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年夜飯,陸家人三三兩兩坐到一起聊天。陸少琛攬著青荇的肩膀走到陽台旁,他背倚著欄杆,儒雅地笑問:「嫁給我有沒有驕傲感跟成功感?」
「有。」青荇點點頭。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被點點星光點綴的夜空,慧黠地笑道:「陸家長子長孫長媳,我發現這個身份不錯。」
「就只是身份不錯?」陸少琛遺憾地聳聳肩,「看來我個人魅力及不上我的身份吸引人。」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青荇把雙手放到陸少琛胸前,翹起腳尖吻著他性感的薄唇,「如果不是你,身份再高的男人我也不會嫁。」
當初離婚時,她幾近萬念俱灰,她以為羅旭那樣傷害她後,她不會再愛,根本沒想到這麼快就接受了另一個男人。現在想想,其實也不難理解。因為對方是那個從八年前就對她默默付出,從不求回報的陸少琛,她心中的神祇。由崇敬昇華為愛情,其實只有一步之遙。
陸少琛把青荇擁進懷裡,滿足地低下頭,封住青荇的唇:「我很高興你能愛我。」
兩個人相擁在一起,吻的纏綿,吻的極致,吻的深情,他們沐浴在星光下,用肢體語言詮釋著愛的真諦。
遠處,羅旭如石化一般,瘋狂地嫉妒著陸少琛。他們倆已經上床了吧?青荇也像在他懷裡時那樣在陸少琛的身下呢噥?她淡雅的美,她不經意流露的性感,現在都屬於另一個比他強不知道多少倍的男人——陸少琛。
第一次看到青荇與他以後的男人接吻,羅旭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發狂的丈夫,嫉妒地想去拆開他們。可是他也非常清楚,他早已不是青荇的丈夫。
陸吉祥不悅地瞇了瞇美艷的眸,在看到青荇看向她時,挑釁地勾住羅旭的脖子,如美女蛇一樣,纏上他的身體,火熱地吻住羅旭。雖然青荇現在有堂哥做保護傘,依然改變不了她棄婦的身份。在跟青荇的戰役中,勝利的人是她陸吉祥,因為現在羅旭身邊的人是她陸吉祥。
青荇看到陸吉祥挑釁的目光,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不可否認羅旭長的極帥,極有魅力,他的男性魅力可以秒殺許多美麗的少女,可是對她來說他已經如糟粕,連雞肋都不是,對於一個拿婚姻與愛情當踏板的男人,她根本不屑一顧,只會毫不猶豫地丟掉!也就只有陸吉祥還拿那個不爭氣的男人當個寶。
「吉祥,你男人吻的心不在焉,我看你還是趕緊把他帶回去好好調教調教。」陸少琥突然拍了拍正抱著羅旭猛啃的吉祥,充滿調侃地說道。原本對羅旭他還有些好感,畢竟能在遇到危險時知道保護女人的男人並不多,羅旭在車禍發生那一刻很有男人氣概,可是剛才看到他對青荇念念不忘的表情,他真有些懷疑。羅旭到底是為了什麼跟吉祥在一起?他不太相信那是愛情。如果是因為愛情,那羅旭不會在看到青荇跟堂哥親吻時那麼失魂落魄,雖然他掩飾的很好,可是他的眼神瞞不過出身特種兵的他。審案的時候,犯人的目光有一點點閃爍,他都能捕捉到,更何況羅旭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的普通男人。
陸吉祥被哥哥調侃,極不服氣地踹向他的腳:「我的男人不用你操心。羅旭,咱們走!」
再待下去實在是沒有一點意義,今晚她引以為傲的高貴出身在趙青荇這個陸家長孫媳婦的面前,顯得很可悲。她再也不能在趙青荇面前擺架子。說不定以後她回娘家,還要受趙青荇的氣。
她越想越氣,連跟陸安國道個別都沒有,拽著羅旭就離開大宅。
陸少琥搖搖頭,不禁開始擔憂起自己這個唯一的妹妹。婚姻,如果建立在物質的基礎上,又如何長久?
