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有人會站在原地傻傻的等你。那些年輕時候的承諾,早已經做不得數,記得她記得,他也記得,可是再回憶起來,卻是苦澀的,沒有當初絲毫的甜蜜。——許媛媛
「大姨媽,你見到我怎麼就啞巴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她依舊笑著,笑容燦如夏花。
秦達夷倏地唇角浮現出一抹笑意,那笑容有幾分自嘲的意味,卻又有說不出的淒涼,是他先放手的,又怎麼能責怪她呢!他張了張嘴,嚅囁道:「李子涵,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啊?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李子涵抿唇輕笑,似乎將以前的事情徹底地忘掉了,漫不經心地說道:「沒什麼啊!不就是我不想讓他們對我另眼相看麼,所以就成了你以前看到的李子涵,其實,我覺得也沒什麼好炫耀的,我爸是開煤礦暴發戶,有了錢之後就跟人合夥做房地產,你說一個暴發戶的女兒怎麼比得上書香世家呢?達夷,其實我知道你爸媽不會喜歡我的,可是我一直都任性,我想如果我一直堅持下去的話,你爸媽一定會同意的。」
看著他漸漸蒼白的臉色,不由得微微歎息,說道:「大姨媽,到底是我強求了呢!不過現在好了,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從今以後誰也不耽誤誰,多好啊!」
「子涵,是我對不起你。」秦達夷自嘲地說道。
「其實我是個很大度的人,大姨媽,我決定原諒你,你女朋友等你很久了,快過去吧!」李子涵笑了笑,轉過身,不再去看他,眼底湧出一層細潤的水霧。
「子涵,記得要幸福……」秦達夷轉身,離開,背影說不出的憂傷。
從此這個叫大姨媽的男孩子走出了她的世界,她曾經的堅持,就像是一場笑話一樣,李金奎說,丫頭,你跟他不會有結果的,人家是書香世家,咱們撐死了是個暴發戶,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結果,一語成讖。
「子涵,你確定你一會兒還要去參加相親宴嗎?」風依然走到她身邊,輕輕地攬著她的肩,柔聲問道。
「去,當然要去,我為什麼不去呢!」李子涵吸了吸鼻子,朝著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此處不留姐,自有留姐處。」
她忍俊不禁,失去她,也許是秦達夷這一生唯一的遺憾吧!這個善良的女孩一直都用心喜歡著他,可是他,卻硬生生地將她從自己的身邊推開,從此,咫尺天涯。
李子涵說,這相親宴是父親特意找人安排的,男方是剛從國外回來的it行業的精英,父母在a市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本來李金奎要陪她一起去的,但是臨時有個重要的合同洽談會,男方的父母也會在場,她總不能一個人去吧!於是就想到讓她陪著一起去。
相親宴定在本市五星級的酒店,環境優雅,但是價格昂貴,不過人家都是有錢的主兒,也不差這麼幾個錢。
風依然怎麼也沒有想到李子涵的相親對象竟然是季明哲,如果早知道的話,她一定不會出現在這裡的。可是當她看到臉色微微驚愕的季明哲的時候,她的腳步已經跨進了包廂,他和她的目光在空中輕輕地碰撞,很快便移開了,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與他也是第一次見面。
「阿姨,你好!我爸爸臨時有個重要的會議要洽談,不能過來了。」李子涵不卑不亢,卻又彬彬有禮,進退有度,又朝季媽媽和季明哲介紹,「這位是我的姐姐,風依然。」
「阿姨,你看起來真年輕!」風依然微微一笑,即使是恭維的話,從她的嘴裡說出去卻是那樣的好聽。
季媽媽果然一臉的笑意,很是受用,說道:「風小姐,你真會說話。」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細細地打量著風依然,「我好像哪裡見過你?」
風依然不由得微微一愣,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季明哲,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意,她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季明哲已經淡淡地開了口,神色淡漠,道:「媽,風依然是我高中同學,家裡有她的相片。」
「怪不得,我說怎麼看起來眼熟呢!原來你沒事高中同學啊!」季媽媽笑吟吟地說道,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風依然的喜愛,忽又狐疑地看了一眼季明哲,「阿哲,既然你們是高中同學,剛才怎麼不打招呼呢?」
「媽,剛才你們一直都在說話,我哪有時間插嘴。」季明哲無奈地說道,其實,這不過是借口而已,當他看到風依然走進來的那一刻,他著實也吃驚不小,本來不想承認這一層關係的。
