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6
回到宿舍裡,沒有看到柳文傑,自然另外兩個宿友也沒有見到。這開學將近一個月來了,趙平安前後只見過那兩個宿友兩次。他們只是過來看一眼,之後就沒再來了。
早在開學那天趙平安就聽柳文傑說是另外兩個宿友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睡慣了大房軟床,對於學校宿舍這種硬床板怎麼可能睡得慣。不過這兩個公子哥沒來,對於趙平安和柳文來說是好事一件,少兩個人,活動空間也多一點。
柳文傑主修和他一樣,選修就不同。不過趙平安知道這會他不在宿舍倒不是去上課,而是陪妹子去了。
前幾天,柳文傑想查一下葉紅磚的情況的,於是經過死纏爛打終於收買到她宿舍裡的一個室友,打通了一條天地線。不過事情的發展倒是讓人頗為意外的,柳文傑還沒有像葉紅磚發動進攻,先讓他的線人給俘虜了。
葉紅磚的室友叫白蓮花,很聖母的名字。人長得不賴,比不起葉紅磚這種禍水級,不過在金融學院,放句話出來,為她鞍前馬後的牲口絕不會少。最重要的是她夠火辣,本來人長得有一定的姿色了,身材又是凹凸有致,走的又是性感路線。柳文傑的炮火還沒有往葉紅磚身上發出,先被她拿下了。
這幾天柳文傑倒常跟他哭訴,上了白蓮花這條賊船,而且這條船上了後,根本是沒機會下岸。
趙平安見過白蓮花幾次,對於她之前是什麼形象,也只是從柳文傑口中聽來的。在親眼見到後,根本沒有柳文傑所描述的走野路子的樣子。見到的幾次都是一副小清新,溫柔可人的打扮。
他以為柳文傑是說謊話的,可是白蓮花說了一句話,他就相信柳文傑的話了。
「有了柳文傑這個永久的嫖客,姐就從良了。」
當時柳文傑聽到這話,一臉哭喪,趙平安頓時是一片凌亂。
柳文傑這會陪白蓮花去卿卿我我了,不會這麼早回來。趙平安打消等他一起回來吃午飯的念頭,況且現在就算他真回來吃午飯,最終的畫面也是看到柳文傑和白蓮花兩人恩愛的畫面。
一般這種畫面都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趙平安已經領教過一次,亦不願再試第二次。
從床頭裡拿起那部古董手機,看見有兩個未知電話和一條短信。
電話和短信都是來自於蔣翰林,時間是在他上課那會。趙平安回撥過去,一張甜美的聲音傳來過來,不過卻是提示他對方手機關機。
打開短信,一行字印入眼簾:
「無咎,東北那邊有點事,十二點的飛機。原來還想找你出來吃頓飯的,看來得等下次了。好好讀書,幾兄弟裡,一直最看好你,到時需要老大幫忙的,說一聲,不管我身在哪裡,只要還有命,就是爬也爬回來。」
趙平安收起手機,走出宿舍門口,此時頭頂上剛好有一架飛機從空中掠過。他抬起頭,望著那架飛機的影子在高空中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眼前。
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後,趙平安望著飛機消失的方向,喃喃說道:「老大,你要好好的活著。」
在學校食堂裡吃過午飯後,趙平安想到他那輛「奔馳」還在屏風會所附近的那個鐵架棚裡。雖然剛買了不久的那把鎖是挺堅固的,可再堅固的鎖,要是碰到有心人,也堅固不起來。他那輛破單車,能夠進入那些有心人的眼中的可能性不大,就怕有人見它放在那裡礙事,而且又不見有人來推走,順勢就敲開鎖,拿去當破銅爛鐵賣掉了。
那輛破單車當廢鐵最多也只是十塊錢,趙平安雖然也有點心疼,可更心疼那把新買的鎖。那可是他費了不少唇舌才從一位體重有他兩個還要多的大嬸那裡砍價買回來的。這才用了幾天就廢了,能不心疼。
從食堂裡走出來時,碰到貝藍端著飯兜進來。
學院裡有專門提供老師的教師餐,與學生的相比起來,肯定是不同的。
在貝藍進入食堂時,不可避免吸引了不少正在用餐學生的目光。都說女人一天要換幾套裝的,貝藍也沒有例外。上課時穿的是黑衣的連衣裙,比較正式。現在放學了,換了一套優閒裝束。白色的t恤,淺藍色的修身牛子褲。這裝束看起來很優閒,但依然無法掩飾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胸前那挺拔高聳的部位,仍然讓人忍不住目光往那裡停留。
