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旅途中會遇上很多的人,不是每一個擦肩而過的人都會相識,也不是每個相識的人都會讓你心裡牽掛。我們在今生,在那個地方,在那一刻的轉身時,你說,我出現在錯的時間裡,可是我怎麼都忘記不了那一份曾經付出過的情,雖然我知道再也不可能繼續,有那麼一個人再也不能依偎,有一個聲音再也不能在耳畔響起。——凌菲
一直靜靜地聆聽著她的話,他很想伸手過去將她攬入懷中,然後說,依然,不如我們給孩子選個名字吧!可是他什麼都不敢說,就那樣站在離她一步開外的距離,據說那是保護一個人卻又不讓她知道的最佳的距離。
不經意地抬頭,卻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突然意識到什麼,立刻噤了聲,轉過身,急救室的燈已經暗了下來,有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文瀾連忙迎了上去。
也許是有些低血壓,剛站起來的時候,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正想要扶住牆壁的時候,一直強有力的手臂已經將她攬入了懷中,剎那間,一股熟悉的廣藿香的味道將她緊緊地包裹著,下意識地伸手去推開他,卻被他抱得緊緊的,絲毫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想了想,終究是放棄了掙扎。
「過去看看吧!」她淡淡地說道,聲音裡聽不出任何的起伏。
「好。」他攬著她的腰,幽深的瞳孔深處一閃而逝的絕望,他記得冷雲揚一直都在說,她喜歡的人一直都是韓林,一直都是韓林,而他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
不,他怎麼能相信冷雲揚的話呢!那個男人就是一個瘋子,是在嫉妒他,是在恨他。
「醫生,我老公他怎麼樣了?」文瀾一臉焦急地望著醫生。
「已經是胃癌晚期了,即使是長期的放射治療,也只能延長一段時間的生命,而且這個費用也不小,這就要看你們的經濟條件。」醫生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臉上露出些許的疲憊。
「錢不是問題,只要您有辦法醫治……」
文瀾的話還未說完,依然就已經將她拉到了一旁,認真地說道:「阿姨,爸爸不喜歡待在醫院裡,我想等他醒了之後再接他回郊區的別墅。」
「依然,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說,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吧!我真的好害怕有一天醒來的時候,身邊睡著的人卻已經死了,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我都會叫他好幾遍,一直到他答應下來,我才肯罷手,我,我真的害怕……」
文瀾捂著臉哭了起來,從她嫁給他的第一天起,她就再也沒有跟他分離開過,那時候總是想,一定要死在他的前面,那樣的話就不會有害怕的感覺。
死,並不可怕,因為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活著,才是最需要勇氣的,雖然有希望,卻需要面對著每一個人。
醫生看了他們一眼,說道:「治不治療,你們商量好,然後拿一個主意出來,病人的癌細胞擴散的很快,在飲食方面要特別主要,不能吃油膩的東西,以清淡飲食為主,而且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的身體會遭受到嚴重的疼痛折磨……」
「這個,我們知道了,謝謝醫生,等我們商量好就去找您。」依然客氣地說道。
醫生笑了笑,看了一眼急救室內,「病人已經醒了,你們可以先去看看他,也可以詢問一下他自己的主意,但是不要在裡面待太長的時間,讓病人多休息一會兒。」
「哪位跟我去交住院費?」有護士拿著單子走過來。
「我去。」於錦立刻說道,又看了一眼依然,似是有千言萬語,最後卻化為一句,「我一會兒就回來。」
「嗯。」微微頷首,看著他跟在護士的身後離開,然後在拐角處消失不見。
原來,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坦然面對,是我來不及將勇氣拾起,來不及將希望填滿,那樣的歲月怎麼都忘不掉,清楚的知道,那只是一段過去,一段回憶,可是卻陷入了可怕的執念裡。
微抿著唇角,眉心不由蹙了起來,阿錦,對不起,在愛情的世界裡,我再也輸不起,我可以去愛,可以付出,卻不敢再讓自己淪陷。
從醫院裡走出來,一陣潮濕的冷風迎面吹來,夾雜著些許的雨霧,於錦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然後披在她的身上。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沉默了下去,任由他攬著自己腰身朝著不遠處的車子走過去,他掌心的溫度滲透單薄的衣服,落在皮膚上,就像是烙印上去的一樣,那樣的灼燙,痛得她幾乎覺得連順暢的呼吸都是一種奢侈。
