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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0章 近水樓台沒得月 文 / 淺水的魚

    青荇餵著母親喝完清粥小菜,把碗洗好,就坐到病床邊:「媽,我剛才徵詢過傑克遜醫生的意見,他答應讓我推著你去外面曬曬太陽。今天天氣不錯,我給您穿暖和點。」

    「真的可以?」一直只能坐在病房裡的孫尚儀有些興奮地雀躍著。她從來不敢奢望能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只是要注意,不能著涼。」青荇笑意盈然地說道。她推來輪椅,幫著孫尚儀挪下床:「媽,您試著動動腿,對,就是這樣,用力往外挪。」

    當她看到母親吃力地抬腿,終於有了一點點移動的時候,驚喜莫名。這些年的針灸看來有作用,媽的腿還有知覺。會不會經過專業訓練,媽能重新站起來?

    「青荇,我的腿能動了!」孫尚儀也興趣地笑道。因為有了這一點點的進步,她的勁頭更足,她吃著牙,拚命指揮自己的雙腿,雖然是在青荇的幫助下,她才移到輪椅上,可是她依然非常高興。這一點小小的移動給了她信心。

    「媽,您很了不起!」青荇激動地抱住母親。雖然媽能移下床,主要還是有她幫助,可是媽的腿能自己挪動已經是天大的進步。

    「嗯。我成功了。青荇,說不定再過幾個月媽就能自己走了。」孫尚儀充滿希冀地回摟住女兒。

    也許,那不是個夢。就如她醒過來一樣,生命的奇跡能在她身上出現。

    「一定能!」青荇鼓勵地朝媽點點頭,「只要我們堅持,奇跡就會出現。」

    「推我出去,我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八年沒有接觸過社會,她的世界一片空白。她渴望擁抱大自然,暢快地呼吸。

    「您額頭上全是汗,我給您擦乾淨,休息一下再出去。」青荇仔細地發現媽因為剛才的運動出了一身薄汗,如果現在出去被風一吹,汗毛孔閉住,很容易受寒。媽的身體免疫力還很低,經不起一點風吹。她去洗手間取來一條毛巾,認真地幫媽把汗擦去,並讓媽在房間裡多待了一會兒,直到她認為安全了,才取來一件長及膝的羽絨服幫媽穿上,並在媽的脖子上圍了一條厚重的圍巾。給媽全副武裝好後,她才放心地推著母親出去。

    傑克遜醫生在觀察室,通過視頻設備把孫尚儀的努力全看在眼裡,他對身旁的復健師說:「你覺得她康復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三十。」復健師並不是太樂觀,「要讓她站起來,需要比常人多數十倍的毅力,我擔心的是孫尚儀能不能有毅力堅持下去。」

    孫尚儀畢竟已經四十多歲,還是一個女人,很多比她情況好許多的男人都堅持不下來,最終放棄了治療,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度過了後半生,孫尚儀一個女人,能行嗎?他很懷疑。

    「請盡最大的努力,站不站得起來看她自己的造化。」傑克遜拍拍復健師的肩膀,鄭重地說道。

    「嗯。我也想看到奇跡。」復健師詹姆斯點點頭,雖然沒有笑,傑克遜卻從他的眼睛看出他的誠懇與決心。

    ……

    因為是深冬,雖然陽光很足,外面的空氣卻格外地冷,青荇唯恐媽著涼,用力幫她圍攏圍巾,只讓她露出一雙眼睛。

    「青荇,媽沒這麼脆弱。」孫尚儀覺得自己被女兒包成了一個大肉棕,連鼻子跟嘴都被裹在圍巾裡了。她現在這個樣子肯定看起來一定很醜。

    「我們小心一點總不會有錯。」青荇把圍巾在母親的胸前打了個結,圍的很緊。當看抬起頭,看到圍巾下面只露出媽那雙仍然很漂亮的眼睛時,不由得笑起來:「我推您到處走走。」

    醫院的花園有一些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周圍種著一些冬青樹,加上被修剪的很整齊的草坪,給冬天的花園裝點出一些綠意。她推著輪椅,帶母親在醫院裡悠閒地散步。

