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維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某仙人。當然這種狀態多半是偽裝出來的,作為一隻猶太老狐狸,這點人情事故他要是不懂,也混不到今天了。
但正因為他是一隻老狐狸,才會裝作不懂,反正對於他來說試試又不花錢,萬一某人在這方面很菜,他不是就能撿一個便宜麼!
沒錯,看似李曉峰和猶太人之間的合作是等價交換,雙方各取所需,似乎是公平合理。問題是,雙方等價交換各取所需是有一個大前提的,那就是雙方的地位對等。
而現在雙方的地位對等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雙方的地位極其不對等,帕維爾所代表的猶太人是絕對弱勢的那一方,是有求於某仙人的。這就完全不存在什麼對等了。
說不客氣一點兒,李曉峰幫你,給你們猶太人這個機會,那是看得起你們。這就是人情,而人情一定得還,否則誰還做人情?
而現在,帕維爾就是準備省掉這筆人情,就是準備裝傻。你說說李曉峰能接受?按照某仙人的想法:「老子給了你們一個機會,如果沒有哥,誰幫你們出主意,誰幫你們去布爾什維克高層疏通關係……沒有哥,這個計劃有開展的可能嗎?而你丫的領了如此大的人情,竟然跟哥裝聾作啞,這至少是態度不端正吧!」
導師大人已經教育過他很多次了,對於態度不端正的同志。一定要狠狠地教育,一定要讓他們深刻的瞭解自己的錯誤。如果他們排斥教育不服從管教,那麼就很有必要採取進一步的強制手段了。
至於進一步的強制手段是什麼,那是因人而異的,比如在斯大林那裡,就是從上消滅態度不端正的同志;而到了本朝太祖那裡,就是通過發動群眾,開展批鬥。總而言之,方法是可以多種多樣的。但結果只有一個——要麼端正態度(哪怕假裝端正都可以),要麼人道毀滅。
當然,現在猶太老頭的錯誤還沒有到那個地步,還不需要採用特別強烈的手段,稍微威脅一下,嚇唬嚇唬,給個口頭上的警告就成了。
實際上僅僅是這種程度的口頭警告。就把帕維爾嚇得夠嗆,為什麼?還是那句話,求人的天然低人一等啊!在當今世界這盤大棋上,俄國再次也是下棋的人,而猶太人暫時連成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你說說,猶太人有什麼挑三揀四討價還價的資格?
可能有同志會不同意。覺得猶太人的命運不至於這麼悲慘,某仙人之前不是已經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嗎?猶太人完全可以另找一方勢力合作嘛!
說得簡單,但是做起來是真的難。因為猶太人如今想要搞事,還真離不開俄國的視線,首先只有這一塊區域亂不是?就像李曉峰說的。渾水才能摸魚。你讓猶太人試著在英法美ri德意奧的地盤上折騰,看看他們怎麼死!
這還是第一。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原因,猶太人只對當前的布爾什維克來說有一定的政治價值,對於其他大流氓來說,毫無價值!
先說協約國集團,沒錯,這一干老流氓確實想要給布爾什維克一個教訓,要推翻布爾什維克的政權。似乎猶太人在這個方向上迎合他們有可能會獲得支持。不過仔細地想一想,猶太人在俄國算得上一股勢力嗎?武裝他們,讓他們跟布爾什維克鬥,能掀起連鎖反應嗎?
這兩個問題非常好回答,猶太人在俄國就屬於路邊的臭狗屎,是一方勢力就可以上去踩一腳,那真是人見人欺、狗見狗煩。協約國集團只要不是豬腦子就不會朝猶太人下注。
因為武裝猶太人不光不會掀起反布爾什維克的浪潮,反而會讓俄國內部反對布爾什維克的反對派惱火,他們恐怕會對武裝猶太人的做法強烈的抵制,可以肯定他們是會堅決反對的。
這麼搞,弄不好沒把布爾什維克趕下台,反而破壞了協約國集團和俄國內部反對派的關係。只有傻瓜才會這麼做!
也就是說只要協約國集團沒有腦殘,就不可能跟猶太人搭在一起。那同盟國集團呢?同盟國集團更沒有興趣搭理弱小的猶太人,從俄國分裂duli出來的芬蘭、波蘭等國已經足夠他們操作了,何必向勢力最弱、麻煩很大的猶太人下注呢?
終上所述,猶太人對於其他的大流氓來說,根本就是雞肋,大家都有更好的選擇,完全沒必要搭理他們。而只有布爾什維克,他們才有和猶太人合作的空間。也就是說猶太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比布爾什維克更好的合作夥伴,在賣方市場下,猶太人有什麼討價還價的資格呢?
