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莜接到女兒的電話,知道吉祥又闖了禍,直在電話裡不住數落對方無腦。她對這女兒真是又氣又心疼,雖然在電話裡把吉祥狠罵了一頓,可是為了不讓女兒受氣,她還是決定回大宅一趟,第二天就趕緊提著一堆巧克力、糖果、果凍,派……這類孩子喜歡吃的東西趕來大宅。
她還沒進屋,就開始熱情地嚷嚷:「小衿,小暢,快來看看,有好吃的。」
「有就有,那麼吵吵做什麼?」陸安國被她的嚷嚷吵到,冷冷地從棋盤裡抬起頭。朱莜還沒出現,他就聽到她吵吵鬧鬧的聲音,她還真以為自己是王熙鳳?人未至先讓人聞其聲。
「爸,您今天好興致。自己研究棋譜呢?」朱莜一邊把零食擺到茶几上,一邊討好地坐到陸安國身邊。她今天來,不只要哄好小衿,也要哄好公公,因為只有哄好公公,吉祥才能被放出來。
「我還想問問你,今天哪來的興致買這麼多東西。」陸安國一邊放棋子放到棋盤上,一邊沉著地問道。朱莜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今天還買了一大堆零食,那目的其實不用問,他也能猜出來。她一定聽說他關了吉祥禁閉,讓吉祥自我批評,她這是想來替吉祥求情,要他放吉祥出來。
「我一早去超市,正好想起小衿跟小暢,就想著這些東西孩子們一定愛吃。」朱莜趕緊解釋,怕被陸安國說她動機不純。吉祥那孩子就是沉不住氣,她幾次三翻警告吉祥別惹公公生氣,別主動犯錯,結果吉祥就是記不住她的叮囑。這不,還得她來幫吉祥說情。
陸安國奇怪地抬起頭,將目光從棋盤上轉向朱莜:「今兒太陽打哪邊出來的?」
「哎呀,爸,您怎麼這麼說?我是小衿的奶奶,小暢的姥姥,我也很疼他們倆。我就是不太會表現,所以讓你們誤會我。」朱莜拿出自己是小暢姥姥這件事來證明自己的真心。
「小暢的姥姥?我看傅怡比你更配得上這個稱呼。」陸安國不滿地哼了一聲,就又低下頭去研究棋局,不再理會朱莜。
傅怡比她更配得上姥姥的稱呼?朱莜被公公的話氣得夠嗆,不過又不敢當面發作。
傅怡那個虛偽做作的女人!竟然拿著她的親外孫討好公公!她真恨自己沒有傅怡那種籠絡人心的手段。
就在這時,兩個保姆抱著孩子們從後花園進來,朱莜立刻招呼著,親暱地將小衿摟在胸前,然後獻寶似地說道:「小衿,快來看,二奶奶給你買了巧克力,派,果凍……」
「謝謝奶奶。」小衿非常禮貌地道謝,在面對一大桌零售的時候,卻沒有伸手去拿。
朱莜見小衿不動手,就只好親自動手剝了個碗狀的果凍遞到小衿嘴邊:「這果凍裡有果肉,小衿嘗嘗看,很好吃。」
「媽媽說……凍凍……臭鞋鞋做的……吃凍凍是吃臭鞋鞋……衿衿不要吃臭鞋鞋。」小衿像個小紳士似地說著,還將朱莜手中的果凍給推開,那皺著小鼻子,好像面前的果凍是一雙臭鞋。
他的話一說出口,氣黑了朱莜的臉,卻讓陸安國哈哈大笑:「小衿的話有道理,吃果凍就是吃臭皮鞋。」
朱莜見陸安國這樣說,立刻將手裡的果凍扔進垃圾桶:「我不知道這事。下次奶奶不買臭皮鞋……不是……不買果凍了。這兒有巧克力,衿衿不是最喜歡吃巧克力嗎?來,嘗一塊,是歐洲進口的,這個好,純巧克力的。」
