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小傢伙見賀沉風半天未回應,重複著。
賀沉風低頭,看著兒子黑亮的瞳孔裡映著自己微微勾唇的模樣,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腦袋瓜上輕撫。
眼角餘光瞥到走過來的某人時,將原本要說的話收回,一笑道,「這得問你媽媽。」
「媽媽——」聞言,小傢伙立即想要去找媽媽,一回頭卻發現她也在,亮亮的眼睛看著她,「可以嗎?」
「這……」瀾溪避開兒子期待的目光,拒絕的話卻還是無法說出口。
她肯定他一定是存心的,他本來就不會留下來,卻將問題丟給她,由她對兒子說出口拒絕的話……
有種人,就是喜歡看你左右為難,彷彿這樣能從中得到樂趣。可手在後。
而賀沉風,便是這種人,可惡可恨至極!
覺得差不多了,賀沉風勾手將兒子拉過來,笑著道,「君君,爸爸還有事,不能留下了,改天再陪你,好不好?」
小傢伙有些失望,卻又很快揚起笑靨,「那一定噢!」
「外面天色已經很晚了,賀先生早些回去休息吧。」瀾溪暗暗握拳,走上前很客套的開口。
還未等賀沉風開口,君君就抱住他的大腿道,「爸爸,我要送你!」
賀沉風腳踩油門,車子往小區行駛離開,眼睛不時朝著後車鏡瞥去。
路燈下,那一大一小的身影站在那,目送著他離開,直到拐彎看不見時,那兩個身影卻也依舊未離開。
他收回目光看著前方,眼底被車窗外的霓虹燈暈染了無數顏色,可眼眸深處,卻凝著一片寂寥。
有什麼東西,悄然爬上了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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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瀾溪來上班,和每天一樣的例行早會後,她隨著同事從會議室往出走,只是沒想到有人找她。
「請問你是……」
瀾溪看著面前站著的女人,神情有些嚴肅,年紀大概在三十多歲。
「我姓吳,是名護士,賀總讓我過來給你擦藥。」女人笑了下,解答著她的疑問。
「呃,不用了,過兩天就好了……」聞言,瀾溪愣了愣後搖頭。
「賀總吩咐我過來,我必須得完成工作。」女人很堅持。
「……」瀾溪歎了口氣,目光環顧了一圈,定在安全通道的樓梯口,伸手指了下,「跟我來吧。」
過程中女人都未多言,很專業熟練的替她上藥,臨離開時,還扔下一句,「下班前我會再過來給謝小姐上藥。」
一上午工作結束,瀾溪將文檔保存後退出,準備午休結束後繼續。
到了茶水間後,瀾溪坐在平時常坐的位置上,一邊動手打著餐盒,一邊聽著同事們的八卦。
正要動筷時,面前卻被推放了一個保溫飯盒,還熱騰騰的。
「瀾溪姐,這是雞湯,你喝一些吧。」很晴朗的男音隨著響起。
瀾溪驚訝的抬頭,便看到了一張年輕乾淨的臉,是扛著紙盒箱子不小心砸到她的小青年。
「這個是我讓我媽做的,剛剛我熱了下,跟剛煲好時一樣,你喝了補補。」
眨了眨眼,瀾溪在腦袋裡搜索著他的名字,最終也只能想到他是姓顧,她笑道,「小顧啊,謝謝你了!」
「瀾溪姐,你直接叫我清河就行。」小青年有絲靦腆的說著,又低下頭,「要不是我,瀾溪姐也不會被砸到,就當我補償吧!」
「都說不能怪你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慢慢喝,明天我再給你帶,我去那邊吃飯了!」
聽到他說明天還給她帶,她忙想說不用,可小青年早就跑開。
她聳了聳肩,搖頭失笑著,將飯盒蓋打開,裡面的雞湯便香氣撲鼻,她感覺胃口大開。
下班後,她去相思那裡接了君君回家,母子倆步入小區時,卻在目光觸及到某處時怔住。
自己樓門口前,言秘書雙手插著口袋站在那,神情專注,似乎在等著什麼,而他一旁摞疊放著兩個紙盒箱,還站著兩名身穿工作服的男人。
她慢下腳步,在四周仔細看了一圈,沒看到賀沉風身影後鬆了口氣,拉著兒子的手走過去。
「謝小姐。」在她走近時,還未等開口,言謙便將雙手從褲子口袋裡拿出,率先出聲。
「你這是……?」確定他等的是自己後,瀾溪不解的看著他。
「一直在等您下班,這是賀總吩咐的,讓我帶人給您上去安裝好。」說完,言謙便立即吩咐著身旁那兩名穿工作服的男人將箱子往上抬。
「等等,這是幹什麼啊……」瀾溪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男人將箱子往裡抬,更加費解了。
「上去就知道了。」言謙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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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媽媽,是空調,空調!」
紙盒箱子被那兩名男人拆開後,一直在旁歪著腦袋看的君君立即湊過去,圍著轉了一圈,興奮的咋呼。
瀾溪也看到了,分別是掛式和立式的空調,她掃過右下角的標誌,皺了皺眉,之前在電視廣告上看到過,牌子打的很響,價格也可想而知。
「夏天都快過去了,我們不需要空調。」她抿唇看向言謙。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言謙一笑道,「賀總說,已經入秋了,到時候距冬天那段沒給氣的時間會比較涼,有個空調小少爺會暖和些。」
「我們有電熱毯。」
「……」
看著言謙微皺眉的模樣,瀾溪唇抿的更緊,在他眼裡一定覺得這女人怎麼會這麼矯情!
