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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09 若,人生只如初見(八) 文 / 穿游泳衣的小魚

    幸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風依然

    「這張相片是我拍的,那一年我跟大哥和冷雲揚還有其他的幾個朋友去郊外,看到這處的風景好,冷雲揚非要拉著大哥一起。」不知道什麼時候,於琰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眸光落在相片上,思緒彷彿穿越了無窮的歲月,回到了那個純真的年代。

    轉過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唇畔浮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漫不經心地說道:「於大公子還真是一隻妖孽,竟然男女通吃!」

    於琰微微皺眉,嘴角斜斜地勾起,似笑非笑,「要是讓大哥知道你這樣評價他,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我說的是實話,那廝就是一妖孽,」風依然一本正經地說道,將手裡的相片遞給他,一臉極深的感觸,「其實,我一點都不歧視雙性戀或者同性戀,他們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可是……」話鋒一轉,臉色頓時有些無奈,「你說,他冷雲揚不就是個雙性戀嗎?既然都做了為什麼還怕別人說出來?」

    「冷雲揚的父母很傳統,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兒子是雙性戀,一定會被氣死的,那一年他們舉家搬走多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於琰淡淡地說道。

    她微微歎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譏誚,一雙透徹的眼眸靜靜地凝著他,「於琰,剛才他想要殺了我。」

    「以後不會了。」他一臉的歉意,細長的丹鳳眼飛快地掠過一抹冷色,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寵溺,「對了,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

    「出來透透風。」悠遠的目光望著遠處的海面,一陣陣的海浪拍擊著岩石,發出「嘩、嘩、嘩……」的響聲,在這個寂靜的山頂顯得格外的突兀。有海風撲面而來,略帶著腥味兒的潮濕的風吹動著她的凌亂的發,絲絲縷縷地舞動著。

    她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側過臉專注地望著他,眼底波光流轉,問道:「於琰,如果你的父母現在回來找你,你會原諒他們嗎?」

    他不由得微微一怔,眉心下意識地微擰,瀲灩的眸光望著水天相接的地方,據說,那只是一個神話,從水天相接的地方可以到達天堂。於琰低頭忽地輕輕笑了一聲,似是在想些什麼,「上次你說,他們如果知道我還活在這個世上,一定會後悔當初狠心將我遺棄的。其實,這跟原諒沒有任何關係,你們的身體裡流著同樣的血液,就像是宿命一樣,聽說過有一種馬哈魚嗎?它們出生在淡水河裡,等長大了一些,卻都會努力地從淡水河游向大海,等成年之後,它們又會從大海游向淡水河,這期間會遇上很多的危險,它們的天敵會潛伏在它們的必經之路上,很多很多的馬哈魚都會死於天敵又或者被人類端上了菜桌,可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即使最後的成活率已經很低。」

    於琰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她的臉色,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這是所謂的宿命論,不管事實如何變遷,都無法改變我和他們是天底下最親之人的關係。」

    「以前我從來都不相信宿命,我從來都以為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可是很多的時候都會於心不忍,與原本的心意背道而馳,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宿命論吧!誰都擺不脫這樣的安排。」她緊緊地蹙著眉心,眼底蒙上一層黯然之色,似乎有什麼事情讓她難以抉擇,「就好比我們年輕的時候都想要出去闖蕩,等到老了的那一天,又都回到自己的故鄉……」

    「依然,你這是怎麼了?有心事?」他側過臉望著她,心裡擔憂。

    「呵呵……沒啊!我沒有什麼心事,只是突然想到這些而已。」她淺淺一笑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引開,「於琰,那天我離開北京之後,你回去看她了嗎?」tibs。

    於琰微微一愣,隨即唇角勾出一抹笑,那笑容莫名的有幾分淒楚,卻又艷麗的讓人覺得妖冶,細長的丹鳳眼流淌著瀲灩的波光,「去是去了,可她好像並不是很想見我,她說,我的存在只是讓她時時刻刻記得她曾經還有過一個未成形的孩子,她想要於浩楠內疚一輩子。」

    「她說的只是氣話而已,是我連累了你。」風依然緊緊地抿著唇角,無法想像出當他聽到李敏說這句話時候的心情,此刻他卻笑著,笑得這般的艷麗,她卻覺得那樣的笑容有些刺眼,「於琰,你,你別這樣……」

    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給她打電話,可是她卻讓凌菲去找他,這樣的自己,在他的眼裡,一定是很殘忍的吧!