他走向客廳,灑脫地笑著對爺爺說道:「爺爺,我跟女人有約,明天早上再來給您拜年。」
「站住!」陸安國繃起臉,嚴肅地訓斥,「少琥,你今年已經二十六年,怎麼還在外面跟壞女人鬼混?」
「就是因為二十六了,才要跟那些女人鬼混,不然再過兩年,想混也沒得混。」陸少琥一點兒也不怕爺爺,嬉笑著回答。一旦他娶了淼丫頭,就得做個好丈夫,不然依那丫頭片子的脾氣,非把他給閹了不可。
「我跟陳軍長前天談到他的孫女,說是剛從清華畢業,比你小兩歲。過完年,你找個機會跟我去跟人家見個面。」陸安國又開始自作主張地亂點鴛鴦譜。
「停!」陸少琥立刻抬起手臂,在胸前交叉,做了個「stop」的手勢,「爺爺,我老婆已經定下來了,您別亂點鴛鴦譜。」
「定下來了?是哪個野女人?」陸安國倏地站起來,不悅地質問。肯跟少琥鬼混的女人,沒一個好的,他們陸家門風嚴謹,他不能讓少琥收一個風騷的女人他的孫媳婦。
「不是野女人。爺爺也認識。只是暫時保密中。」陸少琥不羈地眨眨眼睛,頑皮的笑容裡帶著一份得意。雖然只是一場意外,卻讓他這顆飄蕩不定的心決定要安定下來,娶那個楚楚動人的丫頭為妻。
朱莜狐疑地走上前,搭上兒子的肩膀:「少琥,你說的是哪家千金?媽認識嗎?」
女兒的婚姻已經讓她非常不滿,如果連少琥都找了一個沒有身份背影的女人,她這輩子就全是遺憾,沒有一件如意的事了。
「媽放心,丫頭絕對會讓您滿意。」陸少琥明瞭地看了一點母親。他知道在媽媽眼裡,人都要分出三六九等,只有最最上等的人才能配得上她的兒子。他並不是刻意去找個出身比自己高的女孩,只是酒吧的偶然,促成了一段緣。
「到底是誰?」朱莜還是不放心。在中央各部級領導中,只有李副主席的孫女李小曼與少琥年紀相當,其她的不是太大,老的沒人要,就是太小,還不到談婚論嫁的年紀。
陸少琥對母親的逼供一點兒也不理會,只是拿起沙發旁的外套,笑著吻吻朱莜的臉頰:「說了就沒秘密感。保您滿意就是。」
說完,他就要離開。
這時,陸家大宅門口衝進來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戴著公主式的毛線帽的女孩。她憤怒地衝過來,揪住陸少琛的耳朵就朝他大吼:「陸痞子,誰准你去自首的?」
「丫頭?你來給爺爺拜年?」陸少琥把自己的耳朵從吳淼手裡救出來後,灑脫地笑問。
吳淼氣紅一張小臉,伸手掐住陸少琥兩邊臉頰,惱火地說道:「混蛋!我連初吻都沒有過!你還敢笑?我要掐爛你這張笑臉!」
「淼丫頭,少琥什麼時候惹到你了?告訴爺爺,爺爺給你做主。」陸安國一邊悠閒地捋著鬍子,一邊笑問。他很好奇到底吳淼跟孫子有什麼淵源,大年夜,吳淼竟然跑到他家來吼少琥。
「他……他……他拿冷水沖我,害我高燒三天。」吳淼沒勇氣說出那天的事,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她一想起那天晚上斷斷續續的記憶,就紅起雙頰。她都還沒來得及交個男朋友,就被陸痞子給摸遍全身。他做了錯事不說也就是了,竟然還跑去跟她外公自首。他到底是什麼居心?想害她被外公罰?
「高燒三天?」陸少琥立刻擔憂地伸出大掌,去摸吳淼的腦門。還好,冰涼一片,看來已經退燒。他這幾天忙得昏天黑地,竟然把丫頭片子發燒的事給忘了。該罰!
