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電梯門應聲而開。
相思垂著頭,眼神凝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好似沒有任何強硬,也沒有任何刻意,那樣自然而然的,彷彿兩人就該這樣。
在事務所被他看到時,她忽然有些後悔,不該衝動的跑過去找他。
應該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侷促的表情吧,當時的她,模樣一定傻兮兮的。
等她吱唔的說上那句後,她就看到他嘴角勾起的笑,然而嗓音很是愉悅的對著兩旁人道,「看來晚上的聚餐我不能參加了!」
然後,他便拉著她,在眾人曖昧的眼神護送下,開車回了家。
門打開,從廚房裡迎出來的許阿姨見到兩人,著實一愣,隨即笑的很是開心,「先生太太一塊兒回來啦?快進屋,再稍稍等幾分鐘就可以開飯啦!」
許阿姨來家裡工作也有些時日了,除了初次見相思時,幾乎沒有看到他們一塊回來過,所以很是驚訝。
真的也是幾分鐘,香噴噴的飯菜就被端上了餐桌,兩人也被招呼了過去。
紀川堯也沒說什麼,逕自的坐下,和以往用餐沒什麼不同,懶懶的用著,偶爾會抬頭看她一眼。
晚飯吃的不快也不慢,結束時,他將筷子放下,扯過一旁的紙巾擦嘴。
眼瞅著他要起身離開,相思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紀川堯。」
「嗯?」紀川堯似乎就等她開口,又慵懶的坐了回去。
「今天……」她有些遲疑的開口,吸了口氣,才繼續道,「今天小姨來找我了。」
「做什麼?」聞言,紀川堯眉心一皺。
「是想讓你幫她打官司……」相思將小姨的事情大概描述了一遍。
「這種離婚訴訟案,我向來不接。」他淡淡道。
相思聽後,並沒有吭聲,臉上神情也沒有過多的變化。
桃花眼微微瞇了瞇,他道,「怎麼,你想幫她?」
「沒。」相思搖頭。
本身她也並沒有想過在這件事情上插一腳,她對小姨的親情很薄,每年低聲下氣的跑去要錢,那幾乎是她最卑微的時刻,她雖不是心胸狹隘,卻也不是無比善良,所以不幫忙,也不會落井下石。
見她沉思不語,紀川堯高高挑著眉,孤疑道,「這就怪了,破天荒的主動跑去事務所找我,不為這件事,那是為了什麼事?」
「我……」相思再次吱唔起來,目光散亂時,剛好對上他的。
手指攥的快要捏出水來,她低垂著目光,聲音快又急,「我在小姨那裡聽說了你還錢的事!」
「喔。」眼底略微閃過什麼,他散漫的應。
笑你開起。又這樣靜默了半響,紀川堯從位置上站起來,直接朝著餐廳外走著。
「謝謝你!」牙都快被咬碎,女音疾快的發出。
三個字一出,男人挺拔的身姿明顯的一怔。
身子微側,桃花眼很是深邃的朝她看過來,眼底深處有什麼東西在悄然變化著。
「就口頭說說?」
相思怔愣的看著他,桌下的手指握的更緊。
紀川堯緩緩勾起薄唇,眼角眉梢卻儘是促狹之意,語氣曖/昧著,「一點誠意都沒有。」
說完,他故意在她身上掃了兩眼,扭身瀟灑的朝樓上走去。
相思放下筷子,垂頭坐在那裡,兩隻手都緊緊攥著,小臉卻憋的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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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三伏天已過,可夜裡還很是悶熱,落地窗半敞著,窗紗被夜風吹輕揚。
相思側身躺在床上,眼睛落在對面牆壁的某一點,並沒睡,只是睜著眼睛發呆著。
臥室內很靜,除了夜風,就只有牆上鐘錶秒針走動的聲音,滴答,滴答……
已經快半夜了,紀川堯在家,卻仍沒有要睡覺的意思,她之前下樓喝水時,看到書房的燈還是亮著的。
飯後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隨著天色漸降,她的一顆心也跳的急,可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的過去,都不見他回房,反而讓她漸漸平穩下來。
「咯吱——」
走廊裡隱約有開門又關門的聲音響起,然後是沉穩的腳步聲。
很快,聲音來到了臥室,在有人進來的同時,相思咬著唇從床/上坐了起來。
紀川堯正回手將門關嚴,就看到她坐起來朝自己看過來。
待確定她眼裡一丁點睡意都沒有時,眉角不由的高高挑了下,桃花眼底不留痕跡的閃過一絲狡黠。
「喲,還沒睡呢。」他漫不經心的看著她,懶懶道。
「嗯。」相思點頭,略顯尷尬。
