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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6 線索 文 / 馬口鐵

    按照一般的邏輯,像這種組織嚴密分工明確的政治刺殺案件,都是有其訴求的,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在大街上開槍殺人。而烏利茨基所遭遇的刺殺明顯符合這種邏輯。也就是說刺殺他對誰或者對哪個政治集團最有利,那麼他或者他們的嫌疑就最大。

    按照這種邏輯推導的話,很顯然,立憲民主黨。社會革命黨和孟什維克的嫌疑就很小。布納柯夫的遭遇已經告訴了他們,布爾什維克正在處心積慮的找他們的麻煩,而在既沒有軍隊支持、又喪失了執政權的情況下,發動這樣的刺殺,無異於摸老虎屁股。

    可想而知,案件發生之後,布爾什維克首先就會懷疑他們,弄不好二話不說就直接予以打擊。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會用這種自取滅亡的手段表示抗議和不滿呢?有任何好處嗎?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李曉峰立刻就坐直了,他似乎找到了頭緒,如果按照這種邏輯推理,兇手應該另有其人,至少立憲民主黨、社會革命黨和孟什維克的嫌疑是比較小的。那麼,既然這些反革命份子的嫌疑小,誰的嫌疑大呢?

    這個問題有些讓人尷尬,因為從正常的邏輯推理,嫌疑最大的恰恰是來自布爾什維克內部,不管是黨內激烈的鬥爭,還是某些人準備借刀殺人,似乎刺殺烏利茨基都是一個極好的由頭。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李曉峰本人,為了搞布納柯夫,這貨不惜在蘇維埃裡安放炸彈。這是何等的喪心病狂?

    不過話也說回來。雖然布爾什維克的嫌疑很大。但是,某仙人已經提前搞了爆炸案,已經有了充足的借口開始肅反,對烏利茨基打黑槍根本就不必要,反而容易壞事。而斯大林之流在莫斯科的勢力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搞刺殺,他暫時也沒這個能力,而且李曉峰一直在嚴密的監視斯大林在莫斯科的殘存黨羽。他們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排除了列寧派的兩位大佬在搞事,那麼是不是是烏利茨基在用苦肉計呢?不得不說,烏利茨基的遇刺,給托洛茨基還是帶來了一定好處的,不管怎麼樣都順利的擺脫了初臨莫斯科就慘遭打臉的尷尬,而且還在契卡裡搶到了位置,似乎是佔了便宜的。

    但是李曉峰只是稍微動了動腦子,就排除了這個可能,除非托洛茨基真的腦殘了,才會幹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區區一個彼得格勒契卡的領導權跟一個活蹦亂跳的政治局委員。孰輕孰重傻子都能分出來吧?

    烏利茨基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傷還是很重的。一時半會兒恐怕是無法恢復工作的,而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關鍵,如果托洛茨基真這麼做了,那就等於是自斷一臂。

    不是導師大人,也不是托洛茨基,難道是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的殘黨在搞事?算了吧,李曉峰壓根就不認為加、季有這種執行力,不客氣的說,這兩個貨更擅長於嘴炮,搞實際工作一塌糊塗。這兩個貨也就是被刺殺的命。

    想來想去,李曉峰只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布爾什維克也是清白的。可是,如果反革命份子是清白的,布爾什維克也是清白的,同一時間活躍在俄國政治舞台上的兩大勢力都是無辜的,那誰有罪?

    烏利茨基遇刺總不會是假的吧?怎麼也得有兇手吧?難道這個兇手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好吧,石頭蹦出一個超級賽亞人李曉峰信,但蹦出一個兇手,呃,是蹦出三個兇手,這就不是偵探小說的路數了,可以直接考慮魔幻現實主義什麼的。

    所以李曉峰可以確定一點兇手肯定有其目的性,肯定是有組織的,只不過他暫時還沒有察覺對方的目的和組織而已。

    當然,思路並不是沒有,還是老邏輯,既然這件案子已經發生了,那麼肯定將會有人獲益,找出這個潛在的獲益人,就可能找到兇手。

    明確了這條思路之後,李曉峰開始重新審視案卷,這其中一定隱藏了什麼被忽略的細節,而這些細節將是決定性的。

    目擊證人的證詞、兇案現場的照片,李曉峰一一的重新審視。如果他是工籐新一,恐怕就可以直接說那句經典的台詞去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來的東西,無論你多麼不願相信,但它就是真相。

    可惜,李曉峰不是柯南,不具備走到哪瘟到哪的死神特質,更不具備發掘真相的本事。所以這些證詞、照片對他一點啟發都沒有。相反,他的頭腦被攪成了一鍋粥,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發現。

    「安德烈,」昏昏沉沉的他被突然進來的馬克維叫醒了,「烏利茨基那個傢伙又不老實了!」

    「他怎麼不老實?」李曉峰有些奇怪,一個躺在病床上丟掉了半條命的倒霉鬼能怎麼不老實?

