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唇一笑,化了恩怨。有時候只有經歷了才會長大,只有經歷了才會懂得徹骨的疼痛,只有經歷了才會珍惜最初的相遇,才會知道那才是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若,人生只如初見,若,遇見他的時候早已經懂得,也許就不會經歷這些。
——許媛媛
許媛媛給風依然打電話的時候,醫生剛給她拆完紗布,接下來就是換藥,然後又包上紗布,醫生在拆開她臉上紗布的時候,說道:「許小姐,你的傷口恢復的很好,再過幾天應該就可以做整容手術了。」
這意味著她可以重生,意味著她的人生還有意義,不需要跳入江裡給那些魚蝦做食。
曾經,想過自盡,可是她沒有找到任何的機會,當她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那是一種徹底的絕望,了無聲息,不如死了乾淨,可是最終她還是活了下來,於錦說,生與死全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裡,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活下去,那你就做好去地下見你父母的準備。他的那一句話,就像是一悶棍一樣,將她徹底的打醒了,自始至終,誰都沒有錯,從頭到尾,錯的那個人都只是她而已。
放下與拿起,只是一念之間。十年前,是她想要放下的,十年後,她又後悔了,有誰,會一直站在原地等她?
當劉青華來看她的時候,他還未開口,她便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於是,她放棄了起訴他妻子的念頭,那樣沉重的結果,她一個人承擔便好。那個男人說,對不起她,於是她知道,其實他的良心未泯,還記得與自己共患難的妻子,比起那一年他的父親,卻要好很多。
「你好,我是風依然。」疏離而又淡漠的聲音,似是壓抑著什麼。
「風小姐,不好意思打攪你了,我是許媛媛,想要見你一面,可以嗎?」許媛媛帶著淺淺的笑意,如果不是因為同一個男人,也許她們根本就不會遇上,緣分,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
依然微微一怔,又想起初次與她見面的場景,不過是短短數日的時間,卻已經天壤之別,她見過躺在無菌病房裡的許媛媛,整個頭部和頸部幾乎都被紗布包裹著……容顏,不管對哪個女人來說都是很重要的,更何況她是驕傲如白天鵝一樣的女子。
「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嗎?」
「也許,如果沒有大哥的存在,我們會是一對趣味相投的朋友。」許媛媛揚起唇角,淺笑。
「我去醫院找你。」她沒有說,幾個小時之前,她剛從那一所醫院出來。
「那我等你。」似是一句承諾。
許媛媛記得於琰跟他說過的話,十年的時間,足已經改變一切,不只是大哥,也包括她,她愛的也許早已經不是大哥,她糾結的也許只是一個幻影,一種得不到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如癡如醉,更讓她越陷越深……那時候的她不明白,一直到這些天,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她總是會想起很多,十年前的很多事情,然後還有著十年間她在法國發生的事情,他的影子卻是越來越模糊,模糊到在自己的腦海裡只能形成一個輪廓。
早就不愛了,為何還要糾纏?這是她問自己的問題。
依然站在病房的門口,突然不知道自己進去之後要說些什麼,不過是幾面之緣,沒有深交,心裡更是疑惑許媛媛為什麼要見她?
