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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1 斯沃博達(中) 文 / 馬口鐵

    斯沃博達帶著他的連隊就上路了,首先是乘火車前往頓涅斯克,相對來說這是一段旅程還比較安全。至少頓涅斯克和盧甘斯克都在聯軍的掌控當中。

    當然,也僅僅是相對安全而已。在鐵路沿線到處都有布爾什維克的游擊隊在活動,尤其是在盧甘斯克意外失陷之後,紅軍游擊隊的活躍是愈發的頻繁了。

    不過活動頻繁不等於威脅大,紅軍的游擊隊更多的是起到一種騷擾作用,比如突然的朝列車開槍,或者伏擊鐵路沿線的巡邏隊,更多的時候他們是打一槍就走。

    雖然這種騷擾戰並不能取得太大的戰果,既不可能摧毀列車,也不能破壞鐵路,甚至都很難殺人。反正斯沃博達是沒聽說過有太多的人被這種冷槍擊斃的,最多就是幾個倒霉蛋不幸被流彈擦傷而已,根本都不用去找醫生。

    當然,去找大夫也沒用,白軍缺少的不僅僅是軍火,藥品更是奇缺,這一陣子軍醫是為流行性感冒大為頭疼,根本就沒有一點兒辦法。在斯沃博達看來,連感冒都沒辦法,更別說槍傷了。

    「真是該死,列車又停了!」康斯坦丁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可見他的怨氣有多大。

    而尼古拉倒是相對的冷靜,問道:「又出什麼事兒了?」

    斯沃博達不用去問都知道,肯定是布爾什維克游擊隊又出來騷擾他們了。一般遇上了這種事兒,司機會立刻停車,會讓車上搭載的白軍下去查探究竟。直到確認前面沒有游擊隊的蹤跡才肯繼續向前。

    似乎這麼做很蠢。很耽誤時間。但是這也沒辦法。原因是有過教訓,一開始白軍的列車司機並不太在意這種冷槍,甚至還加速向前,希望能甩掉游擊隊。

    但是很快就出事兒了,這些該死的游擊隊竟然在車道上搞鬼,故意將車道扳到另外的線路上去。結果加速前進的列車立刻就悲劇了,一頭撞上另一列火車,司機當場就掛了。連帶著鐵路線也被迫中斷了兩天。從這之後,司機們就緊張了,只要聽到游擊隊的槍響,立刻就停車,直到車上的白軍確認前面車道安全,才肯繼續向前。

    聽清楚原因之後,康斯坦丁更加的氣憤了,指責道:「難道你們就這麼一直無動於衷,任由這些游擊隊為所欲為,應該抽調兵力清剿他們。必須這些狗雜種殺光!」

    斯沃博達從上車開始就一直注視著他要保護的目標,尼古拉話不多。或者說根本就不願意說話,不管看到了什麼都是一臉的冷漠;而這個康斯坦丁則完全相反,對於沿途的所見所聞很喜歡發表意見。呃,確切的說,是看見什麼都要抱怨一番。比如上車之後,他就對沒有安排臥鋪很是不滿,如果不是尼古拉命令他上車,他會一直抱怨下去。

    總體而言,對這個吃飯抱怨伙食、呼吸抱怨空氣、上廁所都要怪地球沒有引力的傢伙,斯沃博達沒有一絲的好感。如果不是上頭有命令,他真不願意保護這種混蛋。

    不過,正因為尼古拉和康斯坦丁的組合過於的怪異,他對這兩位的身份,以及去塞瓦斯托波爾的目的是愈發的好奇了。

    當列車重新開動的時候,斯沃博達開始重點觀察這個康斯坦丁,因為他知道別想從尼古拉這種嘴巴十分緊的傢伙那裡打探到什麼情報,反倒是這個喜歡抱怨的小白臉康斯坦丁反而有希望。

