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5
敢戰士之名,如今對林靖來說,也已經是如雷貫耳,但他本身卻對這個名號猶有排斥,絲毫不以自己疑似敢戰士的身份而沾沾自喜,反而生怕被牽連上國賊的罪名,但他在每次聽見有人談及敢戰士時都能看到談論者眼中帶著的崇敬之情,這讓他不得不生起了疑惑,到底是什麼讓敢戰士之名響徹四野、如雷貫耳?
全都人馬終於安頓下來,住處這邊的院落除了先前那名老僕出現過一次外,再也沒人過來管過,好在兵出在外,埋鍋造飯之類不在話下,也不缺別人的幫忙。
傷號被妥善安置,除去一部分林靖悄然派回晉陽府的士卒,如今第三都能好好行走的人只餘百十餘人,林靖已經定下明日的操練科目,但今夜就打算讓所有人都好好休息一晚。
經歷從晉陽到邊城的這段很長的時間,長途跋涉加不間斷的體能鍛煉,又輔以從晉陽營地帶來的肉食之類的東西增補著體力,最後經歷過一場真槍實刀的血腥之戰,第三都整體的精神面貌與氣質已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至少在外人眼中已經再也尋找不到半點潰兵之都的樣子。
而那場反擊之戰所造成的影響也並非輕易就被消除,此事影響甚大,禁軍遭襲一事驚動西北之地,安撫司也派人介入調查,雖說在林靖看來,調查是不會有什麼結果,因此他才會悄然派人回到晉陽,看看是否能從李秀的身上得到些他想要的信息。
所幸好歹這場戰鬥最終是第三都取得了勝利,未被人襲殺,反而梟首十餘,倒也算未丟了禁軍的顏面。
且林靖尚不知曉的是,此事連蘇宏籌的顏面上也得到了不少增彩,倒讓晉陽府裡瞧著蘇家想看笑話的人驚訝不少。
入夜之後,邊城的氣溫果然驟變,與白晝時簡直如同夏與冬的區別,耿苞安排了一組明崗,兩組暗哨分別四散在院落周圍,其餘人便都盡數回到屋中睡下,一切都按照林靖的命令嚴格執行下去。
耿苞是第三都中最不覺得軍使要求無論何時都保持著崗哨警戒是在小題大做的人,且上次正是自己一方的崗哨率先發現了對方,否則第三都哪裡還能順利抵達邊城。
「快馬已經出了城,最快後天就能得到寧武的回復。」
房間中,陶全安與林靖對面而坐,兩人均未有睡意,正商量著事情。
「遼人在邊境上到底有了些什麼動作。」林靖遲疑了半會兒,「怎會引來宋軍調動許多增兵上前線,莫非真會南下?」
陶全安笑道:「軍使有所不知,遼人每到這秋冬交際使節,必然是會有些動作的,除了本身就難渡冬日之外,金人這些年也日益對其造成威脅,使得遼朝更為迫切地想要入侵中原。」
林靖點頭道:「今趟大概會真的接上幾場打仗,可惜第三都尚未能真正達到能上陣的程度,這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陶全安輕歎道:「說來慚愧……第三都也是在末將手上才會頹廢至此。」
林靖搖頭道:「重要的是以後,以前的就不用提了……如今第三都體能操練還算達到了一定程度,單兵格鬥也在進行之中,唯有這對陣戰力卻實在欠缺,騎兵卻是缺馬的騎兵,不少人大概還不知如何坐在馬背上揮舞兵器的方法,步兵卻又疏於戰陣,弓劍刀盾樣樣不能精通……」
陶全安抹著冷汗道:「也沒軍使說的那麼不堪啊……」
林靖道:「凡事要先正視自身的缺陷,方能有補救的餘地,我說的也是實情。」
陶全安道:「那軍使之意,我們該如何自處?」
林靖道:「我找你也正是想讓你跟我詳細說說邊關的情形,方便我日後可以做出合理的判斷,不至於將第三都帶入死胡同中去。」
陶全安道:「寧武一線如今由禁軍指揮使張裕統領大局,下轄軍卒三萬,長久駐守於寧武關,在關外不遠便是陸揚,大草原上遼人駐軍眾多,且多精騎,戰力不可小覷,時常寇邊視宋境於無物,境外自不用說,就連咱們境內數百里地也是來去如風,我們日後巡防最大的可能就是與小股的遼軍遭遇,運氣好碰上的只是普通狼騎,運氣若是差些,遇上黑狼精騎的話便危險了。」
林靖思慮道:「我們這次是主動爭取的機會上來,多少是有些心理準備的,而我的目的主要是為了練兵,兩國間真正的大局我們是沒資格去掌控的,我所需要的,恰好就是與這樣的小股遼軍相遇,特種部隊只適用於局部或是關鍵的點上,不適用於兩軍對陣。」
「軍使的意思是?」陶全安問道:「有可能的話軍使莫非還想主動尋敵?」
林靖凝重地點頭道:「偌大的邊境,也不是說能遇上就能遇上,主動尋敵暫且還談不上,但卻要做些這方面的準備,趁著指揮使那邊還沒用上我們,應該趁這時機將第三都操練成一支足以應付這等場面的隊伍。」
陶全安頓了頓,忽然挺鄭重地道:「末將相信軍使有這個能耐。」
「哦?」林靖翹起眉頭,失笑道:「你當真信得過我這個毛頭小子不成?」
陶全安道:「不知怎地,軍使給我的印象並非只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反而是有一種成熟之感,做事比許多常年戍役的將領還要老練……當日營地遭襲時,末將險些以為會命喪荒野,誰能想到軍使竟帶著我等撥雲見日,此次雖說安撫司將那些襲營之人定為賊寇,其中是否有甚差錯暫且不提,但軍使這剿賊之功怎麼也不會逃掉的了。」
林靖若有所思道:「說起功勞,我刻意讓點檢官李秀帶著梟首賊寇的頭顱回去,倒是有些惡搞了……」
陶全安輕笑道:「哈,李點檢雖然表面上刻意自持,盡量保持氣度,卻終究是個女兒身,末將著人尋她來點驗頭顱數量時,她的臉面都變得十分蒼白……」
林靖點點頭,笑道:「可惜了,我沒有看到當時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