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事務所裡出來,坐電梯到達一層大廳,相思跟在他身側,朝著寫字樓外面走著。
腳下步伐走的有些機械,因為大腦正不受控制的一遍遍回放著,之前在會客廳內,他的眼神,和他的話。
以後他就只找她一個,這是什麼意思?
當下,她聽後,整個人都呆愣在那裡,丹鳳眼裡儘是彷徨和不解。
他的耐心出奇的好,靜靜的等著她回答,等到她明白過來時,越發的無措,打斷那樣氣氛的是一陣敲門聲。
是紀川堯那位姓萬的助手,看到裡面的場景,他似乎是有些尷尬,可卻也還是有公事要向他匯報,所以硬著頭皮敲了門。
相思有些犯難,若是沒有敲門聲的打斷,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邁過電子門,外面已是夕陽,卻仍讓她有短暫的炫目。
瞥了他一眼,她便抬腿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想要去右邊的公交站坐車回公司打開,步伐還沒邁開,一旁的紀川堯就伸手拽住了她的。
「我送你。」他開口,勾唇著。
「不用了。」相思蹙眉搖頭。
正想抽回自己手時,不知從哪裡跑過來兩個人,明顯是等候多時的,只待目標出現,一鼓作氣的衝了上來。
是一對年齡稍大的夫妻,大約在五十多歲左右,穿著很是樸素,或者可以說是簡陋,臉上有著說不清道不盡的愁容,眼裡儘是紅血絲。vivo。
「紀律師!」妻子顫音開口。
「你們怎麼過來了?」紀川堯看到夫妻倆,一怔。
「後天就是二審開庭了!我們夫妻倆……您是大忙人,我們又沒有預約,又怕打擾您,所以就在這裡等著了!紀律師,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兒子,他還年輕,不懂事才會犯錯誤,無論如何,一定要留下他的命啊!」說到最後,妻子幾乎是老淚縱橫。
丈夫也跟著懇求著,「紀律師,只有你能救我兒子了,他要是到最後真被執行了死刑,我們老兩口可怎麼活啊!」
「放心,還是有機會的,我會盡全力的。」紀川堯舒展著眉眼,認真的說道。
「紀律師是最厲害的律師,我們相信您,不管怎麼說,我們老兩口都謝謝您……」
說到最後,夫妻倆對望一眼,直挺挺的朝著紀川堯跪了下來,似是要給他磕頭來表示感謝。
「叔叔阿姨,可別這樣!」紀川堯急聲著,鬆開了相思的手,直接彎身下去扶他們夫妻倆,沒有一點的嫌棄,神情誠懇,「我答應過的,我就會盡全力去為你們兒子爭取,別給我磕頭,不說影響不好,就是我也擔當不起啊!」
完全沒有平時懶洋洋的模樣,也沒有工作時的凌厲,此時他就是一個很恭敬的晚輩,真誠的安撫著,同時俯身將那老兩口逐一攙扶起來,再三的安撫保證著。
手已經被他鬆開,相思卻站在原地沒動,看著他攙扶著兩位老人朝著路邊走去,在伸手幫忙攔截著計程車。
等他返身走回自己面前時,她才反應過來。
「我回去了!」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她急聲道。
手仍舊被他快速捉住,勾唇著看她,「我不都說我送你了。」
他的手很大,掌心也很厚實,箍在她的手腕上,一圈都還多餘,掙脫不得,她還是被他拽到了路邊等候的車子上。
這會兒臨近下班的高峰時期,車速開的不慢,從車窗望出去,夕陽正是魅力無限時。
相思將望向窗外的目光收回來,朝一旁瞥去,男人靠坐在那裡,姿勢雖然慵懶,但臉上的神情卻很嚴謹,正在講著電話。
或者說,從他上車開始,就一直都開始講著電話,應該是有關剛剛那對老夫妻兒子的案情。
在他掛斷電話時,她忍不住出聲問,「那老夫妻倆的兒子,犯了什麼罪?」
「團伙搶劫。」他回。
「判了死刑?」相思皺眉,先前那老夫妻倆說的話,她也是在一旁聽了個大概。
「嗯。」紀川堯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見他伸手在屏幕上的電話薄裡來回的查找號碼,她好奇的問道,「如果上訴成功了,留下犯人的一條命,你能賺不少錢吧?」
「你覺得呢?」聞言,他抬起頭來,側眼睨著她。
「應該會不少。」相思想了下,回著。
一般律師打贏一場官司,都有相當豐厚的報酬,更何況,是這類的案件,而且,又是紀川堯,他在業界已經是名氣大振,能請動他親自打官司的,實屬很少。
見她眼巴巴瞅著自己,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剛剛那老夫妻倆你也看到了,你覺得他們哪裡有什麼錢?更何況,這是援助案件,沒有報酬。」
援助案件?