    「風依然,你這是在關心我?」他倏地邪魅一笑,一張精緻美艷的臉湊到她的眼前,幾乎近在咫尺,可是他卻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屬於他的,即使如此,卻依舊無法阻止自己的那顆心,最初的相遇,讓他的一顆心遺落在她的身上,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大哥的婚禮上再一次遇見她。

    她的心咯登一聲,嘴角向上翹起,像極了天邊的那一抹上玄月,唇畔的那一抹笑容蔓延至眼底,「於琰,我是大嫂,關心你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是啊!你是我大嫂。」他乾笑一聲,很自然地將她落在額前的一縷髮絲別到耳鬢,她下意識地側過頭,他的手落在半空中,無所謂的聳聳肩,「你都說了你是我大嫂,照顧你也是我的分內之事。」

    看著那張遠離她的臉,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可是心口卻又像是堵塞的,莫名的有些難受。

    話鋒一轉,似是輕描淡寫地帶出一句話,「風依然,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和凌菲在一起的話,我必須告訴你,我不會娶她的,我不會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她輕咬下唇,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得這麼直接,沒有絲毫迴旋的地步,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娶妻當娶自己喜歡的女子,嫁人也當找個愛自己的人,她這般想要撮合凌菲和他,的確是有些勉強他了。

    沉默了還一會兒,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眉心舒展,似有一絲歉意,「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其實,這對我來說沒有一點損失,只是凌菲……」忽地勾唇一笑,妖冶如黃泉路邊盛開的紅艷的彼岸花,「她也許會不可自拔地沉溺其中。」

    「是我錯了。」她抿唇,低頭沉默。

    於琰什麼也沒有說,幽深的目光望著遠處的大海,海面上波光粼粼,有風一陣陣地拂來,掀起無數的海浪,潮濕的風夾雜著屬於海的味道侵襲而來。

    「菲菲她不會輕易放棄的。」風依然突然說道。

    「我知道。」他淡淡地應道,俊美的容顏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他想告訴她,風依然,就像是我喜歡你一樣,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無需任何人的憐憫,也無需任何人的幫忙。

    「於琰,你……」她微惱,杏核眼瞪得大大的,卻又突然有一種挫敗無力的感覺,斂下眼底的那一抹惱色,緊緊地抿著唇角。

    他淺笑,如一幅美好的畫卷,「依然,你這樣幫她的時候,有沒有問過她是否願意接受?」

    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最終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說的沒錯,菲菲就一定願意讓她幫忙嗎?她那樣驕傲的女子,寧可不被愛,也不會接受這樣的感情,可是她竟然忽略了這些。

    「別對自己太苛刻,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於琰安慰她,總覺得她滿懷的心事。

    「不!」她矢口否認,眉心微擰,腦海裡浮現出一張少年白皙透明的臉,他總是笑著喚她然然姐,阿璃是無辜的,阿璃是無辜的……她這樣告訴自己,而是她無法原諒風揚對她欺騙和遺棄,她曾經那樣的期待,直至絕望無助,即使這樣,在她的心裡卻依舊殘存著一絲念想。

    他不由得微微一怔,似是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變化,她的眼睛裡有一絲的掙扎,像是有什麼重大的抉擇等著她。

    「依然,你怎麼了?」於琰問道,心裡莫名的擔憂,從第一次遇見她,一直到現在,她從來都是從容自若的女子,自始至終都為有過這樣的掙扎和慌亂,即使在婚禮上,即使那天無意中在門口聽到他們的談話,她都是那樣的鎮定,進退自如。

    緊緊地抿著唇角,低眉斂下眼底的那一絲掙扎,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就當,從來都沒有見過那個少年吧!她掙扎,發生過的事情怎麼可能忘記呢?阿璃說,他一直都堅信,就算是他死了,他的靈魂也會得到重生。如果他真的死了,風揚一定會絕望的吧!就當年的她一樣,她最最敬愛的爸爸死在了她十歲的那一年。她被自己心裡的這個念頭嚇了一大跳,臉色隨之一片蒼白,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變得這般的殘忍?竟然會生出這樣惡毒的想法來。

    一旁的於琰看著她臉色的變化,不禁微微皺眉,「風依然,你這是怎麼了?」

    心,一點點地往下沉,就像是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潭。良久,才緩緩地抬起頭,朝著他莞爾一笑,「我沒事。」卻又知道他不會輕易相信她的托詞,又說道,「剛才,想起了一件事情,突然覺得你和於錦說的一點也沒錯,我是真的很殘忍,幾乎沒心沒肺,什麼都入不了我的眼……」

    可是,又有誰知道,她的殘忍只是不想讓自己受到傷害,她的沒心沒肺只是不想連累了別人,不是什麼都入不了她的眼,只是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其實自己很在乎。

    「我將我以前說過的話收回來,我全都收回來,好麼?」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臟一陣陣的抽痛。

    她微笑,笑容淺淡,卻又帶著一抹決絕的痛楚,「於琰,我是真的很殘忍,你知道嗎?我不願意給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捐獻骨髓,我想讓風揚痛苦,我想讓他絕望,可是,那個少年他是無辜的……」