見那兩名男人已經動手開始搬起那掛式的空調往臥室裡走,她忙快步過去攔住,「等等,先別安裝!」
「言秘書,你讓他們搬回去吧,跟賀先生說我們不需要,謝謝他。」
「謝小姐,如果不完成賀總的吩咐,我是沒辦法交差的。」言謙很為難的看著她。
這樣靜默了幾秒,瀾溪歎了口氣,讓開了路。
十分鐘後,全部都安全妥當,兩名男人將紙盒箱子收拾好離開。
「這上面都有使用說明,還有售後電話,有什麼問題直接打電話就行,或者找我也可以。」
接過言謙遞過來的說明書放在茶几上,她有些不太情願的點頭,「……謝謝。」
準備開門離開的言謙,驀地想到什麼,掏出一張卡放在了玄關處的櫃子上,「對了,還有這個。」
隨即言謙點頭示意了下,便下樓離去。
瀾溪不解的走過去,看清櫃子上面放著的是一張金卡後,呼吸立即一窒。
抓起卡,也顧不得換鞋,穿著拖鞋她便追了下去。
「言秘書,等一等!」
已經走到一樓的言謙聞聲頓住了腳步。
「這是什麼意思?」瀾溪氣喘吁吁,舉著手裡的問。
「也是賀總吩咐的。」言謙恭敬回答。
「我不要。」
「謝小姐,別為難我。」
瀾溪吸氣之後鎮定的看著言謙,一字一句道,「空調安就安了,這個卡你拿回去,我絕對不會要的!」
如果說賀沉風讓人來安空調是因為君君,那麼她可以勉強退一步,但這卡,她卻絕對不可能收。
她會答應做他的情人,原因很簡單,犧牲自己就是為了他放棄撫養權而已!
她不想跟他之間的關係變成另一種,尤其是和金錢掛鉤,那樣她會瞧不起自己!
