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後,加拿大。
這個被稱為世界第二大國家,卻人口密度非常低的城市。
以前,瀏覽網頁時就總看到有人描述加拿大,地廣人稀,難得的清淨,她就想要來到這樣的城市,如今真的來了,卻一點嚮往都沒有了。
剛到時,時差倒不過來,一旁小傢伙偎在她懷裡睡的香甜,她獨自望著月朗星稀的夜空,夜夜難眠。
因為君君以前動過手術的關係,還有次複查沒做,她便領著他來到醫院,一系列檢查下來,年紀稍長的加拿大醫生,用英語微笑的告訴她孩子一直恢復的很好,她才放下心來。
小傢伙一向最有適應能力,還特別調皮的用學術不多的英語,對著醫生說謝謝。uepc。
牽著兒子的手往醫院大廳外走,沿途而過,這裡面充斥著很多人種,也不難看到一些華裔。
噪雜間,有位年紀在四十左右的婦人,神情焦急,不知在尋找著什麼,眼神四處的晃,嘴裡還喊著,「小姐,小姐?」
一旁的小君君還拉著她的手晃,嘰裡呱啦的學著不太標準的英語,她低頭笑著看兒子,不時的糾正兒子發音的錯誤。
「媽媽,你看那個蹲在那裡的阿姨,她好奇怪啊!」君君眼睛咕嚕咕嚕轉,指著某處好奇道。
聞言,瀾溪也朝著兒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一看,腳步一頓。
拉著兒子微微走過去兩步,比剛才又近了一些,可她還是不敢確定,那個抱膝蹲在那裡,長髮微亂,眼神防備的女人,竟是……唐一心?
瀾溪這樣吃驚,不僅僅是因為在此地會碰到唐一心,更重要的是,她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正愣在原地時,之前那個尋找的婦人忽然從眼前衝過去,直直跑向唐一心,「哎呀,小姐,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秦先生,小姐在這邊!」然後,又朝某個方向揚聲喊著什麼。
很快,便有一名身材修長的男人大步跑了過去,鏡片微微泛著光。
「小芯,你怎麼又亂跑呢,不是說好要聽哥的話嗎?」男人半蹲著,臉上神情特別的柔和,耐心的哄。
唐一心卻揮開他的手,也不說話,就是眼神有些發直的揮舞著手臂,掙脫著他們。
「小芯聽話,我們今天不看醫生了,現在就回家去!回家再給你看你喜歡的影片,好不好?」
「對對,就是頒獎典禮的那個!」一旁的婦人跟著附和。
唐一心歪著腦袋看了男人半響,似乎在懷疑,最終,雙臂垂下,乖乖的被他攬著往外面走。
男人似乎是鬆了口氣,抬眼時,剛好和瀾溪撞到一起。
「晉陽……?」她怔怔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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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心在加拿大居住的地方,是在一個小山坡上,一棟很小的別墅,不過卻很精緻。
客廳裡,電視機裡正播放著一些頒獎典禮的回顧影片,從星光大道再到逐一開獎,裡面的唐一心,身穿晚禮裙,在眾人歡呼熱捧下,走過紅毯,走上舞台……
瀾溪將視線再從電視機上轉到沙發上,唐一心坐在那裡,目光癡癡,偶爾笑,偶爾又哭。
站在一旁的秦晉陽,眼鏡摘下,正用手指捏著眉心,臉上儘是惆悵。
她真的無法將秦晉陽和唐一心聯繫起來,可若細細想來,卻又沒什麼不可能,她一直都知道,唐一心以前叫秦芯,而秦晉陽說,她有個妹妹……
「她……是怎麼了?」她側頭,舔唇看著秦晉陽。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精神錯亂,時好時壞。」秦晉陽苦澀的笑了笑。
「可為什麼……」瀾溪還是不解。
「小芯長的漂亮,小時候就有明星夢,等長大了,磨難後也踏入了演藝圈。後來她和一個男人交往,有了孩子,那男人卻不要了她,也根本不打算負責,墮胎後她一直都想不開,演藝事業也是一落千丈,媒體的大肆渲染,將她逼到走投無路……」
「等等!」瀾溪打斷他,嚥著唾沫問,「你說的那個男人,你知道是誰嗎?」
「當然知道,就是賀沉風!」
秦晉陽咬牙,「我承認我卑鄙,我向你求婚,想將你從他身邊奪走,可我也是再幫你,他那樣絕情的男人,能有什麼好!這次我差點就能看到他落魄的樣子了,可沒想到,賀氏竟然又起死回生了!」
瀾溪是能感覺到他對妹妹的感情,以及延伸出來的那股子恨。
從那時小。「可是,秦芯的孩子不是他的啊!」
「什麼!」秦晉陽大驚。
「秦芯的孩子,不是他的!」她重複著,緩緩解釋,「我之前也以為是賀沉風的,可真的不是。他們分開後,秦芯流連夜店買醉,和人發生過關係!」
之前這件事為導火索,也導致兩人分開過,他澄清時,她不是完全信,但後來,他將調查的資料給她看過,所以她才如此篤定。
