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萬法皆生,皆系緣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為眼光交匯的剎那。緣起即滅,緣生已空。——風依然
皮膚的腐爛和化膿,已經讓她的眼睛無法睜開的太大,即使輕微動一下,也會傳來鑽心般的疼痛,緩緩地,緩緩地,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她的面前,那一張俊美如斯的容顏,曾經,她一直都以為自己會跟這樣的男子廝守一生。是她,為了追求自己的夢想,放棄了曾經的幸福。
她的微冷的指肚貼在他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著,很慢,很慢,她想要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於錦什麼也沒有說,一直靜靜地望著她,心思全在凝在她的手指上,好一會兒,他看到她淚如雨下一般。
「對不起——」這是她在他的掌心寫下的三個字,她的唇更是緩緩地一張一翕。
此時此刻的許媛媛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應該回來的,那是屬於他的幸福,而不是屬於她的,從十年前她狠心的離開,就已經注定了這樣的結局。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唯一讓我失望的就是你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你,沒有自信,沒有希望,就連活下去的勇氣也少的可憐。」於錦握著她的手,皺著眉心說道。
許媛媛搖搖頭,她的唇形告訴他,錯的那個人一直都是她,一直都是……
錯了一步,便再也沒有回頭的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會想,如果當初沒有離開,他們的孩子會不會已經能開口說話了?可是這世上什麼都有,偏偏就是沒有後悔藥。
「媛媛,等你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就會看到童童,本來她是想要跟我一起來的,但是她上午還有一個通告。」於錦突然提及許童童,那是她在這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她依舊搖搖頭,星光璀璨的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一點點的緋聞就有可能毀掉一個當紅的明星,那曾經是童童最喜愛的事情,怎麼可能因為她的事情而讓她蒙羞呢?
「沒關係的,你等她,她一定回來的……」
深邃的眼眸映著她的模樣,於錦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就有護士走了進來,「手術的時間快要到了,先生您讓病人多休息一會兒。」
「好,我馬上就出來。」於錦朝著護士歉意地笑了笑,又回過頭去望著沉默的許媛媛,「我會在手術室外等著你的。」
「錦哥哥——」她輕輕地喚著他,伸手努力地撥開氧氣罩,另一隻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指,「錦哥哥,你,曾經愛過我嗎?」
微微一怔,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眉心不由得微蹙,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錦哥哥,告訴我,好不好?曾經,曾經你愛過我嗎?」她一字一句地緩緩說著,那樣的用力,卻又痛徹心扉。然後,她看到他微微頷首,「錦哥哥,謝謝你。」
「你怎麼把氧氣罩拿下來了?」護士見狀,連忙走過去將氧氣罩給她戴上,生怕出一點的意外。又看了一眼於錦,用生硬的中文說道,「先生,還請您離開病房,病人的情緒有些不穩定。」
於錦看到她的唇角露出一抹極淺的微笑,看著她的唇瓣一張一翕:「錦哥哥,如果有來世的話,我還要遇見你。」可是,他卻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以為,她已經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以為她會在接下來的手術室堅持下來,他離開病房的時候,告訴她,媛媛,你不是最想去束河開客棧的嗎?等你的手術成功了,你一定會實現你的夢想。utpq。
去束河開客棧麼?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二個夢想,第一個是成為巴黎時尚界知名的設計師,如今第一個夢想已經完成了,可是第二個,卻永遠都沒有機會去實現,也許帶著夢想輪迴,來生還會有記憶……她緩緩地闔上眸子,彷彿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幕,她遠遠地看著他朝著自己走過來,他說,以後我會照顧你的。
錦哥哥,對不起,我不能再為你做什麼。
無菌病房裡,悄無一人,唯獨只有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用力地扒掉了身上所有的管子,唇畔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如果真的有來生的話,我想,我要做一個沒有夢的女孩子,那樣的話就不會為了夢想離開自己心愛的人。
晌午的陽光漸漸地溫暖起來,一覽無餘地從窗外照射進來,桌上的那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暈染了銀色的光澤,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花香。