言謙不免愣住,沒想到她會如此堅決,就連眼裡也滿是,一點矯揉造作都沒有,是真的不想要。
以往他也幫賀沉風給過女人卡,但哪個不是樂的合不攏嘴,會嬌嗔上那麼一句,「沉風真好!」
可這樣被拒絕的,言謙還是第一次碰到。
「言秘書,你拿回去吧。」她將卡又往前遞過去些。
「抱歉謝小姐,如果您不要,還是您親自交給賀總吧,我得完成我的任務。」說完,言謙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瀾溪捏著手裡的卡,半響後,她閉了閉眼,轉身往樓上一步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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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這些天,那位自稱姓吳的護士每天早上和下班後都會來給她擦藥,不會多耽擱她時間,擦完便離開。
「已經擦藥十天了,現在基本痊癒了,我明天就不會過來了。」今天要離開時,女人笑著說,難得的笑容很真誠。
「謝謝,這些日子麻煩你了。」瀾溪對她頷首。
感激之餘,心中默默算著,時間過得可真快,小半個月都快過去了,好似這期間賀沉風一直都沒出現過,也沒給他打電話,不過除了有些意外外,沒有過多的想法。
晚上直接去的李相思家裡,三人吃完飯後,小傢伙懨懨的,瀾溪見狀,也不願在往家裡折騰,所以母子倆打算,蹭在相思家裡睡。
給小傢伙擦了擦身子哄睡之後,瀾溪坐在沙發上看黃金檔電視劇時,太專心,以至於手機震動了半天她才聽見。
在抱枕後摸出來,她懶懶的拿到眼前,上面三個字映入眼球後,她立即坐直身子,深呼吸了下才接起,「喂……」
「過來。」依舊很惜字如金。
「可是……」瀾溪猶豫了下,低低的開口,「我都快要睡覺了。」
「過來,我不想再重複第三遍。」他冷冽的男聲從話筒裡偷過來,像是要刺破人耳膜。
瀾溪被嚇到,又驀地想到之前言謙送來的那張卡,低聲應著,「噢,我知道了。」
「來的時候買些掛面和雞蛋。」掛斷電話之前,他突兀的吩咐了一句。sn9s。
瀾溪歎了口氣,還真是隨傳隨到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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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計程車裡下來後,瀾溪將袋子都移到左手,空出右手從包裡將鑰匙掏出來,轉動著擰開門。
門打開後,裡面一片黑暗,她有些孤疑,難不成他還沒回來?
換上拖鞋後,她往裡面走著,想直接先去廚房將袋子放下時,路過時看到沙發上的黑影,嚇了一大跳,「怎麼不開燈!」
隨即,她將牆壁上的開關打開。
賀沉風未動,仰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因一隻手抬著擱在腦門上,他俊容就有一半是隱在陰影裡的,似是格外疲倦的樣子。
見狀,她沒敢再出聲,輕手輕腳的想要往廚房方向走,呼吸都小心翼翼。
才走到一半,身後便響起了他的聲音,「煮麵給我吃。」
「呃,你沒吃飯麼?」瀾溪扭回頭,他已經將手拿了下來,臉色似乎不太好。
「就像是你上次那樣煮,裡面放上荷包蛋。」他也未回答,逕自吩咐。
「好。」她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加了句,「你稍等下,五分鐘就好,很快!」
說完,她便跑向了廚房,不一會兒,乒乒乓乓的聲音便傳來,拿鍋的聲音、筷子的聲音、開火的聲音……
在這樣的聲音裡,賀沉風的臉色一點點緩和下來。
他坐直身子,將茶几上的煙盒拿過來,從裡面取出支煙,「砰砰卡卡」聲響後,一簇火燃起,煙味淡淡的瀰漫開來。
吸了口,在鼻腔中停留了一會兒,他才緩緩的吐出。
想著今天傍晚時公司召開的董事會議,那個時間召開的原因很簡單,為了一個人的加入。
賀以璇,他同父異母的姐姐,本就是個女孩子,卻不安分守己,大有巾幗不讓鬚眉之意,試圖想要擠掉他,成為賀氏接班人和遺產最大分配額的所得者。
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有賀以璇的存在,但真正面對面是在他母親抑鬱寡歡的去世以後,他的父親賀正帶著她們母女倆來家裡。
不過卻為了安撫他,更準確的是為了對外安撫,到現在,他也都沒給那女人什麼名分,所以賀家的夫人始終只有一個,是他賀沉風已經不在人世的母親。
可能也就是因為此,賀以璇才會想要證明自己,想要跟他這個名正言順的長子一爭高下,試圖為自己也為其母謀得名分和地位。
這些年來,兩人明爭暗鬥很多,但畢竟是女孩子,賀正也只是將她放在分公司,協助他而已。
可如今,卻被賀正允許進了總公司,這意味著,賀正給了她機會。
賀沉風瞇眼,墨眸裡凌厲之一頻頻閃過。
一截煙灰燃燼墜下,手指被燙到,他皺眉點彈在煙缸裡,也是此時,女人低緩的聲音響起,「面好了,可以吃了。」
他抬眼看過去,謝瀾溪站在餐桌邊,面前還放著碗熱氣騰騰的面。