「少琥,這就是你不對。你怎麼能欺負我們可愛的淼丫頭?」陸安國繃著臉,充滿責備地說道。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少琥也不該欺負一個小女生,何況還是吳淼。不是他忌憚主席,而是這個丫頭小嘴特別甜,每次見到他都陸爺爺長陸爺爺短,可愛得讓人不由自主想疼她。
「我一時高興,忍不住就出手了。」陸少琥聳聳肩,一副玩世不恭的痞樣,笑睨著快要氣瘋的吳淼。
「陸痞子!」吳淼跳上陸少琥的腰,用力掐住他俊美的臉,「你高興你就那樣……那樣……」
「丫頭片子,我知道你在氣我。跟我回家,我讓你摸回來。」陸少琥壓低聲音,在吳淼耳邊說道。看到她的目光立刻變成兩把飛刀射向他,他大笑著一把將吳淼扛起來,大步朝門口走去。
「你敢!陸痞子,我一定要殺了你!」吳淼越說越氣。
「少琥!不許欺負吳小姐。」朱莜擔憂地大喊。
青荇好奇地看著陸少琥扛著個如精雕玉琢的小女孩離開,問道:「那女孩是不是跟少琥有仇?」
「也許。」陸少琛環住青荇的腰,在她耳邊低語,「不要再想少琥,我會吃醋。」
青荇摀住嘴偷笑:「你連這也吃醋?那如果我關心爺爺,你要不要吃醋?」
她知道他是在逗她,所以語氣中不自由帶了些嬌憨。如果是在以前,她根本不敢跟他用這種態度說話,他可是她心裡的神呢。陸少琛這麼寵她,害她有點恃寵而驕了。
「爺爺的醋不敢吃。」陸少琛揉揉青荇的發,彎起深邃如黑曜石的雙眸,儒雅的笑容讓青荇感到分外溫暖。
青荇盈著淺笑依偎進陸少琛的胸前,將他當成一顆大樹。
她不再是一株經風吹雨打,獨立於曠野中的雜草,因為陸少琛,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株被呵護的名草,有他為她遮風擋雨。
「還沒結婚就這麼傷風敗俗,真不知羞恥。」
朱莜嘲諷的話突然飄進青荇的耳朵,她抬起頭,正看到朱莜那張高傲的臉。是吉祥搶走羅旭,她沒做錯任何事,這個朱莜為什麼總是針對她,說出來的話不惡毒不罷休。
「不必理她!」陸少琛抬起青荇的頭,笑著吻吻她,「看到陸吉祥你就該知道二嫂是個什麼樣的人。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青荇釋然地點點頭。在陸家有少琛罩著,她不用怕任何人。朱莜再怎麼諷刺她,也不可能影響得了少琛對她的愛,而且爺爺今天的表現可圈可點,他老人家應該是喜歡她的。有這麼多人都支持她,她相信在陸家,她可以過的很好。為了一個朱莜生氣,的確不值得。
始終沉靜地獨自品著咖啡的傅怡突然開口:「他二嫂,年輕人戀愛,親吻很正常。現在不是我們結婚那個年代,你不要拿我們的標準來要求他們。而且,我兒子吻我兒媳婦,怎麼就叫傷風敗俗了?他們可是領了結婚證的。有些人,明知道別人有老婆,還要去勾引,那才該叫傷風敗俗吧?」
「你……」朱莜駁斥不了傅怡。因為大家都知道她的丈夫在外面的風流事,也都知道羅旭是吉祥從趙青荇手裡奪回來的。「傅怡,你別得意!沒有不偷腥的貓,你也有哭的時候!」
「我相信伯雄。」傅怡說完,就端著咖啡杯走向客廳那邊,姿勢優雅地坐到陸伯雄身邊。
……
陸少琥把吳淼扔到自己的警車裡,腳踩油門就把車開走。
「陸痞子,你去跟我外公解釋,說你在騙他,我沒去酒吧喝酒,你也沒摸……嗯……摸過我……」吳淼越說臉越紅。她會去酒吧不是想要墜落,而是做了十六年乖乖女,什麼都要被束縛,實際上性格有些野性的她就想要放縱一回,去享受一下同學們所說的快樂。她沒想到第一次去酒吧,就遇到陸少琥這個痞子。
「我不說謊話。」陸少琥笑著掐了掐吳淼粉雕玉琢的臉頰,回絕了吳淼的提議。
吳淼氣得瞪著他:「陸痞子,你就那麼高興看我被外公修理?」
「錯!」陸少琥倏地拉過吳淼,戲謔地笑睨著她,「我只是突然喜歡上幫小樹修理枝丫,而你,就是我想中那棵小樹。丫頭片子,你外公已經答應把這權力交給我,在我面前乖點,不然……」
「不可能!」吳淼才不相信陸少琥的話。她外公怎麼會讓個外人教訓她?
