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5-25
「去死你!」橫肘搗一記撞開陳飛,甘霖笑著帶上佟柔出門去了。
陳飛後面叫:「我開車送你們。」
甘霖回頭擺手笑道:「謝了,不用。」
「兄弟啊,說謝太見外了。」
這話,陳飛是認真的,甘霖聽得出來,報以微微一笑。身為孤兒的他敏感而驕傲,看似平和近人卻讓你感覺遙遠如天邊那彎淡月。他朋友不多,當成兄弟的就是古鵬飛,陳飛自此也算是他兄弟了。
佟柔不懂兩個男人間的情感交流,猶自忿忿揮拳:「誰希罕你這色胚送,下次再亂講,我揍扁你!」逗得兩個男人一齊大笑。
回到屋子,甘霖準備問下昨天分手後的情況,佟柔就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鹹鹹的淚水也一起流進他的嘴裡。
「嚇壞了?」
「你沒出什麼事?」
「都怪我。」
兩人三句話各說各的,甘霖心猿意馬之下也沒留意佟柔究竟說了什麼,抱起她快步衝進房間。
床上交頸纏綿好一番溫存,當火高熾的甘霖挺戈欲入,卻現她睡著了,睫上猶有淚星兒閃閃,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拉了被子給佟柔蓋上,甘霖準備下床去沖個冷水澡,腰卻被她滑膩如蛇的玉臂箍著,不忍心用力掰,又怕吵醒了她,只得躺下忍受那痛並快樂的煎熬。
屋子裡噴了淡雅的香水,聞起來心曠神怡。甘霖不懂香水品質,只是感覺這香味跟擠公汽時聞到女人們身上的香水味道不同,只覺得繁瑣而平凡的家什,都因沾染了香水味變得溫馨浪漫起來。
窗簾上多了一排彩紙疊的千紙鶴,掛那兒渾然天成又別緻清,風動窗簾會有一種飄飄欲飛的感覺。
生活許多享受都體現細節,而幸福感就這些美好的享受不知不覺地產生、壯大。生命多了一個女人,白開水般的生活有了她創造的一種獨特的美,也就有了情趣與生動。
戀上了這份美,甘霖忽然惶恐不安起來:開路虎的佟柔家境肯定非同一般,她的家人會接受自己嗎,少了她所營造的情趣與生動的日子,他還能習慣嗎?
很快,甘霖拋開了那個讓自己不安的問題,抽起一本書。他的床頭總是放著一堆的書,大多都是醫學著作,餘下則是推理小說。
甘霖鍾愛驚悚、令人窒息的推理小說。他覺得工作之餘讀推理小說是個好的減壓方式。嚴謹的推理過程、詭異而驚悚的謀殺氛圍、兇手和偵探之間的鬥智鬥勇,總是讓他的想像力長出翅膀。
醬油殺人法,膠的硅使音響變差所以可以干擾竊聽器,這些對化學知識的靈活運用,也總是讓他聯想到自己的專業知識需要活學活用。
呃,當然,甘霖沒打算學小說裡的罪犯把專業知識活學活用到殺人上。他是醫生,不說自己多高尚,但他的使命確實是救死扶傷。
隨手抽出來的書是《童謠兇殺案》。講的是八個素不相識的人受邀到一個島上,接待他們的只有管家夫婦,晚餐的時候,留聲機忽然響起,指控來賓跟管家夫婦都曾犯有謀殺罪,然後其一名客人死了,噩夢由此展開。
他們都自己的房間裡出相同的兒歌,逐一按兒歌裡提到的方式死去。十個人都得被殺,兇手又沒有被寫得太明顯,雖然也像時下很多電影電視小說,從一開始就能猜到結局,卻又不會令人然無味。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佟柔忽然哼起了歌,居然是純正英版的童謠,也就是甘霖正看的這本書裡提到的那兒歌。
側臉看向猶自閉著眼的她,甘霖笑道:「醒了?」
蛇一般的纏上來,鑽進甘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姿勢,佟柔用一種異樣的慵懶腔調說:「早醒了,討厭,寧願看書都不陪人家睡。」
睡,這個字眼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敏感了?甘霖心虛的挪了挪身體,把書放開,轉移話題說:「看過這本書?」
明顯感到甘霖想要掩飾什麼,佟柔吃吃笑著,邊用手指他胸口上畫圈圈邊說:「英俊帥氣的偵探是我的愛,親,要不你改行。」
擱有經驗的男人這時候就該拍著胸脯保證說下了床就去換職業,只有甘霖這呆子正兒八經的說:「做醫生是我的理想,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除了這個理想呢?」智力開始恢復的佟柔居然也懂得暗示了,可惜她做的是無用工,不管她拋多少媚眼兒都沒能讓抱著她的男人懂她的意思,還說了番差點讓她崩潰的話。