「依然姐,你跟他是高中同學,我怎麼不知道?」李子涵附在她耳邊悄聲問道。
風依然捏了一下她的手心,示意她這不是談話的地方,等離開這裡再說。
一場相親宴下來,風依然只覺得一個字累,兩個字很累,三個字非常累,精神必須高度集中,不能有任何的馬虎,更何況李子涵的相親對象竟然是季明哲。其實,也算是門當戶對,很好的一門親事,至少彼此是雙方知根知底,不需要掩飾的那麼辛苦。很久以後,李子涵挺著大肚子對風依然說,依然姐,阿哲說咱們定個娃娃親吧!這當然就是後話了。
離開的時候,季明哲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她只得報以微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鑽進了自己的車裡,她時刻提醒自己——
風依然,你已經是一個已婚女人了,絕對不能跟別的男人牽扯不清,這是原則問題。
其實,只是不喜歡而已,如果這個男人是她喜歡的,也就不會這麼理智了。有時候感情總是會戰勝理智的,人的一生,總會做那麼幾件瘋狂的事情,老了的時候,也就有了談資。
可是,她並不知道,有些人一旦遇見了,想要躲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像是於琰,就像是韓林,就像是季明哲……他們在她的生命裡的出現過,然後又離開了,帶著黯然的心情離開。
「依然姐,沒想到季明哲竟然這麼帥,他以前是不是你們班的校草?」李子涵發揮自己的八卦精神,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
「嗯,他是我們班最帥的,而且人也很好。」風依然微笑,放佛又回到了那個純真的年代,乾淨的校服,清爽的笑容,清脆的笑聲,還有少年獨特的溫柔。
李子涵嘿嘿笑了笑,不懷好意地瞅著她,問道:「他,是不是曾經喜歡過你?」頓了頓,又說道:「依然姐,你要是說沒有的話我肯定不相信,在我們剛走進包廂的時候,我看到季明哲的眼睛一亮,他的目光都看向你的,有些錯愕,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冷漠的神情。」
她努力地回憶著過去,回憶著那段青春年少的時光,那樣的美好,彷彿就像是浸泡在蜜罐裡一樣。
「子涵,我跟他,那時候是班級成績最好的,老師每一次都會叫我們一起上去解題,同樣的題目,同樣的答案,方法卻不一樣,他的是最簡便的,而我的是最穩妥的,這是當時老師的評價,再後來,他出國了,一直都沒有聯繫……」
「我就知道你們關係不一般。」李子涵側過臉望著風依然,說道:「依然姐,這樣的男人應該會很好的吧!你說,他會不會喜歡上我?」
「李子涵,我早就說過,你很討人喜歡的,他一定會喜歡上你的,不過你也不能輕易放棄。」風依然笑著說道。
「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了。」——
華麗麗的分割線——
一連下了好幾天的小雨,原本以為週末的時候也不會放晴,卻沒有想到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週末一大早就是一片艷陽天,下了好幾天雨的地面濕漉漉的,陽光過關斬將地穿過大氣層輕輕地灑落下來,那樣的輕柔,低窪處的積水在陽光的映襯下泛著耀眼的光芒,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
比起城區,郊外的風景更顯得宜人,枯黃的樹葉緩緩地凋零,陽光穿過密密麻麻的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在地面形成無數搖曳著的光斑。車子穿過林蔭道,筆直的道路僅有他們的三輛車,花素和白簫一輛,於琰很自然地被風依然分配給凌菲,風依然和秦沫一輛車,至於於大公子,因著臨時有事,會晚些過去。
秦沫很糾結,她們三人都帶了伴兒,只有她自己獨身一人,不免有些黯然神傷。
他們的目的地是一處郊外的莊園,專門供城市裡的人週末休閒的地方,房間早就定好了,豪華大床房四間。一行人下了車,看著如畫般的風景,都讚不絕口,遠處起伏不斷的山脈,天空一片蔚藍,宛如一片巨大的琉璃鏡子,如棉花糖一樣輕軟的白雲漂浮在頭頂。
「依然,你家於錦什麼時候來啊?」凌菲跑到風依然身份,半瞇著眸子望著陽光。
「他?應該還早著吧!」風依然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悠遠的目光望向遠處的天邊,唇角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收回目光睨了凌菲一眼,問道:「你跟於琰怎麼樣了?」
說到這,凌菲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唇角微抿,說道:「我看他八成是忘不了許媛媛那個女人,想當初那個女人對他也太狠心了,他竟然一點也不記仇,後來又有一次我在畫室碰到許媛媛了,看她那樣子還真以為自己是白天鵝呢!」
