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老爺子的考慮自然沒有被劉長征看出來,聽到劉東依舊在辯解,劉長征不耐煩的說到:「不行就是不行,沒有老爺子的劉家,還是劉家麼?小東,我知道你有才華,也很有理想,但你畢竟不是在官場裡面沉浮的,自然不知道這官場和商場之間的區別。
誠然,現在看起來咱們老爺子是退下來了,而別人說到我們老劉家,都不怎麼會提起老爺子。但實際上,真要有事兒,別人第一個討論的對象,絕對不是我劉長征,而是老爺子。現在你就貿貿然的想讓老爺子休息,別人會怎麼看我們老劉家?說我們這些做小輩的,都快要忍不住了?要是給大家留了這麼一個印象,以後我們劉家又怎麼在國內立足?」
「大伯,我知道你說的有道理,但問題是老爺子現在也確實不可能顧及到方方面面的問題,現在不也是有大事兒才和老爺子商量麼?小事兒上面,你們都自己處理了。這樣的情況,難道還不算是老爺子退休了麼?只不過我把這個事情擺明了來談的。我又沒有說,以後劉家的事情老爺子就不可以瞭解了,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現在老爺子瞭解劉家的事情,那是被動在瞭解,老爺子是否喜歡瞭解這些事情,都還是一個問題。我說老爺子退休,到時候老爺子還可以主動瞭解事情嘛。又不是說老爺子什麼東西都聽不到了,沒有太多繁雜的事情,這樣也能讓老爺子的身體變得更好一些。」
眼看劉東和劉長征兩人誰也不肯讓步,老爺子在上首拍了拍桌子,開口說到:「好了,你們兩叔侄就不能好好的談談?本來今天這樣的日子,就是要大膽的談事情嘛。長征你也是,小東這個想法,主要還是在於我,你都不聽一下我的意見,又怎麼知道我到底在想什麼呢?」
聽到老爺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劉長征有些詫異的看著自家的老爺子。好歹是做了那麼多年的官,對於人的心理,也是有一些瞭解的,老爺子這話裡面的意思,好像還很贊成劉東的意見。難道自己想錯了?劉長征不由得有些納悶。
看到劉長征和劉東兩個人都閉上了嘴巴,老爺子繼續說到:「長征,你也知道,小東這些年來,基本上都是在國外亂轉的,他的思想,相對於現在國內主流的思想來說,可能有一些叛逆。但也並不是說小東這些想法,就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就拿他提出來的這個順位接替的辦法來說,其實還是很有內涵的。
以我們劉家現在的勢力來說,有一個真正上位副國級的人物,那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由於我們自己都沒有明確的考慮到底怎麼上去,所以這方面我們老劉家的功夫,做得是一塌糊塗,還在想著到底是你上去,還是老二上去,抑或者是老三上去。
這樣,就容易出現混亂,有好的機會,我們都不太容易爭取到手。這對於我們老劉家來說,是很不利的。但是劉東這個方法,就能夠避免一些我們老劉家自身的問題。接替,就好像跑步接力一樣,一個人一個人的來,而不是大家一起上。
你的年紀,要比你二弟和三弟都要大上十多歲。如果還像我們老劉家之前想的那樣做,一窩蜂的上去,那麼我們老劉家自己都要窩裡鬥。小東這個想法,就能夠把你們三個爭取的位置時間給岔開,等你退下來以後,剛好老二和老三就能夠上去,時間上也都還不錯。這樣不但能避免內鬥,還能夠讓我們老劉家延續更多的時間,等他們都下來以後,劉東他們這一代的人,差不多也能頂上去了,只要接替得好,那我們老劉家就能像常青樹那樣,在國內立足。
所以,對於小東這個想法,我是很支持的。」
「但是老爺子,小東要您徹底的退下來啊,這點怎麼都不行的,沒有老爺子您掌舵,我們又怎麼能如魚得水呢?」劉長征有些不滿的說到。
聽到劉長征這話,老爺子沒好氣的說到:「難道劉家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人都是飯桶?我都這個歲數的人了,還能有幾年活頭?萬一我什麼時候去見馬克思了,老劉家還要不要繼續生活?我看你這就是在偷懶,就怕擔負責任,自家的責任都怕背負,那國家的責任,誰還敢讓你負擔?」
老爺子這話說得,那是相當的重,劉長征原本還想好好和老爺子理論一下,讓老爺子改變態度,但聽到老爺子這麼一說,劉長征就閉嘴了。老爺子這話,說得實在是太那個啥了,自家的責任都不敢擔負,那國家的責任他又怎麼能擔負得起來呢?