「要不要給你外公打個電話確認?」陸少琥將手機掏出來,丟給吳淼。
吳淼憤憤不平地噘起嘴。他就那麼篤定她不敢打這個電話?
「我送你回家。」陸少琥噙著邪惡的笑鬆開吳淼,將車開往中南海。
吳淼憤恨地說道:「我不會原諒你!」
她的身體該讓她男朋友摸,他是什麼東西?就算是想救她,也不用做的那麼徹底吧?
「隨你。」陸少琥無所謂地笑道,「什麼時候你想還回來,我都奉陪。」
「笨蛋才喜歡摸你!」吳淼噘起粉色的唇,氣鼓著雙頰。
……
在陸家度過了一個充滿溫暖的新年,青荇覺得自己真的可以融入這個她以前敬畏的豪門。嚴肅的陸安國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他在拿支票逼走她後可以感覺對她有愧,所以從她進門就特別照顧她,對她關心有加。
她安心地躺在陸少琛的懷裡,享受著這一刻的溫馨。
「少琛,怎麼你在大宅裡也擺我的照片?」她笑著指了指床頭櫃上那張七寸的水晶照。
「為了想你時一眼就能看到你。」陸少琛吻著青荇的發,低沉地回答。這裡的衛生都是他自己打掃,從來不讓保姆進來,所以這張照片他放的很放心,沒人知道他深愛的女人是誰。
青荇鼓勵地吻上陸少琛的下巴,笑著調侃他:「聽起來有些可憐。我們偉大的陸副部長,竟然要用一張照片來解相思。」
「取笑我?」陸少琛劍眉一挑,犀利地睨著青荇,在看到她唇邊的笑容時,他猛地翻身,將青荇壓在身下,「看來我太寵你,讓你忘了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唔……」青荇的唇被陸少琛封住時,她的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淡淡的甜蜜,如一道小溪,緩緩在她心裡流淌。她感動他的癡情,也感謝上天給予她這麼多快要無法承載的幸福。
大年初一,青荇竟然起晚了。她懊惱地捶著自己的頭:「怎麼就睡過頭了?」
「醒了?」陸少琛外面進來,笑著擁住已經穿好衣服的青荇。
「你怎麼不早叫我?」青荇看著陸少琛清爽的笑容,報怨地瞪他一眼。她這個新媳婦,一大早竟然沒起床去給長輩們拜年,不知道爺爺會不會不高興。
「爺爺不讓我叫。他說你是孕婦,需要多休息。媽也說她懷我的時候特別嗜睡,不讓我打擾你。你看,我們家人多疼你。」
爺爺這樣說?