他走過去,一屁/股直接坐在床邊,微仰著下巴看她,道,「怎麼的呢,是有心事還是什麼,大半夜的失眠了?明兒不是還得上班?」
「我……」她攥了攥手指,再開口,聲音低不可聞,「你說……謝你需要誠意……」
「喔?你準備拿出什麼誠意來?」紀川堯笑的格外邪氣。
相思乾脆低垂下腦袋,躊躇了半響,終是吐出一句,「我在等你睡覺!」
「呵呵。」低沉悅耳的笑聲從男人喉間逸出,擴散在房間內,能笑酥人的心。
相思悶聲不吭,紅暈卻已蔓延至耳際。
驀地,手腕被人捉住,隨著慣性她整個人被他拽過去,呼吸驟然逼近。
「誠意不錯。」紀川堯將她壓在身/下,眉眼促狹的凝著她。
相思伸手想要推開他,卻始終沒有任何掙扎,鮮少露出這麼溫順的一面,任由著他。
「好像誠意還不太夠,幫我把衣服脫了!」單臂支撐在她腦側,薄唇湊到她耳邊低聲著。
「你……」聞言,她瞪著他,丹鳳眼裡染著怒意,更加的亮。
「嗯?」紀川堯看著,眼神更加深邃了。
瞪視了半響,相思還是順從了下來,嘴裡要強的小聲咕噥著,「脫就脫!」
說著,她垂著的手便抬起來,伸手解著他襯衣的扣子,一顆接著一顆的。
隨著衣扣被她悉數解開,他硬邦邦的肌肉也逐漸乍現,她不由的開始吞嚥唾沫,感覺週遭的溫度都在上升。
抖動的手指不經意碰觸到時,就瞬間能感覺到那肌肉的繃緊,她的眼神便錯亂起來。
「唔!」
她抬眼,想張口說話,卻剛好被他的唇堵了個正著,大手也握著她的手,抵在他赤/裸的胸膛前。
唇舌纏/綿,極力攫取到她舌根都發麻時,紀川堯才勉強放開她。
「你的誠意和主動我都很滿意。」他笑的邪,喘氣很重。
不同於以往的每一次,今晚的紀川堯,格外的溫柔如水,每個動作都溫柔的令她輕/顫。
漫長的前戲,等他進入時,她已經完完全全的癱軟,只能發出媚人的嬌/吟/聲。
最開始,她的溫順是想謝他,到了最後,她的溫順,完全是被他征服了,任由著他擺弄著各種姿勢,各種方式和各種角度的進出。
到了最後結束時,她已經昏睡過去,將自己沖洗乾淨,又給她擦拭好,紀川堯才重新爬回了被窩裡。
看著蜷縮在他懷裡的人兒,呼吸綿長,睫毛輕顫著,被他折騰的似乎夢裡還不安穩,有囈語不經意的傳出:「阿堯……」
當聽清那兩個字時,紀川堯忽然心情大好,饜足的摟著她睡去。
窗外,懸月高掛,誰也沒注意,即便累,她在他懷裡睡的是那樣安穩,誰也沒注意,他嘴角彎起的弧度,那樣的不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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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昇日落,從夏入秋,是最美妙的過程。
相思說不出她和紀川堯之間,似乎一成不變,卻又似乎有什麼悄然不同。
好似他回公寓的次數變得多一些,而且也不僅僅是在晚上,每次在下班回家看到擺放整齊的男式鞋子時,她的心臟都會習慣性的動一下。
公司裡的業務逐漸上手,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很有規律的每一天,她過的也很是踏實。
從公車上下來,秋風吹拂,感覺皮膚癢癢的。
相思和同事小楊一塊過著馬路,目的是對面的寫字大樓,很快,兩人便進入裡面,直奔電梯。
隨著電梯的攀升,小楊興奮的聲音還在,「真是興奮呀,我這可是第一次見紀律師本人啊!經理可真好,把這活派給咱們倆了,你沒看著,對面的小張她們倆,有多羨慕啊!」
相思默默的聽著,沒發表什麼。
沒錯,她今天過來,竟是有公事來紀川堯的事務所,因為先前有公司有一場企業經濟糾紛的官司是請他來打的,結果很令高層滿意,所以想要聘請他作為公司的法律顧問。
可紀川堯現在不僅是在h市,在整個北方都是混的如魚得水,很有名氣,鮮少會為各別公司效力,接案子,也都是很挑。可公司還是想爭取一下,哪怕到最後沒有爭取來,爭取到他事務所裡其他優秀的律師也好,這也是相思和同事小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相思,你回國時間短,對他還未太深入瞭解,他簡直是帥到不行,尤其是那雙桃花眼,天吶,看你一眼,你就會受不了了!而且還那麼有錢有能力,據說家境條件也是極好的!你以後多多留意,就會知道了!」
聞言,相思眉角微微動了動。
要說瞭解,雖然過去這麼多年,可她似乎真的瞭解他不多,除了能大概摸得清一些他的脾氣外,知道他是律師,其他的似乎知道的很少。
這樣想的,她不由的有些出神,電梯到了時她都未發現,還是一旁同事小楊提醒,她才點了頭,跟著往出走著。
因為提前有了預約,跟前台接待說明後,便被指引著往辦公室走著。
