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溪一愣,眼神有些渙散。
折磨人,說的是誰,是她嗎?
張了張嘴,她低聲著,「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邊賀沉風似乎是頓了頓語氣的,再開口時,音調更加的低,「你難道不知道嗎,如果不是我刻意,h市這麼大,我們是很少會有機會碰面的。」
她心裡重重一震。
幾次碰面,男人淡漠到極點的冷漠眉眼,她都以為是巧合,竟都是他巧然的安排嗎。
等她緩過神來,想對著電話開口時,那邊的賀沉風早已切斷了線路,手機屏幕恢復主界面,靜靜十多秒,然後黑掉。
她不說話,只是用手指來回撫摸著屏幕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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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氏集團大廈的頂層。
賀沉風微微瞇眼,高大的身材屹立在辦公桌旁,一手握著辦公桌邊沿處,另一隻手裡攥握著手機,那力道,像是能捏出水來一樣。
內線響起,半響後,他才伸手去按下了接通鍵,裡面傳來秘書言謙嚴謹有素的聲音,「賀總,程總在外面。」
面上神色一緩,他微俯身,薄唇扯動著,「讓他進來。」
然後,他直起身子,緩緩坐在了高背椅上,面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淡淡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很快,敲門聲響起,隨後門推開,程少臣走了進來,同他一樣,面色平靜。
「程總,坐。」賀沉風伸出右手示意,指骨節處的傷口經過一晚後已經結痂。
程少臣點頭,欣然應允的坐在辦公桌的對面,手裡拿著的文件袋放在上面,同時,他手上的傷,也顯而易見。
「這是從紐約總部傳來的部分資料,還有一些,下周基本就會都弄好,賀總你先過目。」
說著,程少臣就將手裡的文件遞了過去。
賀沉風接過,慢條斯理的打開,然後慢條斯理的翻閱,兩人都若無其事,好像二十多個小時前的那場架的參與者並不是兩人。
「嗯,正是我需要的,麻煩程總了。」賀沉風將手裡文件合上,塞回袋子裡。
「哪裡,賀總客氣了。」程少臣笑著客套。
賀沉風也是回以一笑,都是那種很淺很薄的笑,或者可以說是虛偽的笑。
將手裡文件隨手扔在抽屜裡,再抬頭,發現對面的程少臣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不禁挑了挑眉,「程總,還有何賜教?」
程少臣面色一整,有些犀利的開口,「希望賀總能離小溪遠一些,既然斷了,就沒必要糾糾纏纏,想必這也不是賀總的性格。」
「那是我的事。」賀沉風漠漠的說。
「有關小溪的,就是我的事。」程少臣也絲毫不退讓。
「一個對的死去未婚妻有不娶承諾的人,憑什麼說這樣的話?」賀沉風冷笑,攻擊性很強。
程少臣卻毫不在意,反而笑著看他,緩緩道,「是,我很清楚我自己的立場,但我卻比你強,我知道自己沒辦法給小溪最好最完整的幸福,所以我只是站在守護者的位置,而不是像你,只是一味霸道的為難她、強求她!」
終於,賀沉風眼裡有這不能再繼續忍耐的情緒,驀地爆炸開來。
神色冷冷,他沉沉的揚聲,「你怎麼就知道她不願意!」
「你能給她的,絕不是她想要的,而她想要的,是你永遠也不能給的。」
賀沉風面色一滯,就那樣緊緊的看著對面的程少臣。
後者很淡然的迎視著他的目光,幾秒後,他站起身來,丟下一句,「賀總,改日再來拜訪。」tmdj。
程少臣離開後,賀沉風靠回了高背椅中,掏出根煙來點燃,卻久久都未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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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晚上,瀾溪下班之後就去了火車站,中間倒了客車,晚上時到了鋪鎮。
時間太晚,謝父都休息了,謝母還等著她,見她進屋後,就開始跑去廚房忙活,將之前留的菜逐一熱著。
因為君君無法在身邊,一個人怎麼說也是寂寥的,她想兒子,所以趁著雙休日,想要回來陪兒子待待,而且也還有別的事。
簡單洗漱完,她摸上床,將兒子摟在懷裡,這些日子心裡的虛浮感,才減少了一些。
第二天,小傢伙有媽媽陪著當然是很開心,抱著她的胳膊,媽媽長媽媽短的。
