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婦!」陸伯偉不滿地抽來一張面巾紙,對著鏡子將額頭上的血漬擦乾淨後,就拿起公文包離開房間。他下樓跟陸安國打了聲招呼就要去上班,結果被老爺子叫住。
「伯偉。」陸安國深沉地喚住兒子。樓上的噪音比往日來得大,他不知道這對不省心的夫妻到底發生什麼事,尤其在看到伯偉頭上的傷口時,開始擔憂。他們陸家已經不求再大富大貴,只要平平安安就好,可現在除了伯雄夫妻,其他人全都不讓他省心。
「爸。」陸伯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笑著回頭。他可不希望因為跟朱莜的關係而讓爸對自己產生不滿。
「你跟朱莜都五十多歲的人,脾氣該改改,能平息的就別再吵。你們總是這樣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讓孩子們看到並不好看。」陸安國努力用不傷人的語氣勸著兒子。
「伯偉記下了。」陸伯偉點點頭,就大步離開。
不跟朱莜吵架?那也得朱莜肯休戰才行。像朱莜這種潑婦他惹不起還怕躲不起?他譏誚地勾起薄唇,冷冷地哼了一聲。他隨便挑個情婦都比朱莜溫柔。
傅怡搖著搖籃,哄著躺在裡面的小衿,根本沒空理會陸伯偉。那兩口子的事根本不是公公能說服的了的。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個人都有問題才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
沒過一會兒朱莜就一身珠光寶氣地下樓,她扭著身子,嫉妒地看了傅怡一眼,連跟陸安國打聲招呼都不願意,就走出大宅。她剛才在樓上那一頓吵鬧估計樓下的幾位全都聽到了,她可不想讓傅怡恥笑。
「大家都在等你吃早餐。」陸安國不悅地對朱莜的背影說道。就算她跟伯偉吵架,也不該失了該有的禮貌,一家人等著她吃飯,她連句話都不說就走人,簡直讓他忍無可忍。
「爸,你們吃吧,我還有個牌局。」朱莜努力露出諂媚的表情,笑著跟陸安國解釋,然後沒等對方回答,就挽著她那名貴的愛瑪仕名包,走出別墅。
青荇看到爺爺有些生氣,就趕緊安慰他:「爺爺,有些人不值得生氣。您甭理會他們就是。」
「還是我乖孫媳婦好。走,咱們去吃飯。」陸安國抬起身,一掃剛才陰霾的心情,笑著招呼青荇跟傅怡。
「還有我們。」陸少琥摟著吳淼下樓,不羈地笑道。
「小淼淼也在?」陸安國豪爽地笑起來,看來少琥的婚事不用他操心,這兩個孩子的感情越來越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喝到喜酒。他老了,可不想再等十年八年。
「昨晚被陸痞子逼著做了十頁卷子,累得趴床上就睡著了。」吳淼憤恨地瞪了陸少琥一眼。只要被他逮到,她就沒好事,不是被逼著做題,就是被逼著背英語。這傢伙明明是特種兵出身,沒想到數理化全都拿手,還比老師嚴厲,搞的她最近幾個月成績呈飛躍式地進步。
「你要是不滿,就狠狠地治治他風流成性的毛病。」陸安國充滿寵溺地揉揉吳淼的馬尾,壞心地提議。
「他要敢出軌,我就廢了他!」吳淼握起著頭,氣勢洶洶地說道。
她以前見識過陸少琥的風流,知道他那超好的女人緣。如果他要跟她交往,她決不會允許他再碰那些女人一下。爺爺要不提她還就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天天上學,根本很少有機會接觸他,不知道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去外面胡搞。看來她以後得跟他約法三章。她回家得好好想想怎麼懲罰他。
「爺爺,我才是你孫子!」陸少琥不由得抗議。沒遇到吳淼之前,他的確風流不羈,那是因為他不懂什麼是愛情,現在認定吳淼後,他可潔身自愛的很。
「爺爺愛我比你多。怎麼著?嫉妒?」吳淼鬆開陸少琥的胳膊,挑釁地昂起下巴,嬌蠻地反問。
「不敢。」陸少琥趕緊將吳淼從爺爺懷裡奪過來,緊箍住她的腰,敲敲在她耳邊保證,「我發誓不會出軌,你這小腦袋瓜不要胡思亂想。」
