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這幅模樣,很明顯是胸有成竹。所以劉長征不由得開口問道:「有什麼點子你就說出來吧,我看看到底行不行。看你這樣子,好像很有把握啊?」
「有一些把握,當然,如果按照我的計劃來弄,那把握就非常大了。只不過,這個把握,是有一個小條件,只要我們劉家能滿足這個小條件,那麼這個事情基本上就算完成了。」劉東看著大伯,別有意味的說到。
聽著劉東的話,再看到劉東那眼神,劉長征就沒好氣的說到:「你這小傢伙,在外面談生意也就算了,現在回到家裡面來,居然還給自己的長輩們談生意?怪不到你們環亞生意興隆啊,原來什麼時候都不放過你們做生意的心思,我看我們那些國企,也應該都學學你們環亞。
國家養了他們那麼多年,到頭來,居然連生意都不會做了。我看得抽個時間,讓你去給那些國企的老總們將講課,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做生意。」
劉長征這話,即有調侃,也確實對現在的國企有些不滿。要知道,現在國內,尤其是計委,體改委這些部門,最為頭疼的東西之一,絕對要加上國企這個東西。
如果是計劃經濟時代,國企這個東西,並不會讓大家多麼的頭疼,但現在改革開放,要實行計劃經濟。越是深化改革,大家就越是發覺國企的弊端。而到了現在,除了那些壟斷性國企因為利潤很高,一些毛病都被壓下去之外,其他的國企,簡直就是千瘡百孔。
本來是企業的問題,到後來卻不得不用行政的手段來處理。而且越是用行政的手段處理,那企業的問題就越發的嚴重。到頭來,大家都算是明白了,這企業和行政,完全就是兩個概念。企業嘛,要的就是賺錢,不賺錢那能叫什麼企業?
而他們這些人之前管理企業的辦法卻是行政手段。這樣一來,根本就是南轅北轍。就算一個大清官,去搞企業,不懂的經商的問題,那這個官員依舊不會做出什麼出彩的事情。劉長征自從上到計委主任這個位置以後,就沒少花心思在企業上面。
現在看到自己的侄子居然在家庭討論上面都用上了商業的手段,著實讓劉長征不得不感慨萬千。想像著如果手下那些企業都有劉東這樣的精神,哪裡能把企業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聽到大伯給自己戴高帽,劉東很不感興趣的說到:「講課什麼的,那就算了,就算我願意教他們,他們也未必願意學。畢竟現在國企的那些老總,看重的並不是自己管理企業上面有多能耐,看重的是他們官場上能走多遠,教他們如何辦企業,還不如教他們如何做官更加的實在。」
劉東這話,就算是點明了現在國企最根本的問題所在,而這個問題,直到二十年以後,依舊沒有什麼好的解決方法。雖然不否認國企裡面的確有很多商業人才,但那畢竟不算是多數。更多的國企領導人,他們雖然不至於完全不關心企業的問題,但他們更多的心思,其實還是放在做官上面,至於企業,只要不是亂得實在是受不了,抑或者要倒閉,那他們就不會有多在乎。
當然,如果管理企業當中能夠給他們撈取更多的政治利益,他們或許就會把心思稍微放多一點在企業身上。但即便是如此,他們歸根到底想要的,並不是企業怎麼成功,而是自己的仕途怎麼成功。
別看那些巨無霸的企業個個身家豐厚,掌管這樣一個公司看起來很是讓人舒爽,實際上那些錢都是國家的,雖然自己可以用一些。但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真要說他們多費心,那真心不見得。
劉東的話一出口,劉長征卻沒有接口。畢竟國企這東西,規則就在於國家管理,既然是國家管理,那就不可能放棄官員來控制,要不然,憑什麼這東西能夠叫做國企?這又不是那些私人企業,家族企業模式不行了以後,還能找職業經理人模式。
國企這東西,只有放在國家的手裡面,才是真正的控制,什麼職業經理人的東西,對於國企來說根本就沒有意義。再說很多時候國企也要為國家開路,有些投資,壓根就不是以經濟利益為目的的。真要交給職業經理人來做,那這些不是以經濟利益為目的的項目,又怎麼能通得過?所以劉東那個話也就只有說說而已,實際上這些問題,別說劉長征做不了主,就算是南巡首長,也做不了主。
要不然,後世的國企改制,也僅僅是改制而已,卻並不是一棒子就把所有的國企都打死了。依舊保留了國企的本來面貌,甚至在某些時候,某些領域,國企比起改革之前的模樣,更加霸氣,擁有行政權利的國企,壓根就是螃蟹。
劉長征也並不想多在這些領域和劉東墨跡,於是岔開話題問道:「好了,不說這些問題了,你之前說的那個條件,到底是什麼,我看能不能做到。」
「這個條件很簡單,對於我們劉家來說,也是舉手之勞。其實我就是想要讓陳忠華調到輕工部去,就這麼簡單。」劉東開門見山的說到。
「陳忠華?誰啊?」劉長征有些納悶的問道。不但劉長徵納悶,就連老爺子都納悶,這陳忠華是何方神聖?怎麼都沒有聽人說起過?
