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胡近南一招襲向自己,陳樂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他也手癢想與這位老頭子較量一番。
賀家七虎雖強,但那個時候是生死之戰,不可能點到為止,每一個瞬間都有可能喪命。而且,賀老大也絕對強不過眼前的這個看似羸弱的老者。
陳樂沒有躲閃,伸出雙手在自己身前格擋,一個轉身帶動從自己手臂上傳來的力道,卸去了其上大部分盡力,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了練功場之內,擺出了太極拳的架勢。
這個時候,自然是以太極拳對付太極拳,以拳會友。
胡近南很滿意陳樂能夠進入練功場,不過他腳下卻沒有停下來,踏著清逸的步伐,看似很慢但有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了陳樂的面前。
陳樂笑臉相迎,不緊不慢的滑動相同的步伐,做出了與胡近南一模一樣的動作。但是,相比於胡近南的動作,陳樂的招式卻顯得有些笨拙,但也有一絲靈動。
陳樂領悟力雖然強,可怎麼也不可能比得過胡近南這活了七八十歲的老頭子,而且誰能說胡近南的資質就差了呢?
資質差的人,能夠被選為胡氏太極的傳人?
旁邊,胡悅目不轉睛的看著場中的一老一少,生怕錯過了某些細節。在胡悅的眼中,能夠跟自己爺爺動手的人,也就是錢爺爺罷了。如今冒出來一個陳樂,竟然能夠跟自己爺爺動手,而且同樣是太極拳,她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陳樂很少使用太極拳,一開始在胡近南的進攻下顯得有些生澀。但是百招過後,陳樂的動作變得流利起來,抬手推掌已經很連貫,已然擺脫了之前的倉促,習慣了胡近南的進攻。
胡近南暗地裡點頭,隨即招式猛地變了,一開始柔和的試探性攻擊陡然間變得凌厲起來。
陳樂已經熟悉了現在的招式,彷彿自己回到了當年與古老頭一起練武的時刻。因此他也錯身一躍,改變攻勢,不再想被胡近南牽著鼻子走,他要主動進攻,這才符合年輕人的作風。
兩人都是在瞬間改變戰鬥風格,令場外邊的胡悅眉頭一皺。因為這一刻兩人之間的動作變得極快,讓她根本來不及去觀察細微之處,最後乾脆只能夠放棄了,歎了口氣無奈的苦笑著。
越是看下去,胡悅就越是心驚不已。曾經她猜想陳樂跟他爺爺一樣的厲害,那時候只不過是隨便想想罷了。眼前這一幕,陳樂與自己爺爺戰鬥,竟然真的能夠不落下風平分秋色,如何讓她不震驚。
陳樂多大?
胡近南又是多大?
三個陳樂的年紀也比不上胡近南!
此刻,場中又是起了驚變。
只見陳樂與胡近南兩人一觸即分,隨即兩人再次以極快的速度撞在了一起,最後兩人皆是用處了太極拳最基礎的一招拳法,兩拳在空中相遇,碰在了一起。
兩人都是太極,自然也都懂得以力卸力之法。僅僅是兩拳碰了不到一秒,兩人就雙雙往後退去。
胡近南落地後退了七步,隨即身如磐石。
但是陳樂在落地後卻退了十步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胡近南撫著下巴僅有的一撮虎子,笑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陳樂知道這老頭與自己家老頭子有舊,倒是能夠當得起自己行晚輩之禮,於是躬身道:「老爺子好功夫,小子不及也。」
胡近南哈哈大笑,顯然心情極其的舒暢,誰不喜歡聽馬屁?
胡近南停下大笑,說道:「乖孫女,將客人帶到屋裡去,準備好茶。」說完,他便先行離開,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胡悅連忙上前來,與陳樂說道:「陳先生,這邊請。」
陳樂跟著胡悅,一起走進了一幢小房子的二樓。看樣子,這裡應該是老爺子的書房,掛著一副陰陽太極圖。書架上幾乎全部都是一些武術類的書籍,甚至陳樂還看到一些署名胡近南的書籍。
猜這個名字,陳樂也大概知道了老爺子的名字。
「陳先生,你先坐會兒,我去給你和爺爺泡茶。」胡悅將陳樂帶到書房後便走了出去。
胡近南在幹什麼?此刻他正在茅房裡,使勁的揉著自己的胳膊,倒吸著冷氣:「該死的小混蛋,動手可真狠啊。不過還算給老頭子面子,竟然退了十步,沒讓我在孫女面前丟臉。」
頓了頓,胡近南又說道:「這麼個年紀,太極拳就有了這樣的火候,不愧是那老頭的弟子。哎,要是用上內息,我應該早就輸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氣息,胡近南這才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見到胡近南到來,陳樂立馬就站了起來行禮。
「好了,我可不相信那老頭子能夠教出你這麼懂禮數的弟子,再說老頭子也不喜好那一套,當家裡就行了。」胡近南擺手道,自己走到了椅子上也坐了下來。
陳樂嘿嘿笑了笑,這樣最好。
等陳樂坐下後,胡近南就問道:「那老頭怎麼樣了?」
陳樂回道:「師父已經去世多年了。」