聽到陸少琥的保證,吳淼滿意地彎起璀璨的圓眸,得意地笑起來。
青荇看到他們兩人甜蜜的樣子,不由得想起自己跟陸少琛。少琛對她的好一點兒也不輸給少琥,如果不是他那樣設計、傷害她,她該比吳淼還幸福。
青荇眼底的失落被傅怡看到,她趕緊將懷裡的小衿遞到青荇懷裡,讓孫子去哄他媽咪開心。果然,一抱住小衿,青荇的臉上立刻閃現出母性的光輝,剛才眼裡的失落全部消失,笑著哄起兒子。
傅怡跟陸安國會意地點了點頭,示意老爺子不用擔心。有他們這一大群家人在,青荇終有一天會解開心裡那個結,原諒深情的少琛。
……
陸少琛在私人會館裡招待美國好友時,突然看到窗外那一大片綠茵草地。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去年跟青荇來這裡時的約定。他記得他說過,等春暖花開的時候,他要帶青荇坐在草地的搖椅裡曬太陽。這個約定他竟然忘了。
在送走對方後,他噙著笑開車回家。路過一間花店的時候,他下車買了一大束清新的百合花。他有多久沒有做過這種浪漫的事兒了?如果不是今天去了馬奈草地私人會館,他都忘了自己做為男人,要做些羅曼蒂克的事討老婆歡心。
不知道青荇看到這一大束百合花,會不會還生他的氣。
將花放到副駕駛座上,他發動引擎,朝大宅駛去。
不管用什麼辦法,他都要努力挽回青荇的心。
當他回到家的時候,青荇正躺在床上喂小衿。他拿著花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小衿今天聽話不?有沒有惹媽咪生氣?」
本來還在吃奶的小衿一聽到陸少琛的話,立刻鬆開青荇,朝他揚起雙手。
青荇整理著衣服,並沒有阻止陸少琛抱兒子。他不管傷她多深,總是小衿的父親。
陸少琛抱住小衿後,怕花束扎到兒子,立刻將手中的百合花遞給青荇。
「怎麼突然想起買花?」青荇詫異地看著手中漂亮的百合,著迷地聞著那淡雅的清香。
「看到百合就想起你。」陸少琛很有水平地誇著青荇,將她比喻為清雅美麗的百合花。
「你幾時學會甜言蜜語了?陸少琛,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青荇冷哼了一聲,卻沒將花扔掉,而是緊緊地捧在懷裡,唇角不自覺露出淺笑。
陸少琛看到青荇的笑容,覺得自己花多少錢都值。只是他明白自己犯的錯不可饒恕,不是一束鮮花就能抹平的。
「青荇。」陸少琛突然低沉地喚著青荇的名字。
「嗯?」不知道陸少琛要說什麼,青荇的目光從百合上移到陸少琛身上,等著他的下文。
「還記得那家馬奈草地私人會館嗎?」
「嗯。有一大片草地,還有畫廊的那家?」青荇想起去年冬天跟他一起去的那家私人會館,立刻點頭。
「明天週末,我們一家三口去那裡玩一天。」陸少琛笑著提議。
「我可還沒原諒你。」青荇抿著嘴唇,冷冷地看著他。
「我知道。只是去吃頓飯,帶著小衿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你可以繼續生我的氣。」陸少琛哄著青荇,聲調有幾分低啞與卑微。
「我考慮考慮。」青荇像是施捨一樣看著陸少琛。就算她想去也不會這麼痛快地答應他,她說過要折磨他。她在心裡壞心地笑著,卻故意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態度對他。
今天爺爺跟婆婆又勸她一天,她對他的怨已經減輕許多,可是她還是不能輕易就原諒他。她得讓他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不敢再設計她。她雖然卑微的只是一株雜草,可也不能隨便被人欺辱。
「你考慮多久都行,只要明天咱們一家三口順利出行就行。」陸少琛突然彎下腰,在青荇的臉上偷襲了一個吻。
青荇緊繃的冷臉再也冷不起來,因為這個吻而漸漸緋紅。她嬌蠻地瞪了對方一眼,不滿地抗議:「誰准你吻了?」
「你太美,我禁不住誘惑。」陸少琛無辜地眨著一對深情的黑眸,「要不,你吻回來?」
青荇看到陸少琛把俊臉貼過來,真想上去打他一巴掌。有這麼道歉的嗎?分明是要想她便宜。她吻回去才怪!