看到劉長征的臉一下就變得凝重起來,老爺子又把話語一緩,說到:「長征啊,你這幾年,在那個位置上,做得還是很不錯的,一些事情處理的都還比較到位。要說你的能力,其實已經能夠掌控劉家了。畢竟咱們劉家,說到底底蘊並不怎麼雄厚。
老頭子我真正的實職,其實就是機工部那邊的位置,雖然後面我們這些老傢伙又提了一級,但那個位置,卻是虛的。你家老爺子我真正幹的事情,其實就是一個正部級幹部幹的事情。
想當年我在的那個地方,還比不上你現在這個位置。你都能把現在這個位置打理得那麼好,那我們老劉家,你又哪點做不好?就像小東說的那樣,我這老傢伙,總歸是老了,本來早就該讓路的,結果大家弄了一個顧委出來,我們又發揮餘熱,多做的這些年,我們也很辛苦,現在有機會放權,我也不能老把他捏在手裡面。
劉家以後,總歸是靠年輕人,而不是我這樣的老東西。你們要不早早的把這權柄適應了,等到我已經不頂用的時候才匆匆忙忙,那樣對我們劉家來說,很好麼?不,很不好。所以我覺得,小東說的這個事情,我們都得仔細的想想。」
看到老爺子態度堅決,劉長征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考慮他該如何掌控老劉家的事情了。本來以為今天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討論最近京城裡面風聲緊張的事情,但沒想到劉東一番話,卻把原本應該討論的正事兒給丟到一邊,反而要討論他接班的問題。
說實話,要說劉長征他自己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那絕對是瞎掰。權利場裡面的人,誰不希望自己的權利更進一步?科長想當廳長,廳長想當部長,部長想當政局委員。沒有這樣的野心,憑什麼在官場打拼?
但問題是這樣的想法,他也僅僅是想法而已。在劉長征看來,老爺子現在身體那麼好,他想要接班,那還不知道要多久,什麼時候老爺子身體變差了,他才考慮接班的問題也不算遲,哪裡能想到,原本需要很久才考慮的事情,現在卻突然的出現在他的面前,要說現在劉長征腦子裡面有什麼想法,那絕對是一團亂麻,劉東也僅僅是提出一些想法,但實際上的問題,還得他劉長征來做。一些安排,一些聯絡,壓根就不用勞煩劉東,而是全都指向他劉長征。
可以說,這一刻,劉長征都有那種面對上級頒發下來的任務的那種感覺。所謂領導動動嘴,科員跑斷腿。現在劉東就有那領導的模樣,而劉長征就很不幸的當了那個跑斷腿的科員。
雖然腦子裡面還是一片漿糊,但劉長征這些年來的官也不是白當的,所以沒過多一會兒,劉長征就對著劉東發問到:「小東,你說的那一套,的確很有道理,但是你是不是漏掉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那就是政績,一個可以讓我上去的政績。沒有這份政績,我憑什麼能上去?
而如果不在最短的時間裡面,弄出一份需要副國級才能擔當的政績,那就算我們老劉家有這個意思,別人也不會白白的讓我上去。這上面的位置就那麼一些,我上去了,自然就得有人下來,沒有正當的理由,誰會樂意下來?即便是這樣,還有其他那些家族熬夠了資歷,等著上去的人。
我們老劉家的底蘊,未必能比得上那些人。而這個政績,才是最為關鍵的東西,既然你那麼有能耐,你不妨幫你大伯想想,這政績到底該出在什麼地方。」
聽到大伯這麼說,劉東笑了,他就等著大伯說這句話。之前他雖然把自己的想法全都給說了出來,但也留了一些底牌,這些底牌,在剛才說出來,那效果未必會達到自己的要求。而現在當大伯真正開始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之前隱藏的那些底牌,現在就能夠發揮實際上的作用。
「政績嘛,其實我早就為大伯你準備了一份,並且這份政績,和您在的部門,也算是有一些關係,只要您按照我說的方法去弄,就肯定能夠把這份政績放到您的手裡面。到時候就算您不下到地方去任職一段時間,都有很充分的理由上到副國級這個門檻。」劉東笑瞇瞇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