「安德烈先生,您誤會了!」帕維爾像個孫子一樣,恭恭敬敬地說道:「我們猶太人是非常有誠意的,只要計劃開始實施,我們的誠意立刻……」
他話還沒有說完,李曉峰就很不耐煩的拍了拍辦公桌上的鈴,隨著清脆的鈴聲響起,幾個荷槍實彈的jing衛急匆匆的闖了進來,「安德烈同志,您有什麼吩咐……」
話還沒說完,幾個jing衛就發現了不速之客帕維爾,對於這個老頭怎麼會出現在他們頂頭上司的家裡,他們表示萬分驚愕,立刻的,幾隻烏黑的槍口就瞄準了猶太老頭的腦瓜,一個個如臨大敵的呵斥道:「不許動!舉起手來!」
帕維爾有些無語,對於他這樣的超人來說,這點兒陣仗根本就不算什麼,只要他願意彈指之間就能要了這幾個jing衛的小命。不過他可不敢這麼做,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他殺這幾個jing衛輕鬆,而某仙人殺他說不定更加輕鬆。所以帕維爾老老實實的舉起了手。很無語的望著一臉冷漠的某仙人,還別說真有點無辜的意思。
李曉峰輕輕哼了一聲。那意思很明顯,就是說:「算你識相!」
「把這個老頭扔出去!」李曉峰毫不猶豫地就下達了命令。
這道命令,不管是幾個jing衛還是帕維爾都十分不滿。jing衛們覺得這個老頭太可疑,就這麼放了,似乎說不過去。而帕維爾覺得某仙人把他轟出去實在太不給面子了。
「沒有聽見嗎!」李曉峰惱火地哼了一聲,一指帕維爾,再次命令道:「把他扔出去!」
這下幾個jing衛不敢沒有動作了,立刻一窩蜂的衝上去。不由分說地就將帕維爾架了出去,直接丟出了公寓的大門。
可能有同志會問,李曉峰是不是太那啥了一點,人家已經服軟了,也說明了只要計劃開展,立刻就會有孝敬,這種情況下還不由分說的攆人。是不是太霸道了?
霸道嗎?李曉峰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霸道,他反而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好說話了。兩千年了,猶太人想要過得安生一點兒,就必須孝敬強力的大流氓,這幾乎都已經是業內的潛規則了。
而今天,他給了這些喪家之犬一個機會。一個很好的機會,而這幫貨不光不感激,還試圖跟他打馬虎眼,企圖糊弄他,實在糊弄不過去了。才說什麼只要計劃實行,就有孝敬。
尼瑪。你們這是看人下菜是吧!以前那些大流氓不給你們好臉子。你們還上槓子的熱臉貼冷屁股,哭爹喊娘的倒貼著孝敬。老子今天把你們當人看待,好嘛,你們還抖起來了,還在老子面前裝鬼嚇人。帶種的你們以前也這麼牛逼啊!
對於態度不端正的人,李曉峰一向不會留情,nozuonodie嘛!他覺得自己今天已經夠給面子的了,可對方不光不領情,態度還愈發地不端正,這還不收拾,以後怎麼合作!
沒錯,李曉峰就是要讓猶太人長長記心,讓他們知道到底是誰做主。想要鹹魚翻身,那就按照老規矩,先給孝敬再說,否則,一切免談!
應該說,這一手是相當的打臉的,尤其是像帕維爾這種超人,這一下等於是打腫了他的老臉。而更可氣的是,他還不能反抗,只能很憋屈的任由幾個凡人將他丟在大街上。
最後看了一眼某仙人的辦公室,帕維爾忍氣吞聲的走了,不過生氣歸生氣,但這老頭心裡是暗暗的下定了決心——他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明路,似乎去波蘭攪和比留在俄國攪和要強,他甚至認為完全可以找另一個合作夥伴。他還就不信了,以猶太財團的財力,還找不到大腿抱,說不定他可以直接去做德國政府的工作,讓德國政府幫著在波蘭搞一塊土地。
前面已經說過了,在當前,猶太人只對布爾什維克有一定的政治價值,而且這種政治價值還不是特別明顯和直接的。對於其他的大流氓來說,猶太人就是雞肋和臭蟲。他們不介意在雞肋和臭蟲身上搾出一點兒油水,但是絕不可能給雞肋和臭蟲什麼好處。
帕維爾揮舞著支票本作為敲門磚,拜訪了幾家大流氓之後,得到的收穫就是荷包又貶了一些,以及沒有營養的廢話聽了幾籮筐,大流氓們的表態無一例外的是:「我們深切的同情猶太人的遭遇,也願意改善猶太人的生存環境,但是這是一個相當複雜的歷史遺留問題,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不可能操之過急……你們猶太人所需要做的就是忍耐和等待,等我們打贏了這場戰爭,一定會著手解決你們的問題,呃,對了,我們最近財政非常困難,你們猶太財團能不能支援一點兒?」
這樣的答覆對於帕維爾來說,簡直比某仙人還要可惡,收了錢不光不辦事,甚至連點希望都不給,這尼瑪算什麼?就算把錢丟水裡都能聽個響,給你們這幫貪得無厭的豺狼虎豹,連聲音都是放屁的動靜!