「謝謝奶奶,衿衿只吃一小塊。媽咪說吃多了牙牙長洞洞。」小衿非常有禮貌地接過去,自己只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裡。
「哎喲,我們小衿怎麼這麼有出息?這孩子,太可愛了。」朱莜笑著揉揉小衿的發頂,像是非常喜歡這孩子似的。
小衿昂起小臉,嘿嘿笑了兩聲。在看到小暢正眨巴著眼睛看他吃巧克力的時候,他立刻將手中的巧克力遞過去:「弟弟吃……」
小暢開心地接過巧克力,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爸,孩子們都愛吃我買的巧克力。」朱莜笑彎了眼睛,在陸安國面前開始邀功。
「算你做對一件事。你呀,平時別沒事兒就往牌局上跑,也多關心關心孩子們。」陸安國放棋譜放下後,異常嚴肅地看著朱莜。「你跟傅怡學學,平時多陪陪孩子。少琥婚禮的事我就沒見你有多操心,全傅怡一個人跑裡跑外地忙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少琥的親媽。」
「我這不是來了吧。」朱莜訕訕地笑了笑,在陸安國犀利的目光中別開臉,「我正想跟吉祥研究著,看還要給少琥添置些什麼東西。淼丫頭跟青荇不一樣,咱們不能讓李家人覺得咱們怠慢。」
「他二嬸,你這話不對!不管淼丫頭跟青荇是什麼出身,到了我陸家,就都是我陸安國的孫媳婦。我對她們一視同仁。」陸安國不悅地繃起臉。
「爸,我不是那個意思。」朱莜趕緊替自己解釋,「我是說,青荇的媽人很隨和,什麼都不挑,咱們怎麼辦都聽咱們的,可是李家那麼一大堆人,您也知道人多理兒就多,要是他們挑這挑那,我怕到時候少琥娶得不那麼順利。我這也是為了少琥好,您也能跟著少生點氣不是?」
「周到一點也對。」陸安國倒並沒有反駁朱莜的話。娶青荇的時候的確不需要顧忌娘家人,因為孫尚怡是一個非常通情達理的女人。而李家那複雜的人際關係,不能不加入考慮。「你跟傅怡好好研究,盡量辦得圓滿。」
「好好好,謝謝爸。」朱莜看到陸安國心情不錯的份上,趕緊打蛇隨棍上,「爸,我想把少琥的公寓重新佈置一下,給他重新換一套床上用品,畢竟是新婚,紅色的吉利。」
「你自己看著辦。這種小事不需要跟我報告。」陸安國低下頭,重新拿起棋譜,開始研究起他最愛的圍棋。
圍棋,雖然只有黑與白兩種顏色,裡面卻暗藏玄機,這裡面的知識太過博大精深,他研究一輩子也研究不完這裡面的奧妙。所以跟聽朱莜說話比起來,他更喜歡下棋。
「爸,我想找吉祥幫我參謀參謀。畢竟我老了,審美觀跟年輕人不一樣。」朱莜小心翼翼地看著陸安國。
「原來你前面說那麼多,就是為了這個目的?」陸安國拿著棋子,瞭然地笑了一下。「你的談話技巧長進不少。」
「我哪有什麼目的?我就是想找吉祥商量商量。」朱莜有一種被看穿的尷尬。她抬起一隻手,整理著自己本來就不亂的頭髮,眼神有些閃爍不安。
公公都快八十的人,怎麼還不老糊塗?