爺爺竟然這麼關心她,讓她有點小小的感動。她的親爺爺只會把她往外一推,抱著繼母留下的妹妹回家,不管她的死活。
「下樓吃餃子。」陸少琛環住青荇的肩膀,淡笑著帶她下樓。
陸吉祥為了跟青荇爭寵,雖然沒留在大宅過夜,卻一大早就過來給陸安國拜年。
「爺爺今天氣色真好。吉祥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陸吉祥挽著陸安國的胳膊,倚在他懷裡,撒嬌地說道。
「吉祥的嘴還這麼甜。」陸安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紅包,「給,壓歲錢。」
「謝謝爺爺。」陸吉祥嬌蠻地在陸安國的臉上吻了一下,笑著接過紅包。
青荇下樓的時候,正看到陸安國給吉祥發紅包,不由得有些驚訝。吉祥都二十四了,爺爺竟然還給她發紅包。
「你也有。」陸少琛低聲在青荇耳邊說道。爺爺不會只偏心吉祥,每年過節,不但吉祥有紅包,連他媽跟二嫂都有,所以他很篤定爺爺不會少了青荇那一份。
「我都是大人了。」青荇不可思議地笑道。她並不是嫉妒吉祥有紅包,只是沒適應這種變化。在她的記憶裡,只有小孩過年才會有紅包拿。
「陸家的女人都嬌貴。」陸少琛驕傲地笑道。他攬著青荇走向陸安國,笑著說道:「爺爺,青荇來給您拜年。」
「爺爺過年好。」青荇抱歉地挽了挽耳後的頭髮,「昨晚興奮地睡晚了,讓你們等我真不好意思。」
「沒人怪你。孕婦最大。」陸安國從懷裡掏出一個跟陸吉祥一模一樣的紅包遞給青荇。
「謝謝爺爺。」青荇沒想到自己真有紅包,她趕緊笑著道謝。她不在乎這紅包裡裝了多少錢,在乎的是老人對自己的重視。她是真的已經被陸安國接納,他再也不是那個拿著五百萬,高傲地趕她離開的軍委副主席,就只是一個疼愛晚輩的爺爺。
「哼!」陸吉祥不悅地冷哼。趙青荇還沒嫁過來,就已經享受起陸家女人的待遇了。她有什麼好?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就擄獲了爺爺的疼愛。
「不能讓孕婦餓到。少琛,少琥,你們去放炮。」陸安國新年開始,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放炮?
北京市不是不許燃放煙花炮竹嗎?
「是高科技電子炮。沒有污染的那種。」陸少琛看出青荇的疑惑,笑著解釋。「你別出來,免得嚇到寶寶。」
「嗯。」青荇笑著點點頭。
陸吉祥在陸少琛他們出去放炮時,瞇起眼睛走到青荇身旁:「趙青荇,爺爺給你紅包裡包了多少錢?」
她剛才看過厚度,趙青荇的紅包足足比她的那個厚了一倍,難道爺爺連這個也偏心?
「這重要嗎?」青荇冷漠地掃了一眼陸吉祥,就走回客廳。
陸吉祥不滿地搶過青荇手裡的紅包,不理會青荇的阻止,將紅包打開。果然,裡面厚厚一疊百元大鈔,比她那個紅包多了不倍都不止。她將紅包丟給青荇後,嬌縱地跑到陸安國面前,一邊搖晃他的胳膊,一邊抗議:「爺爺,你怎麼可以這麼偏心?幹嘛給趙青荇的紅包比我多那麼多?」
「她肚子裡還懷著我的重孫。你要跟沒出生的baby爭寵?」陸安國不悅地瞪了吉祥一眼。他是給青荇的紅包裡多包了一份,吉祥沒有資格管他給誰包了多少,在這個家他說了算。他突然覺得自己平時太寵吉祥,讓她忘了什麼叫分寸。
青荇雖然很高興陸安國這麼維護自己,可是聽到他的話,仍不免詫異。大家都該知道她跟羅旭的婚姻,她這個孩子是婚內的產物,跟陸家沒有關係,爺爺為什麼會說她懷的是他的重孫?難道老人家盼重孫子盼瘋了?
這樣想的不只是她,連陸吉祥也露出不悅的表情。她陰霾地噘著嘴,提醒陸安國:「趙青荇的孩子不是咱陸家的,說不定還是外面的野種!您疼他也是白疼。」
「閉嘴!」陸安國嚴厲地批評陸吉祥。少琛曾跟他詳細解釋過如何設計青荇的事,所以他不便當著青荇的面直說。那個秘密還是讓青荇自己去發現比較好。他只要知道,青荇肚裡的是他期盼了許多年的寶貝重孫,這就夠了。他不會允許吉祥用那樣的口氣說他重孫的壞話。
朱莜見陸安國真的生氣,立刻上前拉走陸吉祥:「吉祥,別惹你爺爺生氣。不就是個紅包嗎?媽回頭給你再包一個。」
陸吉祥憤憤不平地瞪著青荇。她發現自從堂哥說要娶趙青荇,她在這個家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她不甘心!
