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1
有人說,哭時有聲音,並不是最傷心,只是一種發洩,唯有無聲的低泣,才是一個人最傷心難過的時刻。
「真不該讓她如此難過。」趙平安站在門口處喃喃說道。
他沒想過再返回去,如果三世兩百年,前兩世欠下的債全都積累到這一世才還,剛才他是不是還了前一世的一筆債?趙平安也不知道,或許是,或許不是。
「誰知道。」趙平安在心裡淡淡的增上一句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句的話語。
大門是從外面緊鎖,說明葉紅磚此時並不在家。之前兩人通過電話,趙平安倒是知道接近年關,由於葉騰山這個市長之職的作家,往來送禮的人不少。逢年過節,當官的總不會缺少客人上門。
葉騰山為官不能說貪,清廉亦說不上。坐在這條船上,船頭有浪湧過來,處於船尾的哪會不感搖晃。做為西城一市之長,底下官員不計其數,想要再升一職的,或者替某人辦事想讓他松一手的,大有人在。
葉騰山為官多年,對於這些風氣,習以為常。
有些禮能夠當面退的便退,無法當面退的唯有先收下來事後再退,還有一些不能退的,只有收下來。為官者,別得不會,必須要懂得圓滑。
西城這股官場地震沒有發生,如朱金之前所說的,許家這幾年風頭正猛,又和趙家走得如此近,上面的人最不想看到的便是拉幫結派,不管許、趙兩家幾代人為國家做出多麼貢獻,終歸不能讓他們過於高調。
早前傳出趙文台會平調過來頂替李浩當省長的風聲,這段時間杳無音訊。任命沒下來,李浩的省長位置保住,這裡面蔡家或多或少出了不少力在推波助瀾。從昨天與李自成蔣翰林喝酒,從李自成口中趙平安得知朱金前段時間有去找過蔡家的人,至於答案未明。
許小年和趙仲謀在西城經商,本身對蔡家政治界沒多大影響,可由於蔡如意這條線,若是讓他們兩個完全取代蔡如意在西城的商業地位,總的來說不是蔡家的人想看到的。
從死去的李乘風那天晚上透露出來的一絲信息,蔡如意與家裡的人關係並不融洽。這點趙平安一早有猜到一點,在他看來,一個和睦的家庭,根本是無法造就一個女強人出來的。
蔡如意在西城的產業與蔡家在政治上的關係沒達到唇亡齒寒這種形勢,事實上也不可能會有這種事發生。如果真有一天,蔡如意的事業,阻礙蔡家其他人榮升的道路,蔡家必定首先犧牲她成為一顆棄子。
趙平安心裡為蔡如意微微歎息,表面上她是西城讓人敬畏的女人,掌握著西城經常動脈,實際上,她依然還是在蔡家這條線上。風箏飛得多高,哪怕突然來了一陣風改變原先的方向軌跡,當風停止,控制方向定位的還是握線的那個人。
趙文台沒過到西城,目前對許小年和趙仲謀來說沒任何損失,他過來自然更好,辦事更方便,如今中央沒任命下來,在進駐西城後,也無關要求。趙文台沒任命下來,原本準備巴結趙家的官員又開始持目觀察。
葉騰山之前按照商量好的對策,沒到最後一刻,不表達態度。現在形勢有了改變,他也是鬆一口氣,繼續站在原來的位置上。這樣一來,下面的官員,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這上司還是得巴結。
葉紅磚這段時間來,除了和朋友同學聚會外,大部分時間在家裡招行客人。趙平安今天回來,事前並沒跟她說,他是說過在過年前一定會回來陪她到她家過年,至於時間,他沒定。他沒想過要回村過年,太爺去世後,剩下他一個人,可能鄰居會叫他一起吃團年飯,到底沒想這樣子。
臘月二十八,再過兩天是除夕,葉紅磚就算猜到他可能會回來,也只會在晚上有空過來才會知道。
進入屋子後,裡面衛生情況搞得一塵不染,這肯定是葉紅磚的勞動成果。換好拖鞋,趙平安小心的將鞋子放在鞋架上,不讓鞋底沾著的泥土掉落下來。屋子看起來不大,葉紅磚一個人搞的話,還是費不少勁。
房間的東西擺放得整齊有序,書架上的書,他搬過來幾個月,沾上的灰塵也被徹底打掃過。
從書架一排書籍中抽出一本《孤獨六講》隨意的翻了兩遍後,又放了回去,接著拿出手機撥通葉紅磚的電話。
「在家裡?」
「嗯,中午家裡爺爺的客人還有爸的客人,兩撥人,他們忙不過來,我就回來幫下忙。」
頓了頓,電話那頭的葉紅磚問道,「你還在杭州嗎?」