    「看什麼看!」

    不過讓斯沃博達很鬱悶的是,這個康斯坦丁完全是屬炮仗的,一點就著。他不過是隨便打量了這貨兩眼,他就爆發了,好像他長得多金貴似得。

    斯沃博達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作為一個被迫參戰、被迫背井離鄉、又被迫幫助俄國人造反的捷克人,他的胸膛裡早就聚滿了怒氣,早就想找個途徑發洩一下。

    而且,他覺得作為幫助俄國人的外國友人,他應該受到最起碼的尊敬,而康斯坦丁不管是眼神還是那張臭嘴,無疑離尊敬有相當的距離。所以,斯沃博達不光沒有轉頭,反而更加裸的開始注視康斯坦丁,並很直接的把鄙視和挑釁的情緒表露了出來。

    頓時,康斯坦丁就毛了,猛地跳了起來,怒吼道:「捷克雜種,最後警告你一次,再看,本少爺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康斯坦丁並不是第一個罵斯沃博達雜種的人,作為被奧匈帝國奴役的少數民族,捷克人相當長的時間裡都備受壓迫。被侮辱為雜種已經算輕的了,挨打挨揍都是家常便飯。

    康斯坦丁的辱罵勾起了斯沃博達不好的回憶,還在家鄉的時候,貴族老爺們也是用這種眼神、這種口吻對他們頤指氣使的。當年,他不敢反抗,也沒有能力反抗,但是現在,斯沃博達覺得自己已經不同了。

    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狠狠地給了康斯坦丁一拳,打得這個二貨一個趔趄從座位上掉了下來。應該說這個二貨當時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有憤怒、有疑惑、也有迷茫,彷彿是不相信自己挨打了一樣。

    不過這一下還不能讓斯沃博達解恨,他緊接著又踹了一腳,踢得那貨抱著小夥伴直哼哼,如果不是尼古拉很快站了出來,斯沃博達還想多揍兩下——尼瑪,原來打貴族小白臉這麼爽!

    那一刻,斯沃博達升起了一種奇怪的念頭,他有些理解布爾什維克為什麼要對那些貴族進行革命了,剝奪這幫貨原有的一切,將他們從天上打落凡間,然後狠狠地踩住他們曾經高傲的頭顱,這種感覺太棒了!

    斯沃博達舔了舔嘴唇,他真想再爽一把,剛才那兩下真不夠過癮的。不過尼古拉已經惡狠狠地瞪住了他:「斯沃博達先生。注意你的行為。你是來保護我們的!如果你繼續放肆下去。我只能將相關情況反饋給你的上級了!」

    斯沃博達也知道自己似乎亢奮了一點兒,大概是前一段無所事事帶來的後遺症,他真是受夠了這種憋屈的生活。不過這不代表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很清楚自己的行為其實已經過界了,如果尼古拉和康斯坦丁真的打小報告,他恐怕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軍隊可不是什麼慈善機構,作為暴力機器,對於違背命令的人。將受到最嚴厲地制裁。

    斯沃博達停手了,他退回了原來的位置,而尼古拉也只是再瞪了他一眼,也沒有過多的動作,甚至他還阻止了康斯坦丁的報復。

    「你如果想毀了我們的任務,你就繼續鬧!忍耐一點,不要再給我惹是生非了!」

    康斯坦丁胸口急速起伏,可見他是多麼的不滿,如果沒有尼古拉的阻攔,他會像惡狗一樣撲向斯沃博達。當然。斯沃博達一點兒也不會害怕,對他來說像康斯坦丁一樣的小白臉。隨便都能放翻三五個。

    經過這場短促而且也不斷激烈的打鬥之後,車廂裡的氛圍更差了,大部分捷克士兵都看康斯坦丁不順眼,對於這個牢騷不斷又喜歡出口傷人的混蛋,他們跟斯沃博達一樣厭惡他。至於尼古拉,這個傢伙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種狀態,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一雙眼睛更是看不出任何情緒,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應該說,經過這一下,斯沃博達對要保護的這兩位貴賓感觀完全變壞了,他不光是討厭康斯坦丁了,對於克制的尼古拉也一樣的厭惡,甚至有之過而無不及。

    可能大家會奇怪,斯沃博達難道是抽風了,人家尼古拉根本就沒有得罪他,一直在當和事老,關鍵時刻也是他站出來勸架,似乎人不錯啊!