也不知道是那熱氣太強的緣故,還是她頭頂燈光太足,巴掌大的小臉上,儘是生動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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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寂靜。
賀沉風動筷攪著麵條時,眼角餘光微微瞥向她,她站在餐桌一旁,像是酒店的服務小姐一樣,兩手交錯放在前面,少了那份恭恭敬敬,多了些木訥。
不過笨笨的,卻讓人安心。
胃裡的空落感讓他不再耽擱,大口的吃起麵條來。
吃到一半時,平放在桌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隨手拿過來,看了眼上面顯示的號碼,手指直接在結束通話上一劃。
過了兩秒,手機再度響了起來,他皺眉,眉眼有了幾分不悅,直接關了機。
手機是放在瀾溪這邊,在第一遍響動時,她不經意看過去時,便已經看到了上面顯示的名字。
唐一心。
她抿了抿唇,驀地想到了什麼,輕手輕腳的往玄關處跑,在自己包裡翻了一陣,手裡多了東西走回來。
剛站定,賀沉風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這個卡……」
「我不能要。」瀾溪吸了口氣,將垂著的手抬了起來,把指間捏著的金卡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推過去。
本來當天收到卡之後,她就想給他打電話,給他送過去,但想到上次找他時去的那俱樂部,她就還是作罷了,想著等他什麼時候召喚自己了,再說也不遲。
賀沉風喝了口湯,嚥下後,很淡的說,「給你的就收著,又不是偷來搶來的。」
「我有錢!」咬了咬唇,她急道。
「多有錢?在超市裡為幾塊錢的差價比來比去?」
「那是我的生活方式,總之,我有工作,能賺錢,能生活的很好,也很滿足於這個現狀,這個卡給我我也用不到,所以還是還給你,謝謝。」
說完,她是有些害怕的,因為賀沉風的眼神,冷的有些陰。
言謙事後跟他簡單的說了下過程,包括她的拒絕,他能感覺到言謙聲音裡的驚訝,他自己也是,可更多的是不悅。
以往從沒女人敢拒絕他,她是第一個,而且還不只一次。
有一張沒有限額的卡刷,若是別的女人,早就眉眼樂開,可她卻不要,還在那給他一本正經的擺出驕傲來。
她不過是他的情人而已,而且還是以交易為前提的,他高興,賞給她張卡,怎麼就這麼不是抬舉?不懂進退?
也是,她本來就這麼蠢。
在一塊時,安安靜靜的,怎麼說怎麼做,像是遙控娃娃一樣,連一點撒嬌都不會!
忽然覺得飽了,賀沉風放下筷子,右手食指那麼一推,卡推回她面前。
「我送出去的,從沒收回來過,也不想破例。」
「這個卡我真的不能要,我……」
「拿著,別惹我煩!」他的音量陡然提高,裡面不悅已經明顯至極。
瀾溪咬唇了半響,終究是伸手將卡拿回了手裡,心中卻是窒悶難當。
「手裡還拿著的是什麼?」賀沉風微抬了抬下巴,看著她背在身後的另一隻手裡似乎還拿著東西。
「沒什麼……」瀾溪見他心情不好,不太敢繼續將下一件事說出來。
「到底是什麼。」她這樣,反而激起他的好奇心了。
見她有些畏懼的站在那,下顎緊繃的弧度不禁放緩了些,「乖,讓我看看你拿的是什麼。」
抬眼斟酌了下他的臉色,她將背著的手拿到了前面,「呃,也沒什麼,白紙而已。」
「白紙?」他詫異。
「其實我是想……」瀾溪舔了舔有些干的唇,像是鼓足了些勇氣一樣,開口說著,「我們是不是應該簽個書面上的協議?」
她拉開椅子坐在了他的對面,將拿著的白紙很鄭重的攤開放在餐桌上,以前養成的習慣將握著圓珠筆的朝鎖骨處一頂,筆尖便露了出來。
「什麼協議。」賀沉風目光定格在她的鎖骨處,那裡筆端留下的紅印,還未消散。
「就是……我做你的情人,你以後都不會和我爭奪君君的撫養權,我覺得有個書面上的,會好一些。」她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的說著。
「我怎麼不覺得。」聞言,他眉心蹙了起來。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反正我們之間也是個交易,這樣能更符合一些。」見他嘴角也都快抿緊時,她又忙補充著。
賀沉風目光上移,看著她的臉,她的眼,直將她看的快要發毛時,他凜著聲音道,「放心,我答應過的事,絕不會食言。到我膩了你之前,只要你乖乖聽話,別老惹我煩,那麼這輩子你都可以放寬心,我是都不會和你再搶撫養權。」
瀾溪聽後,攥著圓珠筆的手指緊了緊,很輕很小聲,「其實我是想加上一條。」
「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緊抿的唇勾了起來,甚至笑了下。
瀾溪直了直腰板,很認真的開口,「我只是想跟你說明一下,如果你要結婚的話,那我沒辦法和你繼續維持這段關係的,我可以現階段做你的情人,但絕對不能在以後做小三!所以你和秦……唐小姐之間的男女朋友關係一旦有別的轉變的話,那麼,我們就是要結束的。」
「她不是我女朋友。」在聽了她一番話後,他淡淡扔出一句。
「呃?」瀾溪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半響後才明白過來,卻依舊驚訝,「她……」
賀沉風拇指摩挲著下巴,漫不經心,「她和你一樣。」
她和你一樣。
一樣都是情人?