「菲菲,其實……」她側過臉,尾音拖得長長的,笑吟吟地望著凌菲,說道,「許媛媛不是於琰的初戀情人。」
「真的?」凌菲的臉色霎時明亮起來,可是想了想,還是頹廢了下來,眼底蒙上一層灰色,「依然,你又逗我開心了,其實我想得很開的,如果於琰不肯放手的話,那我就放手,成全他們。依然,你看看,我是不是很偉大!有個哲學家說,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他,只要看著他過得幸福就好。」
「許媛媛是於錦的初戀情人。」風依然的聲音很輕柔,卻足以讓一旁的凌菲聽到,「十年前許媛媛拋棄的人不是於琰,而是於錦,喜歡許媛媛的那個人也不是於琰,而是於錦……」
凌菲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她,眼底閃過一抹錯愕,還有一絲狐疑,她一時間轉不過彎來,許媛媛分明承認自己是於琰的初戀,那時候於琰也沒有否定……想到這裡,她突然想罵一句髒話,於琰沒有否定,但是也沒有承認,一直都是她自以為是,至於許媛媛,不過是看出來她喜歡於琰。
她忽然笑了起來,笑容宛如這個季節道邊盛開的野菊花,那樣的燦爛,卻又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情愫。
「依然,你知道的,我向來是那種眥睚必報的小人,嘿嘿,許媛媛,她既然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她過的那麼順心。」凌菲仗義地拉著風依然,笑瞇瞇地瞅著她,「依然,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刺激刺激她?要不然許媛媛這女人過得太舒服了。」
「菲菲,許媛媛不是個簡單的女人,你還是安心討好的你書店情人吧!」風依然微微笑了笑說道。
起起想以。「那你呢?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她把於錦從你身邊搶走?」凌菲瞪大了杏核眼望著她,雖然很早就知道她的性子,從來都是那樣一副不慍不火的樣子,恐怕就是天塌下來她也是那種輕蔑的眼神,天塌了,不是還有比我高的人頂這麼?她從來都不知道,到底什麼才能真正入得了她的眼、她的心。
那時候,她以為韓林真的入了她的心,可是離婚的時候,她竟然那樣的決然,讓人覺得她好像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那個男人。
「依然,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在你心裡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凌菲微微歎息,有些無奈。ssox。
風依然朝她莞爾一笑,一雙清澈至極的眼眸流動著絲絲的靈氣,卻又有些虛無縹緲。不遠處,於琰靜靜地凝著她,那一抹靈動正好落入了他的眼底,有一絲的驚訝,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苦澀,如果,他能先那個人一步……
「菲菲,你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輕易放棄的。」如果再離婚的話,風小野肯定會真的跟她斷絕關係的。
「需要幫忙的時候,儘管找我。」凌菲捏了捏她的手心,眼睛裡都漾著淺淺的笑意。
不經意間回頭,風依然只捕捉到一個背影,孤寂,單薄,甚至還有一絲的悲涼,剛才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怎麼可能生出這樣的感覺來呢?眉心微微蹙起,收回目光,斂下眼底的那一抹詫異。
週末來這裡度假的大多數都是情侶,又或者是三三兩兩的朋友,以前韓林不忙的時候,他總是會帶她來這裡休息,所以,她才知道這麼一個好地方,山清,水秀,天空那樣的藍,那樣的寬闊。仰頭,湛藍湛藍的蒼穹彷彿流動著一絲絲的憂鬱,卻又讓她覺得心裡很平靜,靜得激不起半點漣漪。
莊園的老闆是個中年男人,待人很熱情,也很客氣,風依然去租燒烤架子的時候,她竟然看到了韓林,跟他在一起的並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幾個朋友,其中一個是他的師兄,也是跟他合夥開律師事務所的人。風依然沒有跟他們打招呼,直接找老闆租了燒烤架,又買了一些調料,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韓林看到了她,也是有一絲的驚訝,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身邊的師兄攛掇他,說:「韓林,怎麼說她都是你的前妻,而且那事也是你做的不對,想當初……」陸羽連對他們之間的事情只得的不甚詳細,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的,但是看到韓林陰沉的臉色,連忙閉上了嘴,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風依然平靜地交押金,然後提著東西準備走,從頭至尾都沒有再看韓林一眼,陸羽連見她一個人提著那麼多東西,有些不忍心,連忙跑了過去幫忙。