    這只是表面!斯沃博達認為所謂的克制和容忍都是尼古拉偽裝出來的。剛才他跟尼古拉對視的時候,他很明顯的從這個傢伙眼神中看出了如康斯坦丁一樣的情緒——蔑視,發自內心的蔑視!

    這樣的人斯沃博達見多了,貴族老爺和所謂的上等人中,有那麼一部分是特別善於偽裝自己的。在平時他們看起來人模狗樣慈眉善目,但是在這層面具下面,他們一樣的是狼心狗肺!

    甚至這樣的人比那些赤果果暴露出邪惡本性的傢伙更可怕,後者還可以小心提防,而前者端的是兩面三刀口蜜腹劍,每每在你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就會被他們狠狠地捅一刀!

    所以,斯沃博達立刻就加強了對這個尼古拉的警惕,果不其然,在抵達頓涅斯克的時候,尼古拉和康斯坦丁私下裡交流的時候,完全暴露出了他的邪惡本質!

    「你當時為什麼不給那個捷克雜種一點顏色看看!難道你就看著這些狗雜種作威作福嗎!」康斯坦丁惡狠狠地質問道。

    對此,尼古拉輕蔑地哼了一聲:「你懂什麼!現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了!這不是在烏法!我們周圍的都是這種泥腿子,得罪了他們,接下來誰保護我們前往塞瓦斯托波爾?沒有他們的保護,我們可以說寸步難行!你給我忍耐一點!」

    康斯坦丁氣鼓鼓地說道:「忍忍忍,那要忍到什麼時候!」

    尼古拉冷笑一聲:「忍到我們完成任務的時候,只要安全抵達了塞瓦斯托波爾,只要完成了任務。那些狗雜種都是砧板上的肉,你想怎麼收拾他隨便!」

    一聽這話,康斯坦丁才露出了滿意的神情,舔了舔嘴唇,說道:「我要將那個混蛋大切八塊,要把他切碎了餵狗!」

    斯沃博達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擔憂完全是有道理的,果然,這個尼古拉更壞更陰險,照這麼看,當他們安全抵達塞瓦斯托波爾的時候,恐怕就是他斯沃博達見上帝的時候了。

    這個發現讓斯沃博達坐立不安,他可不是那種任人魚肉的人,好不容易他才能生存到現在,他可不希望莫名其妙的就送掉了性命。可是暫時他又想不出脫險的辦法,先下手為強他倒是考慮過,但是手底下的弟兄不一定會跟著他幹。而且真的這麼做了。那就等於是背叛了捷克軍團。那時候他在俄國還能有立錐之地嗎?

    更何況。斯沃博達也不是完全自私的人,他自己衝動壞事,怎麼能夠連累手底下的兄弟呢?而且,根據他現在瞭解到的情況,這個尼古拉和康斯坦丁一定是肩負了特別重要的使命。如果他們成功的完成了任務,恐怕能夠改變俄國的局面。

    作為一個捷克人,斯沃博達做夢都想早日完成民族的獨立,而現在。這種機會似乎已經來臨了,他怎麼能因為個人的榮辱而破壞大局呢?

    想來想去,斯沃博達覺得只有一個辦法,在抵達塞瓦斯托波爾之前,一個人潛逃,這樣的話既顧全了大局,又不會連累兄弟,似乎這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做出了決定之後,斯沃博達就開始暗中做準備了,在異國他鄉孤身逃亡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兒。尤其是俄國的局勢還很亂,一個人孤身上路幾乎就意味著九死一生。

    不過事到如今。斯沃博達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開始秘密的儲藏食物和錢財,這些都是逃亡所必須的。實話實說,斯沃博達對於要逃向哪是非常迷茫的,投奔布爾什維克是不可能的,穿越國境回老家也恐怕也是死路一條,似乎不管他往哪逃都沒有生路,想來想去他也只能逃一步算一步了。