他的語氣是這樣輕飄飄,將兩方的地位瞬間劃分的很清楚,她也好,唐一心也好,都不過是他情人當中的而已,就像是古代君王別院一樣,一招手,想寵幸就寵幸下。
她不知道是該為自己悲哀,還是去同情唐一心。
「我提出來的這點,希望你能答應我……」
她說完後,他也還是一直沉默的緊盯著她,嘴角的薄笑依舊,唯一變化的是眼睛微微的瞇起,深沉得不見底。
在她被他沉默氣氛的營造下有些慌時,他終於是開了口。
「不會那麼久。」低沉的男生格外冷凝,笑容也定格在了某個角度。
瀾溪怔住,不會那麼久?
喉嚨處有不知名氣體逼上,她在明白他此話的含義後,手微微攥握成一團。
此時他心裡一定認為她在自不量力吧?
她以為自己是誰?
最初時他就已經明確說了,膩了為止,她憑什麼以為,她會跟在他身邊久到他結婚?
不用去明說,瀾溪自己都感覺到了難堪。
賀沉風驀地站起身來,椅子和地面發出很沉悶的聲響。
「碗筷不用收拾,現在去上樓洗澡,讓你來陪我睡個覺也這麼多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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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浴室裡洗好澡之後,瀾溪和往常一樣,將浴室整理乾淨後才拉開門走出來。
迎面,便看到站在窗邊的賀沉風,他竟也洗好了澡,裹著很輕薄的睡衣,只有一條帶子在腰間散散一系,那結實的肌肉都還若隱若現。
瀾溪看的臉上一熱。
聽到她出來,賀沉風就將手中半截的煙掐滅了,轉身過來時,眸子卻驟然一瞇。
她也是察覺到他突變的不悅,不明所以。
「穿的是什麼。」他盯著她身上穿著的那套格子睡衣,短袖七分褲,雖也還清涼,但卻老土的要命。
「睡衣呃,我自己帶來的。」瀾溪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穿著的睡衣,眨眼回著。
她過來時,他吩咐讓她去買掛面和雞蛋,她就去了附近的超市,剛好路過服裝區時,她看到了這款打折睡衣,想到那天她穿他襯衫時陰沉的眉眼,所以就放入了購物車裡。
只是此時看他那神情,怎麼還不高興?
「去換。」驀地命令。
「什麼?」她愣愣的抬頭。
「去更衣室換我的襯衫!」賀沉風嘴唇緊抿。
「不用了吧……」瀾溪一頭霧水,不明白他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需要我幫忙?」他挑眉,眼裡危險一片。
「我這就去。」聞言,瀾溪踩著拖鞋便往更衣室跑,卻依舊弄不懂他的心思。
「白色的!」
踏入更衣室的那一秒,她聽見他的聲音補充著。
換好出來後,瀾溪手捧著剛剛換下的格子睡衣,心裡有些苦悶,她這豈不是白花錢了?雖然是打折,可買了不實用也浪費啊!
賀沉風已經坐在了床邊,眉眼中有幾分不耐。
「過來。」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瀾溪吸氣吐氣的往他那走,只是短短幾步,卻覺得他的眸色越來越深的盯著她,像是獵人見到獵物一樣,不時會閃過精光。
她伸手往下拽了拽襯衫。
「呃,我換好了。」
她走到他面前,她站他坐,這樣居高臨下的對著他,反而不自在起來。
賀沉風抬手,將她手裡捧著的格子睡衣拿過,像是扔垃圾一樣,嫌棄的扔到一旁,「以後洗完澡之後就穿我的襯衫,要是白色的。」
瀾溪不解他的話,那次他明明很冷聲的質問:誰准你動我東西的?