「依然,我幫你拿吧!」想當年陸羽連對她也有過一段心思,後來她拒絕的果斷,也就沒有再提起,倒是將她當成了朋友。
風依然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說道:「師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又說道:「我這東西不沉,自己拿就可以了。」
「你老公呢?怎麼讓你做這些事情。」陸羽連皺了皺眉,說道。
「我是跟我朋友一起來的,他們在那邊等我呢!謝謝你,師兄,我自己拿就好了。」她的眼底有一絲疏離,卻又讓人找不到任何的反駁機會。
陸羽連訕訕地笑了笑,說道:「韓林也在,你要過去打聲招呼嗎?」
「不去了,你們玩的開心。」風依然微微一笑,提著東西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陸羽連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失落,聽到韓林問他,「羽連,你都跟她說些什麼了?」
「韓林,早知道你會那樣對她,當初我就不應該放手的。」陸羽連低沉著嗓音,語氣裡有一絲的悔意,卻又因著他是自己的師弟和合夥人,硬生生地忍住了心裡的怒火。
韓林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遠去了的風依然,眼底深處掠過一抹危險的氣息,手指緊緊地握著,指關節泛白。
「依然,你沒事吧?你的臉色不太好。」凌菲皺著眉,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別大驚小怪的。」風依然微微一笑,將自己租的燒烤架拿了出來,又找了一塊平整乾淨的地方,然後給他們幾個人分配了工作。肉串和雞翅都是買的現成醃製好的,只要在炭火上加工一下就可以,還買了土豆和地瓜,還有麵包片。
等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的時候,正好是傍晚時分,天邊一抹夕陽的餘暉將遠處的山巒渲染成昏黃的色澤,微風輕撫,風中夾雜著一陣陣的菊花的香味兒,昏黃的餘暉籠罩著大地,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籠上了一層光暈。
風依然半躺在躺椅上,半瞇著眸子望著天空,神色有些淡漠,嘴角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卻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
「依然,你打電話給於錦,催一催他!」凌菲湊到她身邊,笑吟吟地說道。
「應該在來的路上了,他在開車還是別給他打電話了,你們要是餓了的話,就先烤一些吃的。」風依然微抿著唇角,淺笑,完全沒有了剛才自己獨處的那份淡漠。
「他們才不餓呢!幾個人湊在一起玩牌,誰要是輸了,今天的主烤就是他。」凌菲也在她旁邊躺了下來,卻因著夕陽有些晃眼,她用手遮住了眼睛,「依然,你猜,於大公子是一個人來,還是兩個人?」這話剛說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這分明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嘿嘿,怎麼會呢!他肯定是自己一個人來。」連忙給自己打圓場。
這話剛落,便聽到於琰頗為驚訝的聲音:「大哥,你怎麼把許媛媛帶來了?」
風依然和凌菲聞聲望過去,夕陽將他們兩個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昏黃的餘暉將他臉部的每一個細節都勾勒得那樣的精緻,彷彿有一層光暈在他俊美如斯的臉龐流動著,他身邊的許媛媛一身休閒裝,長髮被紮成了馬尾,說話的時候眼睛眼睛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風依然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他的外表迷住的,在他聽到於琰的質問的時候,只是偏頭看了一眼許媛媛,深邃的眼底有一抹意味深長的味道,唇角的笑容更加的濃烈。
「於琰,我為什麼不能來?」不等於錦開口,許媛媛已經瞪了於琰一眼。
其他人也沒有想到於錦竟然還會帶一個女人來,秦沫和花素互相看了一眼,又瞅了瞅不遠處的風依然,想起那天在旋轉餐廳吃飯的時候,她說,許媛媛是於大公子的得力助手,嘴角不由得扯出一絲無奈的笑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許媛媛對於錦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