「回來了,剛回來。」
「晚上我過去。」葉紅磚的聲音有些興奮。
趙平安思索著道:「我過去接你,大半個月沒見我的公主大人,怪想了。」
「油嘴滑舌。」葉紅磚咯咯的笑著,透過電話,帶著笑聲說道,「那你等下過來,千萬別帶東西,家裡已經放不下了。」
「遵命!」
下樓後,趙平安選擇另外一條巷子走出去,他不知貝藍是否還在那裡。既然做出這樣的選擇,就來個快刀斬亂麻,拖泥帶水不是最終的選擇。然而這些事情,能否真正做到不藕斷絲連,沒有人敢給出個真切的答案。他也懶得去想,有些事情需要順其自然,即使這是很多人用來當借口的話。
在經過葉騰山住的地方的水果檔時,越平安想了想還是買了袋水果。大半個月沒登門造訪,兩手空空總說不過去,況且還有朱天罡與葉騰山的朋友,不管是前來送禮套近乎,抑或是其它原因,都不能過於寒磣,雖然在這個時候拎袋蘋果去已經是夠寒磣的表現。
葉紅磚在開門見到他手裡提著的東西就報怨起來說道:「不是叮囑你不要帶東西過來嗎,還帶!」
趙平安嘿嘿的笑了笑低聲說道:「兩手空空總不好,再者,到時你家真放不下,我們不介意將你爸媽不要的都搬到咱們那裡放著,咱們那裡地方大著呢!」
葉紅磚抿嘴一笑,說道:「原來你早就打好如意算盤,還真想得美。」
「那當然,黨一直宣傳不要浪費,我這是響應黨的號召。」趙平安笑著說道。
葉紅磚滿臉笑容的嗔了他一眼:「黨你的頭!」
在看到趙平安安然無恙的站在面前,葉紅磚大半個月緊崩著的那根弦終於鬆下來。無論之前在電話聽他說過多少心讓她安心的話語,都沒直接見上一面更讓人安心。
「今天你家來都來了什麼人?」
葉紅磚接過他手中的水果說道:「爺爺的一些老戰友,還有表姑家來了人,爸爸那撥人剛走。家裡地方小,一下子來這麼多人,他們也不好意思坐太久。」
「這個時候過來,真應了那句話,黃鼠狼拜年,沒安什麼好心。不過一年中,這幾天的確是最好套近乎時間,換我也會是這要選擇。」頓了頓,又問道,「你爸那些下屬過來獻慇勤屬於正常,你表姑一家人過來有什麼事?既然是表姑,我沒覺得和你家能親到什麼程度。」
「果然是有擺地攤當神棍的本事,以前還得觀察一下情況才說得一套一套的,現在掐指一算就出來了。」葉紅磚取笑著,接著眼睛往裡面望了一眼,低聲說道,「不過你真如你所說的,這個時候過來,倒真有點像黃鼠狼拜年。表姑父是在工程的,爸未晉陞時不是管著拆遷事情嗎,這不他們過來看爸能不能有什麼好事關照一下,你也知道,爸這那性格」
「是不是無咎過來了?」這時葉天罡的聲音從屋子裡面傳出來。
「爺爺叫了,先進去吧。」葉紅磚沒繼續話題,催了一下。
趙平安點點頭,跟著她進屋。
葉紅磚家趙平安來過幾次,畢竟他們現在的頭條葉騰山夫婦沒反對,如無意外,這算是他的准岳父岳母大人,平時沒什麼事,總要過來聯絡一下感情。葉騰山那關過了就是過了,許如虹那關可不一定,目前他的表現中規中矩,她沒說什麼,可在幾年後,趙平安還一事無成,岳母大人意見就會頗大的,這是我國每個當岳母大人固有的想法。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前提也得那個女婿能夠有讓她看得滿意的地方。
葉紅磚家大門是在西北方向,可主廳是在東南邊。一般房子,大多數人會將主廳設在大門一進來的客廳。不過由於房子規劃時,前面一排大門面向東南,另一排處於西北。按照我國百姓風水佈局,東南位置才是順風順水之處。當官的,身體是跟著科學的腳步,心裡對於風水玄學之類的說法,還是有所跟從。
走到主廳時,趙平安先看到葉天罡老爺子以及另外兩個老人坐在一起,三個老人家圍著一張桌子,上面擺著一副象棋,見葉天罡老爺子此時眉頭緊鎖,像是在尋思下一步棋怎麼走。
另外一側坐著一男一女一對中年夫婦,女的打扮得很時髦,燙了卷毛,身上所穿的也是今年所流行的紅色,可惜,穿在她的身上,時髦看不出,反而比村姑還村姑。另外那個男的顴骨長得有些突出,頭頂中間不長毛,倒是梳了連螞蟻都能夠順著線路爬上去的髮型,抹了定型發膠,臉微胖。
這對夫婦在看到趙平安時,也打量了他一下,隨後從眼裡露出一絲輕蔑的表情。
「裝b貨!」趙平安在心裡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