憑什麼所有好事都歸趙青荇?
羅旭雖然要娶她,可是心卻在趙青荇身上,爺爺是她的長輩,卻對趙青荇比她還好,就連她那個親哥,似乎也在維護趙青荇。
她惱火地真想砸碎這客廳裡所有的東西。
陸少琥在走過吉祥身邊時,低聲責備她:「你又不缺錢,何必在乎一個紅包?小氣!」
「不是錢的問題!」陸吉祥氣得跳腳。好像她爭這個紅包全是她的錯一樣。她在乎的不是錢,而是爺爺的心。她才是陸安國的孫女!
「那你還爭什麼?」陸少琛冷冰冰地瞇起精眸,充滿威懾地看向吉祥。青荇是他妻子,他不會允許吉祥繼續欺負她。如果他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就不配擁有青荇。
陸吉祥不甘心卻依然老實地閉上嘴。在這個家她誰都可以不怕,就是害怕這個平日溫雅,實際上卻很嚴厲的堂哥。堂哥很少發火,可是一旦把他惹急了,他比撒旦還可怕。她小的時候招惹過他一次被教訓後,就嚇的再也不敢惹他。
「青荇是我妻子,也就是你堂嫂。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欺負她。」陸少琛看了一眼客廳裡的青荇,充滿警告意味地對陸吉祥說道。
「少琛,你什麼意思?我們家吉祥怎麼就欺負青荇了?」見女兒沒敢頂嘴,朱莜先不滿地向陸少琛發火。
「她自己知道!」陸少琛冷漠地哼了一聲。
「如果不是我搶走羅旭,你還得不到趙青荇呢。堂哥應該感謝我才對!」陸吉祥突然鼓起勇氣,挑釁地看著陸少琛。
「所以我才沒懲罰你!」陸少琛說完,就走向客廳裡的青荇,溫柔地擁住她。
傅怡想上前安慰一下盛怒的陸吉祥,卻被丈夫拉住手腕。
「孩子們的事不要管。有少琛在。」陸伯雄沉聲說道。吉祥太過驕縱,也是該受點教訓。如果傅怡過去安慰她,她又會恃寵而驕,不清楚自己犯錯要改。
傅怡點點頭,就沒上前。
有少琛在,她擔心什麼?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陸伯雄遒勁有力的大掌,紅色有些微紅。她努力保持著淡然的淺笑,忽略從他手上傳來的熱度。她突然有一種回到年輕時的感覺,竟然開始憧憬愛情。
陸伯雄並沒有鬆開傅怡,反而握得更緊。他用餘光觀察著傅怡的表情,她依然那麼淡漠,似乎對什麼都無所謂。難道她對他始終都是無所謂的態度?
他突然發現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真正開懷地笑過。
那天出差回來,他的車經過北大的時候,他突然興起接她回家的念頭,沒想到守在門口的他竟然看到她嫣然淺笑著,與北大副校長,有才子之稱的杜逸夫並肩出來。
他當時的心情如被打翻了陳年老醋。
他才知道,原來她在他心裡佔據著非常重要的位置,即使那不是愛情,也比親情要重。
當晚,他愛的熱情,狂野,她卻依然背動而淡漠。他開始恍惚不定、惴惴不安。
如果有一天,跑來一個男人,跟他說他是傅怡的初戀,要帶她離開,他能不會捨得鬆手?
