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是所有心痛的根源,如若沒有期待,就不會有那麼多美好的憧憬,如若不曾有期待,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失望,心不動,則心不痛。——風依然
「我只是想關心你而已。」於琰微微歎了一口氣,臉色也緩和了下來,卻依舊有一絲的凝重,「風依然,下次,別這麼急著拒絕,我對你好,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她沉默,眸光望向車窗外,玻璃上早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小心翼翼地哈氣,不一會兒,露出一塊明亮來,眸子裡綻放著淺淺的笑容,心裡流過一絲溫暖。
「如果不想這麼早回去的話,我帶你去其他的地方。」於琰笑著提議道。
「好啊!」她點頭應著。
車子駛離了主道,進入胡同,然後經過七拐八拐,停在一處圍牆的旁邊。
「這裡是我和大哥讀中學的地方,我帶你進去看看。」於琰微笑,他也很多年沒有回過這裡了。
「衣服給你,一會兒我可不想帶著一個病號回去。」風依然拿了外套不容拒絕地塞進他的懷裡,眉目如畫,笑容明媚如初冬的陽光,那樣的耀眼,「穿上吧!你要是不穿的話,讓我怎麼跟你進去。」
圍牆旁邊幾株高大的梧桐樹,早已經落光了葉子,干冷的北風呼嘯而過,穿過房屋之間的空隙,穿過錯落的枝椏,穿過他與她之間的距離,毫無阻擋地一直往南,半空中細碎的雪花被風吹得打著旋兒,緩緩地飄落下來,落在地上的潮濕了地面,落在枝椏的上的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風依然緊緊了衣服,又將圍巾往臉上遮了遮,為了避免他再一次牽她的手,在下車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將手插進了衣服兜裡。於琰看著她如此般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卻又覺得自己先前的確魯莽了一些,可是那樣的自然,自然到他將大哥忘記了,這個女人是他的嫂子。
「我,有這麼讓你害怕嗎?」他似笑非笑地凝著她,她與他的中間隔了無細碎的雪花,看不清彼此的容顏,更看不清彼此眼底的情愫。臉不道著。
「呵呵……沒有,你想多了。你不是要帶我參觀你們的中學嗎?要是再不進去的話,我覺得我會打退堂鼓的。」她微微笑了笑,站在胡同裡,干冷的北風夾雜著細碎的雪花迎面而來,她的眸子那樣的清亮,一瞬不瞬地凝著他,淺笑,雪花落在她的光潔的額上,他伸手,那樣自然的拂去,彷彿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們進去吧!那些學生可能都還沒放學。」於琰朝著她微笑,唇角呈現出絕美的弧度,那樣精緻的容顏,隔著無數的雪花,她看不到他的琥珀色的眼眸。
一前一後,朝著學校的大門走去,因著下了雪,那些門衛室裡的都都在烤火,誰也沒有注意有兩個身影從門口走過。
從學校的大門口一直延伸過去,那裡是一道圍牆,有拱形的門,幾棟教學樓,走到路的盡頭,他帶著她左拐,有一處池塘,上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細碎的雪花落在上了,干冷的風刮過,那學雪花又紛紛揚揚地飛舞起來,風過了,也不知落在了何處。
再往裡面走,老式的建築物,被幾株高大的桂花樹擁簇著,樹蔭下幾乎沒有雪花,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樹葉之間幾乎沒有什麼縫隙,除了陽光能夠過濾下來,雪花卻只得望而卻步,落在了樹葉上。
「大哥是我們學校的傳奇人物,我剛進初一的時候,大哥在高中部,他是我們所有老師的驕傲。」於琰望著眼前這棟老式的圖書館,琥珀色的眼眸裡流動著一絲波光,他在回憶著很多的事情,一幕幕的,猶如八十年代的黑白電影一樣,飛快地閃過他的腦海,「許媛媛和許童童也就是在這一年來了我們家,許媛媛是個性子高傲的女孩,她原本比大哥低一屆,後來硬是自己努力跳了一級,跟大哥同一個班級……」
「於琰,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風依然笑瞇瞇地瞅著他,細碎的雪花從她的眼前緩緩地飄下來,眸光穿過雪花的縫隙,那樣專注的凝著他。
「你若是不想聽,我不說就是。」他淡然一笑,無關緊要地勾唇。
「他的過去,已經注定沒有我的參與,就算是告訴了我又能如何?有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自尋煩惱呢?」她伸出雙手,闔上眸子仰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雪花鋪天蓋地的落了她一頭一臉,可是她絲毫都不在意,能感覺到雪花在臉上緩緩融化的冰冷的氣息。
掌心也落了薄薄的一層,清晰透明的脈絡,她輕輕地哈了一口氣,掌心一片潮濕。
「風依然,你簡直就是鴕鳥,將自己的腦袋埋進沙灘裡,以為這樣,那些該發生的事情就能夠躲得過去了嗎?」於琰微微皺眉,臉色有些不悅。