相思驚愕的看著他,有些不敢置信。
紀川堯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跟她多做解釋什麼,拿起手機放在了耳邊,在接通的那瞬,客套著,「喂,是高院長吧?我是紀律師,之前說有機會一塊吃個飯,不知明晚你有沒有時間……」
相思保持著方纔的姿勢,丹鳳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有些失神。
倒不是他稜角分明的五官有多麼吸引她,而是他為了那對老夫妻倆,竟動用著私人關係,想要為其兒子疏通,能尋求一條活路。
要知道,這類案件一旦判決,很少有能改判的可能,而且那老夫妻倆沒錢沒背景,基本是希望渺茫,可他卻願意幫忙,接受這樣的援助案件……
她忽然覺得,這樣的他,帥的有些奪目。
等他再一次掛斷電話時,發現她在瞅著自己,將手機放回兜裡後,那目光仍舊像是膠水一樣黏在他臉上,看的人心裡癢癢的。
「看夠了麼?」他懶懶的勾唇,語調邪氣。
被他一提醒,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糗,忙別過眼,尷尬的小臉紅紅。
「原來我這麼帥呢,讓你都看呆了?」紀川堯哪裡肯放過,一條手臂橫過去,整個人都靠了過去。
「有病!」她連看都不敢看他,故意很冷的哼出一句。
可他見狀,卻揚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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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內打了卡,相思又回到辦公桌上將未完成的文件都放到了抽屜裡,又簡單整理了一下,才下了樓。
她也沒太著急,想著這會兒下班擠公車的人也多,所以走的也是很慢,只是她出來後,竟看到那輛之前送她回來的轎車並沒有走,仍舊停在那個位置。
坐在車後面的人看到她,車窗半放,桃花眼細瞇的瞅著她。
相思只好再度走回去,坐進去時,她還是忍不住詫異著,「你怎麼……」
「餓了,一起去吃飯。」他直接忽略她的疑問,慵懶道。
車門關好後,前面的司機也開始發動了車子,漸漸匯入了車流。
一條手臂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紀川堯散漫的問,「想吃什麼?」
「不回去吃?」她不解的問。
「嗯,在外面吃,吃完再回家。」他點頭。
「都行。」聽後,她淡淡的說著。
「快說。」紀川堯卻不幹,偏要聽她的。
「真的都行!」她只好蹙眉看著他,強調著。
聞言,他又放鬆了些坐姿,不痛不癢的道,「那你就慢慢想,想好了,咱們再去。」
接下來果然,車子在各個街道穿梭著,而他閉目養神,擺明著按照他所說的話來。
相思沒轍的歎氣,扭頭看向窗外,目光梭巡了一圈,伸手拉了拉他,又朝窗外指著,「不然,就去前面那家餐廳吃好了!」
紀川堯抬頭,朝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家新開的餐廳,還在試營業當中,牌匾和門飾大多用的紅色,似乎是很正宗的川菜店。
「喲,挺上道啊。」薄唇勾起,他十分愉悅的道。
簡單的兩個菜,兩碗米飯,半個多小時後,兩人就從餐廳走了出來,天色還沒有全部黑下來。
出了餐廳,相思還沒等張嘴,男人就已經搶先拉過她的手,搶先開口,「吃的太撐,散散步,消化消化。」
穿過一條街,前面就是通往江邊的步行街,很多行人匆匆,兩人並排的身影也湮沒在其中。
過馬路時,他鬆開她的手,直接改為攬著她的肩膀,氣息逼近。
相思下意識的想要掙扎時,就聽到他在耳邊道,「小心點車。」
或者是他距離太近說的關係,聲音很是低柔,直接刺入耳膜,控制了她的神識。
江邊散步的人很多,有家人一起,也有情侶一起,目光掃到哪裡,都是溫馨的一片。
天色漸漸降下來,防洪塔和對面的江橋上的燈都亮起,吹著江風,聽著一些情侶的纏/綿愛語,別有一番浪漫。
相思瞇眼看著江的對岸,收回目光時,掃到他放在肩頭上的手,忽然就想到了下午在事務所見到的那一幕,不知怎地,她忽然心生出一股莫名的煩躁來。
「我想回去了。」她斂了斂神情,清淡的開口。
「行。」紀川堯笑著看她,很好說話的答應。
原路返回,坐在車內的司機看到他們回來,立即坐直了身子,下來將車門打開後,又起身繞了回去。
車子重新發動,往公寓的方向行駛著,沿途霓虹燈點點映在眼底。