    「青荇,這幾天想少琛了吧?」孫尚儀見女兒望著東方出神,就慈藹地笑問。

    「想。可我更想跟媽多待幾天。」青荇停下腳步,繞到母親面前,蹲在地上,緊緊地握住她戴著手套的雙手,「媽,回國的話,我一定會很想你。」

    「我也會。」孫尚儀看著女兒越發清麗的臉,感慨地長吁了一口氣。「媽真希望現在就好起來,回國陪你。」

    「媽,不急。您在這兒靜養幾個月,我早上跟傑克遜大夫談過,他說會安排復健師,努力幫您站起來。媽,我希望能看到您站起來的那一天。」青荇誠摯地望著母親的眼睛。只要有一絲希望,她們就不能放棄。她這幾天給媽的腿按摩的時候,就發現媽的腿還有感覺,醫生在用刮板碰觸她腳心的時候,她的腳趾會動。這些現象讓她燃起希望,所以一早就去找傑克遜醫生談復健的事情。

    「復健?青荇,媽一定拚命練習,爭取你下次來的時候站起來。」孫尚儀意志堅定地笑道。經歷過生與死的劫難後,一切困難對她來說都可以克服,她不會服輸。除非老天爺真不想讓她康復,否則她再難也會堅持下去。

    「這才是我的好媽媽。媽,您冷不冷?」青荇幫母親搓著雙手,關心地問道。雖然出來透透風、見見太陽對媽是件好事,可是她也要考慮到媽的承受能力。太過就不好了。今天是第一次,所以適可而止。

    「是有一點。青荇,推媽回去吧。」孫尚儀也怕自己感冒,於是明理地叫女兒推她回病房。

    第二天早上,復健師詹姆斯就來到病房,他先跟孫尚儀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說明一些復健需要的注意事項。

    見媽聽的有些迷迷糊糊,青荇趕緊給她翻譯:「媽,詹姆斯醫生是說您現在還不能急於地下,他會先幫您做一些簡單的康復活動。比如按摩、鍛煉您腿部的肌肉、做一些有氧運動……等他覺得ok的時候,他會安排您去復健室練習走路。詹姆斯醫生讓我告訴您,這個過程會很痛苦。媽,您能堅持的了嗎?」

    「死都不怕了,媽還會怕痛?青荇,你放心吧。」孫尚儀拍拍女兒擔憂的臉,露出恬淡的笑容。命運之神讓她活過來,她就會格外珍惜這份幸福,為了站起來,她會拼盡一切努力。

    詹姆斯很滿意孫尚儀的態度,在一切準備好後,就開始進行復健。第一天,只是針灸與按摩,努力刺激孫尚儀的神經,讓她在受到刺激的時候,能產生條件反射。

    「腳趾能自己動嗎?」詹姆斯抬起頭,冷靜地看了孫尚儀一眼。

    「有些吃力,但能動一點。」孫尚儀點點頭。

    「你這樣做給我看。」詹姆斯盡量用簡單的英語書配上手勢,告訴孫尚儀該怎麼做。孫尚儀照他的演示努力彎曲著腳趾,發現八年沒有怎麼活動過,這一動,連肌肉都是痛的,可是她沒吭聲,努力按詹姆斯醫生的吩咐,拚命復健。

    「雖然不是太理想,但還可以。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做這個動作二百下。能堅持嗎?」詹姆斯怕孫尚儀嫌疼,堅持不下來,認真地確認。

    「能!」孫尚儀用力點頭。她剛才說了,死都不怕,還會怕痛?