    於琰微微一愣,他並不知道關於風揚與她的關係,更不知道這其中的牽扯,可是卻能深深地感覺到她的悲哀。

    「你說,我是不是很殘忍?」她淡漠地笑著,笑容涼薄。

    他緊緊地擰著眉心,想要將這樣脆弱的她攬入懷中,可是他卻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強壓住心底的衝動,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認真地說道:「愛之深,恨之切,依然,你曾經一定很愛你父親,若不然又怎麼來的這麼深的恨意呢?你只是不想原諒,無法原諒,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道坎兒,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想那件事情一定讓你嘗到過絕望的滋味兒,所以你才會這樣。」

    他極少跟誰說這麼多的話,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風依然冷不丁地怔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譏誚,「他曾經是我最最敬愛的人,可是後來他走了,說好了要回來接我的,可是這一去卻了無音訊,我一直都以為是他很忙,忙到沒有時間回來看我,我一直都在為他找借口,可是那一次,我卻在雜誌上看到他一家三口的照片,他過得那麼好。」

    他沉默,沒有再說話,她此刻需要的只是一個聆聽著,而不是一個幫她做出選擇的人,她那樣獨立驕傲,心裡也許早已經有了答案,只是她在努力地說服自己接受。得來這孩。

    「於琰,你說,我該試著救那個孩子嗎?其實我在網上查過一些資料,同父異母姐弟的骨髓也不一定能匹配成功。」她抬眸靜靜地凝著他,似在害怕,如果骨髓匹配失敗了,那阿璃連一絲活下來的希望都沒有了。

    她一直都在苦苦地掙扎,她想看到風揚的絕望,可是卻又不想看到阿璃的死是因為她的自私,那樣的話,她會愧疚的一輩子。

    於琰想說,其實在你的心裡早已經有了答案,可是話到嘴邊的時候又嚥了回去。他從自己的錢包裡掏出一枚一元字樣的硬幣,嘴角微微上揚,呈現出最完美的弧度,「你如果還不知道答案的話,你拋硬幣吧!有字的一面是救,有花的一面是不救,在硬幣落下來的過程中,你會在自己心裡找到答案的。」

    她愣在那裡,狐疑地瞅著他,眸光最後落在他掌心的那一枚硬幣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她的掌心將硬幣撿起來,「啪——」拇指一彈,硬幣立刻被拋到了半空中,她近似不安地盯著那枚硬幣,身體不由自主地緊張地顫抖,手指緊緊地握成拳頭,唇畔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終究,她終究是不忍心的,阿璃是無辜的……

    伸手接住還未落地的硬幣,緊緊地握在掌心裡,然後遞給他,眉宇間隱約透著一抹堅毅,「於琰,謝謝你,我好多了。」

    他忽地勾唇一笑,說道:「我幫你解決了這麼大的一道難題,你就說聲謝謝就算過去了?」

    呃……她微微一愣,隨即笑著說道:「我請你吃飯吧!反正現在也到午餐時間了。」

    潮濕的海風吹散了他們的影子,吹散了散落在半空中的遺憾。很多年以來,風依然總是會想起,在她的生命裡曾經有一個人悄然來過,然後又悄然的離去,他帶給她太多的震撼,他告訴她,很多的時候,愛是一切恨的源泉。可是他對她,從來都是那樣的維護,即使明知道她不會愛上他,卻義無反顧,像極了那一年的她——

    華麗麗的分割線——

    高檔優雅的西餐廳,空氣裡流淌著悠揚的小提琴的聲音,溫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擠進來,紛紛灑落在餐廳裡。

    隔壁的餐桌,一對年輕的情侶似乎在吵架,女孩的臉色很難看,幾乎要哭出來,可是她依舊強忍著,只是瞪大眼睛恨恨地瞪著對面的男孩,沉默了良久之後,卻見女孩舉起桌上的一杯紅酒灑向男孩,紅色的液體順著男孩的臉頰流淌下去,就連絲絲縷縷的墨發也沾染了紅色的液體,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你去死!從今以後再也別找我!」女孩扔下一句話,拎起包離開了座位,唯獨剩下一臉苦笑的男孩。

    眾人紛紛望向他,都以為他會追剛才走掉的女孩,卻見他從容自若地用餐巾擦乾淨了臉,然後低頭吃著自己盤裡的食物,彷彿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有人投來鄙視的目光,有人投來嘲笑的目光,也有人投來欽佩的目光……

    風依然坐在靠窗的餐桌,剛才那對小情侶的談話她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裡,他們談到結婚的事情,女孩要求買房付完款,可是男孩卻說他想分十年還款,餘下來的錢他想做點小生意,正好有個朋友要開酒吧,他想入股,於是出現分歧,幾句爭論之後,女孩說男孩一點也不愛她,竟然讓她承受還房貸的壓力,男孩皺眉,只說,你若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緊接著便是一杯紅酒倒過去,女孩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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