「眼皮子一直跳了,快閉上眼休息,明天再看看,不要是眼瞼痙攣了。」
「我暈!」
「呃,頭暈嗎?」
按了一下太陽穴佟柔覺得頭真的有些暈了。她決定暗示得直接點:「有一對夫婦的白日夢就是結一次婚,聽說過嗎?」
「你家的親戚?」
「英國的一對夫婦結婚十年,舉辦了四十多場婚禮,幾乎試遍了世界上所有的婚禮形式。他們第一次婚禮是乘熱氣球利茲城堡上空舉行的。國式婚禮,愛斯基摩人的冰雪婚禮,甚至非洲部落的**婚禮——」
到了這時候,聽到佟柔出類似磨牙的聲響,甘霖也差不多明白她真正想說的是什麼了。汗!還是沒經驗啊。明白過來,他還是沒有給出一個讓佟柔滿意的回答。
情人是要哄的,吹得天花亂墜都沒關係!這是古鵬飛的理論。三斤半的鴨子兩斤半的嘴,他上大學時就是靠那張嘴加上高大帥氣的外型,哄得數美女競撲入懷。
甘霖說不來甜言蜜語,特別是他都無法肯定自己跟佟柔有沒有未來的時候,他覺得給出承諾就是對她的欺騙。
「睡,很晚了,當心有眼袋哦。」
「這算是晚安祝福麼?哼哼。」
苦笑的看著把被子捲走幾乎是著牆睡的佟柔,甘霖想逮她過來,手伸到一半卻垂了下來。他心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嚴重,好像有什麼要來奪走他珍貴的東西。
是因為佟柔的家人嗎?
貌似她的家庭非富即貴不是自己這種草根能夠高攀的,自己是不會輕易說放棄,她雖然失憶但投入的感情是真的,即便恢復了記憶也不會屈從家庭的阻擾,再者醫生到底也是一份體面的職業,兩人並不是沒有明天。
甘霖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卻沒能壓下心頭的不安,反正迷迷糊糊之一閉上眼睛,就看到一頭黑色的怪物張大嘴巴咬來。
被嚇醒了之後,甘霖就再也睡不著了。
窗子留有一隙,風揚起窗簾,垂掛其上的千紙鶴也隨之起舞,像一隻隻暗夜裡起舞的精靈,正嘲弄著不安的甘霖。
想要看看小說打時間,又不想開燈影響佟柔睡覺,獨自走到別的房間看書的念頭一生就被他掐滅了。黑暗,他點了一根煙。藉著煙頭忽明忽暗的微光,他迷醉的望著佟柔的睡靨。
睡夢之,佟柔估計想到什麼趣事,唇角上揚起極好看的弧。
舔了舔嘴唇,為了壓制心頭蠢蠢欲動的念頭,甘霖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終於成功的吐了個煙圈,那是個完美的煙圈,讓人無法忽略的煙圈。
還沒等甘霖欣賞夠那個迄今為止自己吐出的完美的煙圈,一隻玉潤凝滑的胳膊圈自己腰裡,緊接著腰間傳來說不上是掐還是摸的感覺來。
「吵醒你了?」
「唔,煙味熏死人了啊,幹嘛大晚上不睡抽煙?想什麼心事,老實交待。」
噢,這個敏感的女人吶!甘霖心裡暖融融的卻搖頭笑道:「真沒想什麼。」
「你笑,坦白從寬哦,不然讓你牢底坐穿。」
拖長的嗲嗲語調與不停腰間摩挲的手,對甘霖實一種折磨,他甚至都不敢就此話題再接點曖昧**的話,趕緊說:「就是想到網上有個笑話,說現代社會做女人真好。」
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佟柔大感興趣的催促:「說來聽聽。」
「長得好的美女,差一點的可以說有氣質。看著還像是女人的就可以說是有女人味,長得連女人都不像的沒關係,那叫超女。有才的是才女,沒才氣的可以做淑女。瘦了叫苗條,叫骨感,胖了那叫豐滿。脾氣好的叫溫柔,脾氣差的叫潑辣。愛笑的叫陽光,總是板著一張臉的叫冷艷。」
「好,甘醫生也這麼貧啊。」
「這可不是我編的,就是網上看到了。」
「那甘大醫生覺得我算哪一類啊?」
擱別的男人不管有沒經驗都知道要說點奉承話了,何況佟柔這種尤物級的美人兒,甘霖卻卡殼了。
一道電話鈴聲響起,這暗夜裡顯得如此刺耳,卻讓甘霖有獲救的感覺,即便是打錯了的電話,他也覺得有必要感激對方。事實上,他回答的就一個字:「操!」
「胖子蔡逃跑了,他有槍,可能會來報復你。」
電話那頭,劉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