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見過陛下。」仵作顫顫巍巍地上了金殿,他哪裡見過這般大的場面,仵作嚇的渾身止不住的打顫。
「仵作,朕問你的話,你可要如實答,如果答的不對,那……」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仵作趕緊跪在地上連連的磕頭:「陛下明鑒,小人不敢對陛下有半句的欺瞞。」
「那就好。」皇帝沉沉地哼了一聲:「昨夜宇文二公子暴斃,是何時斷氣,何種的死因。」
「啟稟陛下,各位大人,宇文二公子暴斃的確切時間該是在晚膳後,大概一個時辰內。」仵作一聽皇帝問的是自己分內之事,也就頓時不在畏懼了,恭恭敬敬地如實作答:「死因還未查明,可能是因為被蛇蟲鼠蟻咬了一口,傷口突然潰爛,延至其身……」
話還在人。「是……西域的蠱術。」宿如雪不由的張口說道。
「什麼?!」眾人不由的紛紛一驚,西域的蠱術只是傳聞而已,少有人見,而今竟然親眼目睹了這蠱術的厲害?!
「你是怎麼知道的?莫非……」聽了大夫人的話,眾人再次將視線投注在宿如雪的身上。
「夫人,不得無禮。」宇文丞相冷冷的一喝。大夫人趕緊閉上了嘴巴。
「是白炎的世子……」宿如雪剛剛作答,突然發現跪在地上的男人遞送給她一記噤聲的眼色。她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將嘴巴閉緊。
宇文丞相一看這般的情況,趕緊大步上前:「是這樣,前兩日,白炎的驛館來了一位西域的奇人,公主覺得好奇,便去看了看。所以才會知道一些的皮毛。」還好宇文丞相急中生智,出言化解了這一切。
「真有此事?」皇帝不禁再細問。
「是的,陛下,為父所言屬實,陛下若不信,可以喚龍家人一問便知。」宇文逸趕緊將話接了過去。
「在下龍風傲可以證實丞相與駙馬所言非虛。」不需皇帝傳旨,龍風傲便自正門走了進來,快步走到金殿上悠悠的一跪。
「慢點,別把婆婆摔了。」後面有女子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只見白無炎在前,曹菁菁與龍風敏在後,兩名女子一左一右,一起挽著一位勾欄著身子黑紗遮面的老嫗走進來。
「龍風敏,曹菁菁見過陛下、皇后。」龍風敏與曹菁菁皆被皇帝認做了乾女兒,在聖上的面前,她們都不用行大禮。
「陛下,這位是風敏的老師,也就是西域馮家的傳人——馬婆婆。」曹菁菁替老嫗開口做了介紹。ufc5。
「她……為何自己不開口?而是要你代勞呢?!」皇帝不由地出口詢問道。
「陛下,馬婆婆年事已高,如今能來殿中實屬不易,何況馬婆婆在當年的馮家那場浩劫裡死裡逃生,被埋在土中活祭多時,呼救數天,喊壞了嗓子……」白無炎出口解釋道。
「原來如此。快快賜坐。」皇帝一聲令下,一旁的宮女趕緊又搬上一把太師椅來。
龍風敏與曹菁菁兩人再次扶著馬婆婆入了座。
「仵作你接著說。」皇帝擺了擺手。
仵作回過了神來,剛剛要張口,發現自己該說的幾乎都已經說完了,難道還要再說一遍嗎?想問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得將宇文茂的死狀與時辰又說一遍。
「這是西域的蠱毒,學名:五毒粉。是種粉末伴茶水而服,服用之人會在身上被劃破口子後,而招來蛇蟲鼠蟻,一旦被咬,便會從傷口開始腐爛。直到全身潰爛而亡,死者十分痛苦,而且死狀也是十分的可怕……是吧,婆婆?!」龍風敏出言道。
只見那黑紗遮瞞的老嫗使勁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皇帝再次沉沉地吟了一聲:「宇文逸……」
「在。」宇文逸趕緊應了一聲。
「你是想表明,你與如雪不會西域的蠱術嗎?」
「對。」宇文逸再次應了一聲。
「這樣……你們先都平身吧。」皇帝擺了擺手,既然自己的女兒與女婿都不會西域的蠱術,那此事不就見分曉了嗎?