看到大家都挺納悶的,劉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這個,說起來我們的關係也挺緊密的,他就是我未來的岳父,陳潔的父親,現在在國務院那邊做事。」
聽到劉東這麼一解釋,劉長征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啊,怪不得你別人都不提,就提了一個陳忠華,搞了半天,你這生意還夾帶私貨啊。他不是在國務院那邊幹得好好的麼?怎麼突然要轉到輕工部去?副部上正部,哪裡有你說得那麼輕鬆,你這可是在給我們老劉家出難題啊。
雖然他是你的岳父,但也算不上是我們劉家的自己人。用我們劉家的人脈去幫一個外人上這麼一個門檻,小東啊,你這胳膊肘拐的有些快啊。」
「大伯,您這話可是冤枉我了,我什麼時候說要讓他上正部了?真要是那樣,我至於說是小事兒麼?再說了,就算我不進官場,我也知道官場裡面的規矩,要是就因為他是我的岳父,我就幫他上正部,那對我們劉家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其實我就想著讓他過去輕工部當個副部長,正部這個位置,還得是他努力才行。這樣對於我們老劉家來說,也不算難事兒吧?」劉東苦著臉說到。
聽到劉東這麼一解釋,劉長征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劉東提出那樣的條件,雖然對於劉東這麼一個讓劉家長臉的人,幫他爭取一個正部級的位置,並不算過分。但如果這個人是劉東的岳父,那對劉家這個集團來說,就有一些不好的言論。
「如果僅僅是一個正常的平調,那還真沒什麼問題。但是我記得他現在那個位置,雖然比不上輕工部的正部長位置,但比起輕工部其他的位置來說,都要好上很多,即便是常務副部長,對於他來說,都是有些虧的。
並且這幾年輕工部的日子也不算好過,下面那些工廠都不怎麼樣,咱們現在都在頭疼那些國企的問題,他要去了輕工部,不也一樣的頭疼麼?要是解決不好那些問題,對於他的影響也不算小。放著現在好好的位置不要,卻偏偏要去輕工部,這樣的打算,可不怎麼合適啊。難道你那岳父,連這點都想不明白?」劉長征有些納悶的問道。
「不是他想不明白,其實這個意見,還是我提出來的。這就關係到我們公司的一個大項目。只要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去了輕工部,然後我們公司的大項目,就可以幫助他快速的穩定局面,並且這份功勞,到時候不但能讓他上位輕工部部長,還能讓大伯你上去一步。基本上這就是一環套一環的事情。
只要他那裡順利了,大伯你這邊的位置,也就會跟著順利。到時候你提拔,別人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本來我們公司的那個大項目,並沒有考慮到政治上的成績,但前幾天我回來以後,才有了這樣模糊的想法,並且最後完善了,才發覺那個大項目不但能讓我們公司的實力更加快速的發展,還能讓咱們老劉家獲得巨量的政治好處。
這個好處,不單單是我岳父和您上一步這麼簡單,甚至成功以後,改變現在國內政治格局都有很大的可能。」劉東嚴肅的說到。
要是在別的地方聽到劉東這番言論,劉長征最多也就當劉東在開玩笑。但今天這個場合,再加上劉東那嚴肅的表情,再怎麼看,也讓劉長征看出來,劉東這話,絕對不是玩笑。要知道,今天雖然看起來氣氛輕鬆,但實際上,要討論的東西都是關係到接下來一年或者幾年劉家的動向問題。
劉東也不是第一次開這樣的會,所以要說劉東大放厥詞,基本上沒有這樣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