「吉祥犯錯,必須受到懲罰。過幾天我自然會放了她。」
「可是,爸……」朱莜聽到公公的話,急了,「吉祥的腿動過手術,她需要復健,您要把她關起來,時間長了,她要是肌肉萎縮,想走路就會有問題。您也不希望手術失敗,是不是?」
「幾天時間,萎縮不了!你要想當個好母親,就進去陪她一起悔過。」陸安國冷肅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而且還有一種不容人反抗的威嚴。
「我?」朱莜驚訝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公公的意思是,要她陪吉祥一起被關禁閉?她這不是白來了?不但沒救出吉祥,連自己都得搭進去。
「就是你。你是她媽,最適合照顧她。」陸安國點點頭。
「奶奶是好媽媽。」小衿頑皮地拍著小手,「好媽媽……好媽媽……」
「瞧,連小衿都知道你會做個好母親。」陸安國笑著將寶貝重孫兒抱到腿上,捏捏他圓潤的蘋果臉,寵溺地笑起來。這孩子真會插話。
「我是打算陪吉祥復健。那爸,我去看看吉祥。」朱莜被小衿的話弄得騎虎難下,只好抓起自己的包,走向吉祥的臥室。
吉祥門口的警衛員見朱莜過來,立刻幫她打開房門。
朱莜站在門口,懷恨在心地側過頭,瞪了小衿一眼,才邁開腿走進女兒的房間。
「媽,爺爺同意放我了?」吉祥一見母親進來,立刻搖著輪椅,走向朱莜。
「放什麼放?你爺爺讓我進來陪你悔過。」朱莜氣憤地把包扔到沙發上,就板著臉坐下。
「啊?」吉祥傻了眼。爺爺怎麼能這樣?這下子,她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朱莜指著女兒的腦門,不滿地數落起她:「你呀你,我囑咐你的時候你不肯好好聽,一回來就把我說的話拋到腦後。」
吉祥委屈地躲著朱莜的指點:「我也不是故意的。誰讓小衿那個臭小子那麼可恨?我看見他就想掐死他。」
聽到女兒的話,朱莜也有同感:「小衿是夠可惡。」
「那我怎麼辦?就這麼被關著?」吉祥搖著母親的腿,撒嬌地說道,「你幫我再去求求情。媽,我在這間小屋子裡都快憋出病來了。」
朱莜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吉祥居住的房間。她記得這間客房其實根本沒住過什麼人,大部分時候都充當儲藏室的職能。住習慣寬敞房間的吉祥,自然住不慣條件這麼惡劣的屋子。
「這真不是人住的。可是你現在腿上有傷。你先委屈一段時間,等你的腿完全好了再搬回樓上住。」朱莜只能安撫女兒。「對了,吉祥,你這兩天鍛煉沒有?醫生可是說過,讓你下地勤練習。如果萎縮了,肌肉壞死,想走路也沒希望了。」
這是朱莜第一次真正像個母親,關心地看著吉祥。
「哪有人管我?我現在是囚犯。」陸吉祥氣憤地抿起嘴唇。「我昨天想讓保姆給我揉揉腿,結果腿沒揉成,還被爺爺關起來了。」
如果不是為了報復趙青荇,她不會這麼低聲下氣地留在大宅。
「這怎麼可以?我們娘倆在這個家就這麼沒地位?連個保姆都不聽使喚!我去招呼警衛員,讓他們扶你下地走走。」朱莜說著,就走向門口招呼人。
雖然吉祥犯了錯,可是爸這麼關著她,實在有些殘忍。身為吉祥的母親,做任何事自然都以對吉祥好為初衷。
對於她的行為,陸安國倒也沒攔著。他並不是想傷害吉祥,不讓吉祥好過,只是想給吉祥一個冷靜悔過的機會。希望朱莜能起到正面作用。
晚上青荇回到家的時候,聽到爺爺跟她描述小衿白天對果凍的形容之後,不禁失笑:「我只說過果凍裡加了皮鞋下腳料熬成的明膠,沒想到到他嘴裡就變成臭皮鞋了。」
「咱家小衿長大了肯定了不得。小小年紀就非常能自律,再怎麼喜歡吃巧克力,也只讓自己吃了一小口,而且還知道讓著小暢。」陸安國揉著小衿的臉,寵愛情情盡情流露。