人漸漸地多了起來,偶爾有幾對情侶說著悄悄話,不時相視而笑,又不時親暱低喃。依然側過臉微瞇著眸子迎向明媚的陽光,那一片,高樓大廈的陰影,那一片靜默的光斑,光與影的交接,一明一暗。
「沫沫,你覺得是活著需要勇氣,還是面對死亡需要勇氣?」她突然問道。
秦沫不由得微微皺眉,有些不解地望著她,「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有時候我總會想,當初花素怎麼會離開的那麼決然,如今我爸爸也是胃癌晚期,隨時都會離開人世,還有許媛媛,聽說,她的精神接近崩潰的狀態,隨時會有自殺和自殘的傾向。所以,我才問你,到底是活下去需要勇氣,還是死亡需要勇氣?」
唇角泛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雙手捧著溫熱的玻璃杯,她在等秦沫給她一個答案。她想,每個人對於生死都會有自己的一番見解。
沉默了好一會兒,秦沫才緩緩地歎了一口氣,似是在回憶著什麼,低著頭,淡淡地說道:「人之所以活著,那是因為有希望的存在吧!生命中唯一的信念或者唯一的希望突然沒有了,很難承受得住那樣的打擊,於是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死亡,在很多人看來,死亡是一種求解脫最直接的方法,可是卻不知道,死亡不是沒有了希望,而是徹底的絕望……」
「有一段時間,我總會夢到花素,看到她絕望的模樣。」
秦沫想,如果是她,即使走投無路,她也不會想到死亡,那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依然。」好像是有人在叫她,轉過頭去,卻不想竟然會在這裡遇上虞琴,依舊是一襲復古的旗袍,只不過顏色素雅了很多,淺綠色的,讓人聯想到希望,肩上披了一件真絲的披肩,旗袍襯托著她的玲瓏有致的身材,精緻的容顏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容,猩紅色的的唇,緩緩地勾出一絲嫵媚來。
她的目光最後落在虞琴挽著的男子身上,不過四十歲左右,白種人,一雙如大海般深邃幽藍的眸子,他友好地朝著她微微一笑。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虞琴笑吟吟地瞅著她,眸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滿臉羨慕的樣子,「這才多久沒見,就已經是有身孕的女人了。」
「琴姐,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你。」她起身,淺淺地微笑,雖然對她身邊的男人有些好奇,卻仍然沒有冒昧地去打聽。
「我跟朋友過來喝咖啡,對了,忘記給你們介紹。」虞琴親密地挽著身邊的男子,絲毫不在乎她眼底的那一絲詫異,「這位是jose。」她看向男子的目光多了幾分溫柔,「這位是風依然,也是於錦的太太。」
「原來你就是於太太,我常常聽虞琴提起你,她說,你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jos——一字一句的說道。
「過獎了,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而已。」依然淺笑。
「於太太真是謙虛。」jose微微一笑,又寵溺地瞅了一眼身邊的虞琴,那模樣分明就是愛戀中。
虞琴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細細地看著她的每一個表情,只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太大的驚訝,心裡不由得佩服她的鎮定,「依然,孩子如果出聲的話,一定要記得通知我,我可要給孩子封一個大大的紅包。」
「如果琴姐要準備紅包的話,怎麼也要準備兩個。」唇角揚起一抹極淺的微笑,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虞琴那樣的女子豈是她能夠一眼就看透的。
「依然,我真是要恭喜你了。」精緻的容顏滿滿的都是笑意。
幾番寒暄之後,虞琴挽著jose朝著不遠處的座位坐了下來,依然想了想,笑著秦沫說道:「你要是沒事的話,就陪我去商場轉幾圈,我想給寶寶買幾件衣服。」
秦沫心知她是不想尷尬下去,便找來服務生買了單,挽著依然離開了上島咖啡。
「依然,這女子可真美,像極了花樣年華里的曼楨,不知道她若是生活在那樣的年代裡,會是怎麼樣的人物?」坐在車裡,思緒依舊停留在遇見虞琴時候的驚艷,那樣的女子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甚至有些不真實。
將車窗戶打開,又溫暖的微風拂面而來,碎發貼著她的耳際落了下去,唇角淺淺的梨渦盛滿了細碎的陽光,這樣的天,真好,有陽光,有白雲,還有微風……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那天晚上,她就依靠在門框上,一襲繡花的旗袍,波浪捲的長髮落在胸前,恍惚的那一刻,我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了三十年代舊上海……」依然淺淺地笑了笑,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看了一眼屏幕,顯示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下意識地微微皺眉,按下接聽鍵,「你好,我是風依然。」