瀾溪也很想兒子,愛不釋手的捏著他肉嘟嘟的臉蛋以及肥肥的屁股蛋,「我的大寶貝,好像又重了!」
「當然咯,姥姥每天都給我做好吃的!我現在一頓最多能吃兩碗半飯,我厲害不!」小傢伙獻寶一樣得意的說。
「是是是,君君最能耐了!」瀾溪忍俊不禁。
小傢伙再一次提及賀沉風,「媽媽,怎麼這麼久,爸爸都沒有給我打電話呢?我很想他,要不然我這次跟你回去好不好?」
「君君,媽媽不是說過了,到年底了,爸爸的工作很忙。」瀾溪已經習慣,嘴上說著善意的謊言,卻不敢看兒子天真無邪的目光。
「好吧。」小傢伙很失落的咕噥著。
瀾溪彎了彎唇,笑的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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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時,瀾溪早上時就從蒲鎮往蒲縣走,謝母當時還很納悶,問著她怎麼走的這麼早。
猶豫了下,她只是有些簡單的回了句「到蒲縣有些事情要辦」後,謝母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似乎也知道,她要去哪。
客車從蒲鎮一路直達蒲縣,路程中,卻飄起了雪花,而且有愈漸加大的趨勢,下了客車後,她直接打了個車去了墓園。
到達目的地後,她將包裡面帶著的傘拿出來,好在謝母提前看了天氣預報,臨離開時,將傘塞在了她的包裡面。
撐開傘,她緩緩往裡面走著,一段時間後,她停在了一座墓碑前,也再沒什麼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那塊墓碑。
週五早上時,她吃早餐時翻閱著報紙,看到上面有一則新聞是報道一高官和其妻子結婚三十年,恩愛如斯。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瀾溪腦海裡想到的都還是報紙上刊登的照片,那中年夫妻倆互攬著,溫柔的面對著鏡頭,就連那眼角眉梢的笑都是一致的。
當下,也不知怎麼了,瀾溪就忽然想來到蒲縣,看看這個被深埋在地下的女人,如果她看到那樣的新聞,會不會後悔當時自己草率的結束生命?
雖然到現在瀾溪也不知道她結束生命,那麼狠心丟下她的原因是什麼,但想必也是和那個男人有關吧。
收斂思緒時,腳背上都被雪蓋了薄薄一層,她將手裡傘緊了緊,然後上前,將墓碑上面停落的雪用手肘拂開,定定看了幾秒後,才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去。
要麼面說。雪還飄著,剛剛走過來的腳印上,已經又被雪重新加疊了幾層,白花花的,刺入眼底。
走出來臨往右拐想要下山時,卻不經意間看到了某處屹立的身影,她一驚,扭過去的頭緩緩的再扭回去。
瀾溪甚至往前邁了兩步,直到她眨眼確定,那裡站著紋絲不動的男人確定是賀沉風時,她才將卡在嗓子眼裡的唾沫嚥下。
她是知道他來看誰的,只是這樣的大雪天,他穿的竟然那麼單薄,就只是一身西裝,沒有外套沒有大衣,也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頭髮上、肩膀上,都滿滿的一層雪。
微低垂著頭,墨眸只是凝著墓碑,那股自身的憂傷似乎在默默的四散,伴隨著雪花,傾瀉一地。
等她意識到自己做什麼時,兩隻腳早已經自己有意識的朝著他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賀沉風……」她在他面前站定,低低出聲。
站在那裡的賀沉風聞聲,眉頭輕皺了下,卻並沒有朝她看過來,似乎對於她在這裡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瞥了眼墓碑上的照片,美麗的婦人笑容溫暖,瀾溪是有印象的,是和那皮甲裡照片上一樣的,那樣和煦溫暖的笑,但現在卻只能永久的定格在照片裡。
「雪越下越大了,你還是快些離開吧。」她好心提醒著,只覺得,他現在的模樣就像是個雪人。
賀沉風偏過頭,目光無溫的看著她,「不用管我。」
瀾溪懊惱的咬唇,瞥到他又重新將目光轉了回去,側臉的線條就跟她剛剛遠遠望到的一樣,那麼的冷硬,那麼的遙遠。
見他又再度紋絲不動,飄落著的雪細細碎碎的灑在他身上,有一片落在他的睫毛上,一眨,雪花被熱氣蒸發。
也沒有怎麼猶豫,她抬手將後面大衣的帽子戴在了頭上,同時另一隻握著雨傘的手朝他遞了過去,「你拿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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