「衿衿是大人,好吃的要讓弟弟。」小衿拍著自己的小胸脯,頑皮地笑道。他抓起桌上的糖果,遞給大家:「媽咪吃,太爺爺吃,奶奶吃……」
「好,我們一起吃。」傅怡接過孫子遞過來的糖,和藹地笑了起來。
這孩子跟少琛小時候一樣,很會疼人。記得少琛小時候,會把爺爺偷著給他買的巧克力留給她吃。
朱莜從女兒房裡出來,看到這一家子和樂融融的樣子,心裡就來氣。想著女兒還被關著,她就走過去,坐到傅怡面前,用力咳了一下。
「她二嬸,吉祥休息了?」傅怡淡然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其實朱莜完全不必一遇到自己就變得像只刺蝟,豎起尖尖的刺想扎人。她從來沒想過要爭寵。
「是!吉祥腿疼,我給她按摩半天,她這才好受一點兒,睡著了。我們家吉祥命苦啊,我要是不來看看,都不知道她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朱莜冷嘲熱諷地說道。
「我們讓她少吃了還是少喝了?她命苦?我看伺候她的人才命苦。動不動就揮手打人,她當自己是法西斯還是當自己是女皇?」陸安國「啪」地一聲拍上茶几,差點把玻璃拍碎。朱莜沒想到公公生這麼大氣,嚇得差點從沙發上掉下去。她訕訕地咧了咧嘴:「吉祥不是沒打成嗎?小衿不是好好的嗎?」
「那是因為吉祥腿腳不利索。」青荇話語犀利地點出原因。自從吉祥要把她跟小衿害死那件事發生後,她就沒打算再做一個被動的人。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吉祥命苦?您怎麼不說說你女兒心地有多歹毒?我們娘倆從來沒想過怎麼著她,她卻想害死我們。」
「朱莜,你要是總這樣說話讓人生氣,就回屋陪吉祥!」陸安國氣憤地瞪著朱莜。他本想讓朱莜勸勸吉祥,看來沒任何意義。
「爸,我也是看到吉祥練習走路那麼難受,我就心如刀割。青荇是母親,我也是母親。請你們體量體量我的心情。任何母親看到孩子難受,都可能跟我一樣。我剛才有點口無遮攔,青荇,你別生二嬸的氣。我替吉祥向你跟小衿道歉,其實吉祥早就後悔了,她只是拉不下臉來道歉而已。」為了女兒,朱莜只好委屈求全,低聲下氣地向青荇道歉。
「希望真是那樣。」青荇不太相信地冷笑。
吉祥要真悔悟了,她的態度應該會改變。
「要不,我明天讓吉祥向你負荊請罪。我一定讓你明白她懺悔的心。」朱莜態度懇切地望著青荇。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知道,要想下好母女戰略聯盟這步棋,她就得先贏得趙青荇的信任,至少不能讓青荇懷疑吉祥,恨著吉祥。
只有麻痺住敵人的神經,才能一招克敵至勝。
「負荊請罪有點誇張。我只需要她向我道個歉,並保證再也不傷害我的兒子。」青荇緊摟著兒子,說道。
小衿是她的命,她這次最恨的不是吉祥要害她,而是想害小衿。她最不能原諒這一點。她與吉祥的恩怨與小衿無關,小衿是無辜的。
「等一會吉祥醒了,我就讓她向你道歉。二嬸絕不護短。」朱莜拍拍胸脯保證。
「這還像個樣。」陸安國贊同地看著朱莜。朱莜打從進了陸家,就剛才的表現讓他滿意。
朱莜為了能表現得更好點,讓公公高興,就朝小暢伸出雙手:「小暢,來,讓姥姥抱抱。」
小暢在被朱莜抱過去後,一直怯生生地朝傅怡那邊看,似乎想讓傅怡把自己接過去。傅怡雖然有些心疼,可是耐於身份又不好意思伸手,畢竟朱莜才是小暢的親姥姥,她總不能不讓朱莜抱這孩子。如果朱莜能真心疼愛小暢,對小暢也好,他又能多一個疼愛他的人。
小暢異常安靜地坐在朱莜胸前,連動都不敢動,兩隻漂亮的藍眼睛不斷看著客廳裡其它陸家人。
「二嬸,您抱的姿勢不對,這樣小暢不舒服。」青荇一看朱莜抱小暢的姿勢,就看出她很少抱baby,所以用一隻手從小暢的腋下穿過去,緊緊箍住小暢的胸部。
「我是該多練習練習。吉祥長大後,我就沒機會抱過孩子。」朱莜趕緊換了個姿勢,將小暢圈在臂彎裡。
