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調酒吧某vip包房裡,昏暗曖昧的光線隱約勾勒出幾男幾女的輪廓,相互調笑,喝酒劃圈,好不熱鬧,甚至有玩得過火的竟然公然地激吻在一起,引來一陣唏噓聲,紛紛感歎自己落伍了。
包房的角落裡,曖昧不清的光將男子緊緊地包裹起來,微瞇著眸子冷眼望著發生在眼前的一切,桌上擺著一個優雅的高腳杯,裡面搖曳著的暗紅色的液體。男子微抿的唇角漾出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異樣,那一雙迷離的瞳仁掩入了一片深邃中,誰都琢磨不透他此刻心裡所想的事情。
「阿錦,帶你出來是讓你高興高興的,怎麼就坐在這裡不動呢?是不是不喜歡這個火爆**類型的?」席宇冰從身邊美人兒的懷裡抽出身來,挪了幾個位置,在他旁邊停了下來。
「你們玩得開心就好,這個,我不感興趣。」於錦淡淡地說道,唇角扯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席宇冰微微一愣,拍著胸脯笑著說道:「我明白了。」起身,走到門口,對守在門外的服務生說了幾句,那服務生不時地點頭,這才有折回了原來的座位上,笑瞇瞇地瞅著他,「阿錦,一切搞定,你就等著享受吧!」
不由得皺了皺眉心,有些不解地睨他一眼,忽又明白了什麼,唇畔漾出一抹不屑的冷意,「宇冰,還是你自己留著享受吧!我現在哪有這種心思,更何況……」
他的話還未說完,席宇冰已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無奈地說道:「阿錦,你該不會是想替嫂子守身如玉吧?這個,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又不是當真的,再說她現在一言不發就離開了,你這還天天找她,這不,找個時間放鬆一下,也是正常的事情嘛!」
又想起什麼,嘿嘿笑了兩聲,「我聽說嫂子懷孕了,就算嫂子沒有離開,可是這前幾個月好像挺危險,你是一個生理方面都正常的男人,難不成不想要自己解決?」
「席宇冰,我說你這腦子裡想的什麼呢!怪不得當初就想著分點股份,公司什麼事情也不管。」直接用鄙視的目光瞅著他,於錦突然覺得自己交友不慎,稍不留心就會有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險。
「我有這麼差勁嗎?」席宇冰不滿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個,當初他好像的確是這樣想的。
這話剛落,酒吧裡的經理已經領著一位看似清純的女孩兒走了進來,一襲黑色的吊帶短裙,高跟鞋,年紀不大,不過二十一二歲的模樣,化著很精緻的妝容,瓷白的皮膚,飄逸垂直的長髮,微抿著的唇角隱約透著些許的緊張。
「席少,這位是小薇,可是我們藍調的台柱子。」經理笑吟吟地介紹。
「把她留這裡,你可以走了。」席宇冰瞅了一眼經理,唇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意,眸光落在小薇的臉上。
一旁的於錦依舊是微冷著的臉色,幽深的眼眸映著那一張精緻的容顏,跟她很像,只可惜那一雙眸子太過於風塵,沒有絲毫的澄澈和靈動,又豈是能與他心中的女子可以相提並論的。
「宇冰,你們繼續玩著,我先離開了。」
「我說你怎麼就走啊!這聚會可是特意為你準備的。」席宇冰一臉無奈的樣子,眾人也都把目光移到於錦的身上,有些差異不解。
「我買單,直接記在我名下。」扔下這句話,就直接離開了藍調。
一陣微涼的夜風迎面吹來,直竄入他的頸脖,初春的深夜依舊有些寒冷,透過身上單薄的衣服,一寸寸地貼近他的皮膚。微揚起下頜,遙望著遠處的夜幕,這個時候的她,應該早就入睡了吧!醫生說過,這個時候的孕婦要早睡早起,而且最好每天早上都出去散步。
她是不是每天清晨起來都會去散步?只是,守在她身邊的那個人,卻不是他,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這就是自食其果麼?可是儘管如此,他依舊不後悔當初做過的每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因為那樣,也許,此生他和她的緣分僅止於那一次在酒吧的邂逅,也許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也許連朋友都稱不上,再遇見她也許不再記得他。
密閉的車廂裡,藉著源源不斷的暖氣,身體總算是暖和起來,回到那個已經沒有了她的家,一切都顯得那樣的空曠。
窗台上的那一盆蝴蝶蘭已經開始凋零,紫色的花瓣輕輕地落在泥土裡,漸漸地腐爛,融為一體……
「小錦,你回來了?」身後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房間的燈突然亮了起來,有些刺眼。
轉過身,無奈地笑了笑,「媽,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
「難道你就許你擔心你的老婆不許我擔心我的孫子嗎?」李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聞到一股酒味,不由皺了皺眉,「你又出去喝酒了?」