    這一整天,只要一有空,她就用力練習腳趾與腳踝,詹姆斯醫生要她練二百下,她練了三百多次。

    青荇一直陪在媽媽身邊,幫她數數,給她鼓勁兒:「媽,你真棒!」

    「我想早點站起來。」孫尚儀擦了一把汗,頑強地笑笑。

    青荇的眼眶有些潮濕,她突然發現媽跟自己很像,都擁有比常人要堅強數倍的毅力。她相信在這份不屈的毅力下,媽一定能戰勝病魔。

    ……

    已經換好黑色燕尾服的羅旭坐在休息室等陸吉祥的時候,右手不由得伸向胸口。他習慣性地掏出黑色皮夾,打開,然後帶著一抹痛楚看著皮夾裡珍藏著的那唯一一張青荇與他的合照。還記得結婚前他想多花點錢拍一套唯美的結婚照,青荇卻說浪費那個錢做什麼?所以他們只拍了一張合照。想不到這張照片成了他們兩人唯一一張。以後怕再沒機會一起拍照了。

    照片中的青荇只一件簡單的素色毛衣,黑色肥腿褲,只在腰間紮了一條裝飾用的寬腰帶。這簡單裝扮的青荇顯得利落,骨子裡那份堅強不經意流露。一身西裝的他摟著青荇的腰,眼裡流露出濃濃的愛意。

    如果沒有吉祥,他與青荇會不會恩愛如昔?

    他不知道。

    因為吉祥早在結婚前就已經進入他的生命中,他禁受不住吉祥的勾引,犯下亞當曾犯的錯,與夏娃吃下那有毒的蘋果。

    即使他是青荇第一個男人,怕一切也無法圓滿。

    回不去了。

    再回不到與青荇彼此信任、彼此相愛的時光。

    從此他的生命中只有一個女人——陸吉祥。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不能怪任何人。陸吉祥也沒拿刀子逼他碰她。他不是一個意志力堅定的男人,他就是一個俗人,有人的七情六慾,是這份凡塵俗念害他徹底失去青荇。

    「青荇,你真像一條射線,永遠飛離我身邊了嗎?」羅旭沉痛地低喃。青荇離開他時那決絕的表情猶如在眼前,他每天一閉上眼睛就會夢到。「羅旭,路是你自己選的,你還在後悔什麼?」

    再回不去了!

    陸吉祥換好婚紗,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看到羅旭正專注地看著手中的皮夾,她抿緊嘴唇走近羅旭,一把將皮夾扔過去。當她看到青荇的照片時,嫉妒與憤怒讓她化的精緻的臉扭曲變形。她一把抻出照片,用力地在羅旭面前撕碎。

    「吉祥!」羅旭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他伸出雙手,只接到一堆碎片。

    他氣憤地揚起手,朝著陸吉祥的臉揮去。一記響亮的耳光在休息室響起,不但震驚了陸吉祥,讓攝影師與化妝師愕然,也震驚了羅旭自己。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女人,而這個女人還是他要娶的女人——陸吉祥。

    「羅旭!你狠!我為你們家做了這麼多,為你犧牲這麼多,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嗎?」陸吉祥憤怒地朝羅旭大吼。她高傲地推著羅旭的胸口,一邊將羅旭逼到無路可退,一邊怒瞪著他:「羅旭,我告訴你,我不會允許趙青荇再出現在你的生命裡,你的心裡只能有我一個!只要讓我發現你還跟趙青荇糾纏不清,我會毀掉趙青荇。我毀掉她跟毀掉你一樣容易!」

    「不許傷害青荇!」羅旭咬住牙根,冷聲說道。

    「你還想她嗎?還把她的破照片當成寶貝嗎?」陸吉祥一樣樣逼問。她這麼瘋狂地愛他,為了跟他結婚,她費多少心機?當初說服爸時,她甚至瘋狂地跨到陽台外面,以死相逼。她這麼投入地愛,不允許羅旭做一個局面人,他也必須回報她同樣的愛!

    「不!」怕陸吉祥做出過分的事,羅旭不得不點頭。

    從此以後,他只能在心裡想青荇,偷偷愛她。陸吉祥是個瘋子,激怒她,他沒任何好處。

    得到羅旭的承諾,陸吉祥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她嬌蠻地對羅旭說道:「等我一會兒,我去撲些粉。」