「這怎麼可能!」秦晉陽完全被這事實給震驚了。
倆人的談話,吸引了唐一心,不知何時,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小芯,孩子不是賀沉風的嗎?你告訴我,不是他的嗎!」秦晉陽跑過去,按著她的肩膀,用力的問。
唐一心仍舊不說話,卻搖頭,不停的搖頭。
「我竟然搞錯了對象?我一直以為是賀沉風的,所以才想要報復他,才會向你求婚,才會故意讓臣哥造成你們倆的誤會,才會和彭母一起弄垮賀氏……」秦晉陽滿臉的懊惱,甚至沒法面對瀾溪,「瀾溪,我對不起你啊!」
瀾溪閉上眼,只覺得大腦和心臟都已麻木,什麼都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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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山坡上走下來,秦晉陽眼底一直都是悔恨交加。
「瀾溪,那你不打算回去了嗎?」
瀾溪沒回答他,只是道,「晉陽,你一定得答應我件事,別將遇到我的事告訴任何人,程少臣也不可以!」
「可你和賀沉風……」秦晉陽啞著嗓子。
「他訂婚了。」瀾溪別過眼,難過的抿唇。
從到加拿大的那天開始,她總會在谷歌上搜索,關注著賀氏的走向,也當然都知道,賀氏為什麼會解除危機。
那個香港黎氏的千金小姐,應該才是身份最匹配的。
她早清楚的,即便不是和hedy,也可以是別人,只要不是她,因為她什麼都沒有,什麼都幫不上他。
「晉陽,答應我。」她用力的微笑了出來。
終在秦晉陽的點頭下,瀾溪拉著兒子的手,一步步往山坡下走著,因為計程車很少,他們需要走很長一段路。
見媽媽一直沉默,小傢伙開口轉移她的注意力,「媽媽,你給我講故事吧?」
「大寶貝想聽什麼?」她看向兒子。
「小紅帽的聽太多遍了……要不然,再講一次王子和灰姑娘吧。」
瀾溪點頭,緩聲慢語的將故事細細的講了一遍。
「媽媽,真的有王子和灰姑娘嗎?我會是王子嗎?」小傢伙歪著腦袋問。
「沒有,沒有王子和灰姑娘。」瀾溪迎上兒子的目光,輕輕的搖頭。
見他疑惑的皺眉,她又繼續道,「也許有王子,也有灰姑娘,但沒有那樣完滿的愛情。」
「可是有呀,你剛剛講的呀!」小傢伙指出。
「那是在童話裡。童話裡都是騙人的。」她笑了笑,聲音低渺。
小傢伙似懂非懂,竟也陷入了沉思當中。
已經走下山坡,母子倆走過一條街,在一處站定等著空車,車流湧動,行人匆匆,可卻連個相似的身影都沒有。
情深緣淺,又能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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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賀父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裡轉到了高級病房,還和之前一樣,生命體態正常,昏迷不醒。
每天例行檢查的護士,拿著病歷卡往病房走著,臨近時,她推門的動作頓了頓。
從窗戶看進去,男人穿著黑色的羊絨大衣,坐在椅子上,線條分明的側臉微揚,凝視著病人。
護士是知道他的,是病人的兒子。
和其他人相比較來說,他很沉默也很冷漠,每天都來,卻都每次不說話,沉默的坐在那許久都是紋絲不動,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甚至都瞧不透表情。
視線凝視了許久,興許是有些累了,墨眸微垂了垂。
「爸,您可以放心了,賀氏沒有垮。」賀沉風扯著薄唇,聲音淡淡的吐出。
眼角餘光朝一旁的窗戶外看過去,冬季已過,已到春暖花開時。
垂在一側的手指,一根根攥起後,又一根根放開。
良久,似乎是疲憊了,他微閉上了眼睛。
有很低很沉的聲音在呢喃,「可她卻走了……」
護士看著,一時間,竟不知要不要進去打擾。
隔著一層門,她其實聽不到賀沉風在說什麼,只能看到他的薄唇在動,是那種極低極低的喃喃。
可她卻能深切體會到,那散在他骨血裡的傷心,是從五臟六腑裡滲出來的痛。
下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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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慢慢來了!後面還有一更!早上時候,我想回復一條留言,不小心點刪除了,真囧啊,大腦現在嚴重不夠用了!在這裡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