「喝了一點,沒大礙。」於錦安慰道,生怕李敏又給他說出一番大道理來。
「小錦,你也別太擔心了,依然不會有事的,可能就是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出去散散心,等過段時間她就會回來的。」李敏笑呵呵地說道,看著兒子日漸憔悴的模樣,心裡怎麼都不好受,又想起自己之前對依然的苛刻,心裡越發的自責起來。
「媽,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有些事情我自己會處理,您還是別操心了。」於錦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李敏立刻搖搖頭,一臉堅決的樣子,「不行,你得答應媽媽,不管怎麼樣都要以你自己的身體為重,這要是依然回來了,你自己倒是累垮了,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她,真的還會回來麼?眉宇間隱約透著一抹這塵世間最深沉的疼痛,微抿著的唇角勾起自嘲的笑意,如果還會回來的話,為什麼要不辭而別?為什麼不讓他找到她?很久以前,從來都沒有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有個女子會闖入他的生命裡,那是一場意外的遇見,卻又是一場不可阻擋的糾纏。
「媽,也許,她不會原諒我的。」
「怎麼會呢!之前我雖然不喜歡她,但是我也看得出來,她對你是真心,你耐心等上一段時候,如果她還不回來的話,那我親自去找她回來。」李敏從未看到過長大之後的於錦這般的失落,即使那一年許媛媛離開,他也只是一夜的瘋狂,然後收斂了心,開始一步一步地創造屬於自己的神話。
這世上有一種痛,發洩出來之後,便就此治癒,可是還有一種痛,那是一種隱隱的痛,無法發洩,只能讓它慢慢地沉澱。這個時候的於錦正在承受著第二種痛,不可言明,卻又是那樣的灼痛,伴隨著不安,唯一能暫時忘卻痛苦的方法便是瘋狂的工作,用另一種情緒將它完全的替代,可是一旦閒下來的時候,那一種痛,就缺了堤的洪水將你徹底的淹沒。
於錦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媽,我和依然的事情,您就別攙和了。」
「這怎麼叫攙和呢!我的面子要是不夠大的話,就把你爸也拉上,那可是他的孫子,我就不信他不肯出面。」李敏哼了一聲,又想起什麼,說道,「前兩天我又看到大年三十送你爸爸回來的那個女人了,你瞧她那狐媚樣兒,也就你爸能看上她。」
微微愣了一下,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虞琴和於浩楠之間的事情,很早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卻一直隱瞞著李敏,這箇中滋味兒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錦,我跟你爸爸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他不敢跟我離婚,所以不管是哪個女人,終究是扶不了正。」李敏似是在回憶什麼,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恨意。
「媽,你和爸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於錦皺眉,不解地問道。
「呵呵……怎麼可能瞞著你呢!小錦,時間不早了,你趕緊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李敏尷尬地笑了兩聲,自己推著輪椅離開了房間。
那一年,當她從噩夢中醒來的時候,猛然記起在自己墜樓的那一刻,於錦就站在不遠處,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看到了什麼,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不愛說話,一直到被醫生診斷為抑鬱症,她這才明白整件事情的癥結所在,這個孩子什麼都看到了,只是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又安靜了下來,將擺在桌上的手機拿在手裡,眸光落在那一連串熟悉的號碼上,手指飛快地按著按鍵——
依然,我突然想你了,白天我用工作麻痺自己,可以暫時地忘掉你的離開,可是到了晚上,那一種強烈的感覺幾乎讓我窒息。晚上的時候,席宇冰拉我去了藍調,有一個叫做小薇的女孩兒,跟你很像,可是她終究不是你,於是,我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離開了那裡,結果就是今晚他們的消費由我買單。
想了想,又在後面加了幾個字:此生愛你,始終如一。uh8n。
按下發送鍵,心裡似乎豁然開朗了一些。
過開著裡。ps:三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