「這位小姐,你是來看病人的吧?我記得你來過好幾次,自從病人換到普通病房之後,你好像就再也沒有來過。」有熱心的護士路過,笑吟吟地對她說。
「嗯,最近有些忙。」她簡單地回道。
僅僅只是隔著一扇門,病房裡的許媛媛將那護士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一定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風依然竟然來看過她,也許只是出於同情吧!抿了抿唇角,揚聲說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推門而進,映入眼簾的依舊是被白色紗布裹著的許媛媛,她將手裡捧著的一束香水百合插在了空著的花瓶裡,然後坐在病床旁邊,與她的眼睛平視。從依然進門的時候,許媛媛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也許只有她這樣從容不迫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吧!而她,曾經有過他的五年,已經足夠了。
她斂了斂眉,笑著說道:「風小姐,謝謝你。」
「謝我什麼?」依然怔住。
「謝你不跟我計較,反倒在我受傷的時候還抽空來看我。」許媛媛微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會跟她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裡說話。
「沒什麼的。」微抿著唇角,露出一抹淺笑,「我聽說你不打算起訴劉青華的妻子?」這是於錦告訴她的,當時的她有些不相信許媛媛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如今看到她那一雙誠摯的眼眸,突然覺得她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她的改變來得這樣的慘烈,如果不是一場意外的災禍,也許她依舊糾纏不清。
「嗯。」許媛媛點頭,眼底一閃而逝的失落,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生活的希望,「自始至終都是我的錯,何必再連累了其他人,而且前幾天劉青華特意來找過我,讓我不要起訴他的妻子,他說,如果他的妻子坐牢的話,會影響到孩子的生活,孩子是無辜的。」輕輕地笑了笑,繼續說道:「風依然,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也很嫉妒你,整整十年,他沒有想過要娶任何女子,可是你的出現卻打破了他所有的堅持。」
依然微微一愣,眉心不由得微微蹙起,「你想要對我說什麼?」
「你很聰明,真的很聰明,我隨便幾句話,就讓你猜出我找你來並非閒聊。」她微微一笑,似是對她的憐憫,「有件事情我想你一直還被蒙在鼓裡吧!本來我也是不想告訴你的,但是轉念一想,你遲早會知道的,早知道不如晚知道,至少一切還有迴旋的餘地。」
心,咯登一聲,一種不詳的預兆瞬間席捲了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眼底卻依舊波瀾不驚,「不需要對我拐彎抹角的,有話就直說吧!」
許媛媛勾唇,似笑非笑地瞅著她,說道:「風依然,你知道大哥為什麼會娶你麼?你們不過是認識短短的幾天而已,那樣迫不及待的婚禮,難道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嗎?你母親雖然是a市的副市長,但是大哥若想要動用關係的話,有的是人想要巴結他,又何必因為你母親的關係娶你。其實說到底,不過是因為一張相片,於伯伯的書房裡,有一張相片,跟你長得很像,只是那個人不是你,他曾經告訴過我,相片裡的女人是破壞他們家庭的罪魁禍首,也是逼得於阿姨跳樓自殺的人……」
努力地抑制住心底的顫抖,不會的,他怎麼會那樣做呢?此時此刻的風依然內心翻騰不已,怎麼也沒有想到許媛媛竟然會跟她說起這件事情,她忘不掉的,那一夜,於錦在她的耳邊呢喃,我可以非你一切,身份,地位,名利,讓你成為所有人都項目的女人,可是唯獨不能給你愛。
上一輩的恩怨她斷斷續續的知道一些,可是知道的並不全,本來想去找風小野問個清楚,後來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就給耽擱了,如今風小野已經嫁了人,她更是不可能去問她那樣殘忍的事情。
「還記得上次去北京的事情嗎?因為你的事情阿姨住進了醫院,從小到大,他都是阿姨面前孝順的孩子,大哥娶你,是想讓你愛上他,然後再跟你離婚,當年你母親加在阿姨和他身上的痛苦,應該由你來償還的,不是麼?你無法想像出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從陽台上跳下去,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患上了自閉症,不愛說話,更害怕見到陌生人,後來看了很多的醫生,總算是好了起來,但是醫生說,他的病情只是被壓抑了,根本就沒有痊癒……」
自閉症?她從來都沒有聽人提起過,他也從來都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一個字都沒有。如今,她唯一能去找的就只有於浩楠,也許他會告訴她所有的一切。如果真是如許媛媛所說,他如此這般的對她,不過是一場戲,一場早就精心安排好的戲,他用心地去演,只想讓她愛上他,如今如他所願,她愛了,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
許媛媛慢慢地闔上眸子,柔和的燈光落在她的被紗布包裹起來的頭部,似是一點也不察覺依然的反應,依舊自顧自地地說著:「我知道,也許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不過這並不要重要,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想要你離開他,經歷了很多的事情,在他的心裡早就沒有了我的位置,如今沒有將我放棄,只是因為他曾經答應過我父親會好好照顧我。」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淡漠而又疏離的嗓音,聽不到絲毫的憤怒,有的只是如一灘死水般激不起絲毫的漣漪。
親愛的們,抱歉啊!今天只能一更了,小魚最近作繭自縛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