她側過臉,唇角勾出一抹淺笑,眸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他的臉,漂亮得一塌糊塗的臉,心裡感歎,禍水啊禍水!也不知道菲菲那傻妮子會不會被他誤了終身。
於琰微微一愣,隨即說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風依然微笑,笑容有一絲得意,也有一絲神秘,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一本正經地說道:「於琰,有沒有人告訴你,其實你比於大公子漂亮很多,我猜那時候喜歡你的女孩子應該也有不少吧!」
「是嗎?那你,會不會喜歡我?」他輕佻地勾著她的下頜,凝視著她的眼眸,唇畔流露出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笑容,驚艷,期待,詭異,失落……
她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從他的禁錮中掙扎出來,臉上的笑容依舊無懈可擊,說道:「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你,少我一個也不少。」
「風依然,你真是讓人恨!」他幾乎咬牙切齒。
「如果恨我能讓你消除心頭之怒的話,那你恨吧!反正我也不會少一根頭髮。」她說的風輕雲淡,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似乎她真的從都不曾在意過。
「你!」他怒極反笑,有些無奈,這個女人也許是他一生都避不開的劫難,如果不曾遇見……
雪,似乎越下越大,原本細碎的雪花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變得密集,干冷的北風捲著無數的雪花飄落下來,大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地少了起來。
於浩楠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擔憂之色,他知道李敏容不下她,當年的事情,即使他已經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過了,可是她依舊還有心結,風小野這個名字就像是一根魚刺一樣,梗在她的喉嚨裡,怎麼都嚥不下去。
他看了一眼天氣,已經越來越暗沉了,說道:「也不知道小琰這小子把依然帶到哪裡去了,這兩個孩子怎麼都學別人關機,這不是存心讓家裡人擔心嗎?」
「爸,你別擔心,小琰和依然做事都是有分寸的人,可能是手機都沒電了吧!」於錦連忙安慰道,心裡也似一陣恐慌,竟有些後悔讓於琰帶她出去了。
「小錦,我說過,我不會承認她是我的兒媳婦,除了媛媛,誰都不是,你最好現在就去離婚,越來越好。」一旁的李敏冷冷地說道,帶著濃濃的恨意。
許媛媛的心頭掠過一絲欣喜,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體貼地為李敏撫著胸口,說道:「阿姨,醫生說過,你不能動氣的。」
於錦微微皺眉,臉色陰沉不定,深邃得望不見底的瞳孔如一泓深潭,眸光掃過李敏癱瘓的雙腿,眼底一閃而過的掙扎,在他的心底有那樣多的身影,所有的身影都重疊在一起,組成一個生活的風依然,而眼前的女人卻是他的母親,他說過會一直保護她的,那一年她面對於浩楠的決絕,從四樓高的陽台上跳了下去,從此再也不能像正常女人那樣,那時候,她的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孩子……他在李敏面前發誓,他這輩子都會保護她。
「小錦,你以前跟媽媽說過的話,是不是都忘記了?你說過,要保護媽媽的,你說過這輩子都不會拋棄媽媽,可是如今,你為了那個賤人的女兒竟然敢忤逆媽媽。小錦,你是不是後悔當初在我面前發誓了?是不是後悔說要保護我了?」李敏近似有些竭斯底裡,眼睛裡湧出滿滿的怨恨,那個女人搶走了她丈夫的心,如今又把女兒派到她兒子的身邊,要將她的兒子也搶走,要讓她一無所有,然後站在一旁冷冷地看她的笑話。
「你發夠瘋了沒有!」於浩楠忍不住地低聲呵斥,手指緊緊地握了起來,拳頭砸在曲柳木的桌上,悶響一聲。
李敏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望向他,這多年了,自從她癱瘓之後,他還從來沒有用過至於的語氣跟她說話,如今竟然為了那個賤人的女兒……她的眼睛乍現一抹怨恨,語氣更加的冷:「除非我死,要不然我絕對承認那個賤人的女兒是我的兒媳婦。」
「李敏,你還想怎麼樣?難道真的想將這個家拆散嗎?」於浩楠氣得臉色發青。
「拆散了不正好如了你的心願嗎?二十六年前,你不就是一心都想拆散這個家嗎?如果不是那個賤人,我的腿能斷嗎?我的未出生的孩子能死去嗎?於浩楠,別以為你今天有權有勢我就不敢……」李敏像是被嫉妒和怨恨沖昏了頭腦,她狠狠地撕裂著一直完好無損的外殼,撕裂著這個家的平靜。
於浩楠猛地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是羞愧還是憤怒,臉色漲得通紅,「夠了!李敏,二十六年前我已經跟你道歉了,我已經發誓不會再離開你,你還想怎麼樣!還想怎麼樣!」