    離開頓涅斯克之後,一行人繼續向前,經過一番波折,安全的抵達了扎波裡日亞,這是一個緊靠第聶伯河的小城市,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將在這裡繼續南下,經過梅利托波爾和辛菲羅波爾前往塞瓦斯托波爾。

    按照斯沃博達的計劃,他將在梅利托波爾開始逃亡,看能不能經過尼古拉耶夫和敖德薩逃往羅馬尼亞王國。不過讓斯沃博達意外的是,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尼古拉和康斯坦丁並沒有像他們想像的那樣直接前往塞瓦斯托波爾,在抵達梅利托波爾之前,在博格丹諾夫卡拐了一個彎,轉道去了尼古拉耶夫卡。

    實話實說,斯沃博達和他的小夥伴都驚呆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心想事成?他正想往敖德薩逃,尼古拉和康斯坦丁就把他往那個方向領,這真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當然,同樣的,斯沃博達也產生了新的擔憂,難道說這兩個人真正的目的地並不是塞瓦斯托波爾?如果塞瓦斯托波爾不是他們的目的地,那麼他之前所做的計劃就全部要改寫了。因為尼古拉和康斯坦丁隨時有可能在接下來任何一個城市動手收拾他,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斯沃博達提心吊膽惴惴不安,同樣的,尼古拉和康斯坦丁也好不了多少,不過他們雙方擔心的理由並不完全相同,這兩位是因為深入到了布爾什維克控制的地盤還擔憂,他們倆擔心的是暴露身份。

    說真的,尼古拉和康斯坦丁對護衛自己安全的捷克人十分的不放心。雖然他們已經讓季捷裡赫斯盡量的挑懂俄語或者在俄國出生長大的捷克人作為護衛,但是這幫人哪怕會說俄語,但是也不像布爾什維克的紅軍啊!

    在進入尼古拉耶夫卡之前,尼古拉特意將捷克人召集起來,提醒他們警醒一點兒:「我們現在已經進入了布爾什維克的地盤,先生們,我們接下來的每一步行動都可能會有風險,我必須提醒你們,提高警惕!而且最好表現得像布爾什維克的軍隊一點兒!」

    說實話,這樣的警告真的是一點兒意義都沒有,因為捷克人並不知道紅軍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紅軍,讓他們冒充從來沒有見過的目標,無疑這個難度太高了!

    康斯坦丁就後悔了:「我們之前應該找俄國人來護衛安全的,至少他們見過布爾什維克的作風,這群捷克人,哎……」

    不過尼古拉卻不這麼認為:「你這是想當然,那群白軍是什麼德行你比我清楚,讓他們冒充紅軍更加不可能,而且他們的忠誠度和可靠性十分堪憂。我們不能冒險!」

    他們倆的爭論斯沃博達都看在眼裡,他覺得多慮了,根據他這一路上的瞭解,紅軍才剛剛建立,本身也是魚龍混雜。這樣的一隻倉促組建的軍隊能有多少特別的氣質?不客氣地說,大家都穿著一樣的制服,用著一樣的武器,不喊口號的話,想區分開還真不容易。

    甚至,進入尼古拉耶夫卡之後,斯沃博達所見到的紅軍比他想像中的還要不堪,幾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像這樣的烏合之眾,俄國大地上遍地都是,他們跟白軍幾乎沒啥區別。

    反正,斯沃博達是完全不擔心會暴露,一路上也遇到過盤查,但是帶隊的尼古拉和康斯坦丁出示證件之後,很順利地就通過了,甚至這些人都沒有多看他們一眼。

    說心裡話,斯沃博達很好奇尼古拉和康斯坦丁的證件有什麼魔力,因為他很明顯的發現,凡是盤查過他們的紅軍官兵,無一列外的都露出了敬畏的神情。

    當然,斯沃博達也僅僅是有些好奇而已,當進入尼古拉耶夫卡之後,他再也沒有心思管尼古拉和康斯坦丁的事兒,他很擔心危險即將降臨,必須要準備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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