相思伸手放下了車窗,讓夜風灌進來,可一旁男人的氣息,卻揮之不去,就近在咫尺。
進入小區,車在公寓樓邊上停穩後,相思便一秒也沒耽擱,打開車門就下了車,甚至不想回頭,便大步的往裡面走著。
可在她身後,卻有緊跟著的腳步聲。
她不jin詫異的轉過身子,便看到他那一雙邪氣流轉的桃花眼。
「怎麼?」他不解的看著她,眨著眼睛。
「你不是……」她的神情比他還要不解。
「不是什麼?」紀川堯挑眉。
相思蹙眉,將話說完整,「不是跟別人有約了?」
「什麼時候?」他好笑的看著她,靜候著下文。
「在事務所時,那個女人不是跟你說晚上……」相思冷淡的說著,到一半時,看到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嘴角笑容不斷的擴大,忍不住呵斥著,「你笑什麼!」
紀川堯上前,近一步的低頭瞅著她,「還說沒有吃醋?」
「我沒有!」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她反應極為強烈。
「撒謊。」他笑的更歡。
相思也懶得跟他爭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疾步的朝著樓裡面跑去,身後男人,當然是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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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十點鐘時,太陽光正好是逐漸強烈的時候,從窗戶透進來,光芒萬丈的。
相思轉醒過來,微微動了動身子,心裡便暗暗低咒一聲,腿/根/處就是一陣止不住的酸疼傳來。
她這邊才有了動靜,身旁就也跟著有了動靜,男人的手臂直接橫了過來,在被窩下亂竄著。
「別亂碰!」相思捉住他的手,咬牙怒道。
紀川堯側著身子,半邊臉都壓在枕頭裡,聲音是乍醒時的沙啞,「嘖,起床氣挺大啊,摸摸都不行了!」
因為今天是週末,她也沒有定鬧鈴,沒有著急醒來。
不過看到他還沒起在這兒,倒是有些詫異,以往他都沒有整天待在公寓裡的。
「我要起來了。」她說著,就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可才坐起來,就又被他毫不費力的給拽了回來,砸在床褥之間「砰」的一聲,罪魁禍首,卻笑的十分歡樂。
「這麼早起做什麼,今兒週末。」手臂又毫不客氣的橫了過來,腿也伸過來,直接將她夾住。
「都快十點了!」她抗議著。
紀川堯不理,薄唇在她脖頸之間嗅了一會兒,揚眉問,「你平時週末都做什麼?」
「週末……」被他這麼一問,相思愣了下,想了一會兒,才淡淡道,「看看電視,上上網,或者出去和同事逛街……就這幾樣吧,不一定。」
「沒勁。」聽後,他不屑的撇嘴。
相思怒瞪了他一眼,也沒回嘴,直接伸手,想要將他橫在自己胸/前的手拽開。
他卻驀地翻身而上,撐在了她的上空,眉眼逼近,「大週末的,閒著也是無聊,不如——」
她微微挑眉,不如……?
「我們在家裡好好的做吧?」他俯身,眼裡促狹。
「……做什麼?」相思有些結巴的看著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意識到什麼時,她慌亂的掙扎,卻被他霸道的封住了唇,「唔!」
他吻的有些情/色,追著她的舌,攫住了便細細的品嚐,又是吸又是咬的。
沒多久,相思便被吻的徹底神識渙散,本就體力沒有恢復的身子更是不爭氣的發軟,丹鳳眼裡都蒙上一層迷離。
等他堅/硬的分開她的腿時,她才意識到糟糕,急忙的往上躲著,「別!」
紀川堯笑的很邪,兩隻大手都罩在她的胸/上,五指收攏著力道,喘息也變得越來越重。
「昨晚才做過啊!」她急急的說道,試圖阻止他。
以前他都是會隔上一段時間才會出現在她面前,可好像最近兩人做的次數越來越多。
「男人在早上時性慾是最強的,你不知道麼?這可是有專家分析的!」他俯身低語著,手中動作一點都不含糊。
「……」她聽的直皺眉。
「來,我好好給你補充補充知識!」
繃著身子努力往上,想要蹬腳踹開他時,卻被他抓住腳踝,往下一拉,剛好便讓勃/起的某處直接頂了進去。
相思忍不住長吟出聲,被他撐的滿滿當當。
裡面的緊/致感令他忍不住快速進出著,她受不住的低叱,「你慢點!」
「好的!」他低沉笑著應,越發細緻的逗/弄,加重著他的感覺。