一旁的許媛媛為自己無意中聽到的這個陳年舊事而慶幸,她乖巧地半蹲在李敏的身邊,一言不發。
於錦緊緊蹙著眉心,他承認,他當初在酒吧第一眼看到風依然的時候,就覺得她像極了一個女人,曾經在於浩楠的書房裡見到過那張相片,黑白色的有些發黃的照片,卻依舊掩蓋不了照片裡女子的光彩。後來他調查了她,才知道,原來她就是那個人的女兒,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娶了她……
從一開始他就料錯了自己的心,以為不會為此淪陷,以為她能夠愛上他,可是到頭來,他淪陷了,而她卻放佛置身事外。
很多時候,我們料定了開頭,卻怎麼也料不到結局。
大門口,風依然緊緊地裹著外套,斂下眼底的那一抹異樣,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色淡如水的唇緊緊地抿著,看不出任何的喜怒。於琰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好巧不巧地趕回來,竟然會聽到從廳堂裡傳來的這一番談話,如果早知道這樣的話,他一定會把車開得慢一些,又或者帶她去其他的地方。
他看不清她臉色的神情,只覺得有一股悲傷從她的骨子裡偷出來,夾雜著一絲的倔強,長長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一層厚厚的陰影,小臉被凍的紅撲撲的。她似在歎氣,緩緩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們走吧!」t3lb。
「你想去哪裡?」於琰輕聲問道,那一刻,他真的想要將她收藏,妥善的安放。
「隨便哪裡都行。」她只是想,如果現在走進去的話,那一定會很尷尬的,不只是她,還有於浩楠,還有於錦,不如,就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又或者找個恰當的時間,問一問風小野,二十多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好,我帶你走。」他輕輕地攬著她的肩,第一次發現她竟然那樣的瘦弱,她沒有掙開,眸光淡淡地掃了一眼他的精緻的面容。
廳堂裡的人,誰都不知道風依然和於琰曾經回來過,而且將他們的爭吵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放佛沒有人來過,雪花依舊輕輕地飄落,無聲,風已經小了許多,雪花卻依舊鋪天蓋地的,不過幾個小時,天地之間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整個京城都籠罩在如夢如幻的景色中。
「媽,我不會跟她離婚的。」於錦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是他第一次忤逆李敏的話,從小到大他都是最聽話的孩子,可是這一次,他覺得,他若是真的放手的話,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風依然,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女子,他以為自己不會愛上她,卻不知道那顆心早已經淪陷。直到那一次,她在懷裡肆無忌憚的流淚,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你也脆弱的她,他甚至都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也只有那麼一次。
「小錦,你要氣死媽媽!」李敏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著。
一旁的於浩楠看著兒子如此堅定的神情,一顆懸著的心反倒是落了下來。當年,一切都是他的錯,明知道前面是懸崖峭壁,可是他依舊不顧一切地跳了下去,他招惹了那個冷傲的女孩兒,共同的志趣,共同的語言,兩個年輕的心就那樣僅僅地貼在了一起,那時候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早已經有了妻兒。
在農村整整待了一年,每個月只能回家看一次親屬,一年之後,他作為第一批回城的知青離開了那裡,而她卻依舊待在那裡。他臨走的時候,告訴她,他的家裡有妻子和一個四歲的兒子,風小野是那樣驕傲善良的女孩兒,她怎麼能做得出破壞人家家庭和睦的事情來,即使她那樣的愛他,卻依舊麻利地斬斷了他與她之間的最後一絲聯繫,可是他卻以為,這個女孩兒還在等著他,等著他回去找她。於是,一回到城裡,他就向李敏提出了離婚,彼時,李敏已經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她還沒有來記得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的丈夫,於浩楠已經向她提出了離婚,那是那樣的絕望和怨恨,帶著肚子裡的孩子從陽台上跳了下去。她想要他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中,一輩子都活在內疚中,可是,她沒有死,高位癱瘓,肚子裡未出生的孩子也流掉了。