貝藍也沒想過會遇到趙平安,在辦公室前趙平安說的那番話,她現在還記在耳邊。對於趙平安說今天那節課是他最後來上她的課,她當時是有種失落感。在她看來,儘管趙平安西班牙語發音有些不標準,倒的確是一個好苗子。她承認,在下課那會找上趙平安是想讓他幫忙讓自己脫圍。原本她也不想叫住他的,只是做為一名女孩子的驕傲,她是想戲弄一下他的。
貝藍對於自己的美貌還是有點自信的,她從答應接著在金融學院教西班牙語這門課程開始就知道,到時肯定有不少學生會因為她的美貌而選修她的課的。就算這些只是學生,可在她看來,當一名教師,她的課能夠吸引這麼多人來,還是有很大的滿足感。
趙平安上課前遲到,而在上課時的表現已經讓她有了印象,下課後連看都沒往她身上看一眼。女人除了善妒,很多時候也無法容忍別人對她的忽視,特別是一個很有長相,身材都很有資本的女人。
在看到趙平安時,她準備剛打個招呼,可趙平安彷彿沒看到她,逕直的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她心裡忽然感到有點堵,從小到大,一直享受別人目光注視,此刻卻被人當成空氣一樣。她停下腳步,想叫住趙平安,只是對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拐彎處。
暗暗跺了跺腳,貝藍收拾一下自己剛剛生出來的情緒,往打飯窗口那邊走去。
趙平安不想和貝藍有任何的瓜葛,就目前的情況,他還是想低調一點。
走出校門口時,看到方老頭正坐在門衛室裡抽著煙。這段時間,趙平安時不時會到那裡蹭根煙抽。
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紀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喜歡聽京劇、秦腔、川劇之類的。太爺在世時,是如此,方老頭亦是如此。趙平安在想,等到他五六十歲時,會不會也是如此。
方老頭是西南那邊人,至於是哪個省的,方老頭沒說,趙平安也沒問。
都說三年一代溝,老一輩和小一輩能夠說上話的很少。不是年輕一輩接受不了老一輩那些陳腐的思想,就是老一輩見不慣現在一輩那些非主流的打扮以及新潮之物。
趙平安和方老頭年紀上差了一大截,倆人倒是聊得來。雖非達到忘年之交,至少有一些共同的話題。趙平安也是受趙老爺子的影響,從小對於京劇,秦腔不陌生。就連在北方赫赫有名的西門狗王,在這點上也深受趙老爺子影響。
小時侯,每當西門狗王與皇甫萬卷倆人過來時,他是喜歡粘著西門狗王,可受不了他唱歌。那走音程度,簡直是幾頭牛都拉不回來,破音更不用去說。
旁人耳朵忍受不堪,西門狗王唱得卻很來勁。後來聽多了,趙平安就沒在意了。慢慢的,隨著年紀長大,他從西門狗王那走調與破音的嗓音中,聽出了很多滄桑與悲壯。
今天趙平安見到方老頭正在抽煙,在經過時跟他打了個招呼,沒有多聊。此時他比較在意他那輛單車有沒有被人拖走了。
從方老頭面前走過時,趙平安目光往他的手上看了一眼,沒有了拇指、中指、尾指的右手,這當中的原因,總想讓人打聽一下。趙平安好幾次話到嘴邊,最終都放棄。
不管這斷掉的手指中有什麼故事,一旦提前,總歸是將人一些不願提起的往事給挖出來。
走出校門口時,在路邊等公交車時,趙平安聽到從門衛室傳來二胡的聲音,接著一張沙啞的嗓音響起:
「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我這裡出帳外且散愁情,輕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頭見碧落月色清明」
趙平安閉著眼睛,手指在輕輕動著,腳下在和著拍,輕聲唱道:「贏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且聽軍情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