可這會兒怎麼又讓她穿了,還強調是白色的,難道他有這個癖好?
「啊!」衣領忽然被他抓住,她低喊聲後,便朝著他的懷裡跌倒而去。
他的動作有些蠻橫,直接就拉.扯她的前襟,她才繫好沒多久的扣子就被他重新拽開。
在他的唇覆蓋下的那一瞬,她腦袋裡想的還是,既然要脫為什麼還讓她跑去換……
溫熱的舌,狂狷的氣息,和以往的親吻一樣,那樣用力的汲取著她嘴巴裡的空氣,似要全部都掠奪過來。
很快,她的呼吸不暢通起來,鼻翼也微微的擴張。
「笨蛋,呼吸!」舌.舔.在她的唇角,聲音散開在上面,還帶了絲笑。
瀾溪聞言,聽話的呼吸著,但滿嘴都是他的氣息,不過卻也好受了許多。
「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他低聲的斥,語氣卻曖.昧且寵溺。
她反駁不了,因為她此時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的手彷彿帶電,四處摸索時,完完全全的把她電軟了過去。
「你別這麼摸……」她感覺自己的聲音都發燙了。
「那要怎麼摸?」他聲音裡帶著邪氣的問。
瀾溪咬唇,不打算理他,手微微抵在他的胸膛上,卻因為那上面的溫度被燙的撤回。
她這樣似有若無的不經意碰觸,反而讓賀沉風快頻臨崩潰的邊緣,手下力道收不住,甚至是有幾分粗魯,很快,他沉重的沒入了她。
「呃……」她悶哼了下,五指收攏的抓著床單,承受著這突然的侵襲。
她在他身.下承受著一波又一波的攻勢,眼前彷彿一片空白,腦子裡也空靈無物,渾身輕飄飄得像是要飛起來。
但她卻還是咬著下唇,讓那羞人的聲音變得小一些,再小一些……
見狀他低頭,沿著她的鎖骨一陣輕而急的吻,「叫出來,我不會笑話你,別忍著。」
瀾溪搖頭,卻因為他加快的動作還是止不住聲音溢出。
心志漸漸被迷亂,汗水沾了一身,卻分不清是誰的。
唯一清醒的是,結束時,他卻依舊充實的停留在她體.內,不曾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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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當中最讓人開心的時間就是下班的時候。
一個個原本趴在自己位置上懨懨的,這會兒都生龍活虎的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瀾溪伸了伸胳膊,也收拾著東西。
「瀾溪姐。」身後有清朗的聲音傳來。
她手中動作未停,扭身看了過去,一笑道,「清河啊。」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見他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瀾溪頓住了手裡的動作,笑著問。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只是……」小青年伸手撓著頭,吱吱唔唔了半天,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一口氣道,「只是想問問你晚上有沒有時間,想要請你吃晚飯!」
「呃。」瀾溪怔了怔。
「我知道一傢俬房火鍋店,保證瀾溪姐會喜歡!」
「呵呵,不了,你不用請我吃飯,我的傷口已經痊癒很久了,再說你不也沒少給我帶雞湯,不用再愧疚啦!」
「我只是想請瀾溪姐吃飯,如果你沒有約的話,就答應我吧!」
瀾溪動了動唇,想回話時卻眼尖的發現,小青年很是精神的臉上有著抹可疑的紅潮,她愣了下,大腦裡瞬間清明了些什麼,卻有些不敢置信。
「我晚上沒約。」說完,她便看到小青年眼睛裡亮起的光芒,確定了他可能是對自己有意思後,又繼續道,「但是我得回家給我兒子做飯。」
「兒子?可是瀾溪姐,你是未婚啊!」小青年立即瞪圓了眼睛,徹底凌亂了。
「是未婚啊,但我也有兒子啊!」瀾溪無辜的點了點頭,隨即笑著道,「好啦,你一片心意我領了,去吧。」
她的姿態就像是個大姐姐一樣,看著小青年默默的轉身離開。
不禁聳了聳肩,什麼時候她還招大男孩喜歡了,太意外了,難不成是因為太愧疚了?