    羅旭陰鬱地坐回沙發,長長吁了一口氣。

    陸吉祥這個粉撲了至少半個小時,她出來時,已經看不出臉上的紅腫跟巴掌印。

    拍照的時候,羅旭的表情始終僵硬,陸吉祥屢屢不滿地提醒他:「羅旭,笑一下。」

    羅旭偽裝出高興的樣子,笑得像個橡皮人,臉上的笑根本傳達不到心裡、眼中。

    從此,再也沒有能來思念青荇的照片,只能靠回憶去想她。

    ……

    因為青荇請假沒上班,所以給陸少琛做翻譯的工作落到劉紫怡身上。她對著洗手間的鏡子,認真地描著口紅。今天她決不能放棄這近水樓台的機會,一定要好好勾引陸副部長。當口紅描完,她不斷在鏡子前轉著圈,審視著自己各個角度是不是完美無暇。她將眉筆在眉尾補了一筆後,才滿意地收拾起東西,走出洗手間。

    她才回到辦公室,就看到王處長沉著臉找她。

    「劉紫怡,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讓陸副部長等你十幾分鐘。」王處長一看到劉紫怡,就生氣地教訓她。

    「wc,嘿嘿。」劉紫怡抱歉地彎彎腰,就趕緊跟著王處長出去。她剛才光想著要化的精緻一點,竟然忘記了時間。今天要見西班牙客人,陸副部長不喜歡下屬不守時間。她膽顫心驚地跟在王處長身後,連看一眼陸少琛都不敢。

    陸少琛只是淡淡看了劉紫怡一眼,說了句:「下次記得準時。」

    「對不起。」劉紫怡感激涕零地直彎腰。她原想給陸少琛留個好印象,不想竟然弄巧成拙,在他眼裡成了不遵守時間的人。要知道她進外交部兩年,一次病假事假都沒請過,從來沒遲到過。

    在會見西班牙客人的時候,劉紫怡努力表現自己,想扭轉自己在陸副部長眼裡的印象,可是她越是緊張,越容易出錯。在國宴上,她竟然出了醜,筷子沒握住,菜掉到她的套裙上。她尷尬地趕緊用餐巾紙擦。還好裙子是黑色的,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不然她這臉可就丟到西班牙去了。

    陸少琛不悅地繃起臉。

    在送走西班牙客人的時候,從來沒有批評過下屬的陸少琛第一次發火:「劉翻譯官,你到底知不知道一個翻譯該怎麼做才合格?」

    「知……知道。」劉紫怡被陸少琛的冷嚇了一跳。

    「回去寫個檢討!」陸少琛喘了一口長氣,拚命告訴自己不要生氣。還好今天接待的客人是他的好朋友,曾經為青荇做過dna親子鑒定的威廉王子,他不是個多嘴的人。不然這個臉會丟到國際上,會被人笑話,中國的翻譯官,素質差到這種水平。他突然想起那次葡萄牙之行,青荇工作有多麼認真負責,在工作的時候,她甚至連口水都不敢多喝。這就是差距。青荇身上所具備的才是一個優秀翻譯官的素質。

    突然很想她。

    跟她分開已經五天又十三個小時,真想立刻見到她。可是她訂好週日回來,要見她還要等三天。三天,他不知道能不能等。他覺得自己的思念已經快要累積到滿溢。

    讓劉紫怡出去後,他掏出手機,撥著青荇的號碼。

    撥不通?

    對方已關機?

    她怕手機吵到她睡眠,所以把手機關了?

    急切地想聽聽青荇的聲音,所以他又拚命撥打她房間的座機,也沒人接聽。

    青荇到底出什麼事了?

    陸少琛開始不安地在辦公室來回踱步。

    看看表,這個時間,美國那裡應該已近午夜二點,凱恩斯會不會睡了?

    因為實在太擔心青荇,所以他不得不打擾阿道爾夫酒店的經理凱恩斯:「凱恩斯先生,青荇回酒店了嗎?我找不到她的人。」

    「她房間的電話壞了,明天我會找人修。lu,要不要我幫你去叫她?」凱恩斯笑著問道。

    「不用了。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青荇好不好。」陸少琛一聽是電話壞了,就鬆了一口氣。

    「她昨天回酒店的時候看起來很好。」凱恩斯的笑聲有些怪異。

    昨天?

    陸少琛這才意識到,在美國才剛過午夜,對他們來說,晚上看到青荇就是昨天了。他沒認真去思考凱恩斯話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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