「想得美!」她驕蠻地瞪他一眼,就捧著百合花走向沙發。茶几上有一個水晶花瓶,透明的細長頸,簡單而雅致。青荇將百合花插進花瓶裡,細心地整理著花枝。
見青荇並沒真生氣,陸少琛笑著托起小衿的腦袋,把他摟在胸前。
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是幸福。
不管要付出多麼大的代價,他也會努力保住這份幸福。
當陸少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青荇正坐在沙發旁,茶几上擺著那只醫藥箱。陸少琛感動地翹起唇角。她不管有多氣他,依然想著他的傷。他優雅地走向她:「老婆。」
青荇沒理他,只是抓住他的手,將他手指上已經濕透的創可貼撕掉,然後認真地觀察他的傷口,當看到他手指上深深的牙齒印周圍已經紅腫並有些發炎,她心疼地皺起眉。不想讓他看出她的情緒,她狠狠地吭聲:「活該!」
「我的確活該。老婆,你該再咬深點。」陸少琛用沒受傷的手指摩挲著青荇的臉頰,深情地低喃。
青荇咬住嘴唇,不許自己感動。她沉默地幫他的手指上好藥後,抬起頭命令:「把浴袍脫了。」
「遵命!」陸少琛盅惑地笑著解開浴袍的帶子,正要將浴袍脫掉,青荇就用力按住他的手。
「誰讓你脫光?只是要你露出肩膀。」青荇紅著臉,看著陸少琛已經裸露出來的胸肌,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對不起。」陸少琛委屈地垂下黑眸,「我以為你原諒我,要跟我和好。」
「早著呢!你要表現不好,我這輩子也不原諒你!」青荇命令自己要狠心。她無情地扒開他肩膀上的浴袍,用力撕下貼在他傷口上的創可貼。
陸少琛疼得哎喲了一聲。
「很疼嗎?」青荇慌了手腳,趕緊查看他的傷。
「是心疼。你再不原諒我,我的心要疼死。」陸少琛握住青荇的手,幽怨地把它放到自己的胸口,讓她感受他的心跳。
「別給我玩文藝。我不吃那套。」青荇故意漠視陸少琛的深情,抽回手,開始給他上藥。
她發現自己昨天真的氣瘋了,竟然把他咬的那麼重,傷口都快露出骨頭了,牙齒印周圍還在滲血,雖然已經不太嚴重,可昨天的傷今天還在流血,可想而知自己當時用了多大力氣。他那會兒竟然連哼都沒哼一聲。如果換作是她被咬成這麼重,是不是早疼得叫出來了?