小楊在進去後,很是緊張又很是興奮,目光四處的看著,相比之下,相思面色倒是波瀾不驚。
即將走到時,有人擋在門口,是那名姓萬的助手,看到相思時怔了下,隨即衝著她恭敬的頷了首下。
「你好,我們是怡和公司的,來找紀律師!」同事小楊率先開口。
聞言,萬助手看了眼相思,神情略顯躊躇,「恐怕不行。」
「怎麼不行,先前有過預約的啊!」同事小楊一聽,頓時著急起來。
「紀律師現在有客,在忙。」萬助手解釋著。
「那什麼時候結束?我們今天來的任務,就是有事要和紀律師談的!」
想了下,萬助手道,「這樣吧,我帶你們去會客廳,等紀律師忙完,讓他去那裡找你們。」
「麻煩你了。」相思微微一笑,頷首道。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萬助手看向她的眼神時,有明顯的閃躲,說不明緣由。
「李小姐,這邊請。」萬助手側身,做出請的姿勢來。
相思和同事小楊,一同笑著應,跟隨著他身後往會客廳走著。
「相思,他怎麼知道你姓李啊?」同事小楊拽了拽她的衣角,疑惑的問。
「這……」被她的問題噎住,相思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正巧,身後的門傳來聲響,一道男音傳來,「小萬?」
三人腳步不約而同的站住,都朝著聲音出處看過去,便看到門口那裡,紀川堯慵懶的站在那,而他的一旁,還有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偎在他懷裡,穿著緊身的皮衣,束著腰帶,將身/材曲線更是惟妙的勾勒。
相思淡淡的收回目光,原來是真的有客,真的在忙。
「紀律師!李小姐她們是怡和公司派來的,說跟您約好了談事情!」萬助手走回去,忙道。
「喔。」紀川堯散漫的應上句,隨即低頭看了眼手錶,道,「好像離預計的時間還要早半個小時。」
「呃,紀律師,是我們刻意早到些!」同事小楊,忙開口著。
「川堯——」偎在他身邊的女子,嬌聲一喚。
紀川堯微瞇了桃花眼,笑的很是和煦,「你也看到我這邊還有事,並沒騙你,是不?」
「討厭,那你送我到電梯那塊,還有晚上你……」女子不滿的嘟嚷著,可眼裡卻儘是媚色。
「小萬,帶她們去會客廳,我一會兒就到。」紀川堯揚聲著,隨即湊近女子,薄唇蠕動,似是在安撫什麼,弄的女子的神情更加的膩人。
「是!」小萬立即應下,繼續帶著相思兩人往會客廳走。
轉身時,同事小楊忍不住回頭看著,失落道:「還以為紀律師與眾不同,原來身邊也儘是鶯鶯燕燕啊!」
「呵呵。」相思聞言,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相思,你笑什麼?」同事小楊不解的問。
「男人還不都一個樣。」她動了動唇,聲音沒有太多情緒,無止境的漠然。
心裡,好像有什麼才燃起不久的東西,漸漸的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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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陽光漸漸的褪卻,不如下午時那樣濃烈。
公司派給她們的任務,若說完成的也還算順利,紀川堯沒有懸念的拒絕了法律顧問的邀請,卻也答應,會在事務所裡介紹有能力的律師過去。
整個洽談的過程裡,紀川堯完全沒有吊兒郎當的模樣,態度很是認真,直到結束的那瞬,招牌的笑容才重回他的俊容上。
相思率先站起身來,一旁的同事小楊才如夢初醒,跟著她一塊起身,道謝著離開。
從事務所裡出來,往電梯方向走時,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相思不由的握了握手指。
果然,一回頭,便看到某人的助手微喘氣跑過來,「李小姐,請留步。」
再度回到會客廳,男人仍舊坐在方纔的位置上,翹著二郎腿,一副悠然的模樣。
「有事嗎?」相思走到沙發邊上,看向他。
「嗯。」紀川堯煞有其事的點頭。
「什麼事?」聞言,她倒也認真起來,不忘加上一句,「我還得回公司打卡。」
他笑了笑,只是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意思再明顯不過。
相思頓了一會兒,挪動著腳步,想朝著另一邊的沙發走去,卻被他中途拽住了手臂,直接拽到了他懷裡。
「跟我說說,男人都什麼樣?」紀川堯棲身湊近她,吞吐著氣息。
她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之前和同事小楊說的話,竟被他聽到!