    「這個傢伙強烈的要求返回彼得格勒!」馬克維很惱火的說道。

    李曉峰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你沒有告訴他,他現在的傷勢不適合做長途旅行,而且政治局也吩咐他要好好休養嗎?」

    「說了!」馬克維攤了攤手,氣呼呼的說道:「說了才引出來一大堆難聽的話,那個貨不斷的在咒罵你和穆拉洛夫,胡說八道什麼想要殺害他的就是你們,如果不趕緊離開莫斯科,遲早要死在你們手裡!」

    李曉峰卻完全不在意,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就這些?」

    馬克維頓時就驚詫了,「你不生氣?那個王八蛋簡直就是在噴糞啊!」

    李曉峰歎了口氣:「你都知道他在噴糞,總不能他噴糞,你也跟著噴糞吧?跟他打這種嘴炮。一點意義都沒有。只會讓他更加的囂張。不要理他就好了!」

    馬克維怏怏的說道:「這也太便宜他了吧?」

    李曉峰沒有回答。因為這個問題沒法回答,他能理解烏利茨基大放闕詞的緣故,換做你無緣無故的被刺殺,也會氣不順,逮誰罵誰都是正常,而且他和穆拉洛夫剛剛才擺了烏利茨基一道,被罵也是正常。

    而且,李曉峰能看出烏利茨基大放闕詞更深層次的原因。一方面是這個貨害怕了,覺得莫斯科可能比較危險,最好快點閃人,更重要的一方面,則是他明白暫時無法在莫斯科取得主動,與其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還不如趕緊先返回彼得格勒,之前的事實已經證明,單靠托洛茨基一個人的力量,是會被列寧爆出翔來的。

    問題是。想要走,沒那麼簡單。畢竟烏利茨基此行是肩負著使命的,任務沒有結束,他不能隨便離開。尤其是現在又身負重傷,列寧有一大推借口可以強令他留在莫斯科修養。所以,想要走,想要離開莫斯科,只有一個辦法沒事找事!

    故意挑起事端,故意激怒他和穆拉洛夫,營造出一副莫斯科無法讓他安心養傷的局面,那時候,就算是導師大人也無法強留他在莫斯科。

    不過這種小伎倆怎麼可能瞞過李曉峰,當然,就算能瞞過他,也瞞不過政治智慧更高的斯維爾德洛夫和列寧。這兩位大拿,一個通過電報,一個通過伏龍芝,都給他提過醒了,烏利茨基想要鬧,願意鬧,就隨他鬧,鬧得再出格也別搭理他,就當是聽狗叫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叫累了,他自然也就停了。

    有了導師大人的明確指示,李曉峰肯定不會搭理狂吠的烏利茨基,甚至他鄭重的警告了馬克維:「不要搭理他,不光是你,告誡契卡和特科的所有同志,不要理會烏利茨基的叫囂。不管他的態度有多惡劣,始終要用平常心對待他。不准回嘴,更不准有小動作,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嘴!」

    馬克維直接就驚呆了,不可思議的叫道:「安德烈,這還是你嗎?」

    「你不懂!」李曉峰又歎了口氣,「我們的任務是讓烏利茨基好好的在莫斯科養病,一定要將他留下!」

    馬克維也不傻,先是一愣,立刻就明白了:「你是說,這是上面的意思?」

    李曉峰有些無語,你小子既然已經明白了,還問什麼?說不得他就白了這廝一眼。

    馬克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抓了抓腦袋說:「我這不是為了保險嗎?」說著他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我立刻就去吩咐同志們,一定貫徹你的命令!」

    「慢點!」李曉峰叫住了他,「告訴保護烏利茨基的同志,這是黨中央交給我們的政治人物,務必確保烏利茨基安全無慮……這樣吧,二十四小時,務必保證二十四小時內烏利茨基屋內屋外都有人值守,哪怕他就是上廁所,都得派兩個人跟進去看著……任何進入烏利茨基病房的人,不管是他的朋友、還是黨內的同志,哪怕是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必須搜身,他用的餐具、吃的食物甚至是喝的水都必須進行毒檢,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

    馬克維驚呆了,如果按照李曉峰說的去做,那恐怕就不是保護,而是監視了,以烏利茨基那個脾氣,還不得爆發了?

    「爆發?」李曉峰冷笑了一聲,「他有什麼可爆發的,他不是說擔憂生命安全嗎?那我們就把保護工作做到極致,如果他有意見,你就說這是列寧同志的命令!」

    馬克維屁顛屁顛的就走了,雖然他不理解這種嚴密的保護措施是否有必要,但是他只知道一點被這樣保護的人一定很難受。而讓牢騷不斷的烏利茨基難受,他是求之不得。

    馬克維走了,李曉峰很快就把此事拋之腦後,之所以下達如此嚴厲的安保措施,並不完全是為了噁心烏利茨基。李曉峰確實有一點擔心,會有人拿烏利茨基做文章,第一次遇襲可以說毫無防備,但是如果讓刺客發動了第二次襲擊,那完全就是他的責任了。所以。為了以防萬一。為了防止那些不安好心的傢伙搞事。加強對烏利茨基的保護,非常的必要!