「是我,虞琴。」那頭傳來一個軟糯糯的聲音,很好聽,帶著一絲的嬌嗔。
微微一愣,隨即微抿著唇角,淺笑,「琴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請你和於錦一起吃個飯。」虞琴靠著洗手間的門框,猩紅的唇瓣微微翹起,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白皙手指夾著一根細長的香煙,白色的煙霧緩緩地升了起來。
「琴姐,阿錦這幾天沒有a市,等他回來的時候再給你打電話定時間,可以嗎?」依然淺淺地笑著。
虞琴沉默了一會兒,笑著應了下來,「這樣的話,也行。」突然又想起什麼,輕輕地笑了起來,「依然,你,是不是很好奇jose的出現?」
還未等她回答,虞琴卻自顧自地說道:「他是加拿大的商人,對我很好,認識他有一個月的時間,一直都在追求我,有時候,我總是想,我的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找個可靠的男人嫁了,於是我答應他先處著試試,如果不合適的話,兩個人再分開。」
「琴姐,不管怎麼樣,我和阿錦都希望你能夠幸福。」那樣美艷的女子應該得到上天的垂憐,將這個世上最美好的愛情賜予給她。
「謝謝你,依然。」虞琴微笑,緩緩地吐出一口白煙,「他還在那裡等著我,我該過去。」
掛了線,虞琴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好一會兒,又將手裡的香煙熄滅,扔進了煙灰缸,理了理身上的旗袍,這才邁著優雅的步子朝著不遠處的jose走過去。唇畔的那一抹笑容恰到好處,宛如這個季節明媚的陽光,一剎那照進人的心底深處,「darling,讓你等久了,不好意思。」
「沒關係,想喝點什麼?」jose笑得溫文儒雅,他是跟著朋友去那一家不起眼的飯店吃飯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她,這樣的女子就像是一本厚厚的書,他想要一生擁有她,然後在漫長的一生中研讀。
「拿鐵。」虞琴微笑,曾經為了那個男人,她學了很多。
jose立刻招來侍應生,中文依舊有些生硬,卻已經很努力地在學了,「兩杯拿鐵。」
「先生,請您稍等。」侍應生客氣地笑著說道。
「琴,上次我提出的意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是真的愛你,而不是一時的衝動,我想,我的愛情一定經得起時光的打磨。」jose緊緊地握著她的柔荑,一雙深藍色的眸子如大海一般的深邃,將她的容顏深深地刻了上去,「琴,相信我,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幸福。」
虞琴想,面對這樣深情的告白,她應該感動才是的,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的原因,早已經忘記了愛情是什麼滋味兒。於是,好心的上天給她派來了這樣一個浪漫的男子。
「jose,我在這裡生活了三十多年,這裡就是我的家。」她盡量用通俗易懂的詞語跟他交談,其實,她並不排斥他,甚至有一絲喜歡,從來沒見過這樣可愛的男人,也許,她真的可以為了他,放棄自己原來所有的一切,重新來過,很久之前,她就想,這樣的生活總有一天會結束的。
「好吧!我可以跟你留在這裡。」jose無奈地笑了笑。
有時候,為了愛情妥協並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也可以,愛到極致的時候,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
漢城,某權威整容機構。
「不好了,無菌病房的病人有自殺的傾向。」準備手術的護士第一時間發現氣息微弱的許媛媛,她看到病床上的病人將身上所有維持生命需要的管子拔掉了。
聞聲,許媛媛的主刀醫生立刻跑了進去,將那些維持生命的管子重新插了上去,可是心電圖卻已經停止了波動。當一個人決心想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她會有很多種的方法,即使你們都不願意離開,即使你們一直都守著她,總有會疏忽的時候,只因為,活著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於錦望著躺在病床上早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的許媛媛,一時之間竟無聲地沉默著,他竟然沒有發覺她的異樣。他看到她的唇畔浮現出一抹清淺的笑容,只因為他說,曾經,他其實是愛過她的……這樣,她便知足了,這樣,她就可以帶著曾經的夢安心地離開,此生,他的幸福與她無關,但願有來生,他的微笑因她而起。
「錦少,節哀吧!」一旁的樸利民無奈地說道。
「于先生,對不起,我們挽救不了她的生命,更挽救不了她活下去的意願。」主刀的崔醫生低頭抱歉地說道。
「不關你們的事。」於錦淡淡地說道。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能夠早些發現她的異樣,也許她不至於會放棄自己的生命,想到這裡,依然的那句話不禁響起在他的耳邊,阿錦,有時候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其實,依然還有一句話沒有跟他說,活著的勇氣來自於希望,而死亡卻是一種心如死灰的絕望。
她跟他說對不起,她跟他說謝謝,分明是已經到了絕望的邊境,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察覺,只以為,她缺的是勇氣。