腳下的步子有些虛浮,幾乎整個身體都倚靠著他,心莫名的輕鬆下來,彷彿是找到了可以停歇的港灣。
密閉的車廂裡,源源不斷的暖氣輸送進來,她靜靜地坐在副駕駛,低頭沉默著,一言不發,而他認真地開著車,不時側過臉看她一眼,唇畔似是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那一抹笑意宛如這個季節明媚的陽光,剎那間照進了她陰霾的心裡,讓她有些猝不及防,想要將自己的心關閉,卻已經來不及了。
有一種思念,有一種愛意,不去觸及便好,一旦觸碰到,就像是絕了堤的洪水,一瀉千里,將她整個人徹底的淹沒。
「阿錦,如果哪天你不忙的話,陪我一起上孕婦課吧!醫生說都是教父母怎麼照顧孩子,還有抱孩子的姿勢,怎麼樣才能讓孩子安靜地入睡,還有讓我們這些准父母知道嬰孩的一些特定的習性……」
心底的那一抹雀躍之色映在他的眼底,那樣的激動,唇角微微勾起,呈現出最完美的弧度。而她卻一直那樣的平靜,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按下雙閃燈,他將車子停泊在道路的一旁,再也顧不及其他,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裡,彷彿擁進了全身的力氣,她就在眼前,近在眼前,可是他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她又從自己的身邊消失。厚實的掌心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澄澈的瞳孔如一汪清泉,波光流轉一般,直挺的鼻樑,還有溫熱的唇。
「依然,我,我可以吻你嗎?」他試探性地問道,那樣的小心翼翼,聲音更是有一絲的顫抖。
她就那樣靜靜地凝著他,那一張俊美如斯的容顏曾經千萬次出現在她的夢裡,一次次的想要伸手觸碰,可是一次次的失望,她往前走一步,而他往後退一步,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能已會臉。
很多次的清晨,當她醒過來,卻發現自己竟然一臉的潮濕,一次次地問自己,為什麼不要忘記?為什麼不能勇敢一些?只是一步而已,只要勇敢地邁出去,幸福就在眼前不是麼?
緩緩地闔上自己的眸子,湊上去,觸碰到他的柔軟的唇,下一刻的時候,他的厚實的掌心已經托住她的後腦勺,那樣的渴望,似乎已經一個世紀那麼長久,唇與唇纏綿地交織成無聲的情話。
他的靈舌更是長驅直入,嚮往著最深處的甜蜜,馥郁的氣息緩緩地瀰漫著空氣裡,緊緊地將她和他包裹在同一個世界裡。
一直到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眼底深處明顯壓抑著的一絲慾望,沙啞著的嗓音帶著說不出的柔情,他將臉埋進她的頸窩,「依然,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唇角緩緩地勾出一抹笑意,將他的臉捧起來,眸中一閃而逝的狡黠的光,「醫生說,四個多月的時候可以做某些事情,但是不能太激烈了。」
「真的嗎?」一陣欣喜若狂,卻又還不敢相信,這樣的幸福來的太快了一些,快得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嗯。」依然微微頷首,她只覺得自己的臉如火燒一般的發燙,發紅,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又像是初次相遇,他強吻她的時候,那樣強烈的心跳聲。
他試探興地問她,「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靜靜地凝著他,清澈的瞳孔裡映著他的容顏,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她的丈夫,是她的未出生孩子的父親,也是她心尖兒上的那個人,更是她想要攜手走過一生的男子。眼角似是閃一滴淚水,硬生生地落在他的眼底深處,他捧著她的臉,炙熱的唇緩緩地貼上去,將那一滴淚輕輕地舔舐。
「依然,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氣了?」緊緊地蹙著眉心,如果問他這世間最怕的是什麼,他一定會說,是她的眼淚,那般錐心的疼痛。ukhw。
「沒有,不關你的事。」微抿著唇角,低下頭去。
似是挑逗一般,輕輕地勾起她的下頜,微抬眸,她看到他眼底的一絲莫名的憂傷,唇畔的笑容卻是那樣的迷人,即使是萬丈的深淵,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如果我說,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讓你落淚了,你會相信嗎?」聲線有一絲的顫抖,這是給她的承諾,卻又害怕這樣的承諾在她的眼裡不值一文。
「阿錦,如果我說,只要是你說過得話,我都會深信不疑……」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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