    當然,李曉峰並不認為刺客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會第二次刺殺烏利茨基,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刺殺必須是出其不意,失敗了一次,目標肯定會提高警惕。那時候搞第二次刺殺,很大程度上就是肉包子打狗。

    但是,這個世界上的事兒就是不能用常理看待,在第二天凌晨,睡夢中的李曉峰就被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

    「安德烈,出事了!烏利茨基遭遇了第二次刺殺!」馬克維在電話裡急吼吼的說道。

    「什麼!」李曉峰當時頭皮一炸,睡意立刻消失得乾乾淨淨,「快說,烏利茨基的情況怎麼樣?」

    馬克維喘了口氣:「烏利茨基的情況很好,刺客企圖化裝成醫生進入病房刺殺烏利茨基。被門口的警衛當場發現,經過槍戰。刺客在逃出醫院時被擊斃,現在我們正在追捕刺客的同夥!」

    李曉峰先是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精神大振,雖然不明白刺客為什麼會這麼快發動第二次刺殺,但是這些天他正苦於沒有線索,如今對方自己露出了狐狸尾巴,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刺客的同夥逃往哪裡了?」李曉峰迫不及待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馬克維有些為難的說道,「為了防止這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我只派了少部分同志前往追捕,主力還是留在醫院保護烏利茨基。」

    「你做得很對!」

    李曉峰立刻就表揚了一句,當時的情況下,保護烏利茨基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就算最後能抓住刺客,結果被調虎離山弄得烏利茨基掛了,那他就沒辦法向導師大人交代了。那時候就算導師大人再維護他,為了平息托洛茨基的怒火,也只能讓他背黑鍋了。

    「加強警惕,一定要確保烏利茨基的安全,另外,立刻在醫院進行搜查,很有可能,醫院中還存在著刺客的同黨!另外,把追捕刺客同志的聯繫方式告訴我,我要立刻知道追捕工作的進展!」

    不得不說,scr300真是神器,它就是這個時代的手機,有了它,李曉峰可以很快的掌握相關的情況,並做出正對性的佈置。

    「什麼?你們已經追丟了?敵人還有同黨接應?火力很強?好的,我立刻派人去增援你們……」

    掛了聽筒,李曉峰立刻撥通了伏龍芝的電話,「……伏龍芝同志,情況大概就是這樣的……我請求你立刻封鎖莫斯科南岸通向北岸的所有橋樑……對,控制交通路口,攔截一切出城的汽車或者馬車,然後在南城進行一場拉網大搜索……」

    這一次,伏龍芝非常痛快,立刻就答應了李曉峰的要求,幾分鐘之後,莫斯科南城的主要交通要道被一一封鎖,所有的車輛只准進不准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刺客應該被關在了城內。

    「有沒有看清敵人的相貌?」同追捕小組匯合之後,李曉峰立刻開始詢問相關信息。

    「天太黑了,看不真切,我們只能確認刺客有三個人,一個化妝成醫生企圖混進病房,另一人偽裝成病患在大廳接應,還有一個司機守候在醫院門口。其中偽裝成病患的刺客被我們擊傷了左臂……當他們逃離至索菲亞商場附近時,另有兩伙匪徒在接應他們,敵人人多勢眾,我們的車輪被擊破,只能放棄追擊……」

    李曉峰想了想,這裡面的線索除了汽車就是受傷的刺客,其餘的東西價值不大,「告訴伏龍芝同志,刺客有一人左臂負傷,派人去全城所有的醫院診所,看能不能有收穫!」說著,他又問道:「除此之外,敵人還有什麼特徵沒有?」

    「敵人的火力很強,擁有衝鋒鎗,對射中,我們佔不到什麼便宜!」

    又是衝鋒鎗!李曉峰呲了呲牙,這尼瑪真是陰魂不散啊!難道這真是有不開眼的混蛋準備嫁禍哥?要不要立刻再排查一下這條線索呢?

    李曉峰正考慮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地上的彈殼,他隨手撿起了一顆,看了看,果不其然,就是九毫米口徑的,跟特科和彼得巴普洛夫團裝備的烏茲衝鋒鎗一樣,都是使用的帕彈。

    在1917年,衝鋒鎗裡,應該只有他在聚寶盆裡買到的烏茲使用該彈,如果追捕小組沒有撒謊,那麼幾乎就可以肯定,黨內出內鬼了!

    想到這裡,李曉峰再也不能坐視,隨手丟掉彈殼,就準備用scr300通知伏龍芝,讓他立刻搜查特科和彼得巴普洛夫團的所有衝鋒鎗手。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就停了下來,重新從地上又撿起彈殼,仔細的看了看,立刻他就皺起了眉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很快,他就再一次叫住了追捕小組,從他懷裡搶過烏茲衝鋒鎗,抽出彈夾取出一粒子彈,然後跟剛才撿到的彈殼進行了對比。

    「啊哈!」李曉峰眼前一亮,發出了一聲驚呼,他終於找到了線索,一切的謎團似乎都可以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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