她的眼眶不禁有些微紅。
「一點兒都不疼。真的。」陸少琛捧起青荇的臉,鄭重地發誓。他知道她在心疼他,他不想讓她難過。只要她能原諒他,咬他多少下都沒關係,他能忍住。
「明天去醫院拿點藥,家裡只有普通的消炎藥,會讓你留下難看的疤。」青荇壓抑著心裡的難過,輕聲說道。
「留下疤才好。我能永遠記住這次教訓,以後只會對你好。」陸少琛俯向青荇,用熾熱的唇吮去青荇眼角的清淚,動作輕柔地像在對等一個易碎的搪瓷娃娃。
「那我再多咬幾口,讓你記一輩子。」青荇一邊流淚,一邊幽怨地說道。
她是真的很氣他,她是驕傲的趙青荇,不能隨便任人踐踏。當他那樣強佔她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她的自尊。她會受傷啊!任何一個女人被那樣欺負,都會難過。
「好!」陸少琛將浴袍解開,敞開懷任她咬。
「這可是……你說的……」青荇抽泣著抬起頭,望入陸少琛深潭一樣的黑眸。她心裡還有怨。
陸少琛點點頭。
青荇張開嘴,咬住陸少琛的鎖骨,力道卻並不重,讓他痛卻沒讓他流血。她趴在他寬大的胸前,再次落淚。
她發現這兩天她將一輩子沒流過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她不再是那個堅強的雜草,在遇到陸少琛後,變得脆弱,很容易受傷。也許就是因為她全心全意地愛他,才會變得如此。
陸少琛輕撫著青荇的頭,充滿憐惜地閉上眼睛。
……
傅怡趴在丈夫光裸的胸前,輕聲問他:「你說少琛跟青荇和好沒有?」
陸伯雄一邊著迷地撫著傅怡細膩如玉的背,一邊粗聲回應:「不用擔心少琛。他會處理好自己的婚姻。」
少琛比他們想像的都成熟穩重,他在當初做那件事的時候,應該就已經做足心理準備,要接受青荇嚴厲的懲罰。相信他有能力安撫好青荇。他們做父母的再擔心其實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其實青荇也是愛少琛的。」傅怡優雅地淺笑。兒子跟兒媳婦那麼相愛,應該不會分手吧?
陸伯雄抬起傅怡的下巴,癡狂地吻住她。他發現自己突然變成子一個重欲的男人,無時無刻不想狠狠地愛自己美麗的妻子。
傅怡紅著臉閉上眼睛,被動地接受他的熱情。
……
陸少琛從沙發上醒過來時,看到青荇正坐在旁邊,幽幽地看著自己。他深情地回望著她,不敢打破這份寧靜。
青荇突然起身,要回床上,她不該坐在他身旁發呆。她心疼他又怎麼著?他那麼腹黑,讓他睡幾天沙發的懲罰還輕著呢!
陸少琛一把拉住青荇的手,將她輕易地拽倒。
青荇毫無防備地摔落到他的身上。她抬起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帶著股怨氣地瞪著他,卻沒有掙扎著起身。在她身下的他心臟在劇烈地跳動,她不自禁深嗅著他身上那熟悉的男性麝香,嘴唇輕輕噘起。
「混蛋!」她不甘地咒罵。
「我是。」陸少琛一點兒也不為自己辯解,只是用一雙飽含著深情的目光迎視著青荇。
「不許再欺負我!」青荇帶著點霸道地瞪著陸少琛,似乎在給他立規矩。
「我保證。」陸少琛豎起一支手,不管青荇說什麼他也不反駁,都欣然點頭。
「沙發睡著舒服吧?」青荇故意問他。她早上看到他落脖枕的樣子,知道這沙發對他來說太小,睡著肯定不舒服。
「老婆讓睡的。」陸少琛不說舒服,也不說不舒服,只是幽怨地眨著深邃的黑眸,看著青荇。
「那就多睡幾天!」青荇冷聲命令。
陸少琛還以為青荇會讓自己回床上睡,在聽到青荇的話後,有些失望。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的確該罰。他柔聲說道:「你趕緊去補眠,昨晚小衿折騰你半天。」
「你誠心讓我哭!」青荇突然用力捶著陸少琛的胸膛,撒嬌的成分多一些。
「青荇?」陸少琛看到青荇眼裡的淚,一時慌了手腳。他又做錯什麼惹她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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