「胡說!」大夫人不由地發瘋似的嚎啕了起來:「陛下,他胡說!我家茂兒上次中了一種奇香,聽說也是西域才有,那種奇香,聞了可以讓人發狂……茂兒就是在公主那裡中的那種奇花。」
「什麼?!」皇帝再次冷冷一抽氣:「如雪,可有此事?」
「父王確有此事,可是……」
「那藥不是如雪下的,而是二哥想輕薄如雪,對如雪不軌,所以下來給如雪喝的。」宿如雪的話還沒說完,宇文逸便將話接了過去。
「這……」皇帝再次犯了難。
「這事是我親眼所見,那日我就在屋外,瞧的非常的仔細……」宇文逸再次跪在地上,對皇帝出口誠懇道。
「胡說!你那日分明就是說……」大夫人再開口了口。
「大娘那是我念著兄弟的情誼,所以才故意那麼說的,何況我當時與如雪還在鬧變扭,所以才故意說出來與如雪的氣話,如果不那麼說,二哥恐怕已經活不到今日了。」宇文逸說的確實是在情理之中。
「宇文丞相,可有此事?」皇帝不由的將視線轉想宇文丞相。
「確有此事,那不孝的孽障不是第一次做下這樣的事情了,上次要不是夫人們阻攔,公主饒恕他,逸兒幫他說情……唉……」宇文丞相不禁長長的哀歎了一聲。自己怎麼會生下這麼個不孝的孽障來。
「可是……陛下,此一時彼一時啊!」大夫人趕緊繼續遊說著皇帝,要皇帝為自己死去的兒子伸冤。
「何況,昨夜,二哥暴斃之時,如雪正在院中差人燒我的鋪蓋取樂,哪裡有時間做下這樣傷人性命之事?」宇文逸垂著頭,說的可憐極了,想想昨夜自己去兄長那裡借鋪蓋,還被徹頭徹尾的數落了一遍。「如雪雖然有時有些小任性,小刁蠻,但是傷人性命之事,她是不會做的。陛下明鑒……」宇文逸連連叩頭。
「駙馬……」宿如雪小嘴一扁,不由地為男人苦心為自己開脫了落下兩行感激的淚水來。還要和離嗎?看看他這般替自己著想的模樣,她有點後悔昨夜讓他睡地板了。
「燒鋪蓋?取樂?!」眾人聽了這話,不由地紛紛垂頭竊笑不已,恐怕這樣荒誕之事也就只有這個公主能做的出來了吧。
「臣願意相信公主是清白的。」曹大人走了上來,當年被宿如雪迫害的快死去活來的一家先站了出來。
「微臣也願意相信公主,駙馬與此事無關。」龍侍郎也走了上來。
朝中的眾臣一看這般的情況,不由的紛紛上前,表示自己願意相信宿如雪是清白的。
「既然如此。此事也不能就此了結,朕定要將著傷人害命之人繩之於法。」皇帝義正言辭道:「曹大人,龍侍郎,此事朕就交給你們二人了,必須要從頭到尾的徹查清楚。勢必將此人給朕抓回來,然後朕要好好的處置了他!」
「是。」曹大人與龍侍郎齊聲應道。
「駙馬,你就快平身吧。」宇文逸這才又站了起來。
大夫人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剛剛她已經被宇文逸駁斥的啞口無言。再加上眾位大臣的齊鳴連奏,她哪裡還敢再說話,只得將氣狠狠地放在心中,總有一日,她要這個宿如雪好看,除掉這個小妖精,就像除掉當年的那個狐狸精一樣,對啊!
還可以這樣!茂兒,等著,娘親這就為你報仇!大夫人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多說,邁開腳步,兜轉身子直接退到了一旁,默不作聲。
「如雪,宇文家現在是動盪時期,不如你就回宮中住吧。」皇帝藉著這樣的機會,趕緊開了口。
什麼?!宿如雪要回宮了,那自己不就沒有了下手的機會了?!大夫人立即變了臉色。
「這……」宿如雪抬頭望了望宇文逸,希望男人能替自己說上兩句,可是他就垂著頭,裝作沒有看見一般。
「那就這麼訂了。皇后也想你了,你就先回宮中住上兩天吧!」皇帝大聲地說道。
「父王……這……」宿如雪急的咬住下唇,使勁地對著一旁的男人猛使著眼色,可是男人卻根本沒有回應。這討厭的兔子,這個時候啞巴了!
「是,父王,女兒知道了。」宿如雪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一聲:「可是這兩天是二哥的喪日,恐怕,我擅自離開不太好吧?」想不到這個宇文茂臨死臨死還做了回好事嘛!
「這沒什麼不好的!」宇文逸在這個時候開了口:「如雪帶著身子,也不適合在喪日忙碌,不如就回宮靜養吧。免得被喪事衝撞了身子。」
宇文逸!宿如雪想使勁地罵上男人一頓,他就巴不得她趕緊收拾包袱搬出宇文府是吧?!好啊!那她就搬,叫他滿意好了。
「那好吧!」宿如雪哀哀的答了一聲:「不過,我想把落在家中的東西收拾一下。離了那被子與枕頭,孩兒睡不踏實!」
聽到宿如雪的話,大夫人眸光之中戾色一轉,再待一個晚上她就回宮了,那就讓她在宇文家待好這最後的一個晚上,就在今夜拿她祭奠自己那兒子九泉之下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