「沒什麼樣。」她隨口敷衍著。vgil。
他挑眉,桃花眼裡斂著笑意道,「沒什麼樣嗎,我倒是很想知道,在你心裡的男人,應該是什麼樣的!也很想知道,你心裡期待的男人,是什麼樣的?」
絕對不是你這樣的!
這句話幾乎就脫口而出,卻不知怎地,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
手指握緊,相思朝一旁別過了眼。
紀川堯凝眸盯著她,好似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似的,就那麼緊緊的盯著她,像是要從她臉上、眼裡看出什麼來一樣。
相思一直都別著眼看向別處,可這麼近,他即便什麼動作都沒有,可眼神足以令她頭皮發麻。
「你看著我做什麼?」終於是忍不住,她側過頭,迎上他的目光。
他一言不發,仍舊是盯著她看。
忍了幾秒,她有些怒,「你到底在看什麼?」
見她的那雙丹鳳眼亮亮的,他的心神有一陣恍惚,不自覺的抬手朝她眼角撫去。
「吃醋了?」他毫無預兆的開口。
「什麼?」相思愣住,睜大著眼睛瞅他,像是沒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
「沒有吃醋嗎?」他挑眉,仍舊圍繞著這一個話題。
「吃什麼醋!」明白過來,她立即否認。
紀川堯眉毛挑的更高,「這麼大方呢?看到我跟別的女人在一塊兒,也沒有一點的不高興?」
「和我有什麼關係。」相思表情淡淡,聲音也是。
「沒有嗎?」見狀,他眼裡閃過一絲凌厲。
相思默認,本來麼,他們之間的婚姻是什麼樣的,彼此是最清楚不過的,又何必來談這些事。
「我倒還真是找了位賢妻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羨慕我,你說,我是不是得買點炮仗去放一放啊!」紀川堯瞇眼,勾著唇,笑意卻一絲一毫的沒有傳達至眼睛。
她目光下移,不經意瞥到某處時,頓住了目光,聲音有些遲緩著回,「隨你。」
紀川堯敏銳的撲捉到什麼,不由的身後摸向自己的脖頸,拿到眼前時,看到指腹上有著殘留的唇膏漬。
只是瞬間,他剛剛還冷凝的表情便回暖,眼角都彎了起來。
「我要回公司了。」相思不想跟他耗下去,丟下一句,便起身想離開。
只是剛站起來,還沒等邁開步伐,就又被他蠻力拽了回去,比剛才還要粗魯一些,直接被壓在了沙發和他的身/軀之間。
「你——」她瞪眼,剛想開口。
他卻喊了她的名字,「相思。」
她很少喚他的名字,就像是他也很少喚她的名字一樣,所以,她這會兒有些孤疑的看著他,不知他的後續是什麼。
沒有預料中的動作上的輕薄,他就像是之前那樣,直勾勾的,緊緊的盯著她,或者說,比之前的眸光還要更加深邃一些。
「相思。」他又喚了遍,然後繼續道,「你討厭我麼?」
聞言,相思結結實實的怔住。
討厭嗎?她好似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嫌惡看到他的,可被這麼問出來,她一時間竟迷茫起來。
他的聲音很低柔,像是對待呵護備至的小寵物一樣,生怕大聲會嚇到,又那麼醇厚迷人。
「我再問你一遍,你吃醋了嗎,有沒有不高興?」
「……」她皺眉看著他,嘴角蠕動,卻發不出聲音來。
等她定神想要反駁時,他的聲音卻又邪魅的傳來,帶著自身的那股邪氣。
「如果你不高興,你就告訴我。以後我就只找你一個,如何?」他瞇著眼,微微吊著的桃花眼裡捲著點點的笑意。
相思的呼吸,在慢慢的變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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