「朱莜,你要真想疼愛小暢,就多抱抱他。這孩子打小沒媽親,怪可惜的。」傅怡說完,歎了口氣。
如果朱莜跟吉祥有心,就該善待小暢這孩子。
「其實吉祥也挺想疼愛他,可是每次她想抱小暢,小暢都躲著她。她心裡一直覺得自己虧欠著這孩子。」朱莜趕緊替女兒說話。
小暢出生的時候,吉祥受的刺激太大,她沒想到自己的孩子不是羅旭的,才會動殺掉小暢的心。其實吉祥也只是想留住羅旭才那樣。可是到頭來羅旭也沒留住。朱莜突然發現女兒打從嫁給羅旭之後,似乎諸事不順。
「覺得虧欠就多補償一下。她不拿出真心,孩子也不是傻瓜。」陸安國說完,就站起身,對大家說道,「晚飯吃得太飽,我出去慢慢步。」
「爸,外面風大,您多穿點。」傅怡趕緊起身,將陸安國的外套從衣架上取出來,追上前幫老爺子套上。
「還是你最貼心。」陸安國感慨地歎了口氣。
孩子們孝不孝順,與她平日怎麼就沒關係,關鍵是看實際行動。生活中的一些小事情,最能看出孩子們的心。傅怡從來不曾討好過他,甚至在被朱莜欺負的時候,也沒跟他抱怨過一回,可是她在用心對待他。像剛才,怕他受涼感冒,立刻為他拿衣服這種事,朱莜絕對不可能會做,因為她的心裡沒他。
所以當朱莜跟傅怡爭寵的時候,他只會覺得可笑。
不知道朱莜到處怎麼勸動了吉祥,第二天,她竟然主動向青荇道歉,青荇覺得這太陽真從西邊出來了。她謹慎地看了眼吉祥,沒看出不對勁的地方,就只好接受吉祥的道歉。
陸安國看吉祥這麼誠懇,出於復健的考慮,他便不再關她禁閉。
朱莜推女兒回房休息的時候,詭異地笑了:「這才對。道個歉不會閃著舌頭,可是卻能讓趙青荇無話可說,再也指責不了你。」
「還是媽英明。」吉祥點點頭,非常贊同母親的話。「小不忍則亂大謀。」
「薑還是老的辣。」朱莜立刻驕傲起來。
……
趙青松有點失魂落魄地坐在吧檯前,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看著舞池裡搖擺的身體,卻沒有一點想加入的意思。
陳路易搭住他的肩膀,戲謔地問道:「怎麼那麼不在狀態?哪個女人能讓你這麼神魂顛倒?」
趙青松搖晃著眼前的酒杯,用心碎似的語氣說道:「一位美麗高貴的公主。」
陳路易背倚著吧檯,詭異地笑道:「讓我來給你算一命。這位美麗高貴的公主一定姓陸。」
「你怎麼知道?」趙青松差點把手中的酒杯丟掉。
陳路易世故地聳聳肩:「我閱人無數,你那點心思我會看不出來?」
「哎!看出來又怎麼樣?她根本看不起我。」趙青松長歎了一聲。在他心裡,陸吉祥一直是個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就算他後來有機會親近她,可是她享受完他的服侍之後,立馬把他推開,根本沒把他裝心裡。他有一種極度的失落與不平衡感。他真想成為陸吉祥心中最重要的男人。
「咱們是什麼人?男公關!你把自己擺正位置。別該掙的錢沒掙到倒把自己的心給賠進去。」陳路易以過來人的口吻勸道。他們這樣的人,就該是刀槍不入才行,不然在這紅塵中打滾,早晚有一天會中槍。
「我就沒把她當過客人。」趙青松癡迷地看著酒杯,彷彿那酒杯是陸吉祥的化身。他突然一仰頭,將一杯啤酒都喝下去。
「看在咱們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幫幫你。」陳路易實在看不下趙青松這種痛苦的樣子,於是慷慨地說道。「我去給你打聽打聽陸吉祥的消息。」
陳路易說完,就離開吧檯,一邊掏著手機,一邊往外走。
在朱莜的公寓,陳路易一見門打開,就充滿激情地上前就要抱住她:「朱姐姐,我好想你。」
「進來再說。」朱莜有些恐慌地將陳路易扯進屋。萬一被鄰居看到就壞了,她怎麼說也是已故的政協前主席夫人,不能有緋聞。