氣人,實在是氣人!反正跟大流氓們接觸了一圈下來,帕維爾幾乎要吐血了,無奈之下。他只能再次去找某仙人。沒錯,某人的態度是惡劣了一點。但是氣人歸氣人,至少人家還給出了一個設想不是。
「你是說有一個叫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的人急著要見我?」李曉峰雙腳擱在辦公桌上,懶洋洋地問道。
瓦西裡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是的,他說是您的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您商談。」
李曉峰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又問道:「他就只說了這句話?就沒有點別的什麼表示?」
瓦西裡依然很老實的點頭,「是的,就這麼多。」
李曉峰哼了一聲。吩咐道:「你告訴他我很忙,沒時間見他。有事找我,讓他提前預約!」
瓦西裡驚愕地看了某仙人一眼,因為怎麼看這位都是閒的發膩,不像是忙的樣子。不過既然領導這麼吩咐了,他照辦就是了,說著他就準備轉身出去。
不過李曉峰立刻又叫住了他:「對了。如果他要預約的話,將時間安排在下個月!」
下個月?瓦西裡驚愕的看了一眼日曆,今天可是才四月二號,這要把會面安排在下個月,那不是足足要等一個月!
不過讓他驚訝的還不止這麼些,因為某仙人又繼續說道:「如果他下個月按時來了。你繼續給我擋駕。告訴他,我臨時有事,把預約的時間再往後推一個月……反正你給我記住一點,沒有我的允許,一律不見他!」
可想而知。當帕維爾收到這個答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多麼的精彩。他不能相信的質問瓦西裡:「您確定,安德烈先生這個月都沒有時間會見我嗎?」
瓦西裡在心裡吐了個槽,何止下個月,不出意外的話,下下個月你都見不著我的boss。
「嘖!」
帕維爾無語了,他可沒料到某仙人的報復心這麼強,這麼點兒小事兒都要斤斤計較,他真想直接闖進去。不過他還保留了一絲理智,上一次直接闖進某人的公寓,結果被丟在大街上,這一次如果闖進某人的辦公室,恐怕會被直接打出來吧?
帕維爾可不想找罪受,所以他只能繼續坐瓦西裡的工作:「這位小同志,麻煩您在去通傳一聲行不行?我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找你們領導!」
也就是瓦西裡老實,換做稍微油滑一點兒的秘書,都不會接這個活兒。好在李曉峰也知道他的為人,沒有跟老實巴交的秘書一般計較,而是直接吩咐道:「說了沒空見他,就是沒空!讓他滾蛋!」
這樣的答覆讓帕維爾的老臉上平添了幾分憂鬱,某人的態度是很明顯的,那就是記仇,如果他再不知趣,恐怕真有可能走不出彼得保羅監獄了。所以他一面老老實實的預約,另一面也積極地想辦法。
「你什麼時候跟猶太人攪和到一起去了?」當李曉峰收到維多利亞打來的求情電話時,心情自然不是太好。
「也就是拐彎抹角的欠了一點兒人情。」維多利亞大大咧咧地說道,這位大小姐可是再精明不過了,一聽某仙人語氣不善,立刻就改變了說辭。她笑瞇瞇地問道:「怎麼?猶太佬得罪你了?」
「得罪我倒是不至於!」李曉峰冷哼了一聲,傲然道:「就是這些賤骨頭的態度太不端正了,看來我很有必要給他們一點兒教訓了!」
帕維爾可真是沒有想到,他拐彎抹角的想辦法,反而會壞事,比如他很快就聽到了彼得格勒契卡將要槍決一部分猶太黑心商人的小道消息。這個消息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視,結合之前維多利亞的拒絕,他知道事情不妙,他不得不再次跑了彼得保羅要塞一趟。
「又是你?」瓦西裡很詫異的說道,「預約的時間還沒到吧?」
帕維爾陪著笑臉說道:「小同志,真不好意思。我真的有急事,麻煩你通傳……」
瓦西裡雖然老實,但是他並不是傻,之前的領導的態度是明擺著的,他怎麼敢去觸這個霉頭?頓時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行,安德烈同志說了,很忙,沒時間見你!你請回吧!」
帕維爾哪裡敢走,很明顯處決猶太黑心商人就是某人放出去的風聲,如果他不引起重視,那麼這個小道消息很可能就會變成現實。更有可能要被處決的就不僅僅是黑心商人了,對於彼得格勒州契卡主席來說,處決幾個猶太人算什麼事兒!
可是瓦西裡的態度又是異常的堅決,死活不肯去通傳,而帕維爾又不敢硬闖,那真是急死個人啊!
好在帕維爾也是人老成精,如今形勢比人強,他如果還想鑽空子不端正態度,那就真是自取滅亡了。很快他就開好了一張大額支票,裝進了信封遞給了瓦西裡:「小同志,既然安德烈同志很忙沒時間見我,那您能不能帶我轉交這封信呢?」
對瓦西裡來說,通傳和幫著說好話是肯定是不幹的,但是轉交信件還是沒有問題的。實際上他很好奇對方在信封裡裝了什麼,不過作為一個老實人,他很清楚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隨便亂打聽。
「哼,真是賤骨頭。不給點顏色,就不知道厲害!」
李曉峰彈了彈那張支票,他到不是真的貪財,只是不忿猶太人的搞法,對其他大流氓都跪舔了,到了他這裡就剩下空口白話。真把他這個仙人不當幹部了?
收起了支票,李曉峰很傲然地吩咐道:「明天那個老頭再來的話,先讓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