這個問題煩惱著他一向清晰的大腦。
傅怡並不知道陸伯雄的心情,只是拚命偽裝著淡漠,不讓人看穿她有多愛陸伯雄,因為她怕受傷害。
昨晚因為丈夫去情婦那裡過除夕夜就一肚子氣的朱莜,看到陸伯雄那麼親密地握著傅怡的手,嫉妒地目露紅光。
死鬼陸伯偉,就知道寵愛外面那些女人,她這個正室在他眼裡就是個擺設。她從來不曾感受到過一次被寵愛的幸福。
……
青荇跟陸少琛在大宅陪了爺爺兩天,大年初三,她在陸少琛的陪同下坐上去美國的飛機,探望仍在治療中的母親。
「伯母放心,我不會讓青荇受委屈。我會給她我全部的愛。」站在病床邊的陸少琛攬著青荇的肩膀,帶著堅定的語氣跟孫尚儀保證。
孫尚儀欣慰地看著陸少琛跟青荇,笑得眼淚直流:「媽總算看到你有了美滿的歸宿,媽知足了。」
青荇趴在孫尚儀的腿上,也淚濕了眼眶:「青荇還有一點不如意,那就是您。媽,您也要早點好起來。」
「為了你媽也會努力。」孫尚儀用力點頭。
這些日子,她始終努力地配合醫生的治療,即使再疼,也會堅持做康復運動。現在她的大腿已經開始有知覺,雖然還不能下地,她也知足了。她相信只要堅持下去,就一定能成功。
就在這時,復健師詹姆斯醫生走進病房,他讚賞地對青荇說道:「youmotherisagreatwoman!」
「iknow!」青荇笑著點頭。她知道媽不但是個偉大的女人,還是個偉大的母親。當年是媽用身體替她擋下所有傷害,才會有她的平安。
孫尚儀不是太懂地看著青荇:「你們在說什麼?」
「詹姆斯醫生誇您偉大。」青荇驕傲地握住母親的手,「媽,我也這樣覺得。」
孫尚儀立刻紅了臉頰:「我沒你們說的那麼好。」
詹姆斯知道孫尚儀的英語很差,於是努力用著蹩腳的中文跟她溝通:「今天……怎麼……樣?」
「大腿有些疼癢。」孫尚儀指著自己的大腿,一邊用手勢筆劃,一邊回答。
「癢?good!」詹姆斯高興地說道,「我們today練習腿lift。」
「ok!」孫尚儀笑著點點頭,「我該怎麼做?how……i……do?」
詹姆斯站到孫尚儀面前,開始教她如何活動自己的腿。
青荇聽到詹姆斯醫生與母親之間的對話,覺得很有趣。她沒想到一個美國醫生為了能跟病人溝通,竟然去學漢語,雖然這漢語說的的確太不靈光。
「你媽是個美麗的女人。」陸少琛突然低俯下頭,詭異地笑道。
「我知道。」青荇愣愣地點頭。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有此一說。
「我們去問問傑克遜醫生,讓伯母專心復健。」陸少琛攬著青荇的肩膀,跟孫尚儀點了點頭後,就帶她離開病房。
見到陸少琛,傑克遜醫生用力抱住他:「陸,你什麼時候到的?」
「剛下飛機。」陸少琛鬆開傑克遜醫生後,儒雅地笑問,「孫女士的病情如何?」
「這一個月,我們給她使用了最新研發成功的西藥,她的心臟功能有所恢復,而且能承受一些較劇烈的活動。」
「半個月後我想帶她回中國參加我跟青荇的婚禮,您覺得她的心臟能受的住長時間的飛行嗎?」陸少琛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他們好不容易才救活孫尚儀,不能因為粗心大意而害她心臟病發。
「我下午安排一系列檢查,明天早上給你一份詳細的報告。」傑克遜醫生非常冷靜地說道。
「好!謝謝!」陸少琛誠懇地致謝。
在談完公事後,傑克遜又恢復他的熱情,用力握住陸少琛的手:「恭喜!我早就在盼著參加你們的婚禮。」
「等你到北京,我準備一大桌豐盛的中餐招待你。」知道傑克遜愛吃中餐,陸少琛熱情地笑道。
「一言為定。」傑克遜笑著又抱住陸少琛,「希望孫女士的身體能允許,這樣我也好去中國找你蹭飯。」
蹭飯?
青荇被傑克遜醫生的話逗笑。
對她來說,醫術高超的傑克遜醫生可是她的恩人,恩人到訪,哪有不熱情招待的道理?她淡笑著對他說:「weletobeijing。」
當第二天的檢查結果出來後,青荇滿意地笑了。媽能親自參加她的婚禮,她就知足了。
她非常誠懇地向傑克遜醫生致謝。是他讓媽媽有了重生的機會。
------題外話------
不出意外,下一章婚禮。青荇終於要嫁給陸少了,親們能不能賞枚月票、撒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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