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女子百般難描,看似墮落風塵,卻不染絲毫的風塵氣息,笑容依舊是那樣的乾淨透徹,就像是秋日裡的天空一樣,那樣的純淨,那樣的空曠,那樣的乾淨。我看著她,生生地被她打動,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渾然自成。——風依然
於錦微微一笑,心情似是極好,一直緊緊地牽著她的柔荑,任誰見了都會羨慕不已,這樣般配的情侶,一顰一笑,都是那樣的默契,「琴姐,還真是被你猜對了,那酒會忒沒意思,而且依然也餓了。」
「既然都餓了,趕緊進去坐吧!給你留的老地方。」虞琴嫣然而笑,纖纖素手輕輕地撩起長髮,這姿態若是別人做來,肯定搔首弄姿,可是在她的身上卻是那樣的自然,自然到就像是該她做的一樣。u2hh。
「嗯。」於錦點頭。
依然一直沒怎麼話,目光卻不曾離開虞琴的身上,這般的女子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去形容,總覺得不管什麼樣的詞語都無法將她的神韻描繪出來,即使是唐伯虎在世,也未必能畫出她的天然姿態。
虞琴似是感覺到她的目光,朝著她露出一抹淺笑,那笑容乾淨而又透徹,絲毫不染風塵之氣,「依然,上次的禮物你母親還喜歡嗎?」
「很喜歡,她說正是她想要的款式。」依然微笑,清澈靈動的瞳孔似是流淌著一汩汩的秋泉,又似夜空璀璨的星子,柔和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暈染了一層薄薄的螢光。
「喜歡就好,以後要是再看中什麼,直接拿走就是,可別再像上次那樣。」虞琴嬌笑著,眉眼如畫。
「琴姐,你自己也不容易……」依然嘴角蠕動了一下,卻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那些事情,虞琴只是私下裡跟她提起,她是一個驕傲的女子,又豈是願意在他人的面前提前那些不堪的往事,即使這個人是於錦。
虞琴也沒有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直接將話茬引了過來,笑吟吟地說道:「我現在這樣就挺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呢!」
看著她淺笑的樣子,看著她嫵媚妖嬈的模樣,風依然不難想像的出來,這樣的女子定是有很多的男人追捧,只是那些男子都入不了她的眼罷了,偶爾的逢場作戲,偶爾的床榻求歡,那是人之常情,一種帶著符號的生活,那是她的選擇,只要沒有傷及他人,誰都沒有資格去譴責她。
「琴姐,忘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於錦揚唇一笑,眸光落在依然的小腹上,隔得很近的虞琴自是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掩嘴輕笑起來,「你這是要升級當爸爸了吧!看把你高興的,得,今晚算我請客,就當是給未來小寶貝的見面禮。」
「你這點見面禮不會覺得太小了嗎?怎麼說也得把你最心愛的東西送給我家寶貝。」唇角微微上揚,笑意越發的濃郁起來,毫不避諱地將依然擁在懷裡,那是屬於他的幸福,是他等待了三十年的幸福,他緊緊地攢著掌心,生怕那些幸福會從他的指縫間慮過。依然無奈地笑了笑,卻任由他所做的一切,她只需要默默地支持,點個頭,或者露出一抹微笑,這是她此刻唯一能夠為他做的事情。
虞琴微微一愣,隨即抿唇輕笑,秋水般的眼眸宛如一泓泉水,小心翼翼地將自己貼身帶著的一枚玉製的蓮花圖案取了下來,塞在依然的手裡,目光卻是落在於錦的臉上,笑容宛如春末裡的花兒一樣,燦爛卻又有幾分淒楚,「你不就是看中我這枚蓮花了嗎?今天我就送給你家孩子了,免得以後你總是在孩子面前說我小氣。」
「琴姐,你真大方,我記得那一年我朝你要的時候,你護的跟什麼似的,那肯讓給我。」於錦打趣地笑道。
依然望著靜靜地躺在自己掌心的蓮花圖案,上好的和田玉,一絲絲的暖意透過微涼的肌膚緩緩地流淌在身體的每一處,最後彙集在心臟,做工很精準,就連每一個小花瓣都看得一清二楚,通透的玉,一看便知道價格不菲。她想要退還給虞琴,畢竟無功不受祿,可是看著於錦跟她之間的讓人捉摸不透的關係,卻又把這個想法放進了肚子裡。
她想,於錦能夠做到如此,已是很難得了,在別人眼裡也許他是強作歡笑,可是他卻是那樣的自然。有人說,放下,對你來說很痛苦,拿起,對你來說也是極痛苦的事情,那不如隨心隨性,順其自然,道法自然才能夠來去自如,不被世俗所干擾。虞琴的身份是那樣的特殊,可是他依舊接受了她。
「給你做什麼?你拿去送給別的女人?」虞琴笑的得意,唇角微微勾起。
差點被她的一句話噎住,連忙清咳了兩聲,「琴姐,我什麼時候成了那種四處留情的男人了?」
一旁的依然不解地望著他們,帶著淺笑,卻是不言不語。