許媛媛的心咯登一聲,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聽李敏話的於錦竟然會這樣頂撞,他真的已經愛上那個女人了嗎?為了她,他可以不顧與李敏的母子之情嗎?短短的時間裡,早已經思緒萬千。
「大哥,現在阿姨在氣頭上,有什麼明天再跟她說吧!」
於錦意味深長地睨了她一眼,嘴角斜斜地勾起,她莫名的覺得有一絲冷意,卻依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眉心微皺著迎向他的目光,沒有絲毫的躲閃。她曾經以為自己足夠的瞭解他,卻忘記了,人心易變,終究是自食其果,後悔都來不及。
「媛媛,我知道我媽媽很喜歡你,可是我們早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我們,在你離開我毫不猶豫地去巴黎的那一刻,你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媛媛,曾經我們約定的十年,根本就不算數的,那時候總以為十年很短,卻不曾十年你們的長,我幾乎都快要忘記你的模樣了。」
許媛媛緊緊地握著自己的十指,就連指尖嵌入了掌心的肉裡,她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彷彿,整個人都已經麻木了。她知道,其實她什麼都知道,知道他已經忘記了,知道他早已經不愛他了,知道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另一個女人……可是,她依舊那樣倔強的以為,他不會忘記他們之間的承諾,也不會他說過的,媛媛,我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一直堅持著,一直努力地讓自己微笑,讓自己相信他從來都沒有變過。
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就好像將她扔進了一個冰冷的水池裡,冷得她全身發抖,她努力地想讓自己鎮定下來,努力地讓自己相信他是在說謊,他沒有忘記,從來都曾忘記……
「小錦,你怎麼能對媛媛說這樣的話?十年前,你是怎麼跟媽媽說的,你說你要娶她,你說你會愛護她,你……」李敏被氣得臉色發青,最後一口氣提不上來,暈了過去。
「阿姨!」許媛媛驚叫。
「媽!」於錦一臉的擔憂,他怎麼就突然忘記了媽媽根本就不能受氣,一生氣就會高血壓上升。
「大哥,趕緊打120!」許媛媛連忙提醒道。
一旁的於浩楠終究是有些不忍,三十年了,畢竟他和李敏在一起三十年了,他不過是想要風依然做他的兒媳婦,可是她卻不依不饒,在孩子們的面前將二十多年前的舊賬翻了出來。他答應了,就再也沒有跟風小野見過面,直到在於錦和風依然的婚禮上,他見到了他愛了二十多年的那個人,即使如此,他也不曾跟她私底下單獨見過面。
病房裡,潔白的牆壁,乾淨的被褥,安靜的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李敏躺在病床上,鼻子和嘴巴都帶著氧氣罩,醫生檢查過了,說是病人因為生氣血壓上升而導致的短暫性昏迷,但是從今以後病人不能再受氣了,要不然的話很可能會導致中風。李敏緩緩地轉醒,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於錦一臉擔憂的模樣,他終究是她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在這之前從來都不會跟她頂嘴,也許,他真的愛上那賤人的女兒了吧!
「媽,你醒過來了,大夫說,你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動氣了。」於錦柔聲說道,燈光映襯著他的俊美如斯的容顏,勾勒出柔和的弧線。
李敏眨了眨眼睛,伸手去摘自己的氧氣罩。於錦見狀,連忙過去幫忙,將氧氣罩放在一旁,眉心微蹙著。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自責,那樣的一番話,他完全可以找個適當的機會說出來,可是他卻忍不住了,非要讓李敏知道他的心意。
「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他歉意地說道。
「小錦啊,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從來都不會跟媽媽頂嘴,也不會對媛媛說出那樣重的話,為什麼現在變了這麼多,變得連媽媽都不認識了。」李敏皺著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緩緩地伸手撫上自己兒子的臉,「小錦,答應媽媽,那個賤人的女兒根本就配不上你,跟她離婚,然後娶媛媛,媽媽是看著你跟媛媛一起長大的,知道媛媛對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