「你如今自責也是沒用的,她已經死了,是她自己選擇的死亡,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樸利民微微皺眉,想要說服他,可是卻覺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一刻,他突然很想見到依然,如果是她的話,她該怎麼做?他負了自己曾經給予許父的承諾。手指緊緊地握著手機,近似有些戰慄起來,泛白的指關節如竹節一般稜角分明,在最近通話中找到那一個熟悉的名字,然後按下了接通鍵。
聽到她的柔和的聲音,彷彿就像是溺水的旅行者抓住了一塊浮板,聲音低沉得有些沙啞:「依然,你在做什麼?」
他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讓自己不安的心情平靜下來,「阿錦,秦沫在陪我逛街,我看到一家專櫃賣親子裝,阿錦,你說,我們一家四口全都穿上的話,會不會奪了所有人的眼球?」依然輕輕地笑著,似是感覺到他的異樣,故意地,將自己美好的心情傳達給他。
「嗯,一定會的,不如買下來,等孩子大一些的時候,我們一起穿著出去旅行。」他的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純淨扯出一絲極淺的笑意,眼底深處的那一抹疼痛已經漸漸地緩和了下來。
「好啊!那我就讓他們開票了。對了,我還給寶寶買了一些衣服,全都是兩套。」
「嗯,這些事情都有你做主。」
「刷你的卡。」
「好。」
「阿錦,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下午的時候我發現寶寶好像踢我了。」微翹起唇角,溫熱的掌心輕輕地撫上自己的小腹,眉眼彎成了天邊的一彎月牙兒。
「等這邊的事情都辦好了,我就回來,也就這兩天的時間。依然,對不起,我不能陪在你的身邊。」
他的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似是壓抑著什麼,依然聽著心裡,想問,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嘴角張了張,卻最終什麼都沒有問出口。如果他想讓她知道的話,她即使不問,也會很快地告訴她,反之,她也不會去問他。
「沒關係的,我等你回來一起幫寶寶選用品,阿錦,你還答應陪我去上孕婦課的。」
「那,這個週末陪你一起去。」於錦微微笑著說道。
依然微笑,將手裡選好的幾件嬰兒衣服全都交給了導購員,對著手機那頭的男子說道:「你要說話算話。」
「依然,這輩子,我都不會再騙你了。」
……
從他給她打電話的時候,依然的心裡就隱隱有些不安,也許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有時候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她忘不了初次見到許媛媛的時候,那樣驕傲聰明的女子,明知道她是於錦的妻子,可是她硬是不露出絲毫的痕跡,不著痕跡地將於琰當了擋箭牌,即使當她認出她就是艾米思的時候,也是一臉淡然的模樣。
從天堂到地獄,不過是一念的距離,緊緊地毗鄰在一起。許媛媛深刻的明白,就算她活著,也再也回不到從前的衣香鬢影的生活,屬於她的只有黑暗的一面。
「依然,怎麼了?」一旁的秦沫不解地問道。
依然放下手中的一件小衣服,眉心不由得微蹙起,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臂,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感覺到,其實她的聲線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也許,許媛媛最後選擇了自殺。」手開依為。
「自殺?」微微一怔,秦沫突然想到了曾經的花素,那樣決然的離開,整個床單,入目的都是一片緋紅,空氣裡也是濃重的血腥味兒。
「其實我也不清楚,是我猜的,剛才阿錦給我打電話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勁。」依然如實說道,能讓他心神慌亂的事情,除了許媛媛的死,她暫時找不到其他的。
「依然,你不吃醋麼?」秦沫突然問道,莫名的喲寫突兀。
她笑著搖了搖頭,唇角露出一絲極淺的笑容,淡淡地說道:「幸福就像是沙爍一樣,你將它握在掌心,越是用力的話,它流逝的就越快,若是輕輕地躺在掌心,便依舊如此,不增也不減,幸福就在那裡。」
秦沫的眼底分明閃過一絲詫異,忽地輕輕地笑了笑,感歎地說道:「依然,我若是男子的話,定會娶你這樣的女子為妻。」
「你又開玩笑了。」依然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我說的是真心話,不過,此生為女子能夠認識你,我也覺得很慶幸。」秦沫微笑著,又似想起什麼,「依然,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的錯,我想凌菲她總有一天會想通的。」
她笑著點點頭,卻沉默了下來,從包裡翻出於錦給她的卡,直接遞給了導購員,「沫沫,如果可以的話,你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孩子,知道嗎?新生的孩子象徵著一種希望,那也是對生命的尊重。」
「我,再說吧!」嘴角蠕動了一下,似是有什麼話想說,卻終究是嚥了回去。
從商場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陽光斜斜地照射下來,空曠的大廳落了一室的溫暖,偶爾有行人走過,卻都是匆匆忙忙的樣子。她剛將買來的衣服放在後排座椅上的時候,就接到風小野打過來的電話,將地址報給了她,然後就打算坐在車子裡等她過來。秦沫早就被一通電話招了回去,她有些不明白,分明曾經一直都喜歡孩子,為什麼卻突然說她想要當丁克家族?