「好了,不跟你貧了,我趕緊讓廚房給你們準備幾個家常菜,要是餓著你家寶貝,我可承擔不起。」虞琴笑吟吟地說道,也不等他們開口,轉身就離開了小包廂,婀娜的身段,每一步,如蓮花盛開一般,搖曳生姿。
他靜靜地凝著依然清澈的瞳孔,伸手為她將落在額前的一絲發別到耳邊,斂了斂神色,正色說道:「我聽凌菲說你今天上午去醫院了?是因為懷孕的事情,還是因為其他哪裡不舒服?」
下意識地錯開他的目光,笑容立刻浮現在臉頰上,她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跟他說,失明,眼角膜移植,李醫生告訴她,在國內幾乎沒有活人捐獻眼角膜,大多數眼角膜是從死囚犯身上得來的,還有一部分是生前簽過器官捐獻協議,因為車禍或者其他非正常死亡的人,死了之後就會有專門的醫生取下他的眼角膜。
「嗯,我去醫院看了阿璃和許媛媛,醫生說阿璃的病情恢復的很好,因為第一次骨髓移植手術的失敗,第二次幾乎沒有什麼併發症出現,再觀察半個月若是沒有其他的症狀出現,就可以出院了。至於許媛媛,是她打電話想要見我……」她看著他微蹙的眉心,咧嘴一笑,溫熱的指腹輕輕地將他的眉心撫平,半是嬌嗔半是認真地說道,「你皺眉的樣子一點也不好看。」
「她,有沒有為難你?」於錦問道。
依然笑著搖搖頭,「沒有,她為難我做什麼,只是跟我說了一些話,也許是一個人悶在醫院不習慣,話就多了些。」似是想起什麼,連忙問道:「後天又是去別墅聚餐的日子,這回還不知道你家老太太要怎麼拷問你呢!你最好讓許媛媛給你媽打個電話,這樣的話,你媽心裡也就放心一些。」
「依然,對不起,是我沒做好,一直無法讓她接受你。」於錦一臉抱歉的樣子,那些年發生的事情,他答應過風小野一定會向依然保密的,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很多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一些。
起一地地。「不關你的事。」微抿著唇角,努力地讓自己微笑。
誰都知道,那是一個結,一個死結,與於浩楠無關,與風小野無關,至於李敏自己的內心有關,她將自己扔在一間空曠的房子裡,裡面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她自己的想像,有的只是她的愧疚和悔恨,也有她這麼多年來的委屈……卻忘記了,很多的事情都只是自己的執念,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放不下,得不到。
韓林在得知風依然即將失明的消息,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似是扔進了一塊大石頭,激起了千層的波浪。那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兒,那一年的四月,櫻花紛飛,粉嫩的花瓣兒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她似是從另一個世界裡走出來,踏著花瓣,就連髮絲間也沾染了幾瓣兒,像是精靈一般,卻又像是不染塵埃的仙子。
她對他的好,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可是他自卑,在她的面前他會自卑。當他第一次來到她的家,見到那個高貴典雅的女人,那是她的母親,他第一眼就知道,那個女人不喜歡他,即使她已經隱藏的很好,可是他依舊感覺出來了。依然對他的不離不棄,他發誓這輩子都會守護著她,即使有一天她離開了他……
很多的時候,我們料中了開頭,卻料不中過程,更是料不定結局,都是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
韓林從來都沒有想過,在她的身邊會出現一個叫於錦的男子,他是那樣的優秀,足以讓他仰望,當他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刻突然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依然的身邊,他可以斷了他在a市這麼多年來所有的努力,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裡讓他一無所有。於是,他退卻了,害怕了,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依然不會原諒他。
握著鋼筆的手幾乎是顫抖的,然後狠狠心,在那兩份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從此,與她相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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