窗簾一直未拉開,從最初漸濃的陽光到最濃時,再到漸淡,相思虛脫的躺在凌亂的床/上,沉沉入睡,這應該是她度過最累的一個週末。
再醒過來,是被故意擾醒的,鼻子被他用手捏著,喘不過來氣,她憋得的雙手亂揮。
等著緩過勁來,撐開眼皮,就看到他盤腿坐在那,邪氣的看著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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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許阿姨都有兩天的假期,今天是週末,剛好也是許阿姨休息。
被他硬是從床/上扯下來後,換了衣服,兩人出了公寓去解決溫飽問題。
等著從車上下來時,她才想起來一事,不由的伸手抓他,「你今晚不是和人有約?」
昨天他打電話時就臨坐在她身邊,所以聽的很清楚。
「嗯,約了法院的高院長,想要談一下那對老夫妻兒子的案子。」他點頭。
說完後頓了下,他朝她看過來,眼裡有著笑意,「對我的事這麼上心呢?」
「碰巧聽到。」相思尷尬的解釋。
紀川堯也不多挑/逗她,偏頭看了眼路邊,轉著方向盤道,「還是去吃川菜吧,辣的有食慾。」
「那你和高院長的約……」她蹙眉。
「那就是個飯局,飯局就是酒局,兩句話就得端酒杯,根本吃不著什麼東西,我不得提前給胃墊點底。」他勾唇,漫不經心的說著。
相思聽後,卻忽然多出幾分同情來,嘴角動了動,卻沒說什麼。
吃過飯從餐廳裡出來,因為之前過來時有些堵車,車子停在了街頭那邊,還需要走上一會兒。
口袋裡的手機有短信提示著震動,相思低頭去摸手機,未注意前方,從一個蛋糕店裡跑出個小女孩,興沖沖的拎著蛋糕,剛好跟她撞到了一塊,蛋糕應聲落在地上。
「啊,我的蛋糕!」小女孩大概**歲的模樣,此時睜大著眼睛看著地上的蛋糕。
相思也顧不得去摸手機,忙上前,「小妹妹,對不起啊!」
「嗚嗚,我的蛋糕!」小女孩頭都沒抬,就是眼巴巴的盯著蛋糕,嘴巴扁啊扁的,很快,就有淚珠滾落下來,「我的蛋糕,我的蛋糕——」
「別哭了啊!」相思抱歉的要命。
一旁的紀川堯見狀,皺眉,「不就是個蛋糕,給你再買個就是!」卻裡卻要。
「真的嗎?」小女孩一聽,頓時止住了哭聲。
紀川堯微抬著下巴,很有氣勢的朝著蛋糕店裡走,後面相思伸手拉著小女孩的手,也跟著走進去。
透明的玻璃為隔斷,小女孩踮腳趴在上面,看著裡面的蛋糕師正在為剛剛做好的蛋糕做著裝飾,還不忘提醒著,「要在上面寫上『生日快樂』噢!」
「今天是你的生日?」相思笑著問。
「嗯!」
「那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阿姨!」
等著蛋糕師將包裝好的蛋糕重新遞過來時,「給你,這回要拿牢了,穩穩走回家,知道嗎?」
「嗯嗯!」小女孩很是高興的接過,早就忘記答應過的,一溜煙跑了出去。
相思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往蛋糕店外走時,目光不由的在玻璃櫃檯裡的蛋糕上面流連著,每個上面都有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字。
「怎麼了?你也想吃蛋糕?」紀川堯看向她,又看向裡面的蛋糕,問。
「我又不過生日。」相思收回目光,淡淡道。
他勾唇,「那等你過生日時,也給你買個。」
「我沒生日。」她卻很輕渺的回。
「怎麼沒?戶口身份證上不是都標著清清楚楚的。」
「那只是當時落戶口時,按照當天日期填的,我媽生下我丟給外婆後就走了,外婆也不知道我是哪天出生的,所以我沒生日,我也不過生日。」她很漠然的說完,便推開門,走出了蛋糕店。
跟在後面的紀川堯,出去前,深深的看了眼玻璃櫃檯裡的蛋糕,心裡暗暗記下了什麼。
車子開到公寓樓下,相思低頭解著安全帶,眼角餘光卻瞥著一旁的紀川堯。
下車,在即將甩上車門的那一瞬,她躊躇了許久的話,還是吐了出來,「你……少喝點酒。」
還是那清清冷冷的語調,卻略顯笨拙。
紀川堯聞言,方向盤上的手指微微一挑,心隨之一動。
車在剛黑的夜色中行駛出小區,相思也轉身往樓內走,有星閃爍在天空,兩人之間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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