陳路易識趣地關上門,才抱住朱莜,然後委屈地說道:「朱姐姐最近跑哪兒去了?我到處找不到你,我的心裡都快急瘋了。」
朱莜寵溺地拍拍陳路易那性感的臉,笑著說道:「算你有良心,還記得想著我。」
「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我當然想你。」陳路易抓住朱莜的手,一邊吻著她的手心,一邊蠱惑地笑著。
朱莜被陳路易哄得飄飄浴仙,任由他把自己推倒在沙發上。
她沉迷地看著陳路易捧起她一隻腳,像在吻什麼珍寶一樣吻著她的腳趾時,她覺得自己又恢復了青春。是陳路易讓她重獲新生。
「路易……快……過來……」
「你還沒告訴我最近去哪兒玩了?是不是跟吉祥去法國購物,把我給忘了?」陳路易委屈地扭扭身體,像個被拋棄的小孩似地撒嬌。
「吉祥受傷住院了,我這些日子一直在照顧她。」已經快要一個月沒見到陳路易的朱莜沉不住氣地一把將對方拉進懷裡,「快點,姐想你……」
在知道了陸吉祥的情況後,陳路易沒讓朱莜失望,開始用力在伺候起朱莜。
……
「吉祥受傷?嚴不嚴重?」當趙青松聽到這個噩耗後,如被雷擊。他心中的高貴公主竟然受傷了,她受得了那種痛嗎?
「聽她媽說動了個膝關節置換術。現在正在復健。」陳路易一邊扯著領帶,一邊無所謂地回答。他從來不會把真心交給女人,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他從不關心。也許這就是他能成為頭牌,而趙青松卻一直半紅不紫的關係。
「我去看她!」趙青松沉不住氣地就要去探望吉祥。結果被陳路易一把拉住。
「陸吉祥住在她爺爺那裡,你用什麼身份去見她?男公關?你不怕陸老爺子拿衝鋒鎗蹦了你?」陳路易衷心地勸道。
像他們這種人要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該出現的地方絕對不能出現。而且太過主動,只會讓女人覺得你可有可無,而不會朝思暮想著,想要你多看她一眼。在女人堆裡打滾多年,陳路易覺得自己已經練就金剛不壞之軀。他可不會像趙青松這麼笨,自己去找死。
趙青松頹廢地癱坐回沙發上,難過地揪著頭髮。突然他想到那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堂妹。他近乎興奮地睜大眼睛:「青荇!」
「什麼杏?」
「我是說青荇,我堂妹,是吉祥的堂嫂。我去探望我堂妹。」趙青松想也沒想,就抓著外套跑出去。
「你去之前先把身上的衣服換了!」陳路易看著趙青松身上那男公關特徵鮮明的衣服,立刻大聲衝著他的背景喊道。在聽到趙青松的道謝之後,他不禁笑著搖頭:「這小子,瘋了。」
像他這樣遊戲人生多好?為什麼非要把自己搞得失魂落魄,尋死覓活?
陳路易半躺到沙發裡,從懷裡掏出一張支票,在看到上面五個零的數字後,用力親吻著上面的簽名。這陸夫人太他媽的好哄,只幾句甜言蜜語,就能哄騙個幾十萬。那趙青松就不知道學著他點,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將支票放進口袋,他決定放自己一天假,醉生夢死一回。
不能只許女人玩他,他也要玩玩女人。
……
當警衛詢員問趙青松身份的時候,他拿出自己是青荇堂哥的身份,告訴對方他來探望青荇。
正要上樓休息的陸安國聽到趙青松來訪,沉吟了一會兒,就對警衛員說:「叫他進來。好好招待少夫人的娘家人。」
趙家人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不管是什麼原因,總是青荇的親人,所以他沒打算將趙青松拒之門外,就算要趕人,那也是青荇的權力。而且青荇的二叔二嬸回天津之前,似乎已經改變許多。如果可能,他很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