她抱著十分不解的狀態走出了寫字樓,只是在看到某輛停著的商務車時,腳步一滯。
躊躇間,副駕駛席位的車門被打開,言謙從裡面走出來,「謝小姐。」
她瞇眼朝車後面看了看,好似並沒有人坐在裡面,她正孤疑時,言謙又繼續開口說道,「賀總讓我過來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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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溪沒想到來的是一間私人游泳館,室內泳池波光粼粼。
而最令人詫異的是,裡面幾乎沒有顧客,只有三兩個服務人員站在那。
再往泳池看,澄碧的水波一層層漾開,男人健碩的身軀穿梭其中,透明的水花濺開在他緊繃優美的肌膚周圍。
她抿唇往裡面走,剛站定在泳池邊沿處,水花四濺,潛在水底的賀沉風驀地起身,黑色濕著,水珠凌亂的滑落在他的臉上、脖頸上……
「來了?」
「嗯。」她點頭,小小的發現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錯。
「帶這位小姐去換泳衣。」他朝著那邊站著的服務人員招手。
「我不……」瀾溪還擺手拒絕著,可男人眉眼再都未抬,又重新潛入了水底,繼續往前游著。
無奈,她只好跟著服務人員走。
很快換好後,瀾溪不太情願的走回來,手指緊攥著披著的大毛巾,泳衣款式還好,雖不是她的類型,但也還算是保守,沒有那麼誇張的讓她接受不了。
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根本不會游泳啊!旱鴨子一個!
「你見過有人來游泳池不下水的麼?」賀沉風已經游回來,在水裡挑眉看著她。
「我不會游泳……」她怏怏的說著。
「我不是說過要教你,下來。」食指伸出朝她勾著,語氣裡竟然有那麼一絲哄。
「我不……」瀾溪卻還是搖頭,「我還是在上面看著你就好,我真的是不會,也不太想學。」
「不聽話了是不是?不聽話我可就……」
他的前半句聲音有些沉,瀾溪以為他不悅了,正緊張時,腳踝被人一握,整個人便被那股力量拉著往下。
「啊——」
「噗通——」
瀾溪在水裡撲騰了兩下,最終找到了攀附,伸手抹著臉上的水,睜開眼睛,卻看到近在咫尺的俊容,還有一絲惡意的笑。
水波輕拂之際,她的心如鹿撞。
「都跟你說了,得聽話。」賀沉風手攬著她肩頭,指尖輕輕摩挲。
「為什麼非讓我學?我不是很喜歡……」她聲音有些悶,從小她就不喜歡學游泳。
之前他說教她游泳以為只是隨便說說,哪想到還真實施。
「不願意學就不學。」賀沉風斜睨著她,倒是欣然點頭,卻又繼續道,「但得練好憋氣。」
「為什麼?」她很是不解的看著他,憋氣?
賀沉風俊容湊近她,慵懶的勾唇,氣息很是促狹,「這樣接吻時間才會長。」
「……」臉頰一下子熱起來,一時就連心口竟都也滾燙。
「呵呵。」見她連耳根子都紅了,賀沉風一下子笑出聲來,少有的爽朗。
「不用害怕,有我在淹不到你,現在試探著先放鬆身子,將手臂張開……」他將摟著她肩頭的手下滑,改為去摟她的腰身,一邊扯唇說著,一邊故意放慢著動作。
瀾溪都幾乎記不得他說的是什麼,兩人各自身子時不時接觸著,她都能感覺到那結實的肌肉不停的擦碰著她,讓她大腦一度陷入空白。
被他帶著撲騰了一會兒,瀾溪一點進步都沒,聽到他低聲著,似是有些無奈,「可真夠笨的。」
瀾溪被他說的有些囧,正想說歇一會兒時,外面的言謙走了進來。
目光在她臉上掃過後看向賀沉風,似有那麼一絲遲疑,「賀總,唐小姐……」
「說。」對於言謙的吞吐,賀沉風沉聲。
「唐小姐現在就在門外,她剛好也來這邊知道您在,現在是想要進來,我說得徵求下您的意見。」最後說完,言謙又看了眼謝瀾溪。
聽著言謙的話,瀾溪的雙手雙腳早就開始僵硬起來,這會兒不由的也看向了賀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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