胡近南神色一愣,隨即想到古老頭比他年紀還長許多,比他先走一步也很正常。但是對於古老頭,他還是比較敬重的,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由得有些悲哀,搖頭道:「可惜了,十年沒見了。不過,這老頭子倒是好運氣,竟然逮著你這樣一個好苗子。」
陳樂咧嘴道:「老爺子謬讚了。」
胡近南沒有理會陳樂的謙遜,臉上露出追憶之色,說道:「十年前這傢伙從我這裡把太極拳譜給搶了過去,大言不慚的說是要幫我們補全太極拳,演化出太極真經。當時我真的不信,我們數代傳承者甚至這麼多分支,幾十上百年的研究都做不到,這老頭子憑什麼能做到?」
陳樂苦笑道:「他的確沒有做到。」
「不,他做到了。」胡近南搖頭道:「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陳樂驚愕的指著自己,隨即笑道:「老爺子,您看錯了吧。我主修的不是太極拳,你應該知道的。」
胡近南點頭道:「我當然知道,不就是那傢伙的什麼天行拳麼。這傢伙吝嗇得很,搶了老子的拳譜,連讓我看一下天行拳也不幹,太小氣了。」
陳樂有些無語,這老爺子說話怎麼跟小貝似得,轉眼就不知道飛哪裡去了。剛才還在說從自己身上看到了什麼希望,突然間就說道自己老頭子小氣身上了,而且還冒了粗話。
此時陳樂覺得這胡家的老爺子有些可愛。
胡近南咳嗽了幾聲,隨即又說道:「古老頭肯定是琢磨出來什麼了。你難道沒感覺到你使的太極拳,跟老頭子我的有什麼不同?」
陳樂搖搖頭,他還真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同。其實這也不怪陳樂,因為他本就不是主修太極拳,當初學太極拳也是古老頭逼他學得而已。
突然間陳樂皺起了眉頭,他想起了古老頭交自己太極拳的時候說了一句話:讓你學你就學,對你沒好處,或許你以後還會哭著求著讓我教你呢!
當初古老頭說太極拳乃是一門極其高深的拳法,太極真經更是一部堪稱絕頂的內功心法,比起他們的天行拳還要高一個層次。而且,在平時自己練拳的時候,古老頭還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口訣,還讓自己背下來。
難不成古老頭教自己太極拳,真有其他心思?
胡近南見陳樂面露疑惑,眼珠子一轉,說道:「小子,跟我學太極吧。說不定咱們爺倆真能把太極真經給折騰出來!」
陳樂抬頭看著胡近南,他總覺得這老爺子似乎是在給自己下套。
這時候,胡悅端著兩杯茶走了進來,疑惑道:「爺爺,你要收陳樂為徒?」
聽到孫女說是自己要收陳樂為徒,老臉不由一紅,道:「我收他為徒?我還想他收我為徒呢!」
胡悅聞言,茶杯都差點從她手上掉了下來。開什麼玩笑,自己爺爺拜這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男人為徒,那自己豈不是成了陳樂的曾徒孫?
陳樂笑了笑,總算是明白了胡老爺子的打算,什麼叫跟他學太極拳,無非是想要從自己身上學會天行拳而已。不過天行拳是古老頭的看家本領,陳樂自然不會外傳,也沒有說明這點。
胡近南心道自己說錯了話,尷尬一笑,又對陳樂道:「你叫陳樂是吧,陳樂啊。我是說真的,如果我們能夠仔細交流,說不定真的能夠將太極真經補全。」
補全?
陳樂看向胡近南,很疑惑。
胡近南眉毛一揚,隨即哼道:「古老頭還真以為搶走我家的拳譜就了不起呢,殊不知我家裡還有著幾頁的太極真經的殘篇呢。怎麼樣陳樂小子,只要你跟著我練太極拳,當然,老頭子也不讓你做我徒弟,我們一起討論交流,看看是否能夠將太極真經給補全?」
胡近南一臉期望,陳樂倒是有些不好拒絕了,於是說道:「老爺子,能跟您一起練拳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我平時沒時間啊。」
「沒時間,你搞什麼的?」胡近南這時也才想起來,自己似乎還不知道陳樂如今是做什麼的。
陳樂笑道:「一家餐館的服務員。」
胡近南瞪大眼睛,道:「服務員,古老頭的弟子跑去當服務員??」
這時,胡悅出聲道:「爺爺,那間餐館的老闆是陳樂的女朋友。」
胡近南聽到孫女兒的補充,這才明白過來,說道:「我就說以你的實力,幹什麼不能謀生。原來是為了泡妞!」
陳樂眉頭生出幾股黑線,什麼叫為了泡妞?我這是為了愛好不!
忽的,胡近南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家的孫女身上,眼中不由精芒一閃,說道:「陳樂,你不跟著我學太極也行,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算作你家老頭子搶走我拳譜的補償!」
陳樂真想不明白為什麼把古老頭欠下的賬算在自己的頭上,不過他還是苦著臉說道:「老爺子您說。」
胡近南笑著,朝胡悅招了招手。胡悅不明所以,走到了自己爺爺旁邊。
胡近南指著胡悅,對陳樂說道:「答應我,收我孫女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