透過車窗戶,她看到廣場上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面出現的是許童童身影,採訪她的是mg傳媒旗下的娛樂台,她的笑容依舊燦爛如昔,一雙清澈的眸子如一泓泉水,就那樣坐在主持人的面前。
「許小姐,如今網絡上盛傳了一個關於您動手打娛記的視頻,經過瘋狂的轉載和點擊,幾乎轟動了整個亞洲,對這件事情您打算做出何種解釋?」主持人淺笑地望著她。
唇角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面對著所有的觀眾,她說:「那天,我的確打了一個記者,出道幾年的時間裡,我想我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應該是乖乖女型的,至少不會動手去打人,可是當你已故的父母被人拿出來當借口的時候,試問一下,你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許小姐,我看過一些關於那段視頻的回復,很多網友都很同情那位記者。」
「有句話不是說,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如果真正瞭解我的人就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放棄我,其他的人,我便是不在乎了。」
主持人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問道:「據傳聞,你的姐姐插足別人的家庭,如今已被人毀容,這件事情是否屬實?」
「是的,沒錯,這件事情的確存在,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就會那樣做。為了新片的宣傳,我一直都抽不出時間去看她,在這裡,我只想跟她說一句姐姐,對不起,我的父母過世的很早,那一年我才七歲,姐姐帶著我去了於叔叔的家裡……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而影響到我的親人。」
……
一直到最後的時候,許童童突然說:「也許我的性子真的不適合在娛樂圈。」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轉身離開,給所有的觀眾留下一個決然的背影。
她真的打算離開嗎?依然靜靜地望著那一幕,眉心微微皺了起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裡遇上蘇綰,不過只是有兩面之緣而已,因為一個男人,她們之間又多了幾句談話。
「風小姐,真巧!」蘇綰看著坐在車裡的她,笑吟吟地說道。
這是今天的第二個人跟她說同樣的話,漫不經心地看那了一眼她,淡淡地笑著說道:「沒想到蘇小姐還記得我。」
蘇綰定睛望著她的容顏,莞爾一笑,又似有一絲自嘲的意味兒,「能夠讓他那樣用心的女子,這世間又有幾個?除了你,我還真是找不出其他的人來。」
「蘇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依然索性開門見山地問她。
「他,給你打過電話嗎?」蘇綰認真地望著她,眼神裡帶著一絲渴求,為情愛所困的女子從來用情極深,到頭來傷害的卻只是自己。
依然微微一笑,如她所想的一樣,「打過一次,如果你想要他的聯繫方式,我現在就可以抄給你。」
「真的嗎?」蘇綰的眼底一閃而逝的詫異,卻又忍不住的一絲喜色。
「你等我一下。」在心裡微微歎息,莫名地總有些發堵,她將於琰的聯繫方式抄在了一張紙片上,然後遞給蘇綰,「如果你聯繫他的話,就打這個號碼,我想他應該會接的。」
蘇綰微扯著唇角,將那一張紙片緊緊地捏在掌心裡,似是有一種不甘的情緒緩緩地流淌著。
「其實,我曾經是於琰包養的情人,不過他對我從來都沒有用過心,那時候我總是想,能入得了他眼裡的女子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一直到那一天她將我一個人留下,然後送你離開,那時候我便知道,唯有你才是他心底深處的那個人……」
依然微微一笑,心,猛地一怔,卻是那樣認真地說道:「蘇小姐,我是他的大嫂,這樣的話以後還是少說些為好。」
「你說,像他那樣的人會在乎這些俗禮麼?」忽地嫣然一笑,轉身,朝著馬路的對面走去,一直消失在她的視野裡。
ps:妞們,小魚終於在零點之前將今天的更新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