認真的,羅亞東火大的吼道:「這不是開玩笑的事!」
把電話稍稍拿遠些,楊明想像著羅亞東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心情大好,而且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也迅速長成根深蒂固的大樹:「老師,我說真的,這次跟甘霖一起搶救病人,讓我學到了很多,而且我覺得跟他一起還能學到多,所以,我是真的想去他的醫院。嗯,賀氏給錢,相信條件不會比一差。」
「你的工作是公職,他那邊是私營,你願意放棄鐵飯碗去端他的泥飯碗?」羅亞東問。沒有詢問詳情,但他相信楊明話裡的誠意,這也是他的親身感受,只是不希望楊明是一時頭腦熱。
「不管是鐵飯碗還是泥飯碗,我覺得那是適合自己的飯碗。」
「你還是考慮清楚了再作決定,現先想想有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醫院的建設已經開始了,設備也開始訂購,我下月會去歐洲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會後就直接去金陵了。」
「您辦好離休手續了?」
「正辦,隨進可以走人。」
「老師的精神狀態很好啊,看樣子是準備捋袖子大幹一場了。」
「揮餘熱嘛,就這樣,你先幫忙聯繫一下,有合適的人選趕緊告訴我。」羅亞東笑道。
掛了電話,楊明之前的睡意蕩然無存,像著了魔似的就想寫辭職報告。伴隨他辭職報告的出籠,引了一場家庭風暴,不亞於颱風過境。
甘霖還不清楚楊明有這打算,他現的心情也比颱風過境好不了多少。回賀家之後他也是睡不著,總覺得親媽連自己也謀害的理由不充分,又翻看起那個旅行箱裡的東西,現了一張診斷書。
準確的說,是小狗蛋把影集撕開後的夾層裡掉出來的。這小子幾天沒看到他了,司馬青霞抱著他給甘霖送了杯熱牛杯進來,他就不肯走了,甘霖翻資料的時候給了一本影集他翻。甘叔恆把這些東西翻來覆去看了那麼多遍都沒有現影集有夾層,他不知道怎麼就現給撕開了。
一張陳舊的國西西比醫院的診斷書沾夾層裡,有黃的印漬。逐句讀完了那張診斷書,視線落「kinftryndr」上,甘霖清楚這就是克萊恩費爾特氏綜合症,精y量少無精z,他的思緒凝結一點:爸爸先天不育!
「爸爸!」小狗蛋叫了一聲沒得到回應,以為他生氣了,委屈的咬著手指頭弱弱的說:「爸爸不氣。」
回過神來,甘霖盯著小狗蛋看,看得很入神。忽然,他能夠理解那個洪水裡托著自己的男人,看到自己聽到自己喊爸爸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受。
「爸爸——」甘霖的眼濕潤了。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父子是一輩子的關係。
「爸爸不氣。」小狗蛋可憐巴巴的說。
「爸爸沒有生氣,但是小狗蛋不要再撕影集了好不好?」像對大人那樣甘霖對小狗蛋說,這小子居然聽懂了猛點頭,逗得他忍俊不禁。
好像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事情的真相算是水落石出了。
媽媽嫁給了不能生育的爸爸,卻為甘家生了嫡長孫,她雄心勃勃爭權的期間,甘家有人現了這個秘密,那個人不是比爸爸得寵的二叔,那個人用這個秘密要脅媽媽,為了毀滅證據,媽媽布了個一石二鳥的計劃謀害他們父子並栽贓嫁禍給二叔。
至於為什麼那個人至今也沒有被立為接班人,可能是甘家老太爺現了什麼。回想起勞斯萊斯裡的老頭那飽經滄桑睿智的眼神,甘霖懷疑那老頭是清楚內情的。那老頭看他的眼神裡並沒有親情,以前認為豪門親情淡薄的原因,現想來那老頭想接自己回甘家是另有企圖的,或許是想利用自己來對付林家。
這關係真td複雜啊!
真懷戀初從學校畢業有了一個穩定工作的那段時間,每天單調重複的生活,雖然清寒但是心裡踏實啊。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該有多好,他不想知道自己是林詠儀的兒子!想到親媽冷漠的眼神他心裡一陣犯怵,然後手不知道怎麼就拔通了奚嵐的電話。
「上次,你查的林詠儀的資料,有沒有她的電話?」
「有的。」
沒有多一句的廢話,奚嵐迅速查到了林詠儀的號碼給報了過來,然後就掛了電話。沒現她的異常,甘霖按她報的號碼拔了過去,莫名其妙的有種死刑犯上刑場的感覺。
「喂,哪位?」
林詠儀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也不帶半絲溫,凍得甘霖張不開口。這個瞬間,他全身的血液都彷彿凝凍了。打電話的初衷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他靜默著,連呼吸也幾乎聽不到。
或許是冥冥之有感應,林詠儀居然猜到了這個電話是甘霖打的,試探著問:「小霖,是你麼?」
電話掛斷了,林詠儀沒有聽到回答,但是她肯定是甘霖打的這個電話,臉上有的不是欣喜而是惶恐。
柔和而神秘的紫色系的房間裡,她像一尊石雕站窗前看著陽光裡掠遠的鳥。直到天際的雲彩抹去了翻飛的鳥的影子,房間裡才響起一聲沉重的歎息,她光潔的臉上也陰雲密佈。
快步走回床邊,從床頭櫃裡拿出另一部手機,款式居然跟賀雲霓是一樣的,她按了個快捷鍵直接撥去,通了之後也沒個稱謂說:「我要見你,今天。」
低沉有力的男人聲音電話裡說:「今天的日程排滿了。」
「把睡覺的時間抽一個小時,我過去。」
「到底什麼事情,電話裡不能說嗎?給你十分鐘。」
「哈,真是大方啊。」林詠儀失笑,笑聲充滿嘲諷的味道,不知道是嘲諷那個男人,還是嘲諷自己。
「詠儀,你今天很不正常,出什麼事了?好,晚上點,你過來,我騰一個小時出來。這段時間真的很忙,休諒一下,過段時間,我好好陪你。」
「好,點,我準時到。」林詠儀掛斷了電話,無力的倒床上滿臉的倦容,有兩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林詠祥走到門口,門開著他仍然禮貌的敲了敲門,問:「小妹,我能進來嗎?」
「有事明天再說,我不舒服。」林詠儀拉過枕頭摀住頭,不想讓大哥看到她臉上的淚。
「大哥就說一件事。」
「關於小霖的就不用說了,我今天不想談。」
「好,那明天我們再談。」林詠祥說完走了,說明他就是為甘霖的事情而來,而他妹妹也清楚他想說的是什麼。
走廊上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直到消失,林詠儀喃喃的說:「要一錯再錯嗎?算了,還是讓他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